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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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党-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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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看,这部分画得如何啊?”康熙一边继续作画,一边询问玉徽。
  “回万岁爷,民女对绘画没有什么鉴赏能力,不过我祖父倒是个很执着的画痴呢,您老问他比问我合适。”玉徽没什么心机地边看画,边回答道。
  在李德全惊异的眼神中,康熙一愣,停下了画笔看着玉徽。停了半晌,他才好像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这孩子倒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点都不扭捏。”
  “是,不过还是请皇上宽恕梁姑娘的不礼之罪。”
  “嗯,梁玉徽啊,你说该不该治你的不礼之罪呢?”
  “禀皇上,民女不知何处‘不礼’了,请您明示。”
  “哈哈哈,算了算了,我们暂不说这个。嗯,依朕看,你今天女儿模样的打扮更胜于上次的男儿打扮。”
  “谢皇上夸奖,但民女惶恐,还不知皇上派李公公找民女来,有何吩咐?”
  “嗯,其实呢,也没什么事。我只是很好奇,四阿哥胤禛从小就是个喜怒无常的孩子,跟谁都不亲近,多喜欢一个人呆着。你知道吗,他曾经还养过一只小白狐,而且视为好友,只可惜……”
  “只可惜小白狐去了,是么?”玉徽忍不住插嘴。她曾经可不就是那只小白狐么?
  “哦?你怎么就知道的?”康熙眯着眼睛看着玉徽,似乎在研究她。
  “皇上您说了‘只可惜’三个字,恕民女斗胆猜测了您的圣意。”
  “嗯,是啊……因为这事儿,胤禛那孩子跟我赌气,从此就很少能看到他小时候的那种笑容了。朕不能理解啊,竟然为了一只狐狸对抗朕。”
  “皇上,四阿哥他生性内敛,不善表达情感,或许给您造成了什么误会?”
  “嗯,那孩子是有些沉默。不过,他的‘不说’,有的时候给朕的感觉却是早已‘言过千万’。”
  “还是皇上您眼明心清啊。”玉徽真想跟康熙说“您直接把他当太子悄悄培养了算了”,可是她知道这种事情不容她开玩笑。
  “嗯,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会拍马屁,看来你也擅长此道啊。”康熙佯装不高兴。
  “回皇上,这绝不是马屁。知子莫若父。您平时忙于朝政,关心天下黎民疾苦,可能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关心您自己的阿哥们。可是您也不必担心他们,他们有夫子教着,嬷嬷们照顾着,不会出什么乱子的。”玉徽虽然口上
  这么说,心里却想:今后您可有得被您这些儿子折腾了。
  “嗯,还是小康之家好啊,尊老爱幼,相互扶持,友爱和睦。不像我们这天家,人和人之间啊,就像隔了个厚宫墙一般。父爱子,子敬父,却都是冷冷的。”
  “皇上您担着这天下的大任,有所顾及,也有所无法顾及,这是正常的,您的阿哥们自然会体谅您的难处和苦心的。”
  康熙深深地看了玉徽一眼,突然微笑了起来:“据说你过去的七年之中浑浑噩噩,并不曾有人教导,为何生得如此伶牙俐齿,乖巧可人?可曾发生了什么异事?”
  玉徽心里一惊,难道这老狐狸看出了她不是真正的梁玉徽?不可能啊,他的这个年代哪里会有“穿越”这个概念啊?
  “回皇上,自民女清醒过来后,祖父一直悉心教导,努力在补回逝去的年月。”
  “嗯,平日都学些什么啊?”
  玉徽此刻脑筋转得飞快:如果说学的是《四书五经》,按照惯例,这长辈肯定会考考她,这是万万说不得的。可是,如果说什么都没学,那又跟刚才的回话相悖了。真不如一开始就装得痴痴傻傻。可是这康熙老儿分明就是引
  她说话,而且几个问题下来,几乎就摸着了她的底儿。
  “回皇上,因为民女是个女儿家,所以平日里夫子并没有特别教导。但是民女的祖父家藏书甚丰,祖父宠溺民女,就允许民女自主选书看来着。”
  “哦,那你平时读的都是什么书啊?”
