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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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日记-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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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们想拥有什么,凡尘的一切幸福,爱情、婚姻、孩子、事业、成就、情人,我却不知道自己想拥有什么。所以,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可悲的,我能怎么样呢?雍和宫一个算命老先生说我是红颜薄命,好像我真的跟林黛玉似的,人间这一切我都是无福消受的,就是这样,即使有着什么渊源。我是一株仙葩落在了尘世,对尘世这一切也是根本不明白的。他说我是九死一生才走到现在的。他说得对。他还说我必得经过那九九八十一难方可修得正果。看来,那些劫难还在前边等着我,坚持不懈地等着我,我想躲也是躲不过的。可是,我究竟想修什么正果呢?难不成我还想出家吗?世界上神奇的事儿很多,那个人能说出我出生在什么地方,去过哪些地方,已经足够令人称奇了,他还说出我结过婚、离婚了,有过孩子,孩子死了,说这并不是王昊一个人的错。我想这个人可能是开了天眼了,他能看到过去、未来的事儿也就不奇怪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啊!我不关心我将来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幸福抑或不幸福又能怎样呢?我只想知道我的梦想能否实现?他说我可以实现。我问他,我的梦想是什么?他说,你的梦想是什么你不知道吗?我说,我把它弄丢了。他说,你会找到的!我能找到吗?我开始怀疑自己。我想创造一个奇迹,算不算梦想?但是,真的可能吗?如果真的可能,有一天我会让他为今天为我算过卦而骄傲的!    
    雪,纷纷扬扬地飘着,我不想回家。    
    路很远,我却坚持要走回去。    
    在没人走过的雪地上留下自己的脚印,并时不时回头观赏着。    
    


第四部分:风往北吹倦飞知返

    2001年2月25日  晴  倦飞知返    
    真的要走了,居然有几分不舍。毕竟这是自己的家啊,哪怕只是一幢空宅。    
    我蹲下来,让母亲为我梳理刚刚蓄起的头发。我看见她的手像松树皮一样褶皱干枯,还有粗大的关节。这是记忆中母亲第一次给我梳头,然而,她老了,我也在慢慢衰老。曾经的过节儿、心怀不满,被岁月的河流冲刷过后,都不见了,留下的只是淡淡的,如云一样淡淡的遗憾。父亲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慈爱中却充满着无助。    
    姐姐、姐夫在前一天就走了,去了北京,今天应该回了法国。    
    有时候感觉人就像是鸟儿,飞到哪里就在哪里筑了巢,哪里也就是家了,也只有在梦里不自觉地说出母语的时候,才会想起那个曾经生养过自己的地方。即使有几分怅然若失,也只是怅然若失罢了,回归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了。就像是回想吧,也只是回想,谁又能真的走回过去呢?而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却总是怀着坚定的信念,无论山高水远,也是要落叶归根的,虽然不一定能够实现,他们却会坚持不懈。民族或许就是这样产生的。相同的语言,相同的生活习惯,相同的服饰,让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感,就像家给人的感觉吧。“鸟倦飞而知返”,在鸟还没有倦飞之前,它是不会返的,在鸟倦飞之后,却无力回返,这就是中国人的现状。在发达国家回归潮开始的时候,中国人却找不到自己的归属感。就像别人在保证自己的语言文化不受侵犯的同时,极力向全世界人推荐自己的语言,其目的不过是为了保存自己的民族文明。一个民族,语言的丧失将意味着这个民族文明的终结。任何一个维护自己民族文化的国家都不会允许自己的语言被外来语所取代。而发展中的中国,却以掌握英语为基本技能,作为获取更高薪水、评职称、进入外企的筹码,以期求得全球经济一体化、全球文化的大同。看着拼音却一定会读出英文字母,这种事屡见不鲜,人们早已习以为常,没人再去指责了。我们的下一代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保存自己的民族文明吗?我想,我并不是一个爱国者,在没有战争爆发时,我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爱国者。但我知道我是一个中国人,传承了中华五千年的文化传统,我不想看到老祖宗传下来的惟一一点儿属于中国人的东西断送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然而我能做什么呢?充其量我只能对着跟我说话的黄头发蓝眼睛的老外说:“这是中国,请跟我说中国话!”除此之外,我别无所能。    
    我无法对姐姐、姐夫有任何评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别人说什么有用吗?这世间没有对,也没有错,只有善恶,而善和恶都是人的本性,共存一体的,那么,善、恶也是相对而言的,无善便无恶,无恶便无善。让世界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吧!让每个人自由地高尚或是堕落!还有什么区别吗?    
    有时候我不得不认为自己根本没有是非观念的,也分不清什么是善恶。因为,他们认为是正常的,我却常常不能接受,而他们认为是反常的,我却认为是正当的。比如说出国热、全民学英语,以及认为吃喝嫖赌是人之本能现象,等等。或许我真的不是正常人,从来也没有正常过,所以,我也无法理解他们所说的正常现象为什么是那个样子。    
    明天上午的飞机,所以我有时间再到那些熟悉的地方去走走逛逛。    
    不知怎地,就走到了兴庆公园。坐在十四年前和紫烟聊天的山坡上,冷风穿透了脊梁,还未融的雪堆在树杈上,和当年一模一样。突然好想再轻握谁的手,唱那些少年时的歌,但嗓子却似被堵塞了,连叹息也没发出一点儿声响。    
    


