《豪门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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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长媳- 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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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鸣花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竟然是张晚晴。

时隔半年不见,她身上的变化很多,妆容描绘得精致,穿衣品位也不同了,各种名牌加身,修长高挑的身材配上高跟鞋,几乎比刘向还要高出一点来。还记得当初他们那一脚的恩怨,这世上真是没有隔夜的仇,没想到她竟然跟了刘向。

陆子鸣在惊讶之余并没有作声。

张晚晴的眼中却泛着水光,表情几乎要失态,只紧紧的盯着他。

两拨人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各自擦肩而过,他却能感觉到张晚晴的目光依旧紧随着自己。

忽然,平静的大厅里传来一声响亮的耳光,刘向那粗嗓门扯着道:“你个贱表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做给谁看呢?你别忘了,你花老子的用老子的,就是老子的人,老子不高兴了叫你现在从天安门上蹦下来,你也得照做!”

过分宽敞的大堂里回荡着女子低低的啜泣声。

陆子鸣脚步滞了一下,刘向玩起女人来一向是不把人当人看,这种人虽然猪狗不如,但人家有这个资本,他也没必要去多管闲事。更何况当初那个骂他“只是有钱的畜生”的张晚晴,都臣服在了他的钱底下。陆子鸣笑了笑,摇摇头又继续前行。

每日浑浑噩噩,日子仿佛一成不变。

2009年这一年,对于他来说,却有些意外的灰色。

首先是一直待在上海的邵谦悄无声息的回京了。陆子茵得知这一消息,自然又不肯消停,屁颠屁颠的跑去黏着人家,结果回来时却像是丢了魂,眼眶通红,满脸泪痕。

陆子鸣只以为她在叶三那儿碰了钉子,还在窃喜,让小丫头碰个钉子,总好过她执迷不悟。

很快叶三的婚讯就传出,陆子茵自然一蹶不振。然而跟随婚讯一起传出的,还有他的病情。从医生口中听到那两个字时,他几乎是一个趔趄没有站稳,这才明白那天陆子茵为何哭得那么伤心。

脑癌,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的亲人,朋友,会突然间患上这样的病。

一时间,雷家变得兵荒马鹿,雷允泽也匆匆回京,他的周边一下子就弥漫上一层淡淡的悲伤气息。

邵谦的病情拖了多日,最终在美国接受手术时不幸失败,离开了人世。在准备丧事的期间,他去看过秦书兰两次,这个坚强的妇人好像一下子之间老了几十岁,两鬓白发突现,连说话也没了力气。

他不忍的闭上了眼睛,依稀多年前,在雷允晴的病房外,看到秦书兰也是这样悲痛。他忽然有点明白当初秦书兰为什么拒绝给雷允晴做开颅手术,白发人送黑发人,闻之便令人心伤。

发生这么大的事,雷允晴那里自然也不得安宁。叶绍谦和雷允泽回京,都先后去看望过她。他不知雷允晴是否已知道邵谦去世的消息,如果知道,她是否又会像多年前的那一个夜晚,双眼泪如泉涌,只是止不住的眼泪。

邵谦出殡的那天,陆子茵把自己关在房里,谁敲也不肯开门。陆子鸣出席了礼仪。

送殡车远行时,他看见一个苍白瘦弱的女孩子忽然冲出来,追在车后面奔跑,紧接着她的亲人就上去拉着她,可是她一直哭,一直在挣扎,费了好几个人,还有些压不住她。

那么纤细的一个人,明明胳膊瘦得看起来就要折断了一样,却能爆发出这样强的力量,如果没有人阻拦住她,他毫不怀疑这个女孩会一路跟着车子跑下去,跑到精疲力竭为止,跑到昏死在马路中央为止。也许生不同裘死同椁正是她所求的。

女孩的悲痛感染了在场送殡的所有人,几乎每个人都忍不住潸然落泪。连他的眼角也湿润了,依稀想起那时候他在上海,邵谦曾对他说过:“也许我姐只是想成全你。”

看到这个女孩,他才终于相信,有一种爱情,是可以用生命去成全。

邵谦的离去并不是悲剧的结束,不过半年,雷少功的病情加重,不得不进医院接受心脏搭桥手术。而那天在邵谦葬礼上出现的女孩,竟然为雷允泽生下了一个年纪六岁的男孩!