  “多是关于历史和地理的书。”
  “那你跟朕讲讲,你认为这汉、唐的盛世有何区别啊?”
  吔?这康熙老儿出的题目还蛮有科学性的嘛。他不问你汉、唐什么时候开国,什么时候亡国,都出了几位名君之类的白痴问题,反而问其比较,这样不仅问了书上的学问,还要问看书人对学问的看法,真是一举两得。不过还
  好,这两个朝代都是她比较喜欢的,当年学习的时候也特别用心,外加听过不少这两个时代的演义评书,自然了解的清楚。
  一时得意,玉徽拿捏着说书人的腔调,正史加外传,她给康熙皇帝来了个“历史大乱炖”。
  李德全在一旁听着直摇头,可是康熙却听得津津有味。玉徽看康熙没什么不良反应,就有点忘形,于是在结束前忍不住摸到了康熙案几上的镇纸,“啪”的一声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还意犹未尽地加了一句“欲听后事如何,
  且听下回分解!”
  李德全被这一惊一诈的声势给吓得一哆嗦,康熙也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招,但是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嗯,虽然不完全正确,却也有趣。你跟朕讲讲,这些都是你从哪儿知道的啊?”
  “哎?”玉徽一愣,但随即接了句:“书中自有严如玉。”
  “哦呵呵呵,好个严如玉,好个梁玉徽。可惜啊,你只是个女儿身,若是个男儿,必定有大出息啊。”
  “女儿也不一定会输男儿啊,皇上您的姑姑孔四格格不就是一个好的例子么?”
  “嗯,原来你连朕的孔姑姑都认得啊?”康熙微笑着看着玉徽。
  “孔格格是女中豪杰,民女怎么会不认得呢,而且正是民女佩服之人。”
  “你难道要做第二个孔格格么?”
  “哈?”玉徽被康熙吓了一跳。这个康熙老儿想要干什么呀?“皇上您是要……”
  “朕的乾清宫少了一个研墨的丫头,你来顶这个差,如何啊?”
  玉徽差点晕倒。伴君如伴虎,她可不想在这个金壁辉煌的大樊笼里呆。玉徽不顾李德全示意她谢恩的眼神,“扑通”一下跪在了康熙的面前:“皇上错爱了,民女不属八旗,没有资格进宫侍奉皇上。”
  康熙看着玉徽,久久没有话,也不叫她起来。玉徽跪在地上,搜肠刮肚地想脱身的主意。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
  “皇上,民女倒可以推荐一人来顶这个差事。”
  “说。”
  “内大臣费扬古之女乌喇那拉兰慧。祖父经常教育民女要向这位姐姐学习。”
  “嗯,那也是个乖巧机灵的孩子。”康熙闭上眼睛,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玉徽长长出了口气,悄悄用袖子擦了擦汗。但她这一切小动作都没有逃出康熙的眼睛。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朕这儿还没给你派下什么差事,你却先找了个垫背的。”
  “请皇上赎罪,这是民女命薄没这个福分,不敢有这种贪念。”
  “既然如此,你可否时常进宫来,跟朕聊聊家常话啊?”
  玉徽内心一阵叫苦:哎呀,她怎么成了这皇帝老儿面前的香饽饽了?可是这香饽饽弄不好会变成“死面馒头”的啊。
  康熙看玉徽没有答话,笑笑地指示了一下候在旁边的李德全,李德全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从身上掏出了一枚玉牌递了过去。
  “朕赐给你一个随时可以入宫的腰牌,你收好吧。”
  玉徽有点为难,她不明白皇上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到底不是个法子。玉徽想到四阿哥胤禛如今仍住在宫中,就一狠心,接了下来。
  “嗯,好了,朕要看折子了,你回去吧,看来再把你留在这里,你大概要不自在了。”
  听到康熙打发她离开,玉徽松了口气。她跪谢了龙恩后,悄悄退出了养心殿。
  “唉,象,真象啊……”
  “皇上……”李德全正想说什么,康熙对他挥了挥手,半倚在炕台上闭目养神。
  玉徽刚踏出养心殿的小院,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跑了过来。她微微一笑,那自然是胤禛。
  “我去梁府找你,却听说皇阿玛突然诏你入宫面圣……你,你没事吧?”
