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毒蛇缠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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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毒蛇缠住我-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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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米修斯的起落,陈之初也站了起来。他直了一下腰,然后捶打了两下自己的背部,对我说:“丁一,我走了。”    
      我一只手拿着普罗米修斯的石膏像,一只手拿着抹布,说了声:“慢走。”当然,此时陈之初尚未起步。    
      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普罗米修斯,忽然,一把紧紧地搂住了我,哀求似的对我说,希望我能够去听他的每一堂课。突然,他的声音又变得充满了激情:“你是个十分优秀的年轻人,我爱你!”他踮着脚尖,重重地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便离开了。他搞得我更是一头“雾水”,这种场景有点欧美片子的样子。他如释重负地离开了我的寝室,而我却不得不再次坐进他的课堂里。    
      我坐在了教室里的最后一排,打算在陈之初不注意的情况下逃离课堂。幸而此时,有一对欲要过冬的苍蝇在他的眼前交媾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趁此机会,我双掌按于桌面,微微使劲,撑起自己的躯体,使得臀部抬离开坐椅。就在陈之初棒打鸳鸯——去哄赶眼前的这对苍蝇时,我一个急转身向门外走去。我听见身后的椅子发出“吱”的一声怪叫。我没有回头去理会它,用掩耳盗铃的方式逃了出来。陈之初肯定知道是我偷偷地溜出来了,他会很伤心的。    
      他渴望我能够成为他的知己,但我没有做到,甚至连做他的学生都不愿意做下去了。教学楼里过往的学生们抱着书本准备去另一个课堂听课,由于楼道里很暗,我看不清他们的面部表情,不知道他们是否与我一样在课程的选择上迫不得已。突然,我发现自己腋下只夹着一本关于上陈之初课程的课本。此时我变得无所适从,开始痛恨起自己,在心里埋怨自己为何前段时日与陈之初有如此过密的交往,否则不会出于面子上的考虑而不得不来听他的课的。现在倒好,我甚至连独立去选择其他课程的能力都丧失了。于是,我决定去疏远陈之初。当然其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蔡如佳!我的心里清楚,与她的亲吻虽然是甜蜜的、刺激的,但永远都是不可接受的。 


第二章幸而杯中没有盛水(2)

    回到宿舍,我先是看到书桌上有一封信件,接着又看到窗外的天空阴了下来。这封信的信封上没有署寄信人的地址,字迹清秀但略显潦草,信封上面并且毫无章法地贴着不同图案的贴片。我断定这准是一个女孩给我写的,心里暗自庆幸自己交上了桃花运。我拆开信件,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信由何人所寄。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Hi:    
      圣诞节收到你给寄来的包裹,我真的好高兴,好激动!那条蓝色的围巾,我挺喜欢的。蓝色是代表智慧的颜色,而我又是智慧型的。嘿嘿嘿……你在那边还好吗?我非常想知道你们学校的情况。噢,对了,由于圣诞节期间我们学校正在进行期中考试,我忙于复习,没有时间上街购物,还请原谅!嘿嘿嘿……(你要知道女孩子逛街是需要整天时间的)好了,就写到这里吧,记得给我回信。    
      祝你    
    圣诞快乐!    
      赵燕水淼12月25日夜    
      读完之后,我把它扔到桌子的一边。窗外下起了雨,夹着冰渣。短短的一页纸,在我收到时摸了一下信封便已经猜到是赵燕水淼写的,除了她还有谁会以如此简短的信件来应付我的祝福呢?真不知道是不是邮局出了什么毛病,圣诞节都快过去一个月了,可我这才收到了一份简短的圣诞祝福。大概赵燕水淼真的不在乎我,或许我俩之间是真的没有什么可说可谈论的,否则的话,信的内容不会那么的简单,那么的潦草。这时,天空闪了一下,接着传来一声闷响,窗外雨夹着雪花急切切地下着,瞬间天黑得一塌糊涂。我感到有些恐怖,冬天是不应该闪电打雷的。我想去打开日光灯,驱赶走室内的黑暗,而此时房门却“吱”的一声被人推开了。    
      天黑得厉害,屋里灯又没开,我看不清来者,但从来人的轮廓上看,我判断出来者是个女人。这就更加增添了恐怖气氛。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带倒了一把凳子,随着“哐”的一声凳子倒地的声音,室内变亮了——也许是她把灯打开了。    
      我看清了来者,是长得很像赵燕水淼的蔡如佳。    
      她穿着一件深褐色的水貂皮大衣,大衣的毛皮发着点点的亮光,在大衣的下摆处露出一段深棕色的皮靴。我弯下身子扶起刚才让我碰倒的凳子。在这个视角,我可以看到她那双正在向我缓缓移动的皮靴。当我站起身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介于几乎是脸贴脸的距离。我往后退了一步,凳子再次被我碰倒。她向我又靠近了一步,现在我只好双手撑着桌子,腰部向后微弯。她的脸向我凑近,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露在衣领外白皙颈部上美丽的筋脉。我想她这是要吻我。可当我已做好心理准备时,她却退了回去。    
      她笑了:“见着我就这么紧张吗?”    
      “不,不是,如佳姐。”我的腰倏地一下绷直了,“只是刚才天太黑了,一时我没认出你。”她十分怀疑地点了点头,回过身把房门轻轻地关上,考查似的环顾着室内四周。她又走到窗前看了看锅底似的天空和白色的雪花。    
      “外面天好冷的。”她说。    
      我点了点头说:“这样的温度才适合穿貂皮嘛。”    
      “可是我里面穿得太少了啊!”蔡如佳娇嗔道。我浑身像是过了一层电。她瞟了一眼摆在桌上那封赵燕水淼寄来的信,面无表情地走到我的面前,一笑说:“你看。”    
      瞬间,那件厚重的貂皮大衣滑落到被扔得满是烟头的肮脏的地板上。屋里的日光灯变暗了,有两颗“原子弹”被扔进了我的宿舍,把我的脑袋“轰”地一下给炸开了。    
      蔡如佳大衣里面什么都没有穿,也就是说现在她正全身赤裸地站在我的面前!我惊诧地问道:“你真的不冷么?”    
      “冷,当然冷啊。”说着蔡如佳双手便向我的脖子揽了过来。我倒退了一步,差一点被凳子绊倒。这时屋外的楼道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我手心变得有些粘,出汗了。但很快,嘈杂声平息了,楼道里再次变得安静。看着蔡如佳赤裸的身体在渐渐地向我靠近,我像是被武林高手点了穴位,全身麻酥酥的,不听任何使唤,很难做出任何的反应,只是能感觉到她的双手像对钳子把我的脖子扣住。当然,这对“钳子”之所以能把我扣住,完全在于它是软软的、光滑的。不知何时屋里有了一阵风(很是奇怪,窗户与门都关得好好的)。赵燕水淼的信先是被吹到普罗米修斯的脸上,又从他的脸上滑到地上,飘进了床下。这时,屋外的雨夹雪停了,却狂风大作起来,天依旧黑得要命。楼道像是个通风管道。风使劲地撞击着房门的同时也把我的穴道解开了。但我没有搬开夹住我脖子的“钳子”,只是把嘴贴在蔡如佳的耳边轻声说道:“师母,我的室友就要回来了。”她的双手从我的脖颈上滑到了双肩上,她低下了头。我拾起地上的貂皮大衣,披在了她的肩上,并蹲在地上,一个扣一个扣地为她系好。她扭过身子,不再看着我的脸。    
      “丁一,你会后悔的。”    
      说罢,她便迈着大步离开了我的宿舍。看着她裹着貂皮大衣离去的身影,我觉得那件大衣就像是现在的楼道,冷风直从下摆处灌进去,针扎着她的裸体。我叹了口气,弯下身去捡刚才掉落在床下的那封信。而我却发现刚才落到床下的只不过是一张废纸,那封信一直在书桌上被普罗米修斯的身子压着。突然,屋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他说:“屋里这么黑还不开灯?”我退后一步,抬起头看了看悬在屋顶的日光灯,原来灯一直就没有亮过。    
      灯亮了,我看清了来者是我的室友。这时,我后悔了。我冲着还站在门口的室友摆了摆手说:“关上灯吧,我累了,想睡一会。”灯闭了。    
      躺在床上,蔡如佳赤裸的身体出现在我的眼前。那犹如珠穆朗玛峰一样的洁白高耸的双乳,尼罗河平原般富饶平坦的小腹和那不可目测尚未探索的神秘沼泽,上苍塑造的一切美丽和神秘,都一一重复在我的眼前。    
      我后悔了。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够过桌上的信件,将其扔进了抽屉里。抽屉被合上后,里面变得就像现在外面的天空一样漆黑,我决定去找一趟李神父。


