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艳如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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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艳如玫瑰-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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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哪年没定。我补了一句。    
    吴凯说,这个胡晓婵啊,跟我从来没正经的。    
    10分钟后,女秘书把港方代表黄石金先生请来了。    
    獐头鼠目,瘦小枯干,举止猥琐,我说乍一看像从马戏团溜出来的活猴。仔细一看呢?北极狼说像非洲大猩猩的早产儿。    
    黄先生不停地吸一种细支雪茄,烟气呛人,牙缝里全是黑黑的烟垢。他用半通不通的广东普通话说,他是凯达集团香港合资方百事达公司董事长黄庆辉先生派驻凯达集团的代表,从小生活在香港,对大陆情况不是很了解,一切全靠吴凯先生操持。说起合资过程,绊绊磕磕,前言不搭后语,常常需要吴凯插进来把话说清楚。我见过的香港老板个个精明得要死,把我党理论我党政策背得甚至比大陆干部还熟。这位黄先生怎么整个儿一个智障儿童?    
    其间聊起香港广州深圳的风土人情、旅游景点什么的,黄石金从不搭话,一双圆圆的小猴眼溜来溜去,总拿长而肮脏的小手指甲挖耳朵眼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狐疑地瞧瞧他那细瘦的黑褐色脖子和骨节突起的糙手,越看越觉得他特像广东贫困地区的农民兄弟。    
    晚上,吴凯把我们拉到金海湾大酒店吃了一顿生猛海鲜,都是在大堂里的鱼缸里现点的活物。酒过三巡,黄石金不胜酒力,又没话说,先行告退。我忍不住问吴凯,这位黄石金先生什么来历?怎么像个农民啊?    
    吴凯的冷脸一副鄙夷神色,笑笑说别听他胡吹,他就是个乡巴佬,顺垄沟拣豆包的主儿,甭说香港,广州都没去过!    
    我和北极狼相互瞅瞅,大为震惊。    
    吴凯说,这家伙是香港百事达公司老板黄庆辉的家乡人,得绕好几圈才能套上个什么族兄。有一次黄先生回广东老家探亲——那是一个穷得尿血的山区县,黄石金说村里人多地少,而且都是岗地,上头还要求退耕还林,没法子养家糊口了,求黄老板帮着找点儿事情做,黄先生就把他派我这儿了,等于让我养着。    
    北极狼问,这么大的合资企业,黄老板就派个农民来做代表?    
    吴凯没多大酒量,三杯绍兴老酒下肚,话就没遮拦了。他红着那张糙脸说,我吴凯做人就是仗义,黄老板信得过我,他躺在香港被窝里就管收钱数钱花钱,什么事都不必操心,代表有个屁用!    
    出了酒店大门,我和北极狼异口同声:假合资!    
    十天后,一篇大通讯刊登在省报头版头条,并配有吴凯和黄石金装模作样坐在写字台前谈话的照片。通讯题目是:《凯达集团打造新航母》,里面云遮雾罩侃了一通吴凯如何与港方精诚合作,积极开展多种经营,壮大集团实力云云,署名“本报记者白茫”。    
    我抖开那张报纸对北极狼说,哇,你真天才!    
    白茫一脸苦笑说,我把天才浪费在这种狗屁文章上,真是痛苦。    
    我说,写真人真事谁都会,能无中生有、瞎编乱造才显出你是天才。    
    第一场雪飘下来时,树叶还是绿的。我和小多是要美不要命的人,整天车来车去,这头是富丽大厦,那头是凯达大厦,咬牙切齿就是不肯脱裙子。12月初,来自西伯利亚的一股寒流铺天而降,我咳嗽到第三声就病倒了,高烧。小多幸灾乐祸地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也是臭美的本钱,没这个本钱就别玩命,你就老老实实在家躺几天吧,饿的时候喝碗薄粥补养补养。说罢她套上藏蓝色西服裙,迈着妖娆的外八字走了。    
    富丽大厦设有专门为住户上门服务的医生,连打针带吃药,第三天烧退了,可我浑身酸痛,四肢乏力,懒懒地不想起来,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把一本托夫勒的《力量转移》从第228页断断续续看到第28页,其间经常啪地一声,书从手中掉下去,把自己吓一跳。晚间喝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又躺到床上,瞅瞅墙上挂着的油画,那是北极狼的杰作——我的口衔红玫瑰的裸体像。这家伙去外县采访七八天了,也该回来了,想着想着又迷迷糊糊睡了。    
    窗外,海潮轻响,如歌如曲,如梦如幻。    
    一只凉手在轻轻抚摸我汗津津的前额,又朝脖颈、胸前慢慢移下去,像蛇的游走,有一种贪婪的无耻的感觉。我悚然一惊,睁开眼,身上的薄毯已被掀开,床边坐着雷可!    