雷家诸多状况已经不堪烦忧,在这种情况下,陆子鸣更频繁的出入于雷家,秦书兰也慢慢的摒弃了对他的芥蒂,真正把他当作半个儿子来看待。

有一次他开车接秦书兰从医院回来,秦书兰也认真的同他说过:“允晴这个情况,头两年我还抱着点希望,现在也认命了。有时候看她受那些罪,我也恨不得帮她解脱。”

陆子鸣抿了抿唇,埋头专注开车,什么也没说。

秦书兰却依旧说下去:“你也看到了,家里现在成什么样了,反正我年纪大了,糊里糊涂过了大半辈子,也没什么指望了。倒是子鸣你,还年轻,也不能活生生叫这个家拖累了你一辈子,你家老太太也不会同意的,是不是?”

陆子鸣却无所谓的笑了笑:“妈,这种事也急不得。我现在过得挺好。”

一个男人守着半死不活的老婆,不再婚,也不生孩子,能好吗?纵使秦书兰也是明白的:“子鸣啊,你能把我当亲生母亲一样孝敬,我已经很欣慰了。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当年允晴的事,我已经不怪你了,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日子该怎么过,还是要过的。”

陆子鸣沉默了片刻,嘴角微抿,唇线清晰分明:“妈,我知道的。您放心吧。”

秦书兰说这些话时,自己也不是不心酸。怎么人家的孩子都好好的,就她的孩子,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个跟她堵着气,索性搬到外面,不回来了。虽然邵谦不是她亲生的,可她从小把他养大,也早就有了感情,当成自己儿子一样疼着。到头来,自己养了三个孩子,最后在膝下伺候的,却还是个女婿。

自从邵谦去了以后,陆子茵整个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爱闹爱笑,没事就任性耍耍小性子,现在变得沉默寡言,也不爱笑了,每次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屋里,谁来敲门也不理,要是有人不慎闯入,甚至会大发脾气。家里的事已经够忙,也没人去深究她到底在房里做什么。

肖辰峰跟朋友的生意似乎终于上了轨道,每日更加忙起来,几乎是不沾家。芸姨平时逮着机会就开始在老太太面前给自己的儿子贴金,常常令全家人无语。

陆子扬在参加工作后申请调配,远离了北京跑到中国最南端的海南去。听说他在那儿皮肤被晒得都脱皮,还有点水土不服,吃什么吐什么,一到下雨天就只能窝在宿舍里泡面。二婶为此跟老太太哭了好多回,可不管谁劝,陆子扬就是死活不肯回来,仿佛为了避什么似的。

噩耗接踵而至,快过年的时候,有一天肖辰峰在餐桌上吞吞吐吐,忽然问老太太借钱,说是生意上出了点麻烦,需要资金周转。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连芸姨也觉得意外。陆子鸣更加不解,到底需要多少钱,要这样当着全家人的面问老太太借。

果然,当肖辰峰吐出那个数字,老太太当场就哆嗦着手指,把筷子掉到了地上。

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老太太险些将餐桌都掀翻:“你……陆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败家子!”

老太太一句说完,忽然重重的栽在椅子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一家人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芸姨气得连连拿巴掌抽打自己不成器的儿子。

匆匆忙忙把老太太送到医院去,医生检查过后,才说:老太太一直有高血压,这几年年纪大了,各项身体机能也急速下降,再经不起这么惊吓。

陆子鸣不解:“可是保健医生不是一直有上门来给奶奶做检查吗?怎么没发现奶奶的病情?”