第二章找到李神父的时候(1)

    当我找到李神父的时候,他正在帮助一位教友做忏悔。于是我只好在他的房间里等他。神父的房间,明亮、干净,并有一种难以明说的神秘。虽然我已经参观过一次他的居所,但这次还是十分好奇地翻阅着他书柜里的藏书。这是种不礼貌的行为,但当我抬起头看到书柜上方悬挂着的耶稣受难像时想,神父他应该不会在意我这种行为的。书柜是分里外两层的,外面的一层大部分是一些有关于宗教神学一类的图书,光“圣经”就有三种不同的版本。我将三大本厚重的“圣经”拿开,发现书柜的里层是许多杂书。有一本书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将其拿出来,看到书的封面是一幅著名的宗教油画。我是这么认为的,虽然我不知道这画是何许人的作品,但出版商至少不会拿一幅没有什么名气的画来做一本书的封面吧。这是一本关于宗教题材的小说,书名叫做《基督最后的诱惑》,是一名希腊作家写的。这书名我觉得十分耳熟,好像有一部电影也叫做这个名字,听说那部电影还是挺受争议的。或许电影是根据小说改编的。我的这个想法很快在我阅读完这部小说的内容提要后得到了证实。这名希腊作家对耶稣的神性提出了质疑。在这部小说里,耶稣也是通过一步步对平常人性欲望的抗争才走向神性的,甚至就连最后他以通过死亡来向世人显示神迹,并且战胜最后的一道欲望关也是通过犹大的帮助才完成的。不过,这个视角很类似于博尔赫斯在他的《关于犹大的三种说法》的那篇小说的视角。    
      李神父回来了,我并没有注意到他站在我的身后。    
      “这本书不错,它倒是可以帮助你找到信仰。”    
      “对不起,神父,我把你的书柜弄乱了。”    
      “没事,没事。”神父笑呵呵地把我让到一张软椅上坐好。他为我接了一杯纯净水并给我拿了一个水杯当作烟缸。他对我的习惯很清楚。    
      “这次你又是为寻找信仰而来的吧。”    
      我点了点头,接着又使劲地摇了摇头,把刚端到嘴边的水杯放到桌上,站起身来近乎祈求地说:“我的信仰好像丢失了!”    
      “信仰丢失了?”神父表现出不解的神情。    
      “嗯,我遇到了大麻烦。”    
      “上次你来的时候不是还没有明确自己的信仰吗?”    
      “是的,神父。上次我在您这里还没有明确自己的信仰,不过在我离开您这里时,我觉得我的信仰大概就是让别人相信我。当然,目前我对这一点还很模糊。我觉得最起码应当让我喜欢的人相信我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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