    他好像醉了,他硬着舌头结结巴巴说,你睡、睡觉的样子很美。    
    比秦小多美吗?我不动,冷冷地问。    
    他语无伦次地说晓婵,其、其实在那次凯达集团新闻发布会上,你向我提问时我就记住你了,别别多想,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第四部分第4节:美女蛇出洞(10)

    我躲开他的手,腾地坐起靠在床头上。我说你灌了几两马尿是不是醉了?秦小多也是在那次舞会上出现的,她告诉我你就是那会儿爱上她的。秦小多一定不会想到您现在这个样子!    
    也许我的斥责让他清醒了一点,雷可扶扶眼镜,神情有点尴尬。晓婵你不知道,我对小多的爱很深,可也让我感觉太沉重。别看我是个副市长,看着高高在上,可有谁知道我内心的痛苦……妈的,我的命……真是不好,在北大荒找个老婆,有精神病,隔三岔五发作,把家里东西摔得粉碎……爱上个秦小多,可她是个独身女人,又要强,我们要走到一起,我只能离婚,可端着副市长的饭碗,我敢离吗……你以为这副市长的椅子好坐吗?整天有无数双眼睛狼一样盯着你……哪有什么自由?甚至还不如个下岗工人……就这样他妈的还老有人告状,查这个查那个,弄得你整天提心吊胆……可这些话我能跟谁说?跟谁都不能说,我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亲人,没有一个真正知心的朋友,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就下来了,甚至呜呜哭出声来。    
    我暗暗吃惊,听这意思好像有什么人告他并查他了。    
    我说,这还不好办?怕查就别干了。    
    晓婵,原谅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他揩揩泪湿的眼镜说,你的聪明,你的个性,你的气质……他的脸又凑上来,一股臭烘烘的酒气喷口而出,有股饭店下水道的味道。    
    我冷笑一声,抵住他的下颏说,雷可,你还命苦啊?你够幸福的了!一次舞会就能发现两个你喜欢的女孩。可我活到现在,还没发现一个我爱的男人,包括你,所以请放尊重点儿,别碰我,我恶心。    
    雷可一下愣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说,雷可,你不希望我有被强暴的感觉吧?而且,以后你进不进这个门啦?你怎么再当我的面上小多的床?小多很爱你,我也很爱小多,咱们别伤害小多。我知道你喝了酒,冷静点儿吧,太过分了!    
    雷可的脸由红转白,眼睛躲闪开去。我亮着一身雪白坐起来,把散乱的长发拢成马尾,然后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套上衬衫、丝袜和长裤,还问问他刚才和谁喝酒?这几天会议多吗?累吗?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好像他根本不是个男人。    
    防盗门外响起钥匙串的声音,肯定是秦小多回来了。不知道雷可刚才真醉还是假醉,反正这会儿他一个箭步从房间里蹿了出去,矫健得像篮球场上的飞人乔丹或足球场上的罗纳尔多,动作帅极了。    
    当然,我什么都不会对秦小多说。到时候再说。    
    小Q插入:    
    特大喜讯:1998年11月12日,我被调到总裁办公室当了吴凯的秘书!    