第五部分:恋恋风尘生活

    2001年11月1日  晴  生活    
    在一两件意外的不幸发生之后,开始勤勤恳恳地生活,不再虚妄,开始忏悔,却变得懒起来,懒得与人交往,懒得分析自己,懒得用大脑想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我蜷缩在电脑屏幕前蹉跎人生,听听别人的新闻,谈谈别人的历程,说说别人的爱情,看惯了别人的风月之后,淡然了自己的心情。    
    刀农突然打电话来,问我是否还好。我说很好。    
    刀农现在已经算是一个真正的艺人了,整天飞来飞去地拍戏,这跟那个女明星的确有很大关系,网上已经有人在谈论此事。    
    他问我除了工作,都在干什么。我说我什么都没做,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他或者我。    
    他说他很想念在北京和我在一起时的那几个月,但好像很遥远了,他很害怕再也找不到我。    
    我说,该出现的总会出现的,该消失的自然也会消失。    
    他说,听到你这么说,就知道你没变,还是老样子。    
    然后,他就笑了。那喑哑的笑声听起来很突兀、很荒唐。    
    没有变吗?怎么可能呢?即使我不想变,不想变老,不想丢失激情,不想不努力,但都是徒劳的。在时间的长河里沉沉浮浮之后,头发都长出水草了,带着腥臭,四肢倦怠,还能说没有改变吗?你以为只要她存在着,就算是永恒了吗?    
    我把自己放在天平的左盘,把身外的一切放在右盘,做着增增减减的游戏,纵使我可以保证自己亘古不变,那右盘仍然是要以它自己的规律起起伏伏。以地球为支点,我们压着跷跷板。如此而已。我的生活就是这样无聊而且无趣。    
    不走运就是现实,但是走运又该是什么样子?我似乎从来就没有走过运,我又怎么会知道走运是什么样子呢?如果说第一次是我遇人不淑,那第二次、第三次呢?或者,我命犯桃花,该着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遭遇爱情,却不能拥有爱情?我总是相信,但凡有努力就会有收获,哪怕只是一种失败的经验,然而我却发现,我是徒有经历全无经验!看看父辈们,似乎明白了那么一点点:如果要想爱得久远,不在于拥有爱的灵感,而在于一种想保持不变的欲念。然而,谁的爱情不是和这个社会息息相关的呢?谁和谁又能够真的关起门来过一生呢?一个人的爱情观实际上体现了一个人的价值观,而一个人的价值观也往往体现了一个社会的价值观,“一叶而知秋”便是这么一个道理。    
    就是这样,人既然是社会性动物,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思一想都和这个社会是息息相通的,谁又能独立于社会而存在呢?即使是伟人,他也需要群居者的支持方能成其霸业。孤独跋涉的那是佛祖。    
    “人贵有自知之明”,有人伟大,有人英明,有人落魄,有人无动于衷,而我,属于在路边休憩那一种。乐观也好、悲观也罢,惊慌失措或是淡泊经营,我只想与世无争。我倒是想看破红尘,但根本没有可能,我没那样的智慧,也没那样的欲望。况且,看破红尘也不一定就能够超脱,超脱是一种境界,是心灵的一种高度平衡,就像站在山顶俯瞰世界,就像站在星空观望地球,即使天塌地陷也是与己无干的从容,岂是我这凡夫俗子所能期望达到的境界?如果我本是一只虫,而不是一条龙,我又怎么可能飞上天空?    
    就像是醉酒的人只道是别人醉了吧,我醉倒在路旁。不管该往左还是往右,我都不知道它们通向何方。哦,上帝,你见多识广,是不是正因为你见多识广,如我这般酒醉之人太多,你才索性不闻不问了呢?或许,你原本就不存在,你根本就是谁捏造出来的所谓救世主!否则,你能面对百姓的迷茫却狠心不指点方向?    
    的确,上帝是捏造的,可不是我捏造的!他只是人们逃避罪责和寄托感情的一个意念。对于我,他也是我为自己找的一个可下的台阶罢了。你们何时听过一个人一帆风顺、成功地达到自己的意愿时喊过上帝?那时就只有他自己了!他感觉他才是真正的上帝!所以,上帝本身就是可怜的,并不是我把他变成了乞丐,他才仰人鼻息。    
    敏感一词很好,可惜我已经不再拥有这样的能力,或许以前我也没能拥有过这样的能力。有时候也算是有些灵感的,比如乌云堆积,我知道会下雨。大部分时候我的神经是极度麻木的,太阳走我也走,月亮走我也走,在我,方向是根本就不存在的。感谢岁月使我认识自己到了一个新的深度,直到今天,我才真的恍然大悟,原来我不是寒冰,而只是一块顽石。寒冰尚知春夏,顽石不懂秋冬。也或许,我根本就是一个疯子,我根本搞不明白什么叫逻辑,什么叫真理,法律也得允许我胡言乱语、对自己的行为不负责任的。如果不能让你们快乐那是我的遗憾,如果不能让你们痛苦那是我的失职!疯子从来不会作茧自缚,更不会做自己思想的奴隶,疯子从来都是百无禁忌、随心所欲。我——是一个疯子!    
    你要顶天立地是你的事,我想要对得起自己一世修行的苦心是我的事,我们原本就是毫不相干的。我闭上眼睛过日子,无所谓有或无,无所谓甜或苦,无所谓忧伤或幸福。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抉择,抬脚就是路!我在走中学着走,我在跑中学着跑,我在摔倒后学会哭,我在哭中体味幸福。    
    莫名其妙?我也这么感觉来的。我的一生似乎也难以摆脱这个词,这个词好像原本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我天生就是这样无事生非的,把简单的事儿搞得复杂,又把复杂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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