柳嫂这时才吞吞吐吐说:“老太太怕你们知道了会担心,又怕居心叵测的人私底下开始不安分,所以一直瞒着没让林医生说。”

陆子鸣听完,暗暗扫了芸姨一眼,芸姨脸上讪讪的,仍不忘在肖辰峰身上重重打了一下。

九十三,害怕忘记

结束了最初的忙乱,陆子鸣一身冷汗坐在医院里,看着六神无主的芸姨和肖辰峰,这时陆怀年和陆怀慎也闻讯赶来,医生汇报诊断结果,老太太现在的情况不甚理想,有待进一步治疗和观察,能不能恢复如常还不好说。

医生检查完毕,特许一个家人进入特护病房看望老太太。陆怀年看看陆子鸣,陆子鸣却推了他二叔一把。事实上,陆子鸣心里已知道老太太的情形不妙,不然也不至于近日来连连反常,催促他的终身大事。

他本来已忧心忡忡,再加上芸姨在边上一时嚎啕大哭,一时婉转轻啼,翻来覆去无非是责骂肖辰峰不懂事,打到他身上的巴掌却是软绵绵的不舍得使力。

“你奶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这个家的罪人。”

“妈,没这么严重吧……”

“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生下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妈,对不起……”

“我就是命太苦,你奶奶要是去了,咱娘俩在这个家也没有立足之地了,还不如跟了老太太一起去了,我干脆也死了谢罪算了。”

陆子鸣终于忍无可忍,走上前打断她:“奶奶好好的,你咒什么咒?”

芸姨被他这突然抬高了声音的一句话吓住,光知道愣愣的抽噎。

“你没做亏心事,怕什么以死谢罪?还是说你做过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芸姨一下子僵在原地,怔怔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陆子鸣看着她,又觉得没意思,这种时候全家都沉浸在悲痛中,也没力气再跟他们母子较劲。他说完,重新靠在椅子上,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以消长夜。

这一年真是风波动荡,他突然不得不去面对一些以前从未考虑过的问题。如果……如果奶奶真的去了,这个家该怎么办?谁来管事?谁能镇得住芸姨及所有人?遗产的分配又不会不引起争夺?

虽然说除了芸姨和肖辰峰之外,这个家的相处还算和睦,但这些细节上的问题牵涉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起一家人的反目,难怪奶奶那么早就开始未雨绸缪。

接下来的一周,老太太的病情并没有起色。陆子鸣,陆怀年,陆怀慎四人轮流守在病床前看护,柳嫂仍回陆家做好后勤。因为当初把老太太气晕倒的是肖辰峰,加上他自己公司的麻烦自顾不暇,陆子鸣就提出不让芸姨和肖辰峰参与老太太的看护。

出乎陆子鸣的意料,陆怀慎虽然早年与老太太有些隔阂,这么多年老太太一直不待见她,也少见她回家来,但是在照顾老太太时却是尽心尽力。因为陆怀年工作在身,陆怀慎看着他单位、医院、家里两头奔走累得够呛,又是领导脱不开身,自己再怎么说也就混个小职员,索性请了大半个月的长假,在医院全天陪着。陆老太太醒了的时候也不怎么和她说话,但是一个人时常常抹眼泪:关键时候,还是女儿贴心。

这天陆子鸣在老太太身边陪护,等到护士为老太太换号了点滴药水,陆子鸣就去了趟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路上看到芸姨拉着肖辰峰鬼鬼祟祟的从医院走廊上闪到安全通道里,不由皱起眉,悄无声息的跟上去。

跟着安全通道的一层门板,就能听到芸姨特有的抑扬顿挫的悲泣:“你算是来了,也只有你能给妈拿个主意。”

肖辰峰的声音透着不耐:“妈,大哥不是都说了不准我来医院,我公司那边烦得我都快疯了,你这时候还拉我过来干嘛啊?”

陆子鸣也奇怪,就冲肖辰峰上回报出的那个负债数额,有好一阵子够他吃不消的。

芸姨哭哭啼啼,形如丧考:“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那赔钱的破公司,眼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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