    前不久集团在海滨美丽宫与市里几个部门搞了一次上千人的促销联谊活动,我作为公关部工作人员,满面春风,迎来送往,滴水不漏,八面玲珑,活似未婚的阿庆嫂。吴凯那双似睡非睡、永远不抬眼皮的肉泡眼终于把才貌双全的我看在眼里。十天前,原来那位女秘书因为过于吃醋,一双涂蓝妖眼贼似的死盯着所有来访的年轻女性,吴凯一怒之下,打发她去做了大厦电梯工。    
    坐进富丽堂皇的总裁办公室外间,我更加胸部挺拔,纤腰袅袅,分外显出白领小资的看似亲切、内含倨傲的优雅风度,话语系统不由自主地加入更多的英语单词和各类名牌。下班回到三人帮(自从媚眼狐做了秦小多的私人助理,四人帮就成三人帮了)群居的502室,见到高我一头的红塔山和高我半头的王阿兰,也觉着高她们一等了。    
    红塔山嘲笑说,瞧你小胸脯挺的,像随时准备发射的地对空导弹。    
    阿兰不屑地瞅瞅我那地方说,微型炸弹,没什么威力。    
    自从出了大学校门,我在爱情的田野上寂寞得太久了。    
    独对晓月昏星,凝坐在梳妆镜前,我常常瞅着里面的美眉想念爱情。没有爱情滋润的女孩或女人会很快枯萎的。可是,周小铁之后,我一直没遇上一个能让我倾心相爱、以身相许的好男孩。街上的人潮滚滚滔滔,红男绿女逶迤成队,啊,我心爱的男孩,天高地阔,人海茫茫,你究竟藏在哪里?什么时候你来骚扰我的心?    
    哦,他来了。    
    他进我的房间从不敲门。我的房门愿为他永远敞开。    
    这些天,我端坐在总裁秘书办公室里,电话不断地响,各类报告文件流水似的过,含笑陪吴凯迎送络绎不绝的访客,但我最最盼望的是他来。    
    吴凯的大公子吴飞,这个死鬼!    
    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健硕的长腿,小鸟翅膀似的浓眉,漫不经心的眼神,懒洋洋的举止……这一切都让我着迷。坐在靠背椅上,每每听到走廊里他讲话的声音,我就没道理地心跳,紧张得特想尿尿——小时总挨老爸的揍,所以一紧张我就想尿尿。每当看见吴飞迈着体育健儿下场后特有的缓慢而不失弹性的步伐走进来,问我爸在吗?我就心跳得慌慌张张,从小腹那儿陡然蹿起一股灼灼的热流,一直漫到指尖,胸部也颤颤地尖锐起来。我会慌忙站起,红艳着小脸,娇媚着声音说在或不在。我当然希望吴凯这时候最好不在,然后我就会说坐,坐吧,等一会儿吴总就会回来。然后甩甩披肩发,乖乖巧巧沏一杯茶端过去,还用纸巾垫在杯底,怕他烫着。然后没话找话,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办吗?最近忙什么呢?怎么好些天不见你?你爸老念叨你——其实是我在心里老念叨他。    
    


第五部分第4节:美女蛇出洞(11)

    吴凯曾说起11月16日是吴飞的生日,我悄悄记在台历上,那天我给他备了一束红玫瑰。    
    吴飞笑说,赵桂芳小姐,我爸做的许多事情我都不赞成,但挑你当秘书,我认为是他比较少的英明决策之一。    
    吴飞说,桂芳,你的性格真好,现在的女孩子非懒即馋,难得像你这样的,做事情又细心又周全。    
    吴飞说,桂芳,你家是哪里的?哦,我一猜就是从农村考进大学的。说心里话,我特佩服从小地方和农村出来的人,能从边远地区杀进大城市,肯定很优秀。我在省游泳队时,那些农村来的运动员就特能吃苦,有一股不要命的拼劲儿,我是不行,怕苦怕累,教练就说我让我爸惯坏了。    
    吴飞说,桂芳,谢谢你的红玫瑰,你是记得我生日并送我鲜花的第一个女孩子,晚上请你喝咖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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