  玉徽一边掏出帕子帮他擦掉了额头上的汗,一边摇了摇头,看到他有些着急的样子,不禁想逗他:“皇上问我要不要当孔四格格那样的人呢。”
  “啊?”胤禛没有察觉到玉徽故意逗他,有点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哈哈哈,跟你开玩笑呢。不过,皇上倒是给了我一个好东西。”说着,她拿出那个玉牌,递给胤禛看。
  “咦?”胤禛觉得那块玉牌有点眼熟,可是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还有一个消息,不知是好是坏……”
  “是什么?”
  “乌喇那拉兰慧可能很快要进宫了……”
  怒龙记
  新册封的大清皇后佟佳氏在二十八年的七月初十崩了。作为她膝下唯一的皇子,胤禛几度哭得昏厥过去。她是他幼年的抚养者和保护者,是他少年的栽培者,她居住的翊坤宫是这个冰冷的皇宫中他唯一能感觉到温暖的地方,
  也是他唯一能寻求心灵上慰藉的地方。可是现在她去了,再也无法用那双温暖纤柔的手拉着他时常冰冷的小手,微笑着倾听他的那些欢乐和忧伤了。临终前胤禛的那一句“皇额娘”,让她带着一行清泪,微笑着走入了死亡的
  永恒
  。一瞬间,翊坤宫内哭声震天,可回响在胤禛耳内的却只有她最后那句虚弱的“哎,我的儿”。在众人一轮轮的哭泣声中,他的皇阿玛把仍然不能相信死亡真的已经带走了那个这后宫中最疼爱他的人这一事实的他,推到了他
  的生
  母德妃面前。与其他众妃嫔跪在一块儿的德妃向他伸出了双臂。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生母,胤禛的内心一阵揪痛,他回头看了看绸帐红木床上已经归天了的养母,一时不知是否该投入这位从未搂抱过他的生母怀里痛哭一场。
  直到
  德妃又哽咽着轻唤了一声“我可怜的皇儿”,他才清醒了一点,跪在生母面前,把身子轻轻地靠进她的怀里。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德妃拥抱着他的力度在不断加紧,仿佛要把他重新塞回自己的身体里去,又仿佛在补偿这十一年
  来所
  欠缺他的母爱。
  胤禛的眼中充盈着泪水和茫然,他的目光越过德妃的肩膀,在众多既陌生又熟悉而且几乎全都哭得一片模糊的脸庞中,终于找到了那个此时他最想见到的面孔。玉徽此时正跟着皇上的一位年长的近身侍女跪在门槛旁,她仰着
  头,目光正穿过一排排此起彼伏的人头寻找他。那一霎那,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胤禛茫然无措地看过去,玉徽向他点了点头示意要他坚强。看着玉慧眼神中的那份悲伤和刚强,胤禛突然明白了,他无忧无虑的童年从此
  彻底
  地结束了,从此,他不得不自己为自己,甚至为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撑起一片天空。
  梓宫要在翊坤宫停留三天才移到朝阳门外享殿。白天,所有的皇子都跪在梓宫前守灵,到了晚上,皇子们被身边照顾他们的太监和宫女们带回住所休息。可是胤禛不愿意离开,这是他和这位最亲近的母妃相处的最后几日了。
  他就那样弯着腰跪在离梓宫最近的地方,默不作声,别人只能看到一颗颗泪珠不停地摔到他面前的地上,一颗颗摔得粉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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