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4-冲突与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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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4-冲突与变数-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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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背景的支持,特别是对于第二种流动来说,学历教育背景和资格证书都是“准入”证。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理解教育背景的门槛作用,“文凭”身份成为这种门槛作用的直接标示。R柯林斯(Randall Collins)的观点认为,教育起了社会分层(Social Stratification)和合理选拔代理人的作用。参见R柯林斯:《文凭社会——教育与阶层化的历史社会学》,刘慧珍译,(台北)桂冠图书股份有限公司,1998年第1版。更准确地说,文凭只是成为进入某一行业或阶层必备的入场券。相应地,大学的作用之一就是为社会提供分类、筛选和培养精英的机制。那么,除了专业能力和基本素质的需求之外,为什么进入一个职业或阶层需要文凭这个入场券呢?首先这是一个使用最简便的选拔标准,虽然不能保证没有文凭的人就不符合标准,但能保证有文凭的人里面有人符合标准,而且认定有文凭的群体里面符合标准的比例要比其他群体大得多。其次,在社会共识的情况下,雇主为保持自身部门的声望也会要求把学历作为选聘、晋升雇员的标准。    
    对于当前中国城市中间阶层来说,这种“文凭”的门槛到底有多高?本研究采取的是目的性选样方法,并没有有意识地将学历作为挑选研究对象的直接指标。但从结果上看,本文所采访的所有对象都具有大专以上文凭,体现了某种程度上的偶然中的必然性,从经验上可以为这个门槛的高度提供参考。参见R柯林斯:《教育阶层化的功能论与冲突论》,载历以贤主编:《西方教育社会学文选》,(台湾)五南图书出版公司,1992年版,第194页。有研究表明,要进入中高级白领阶层,在改革初期(1978~1985年)的教育门槛是高中学历,在改革中期(1986~1990年)上升为中等职业教育,而到了20世纪90年代进一步提高到高等职业教育,同时接近正规大学教育(大专以上)。参见刘精明:《教育与中国社会分层结构的变迁》,载《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1年2月21日。从高等教育普及的发展速度和现实经验来看,进入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把这个门槛定位在正规大学教育(包括大专)比较合适。    
    中间阶层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教育背景取得社会地位。要保持并期望提升在中间阶层范围内的更高层次,中间阶层自然就需要更强教育背景的支持。在采访中发现,无论从提高个人素质出发,还是从获取文凭出发,在社会结构中拥有学历层次最高的中间阶层,在从业过程中有获取更高教育背景的冲动。其中,许多中间阶层的目标和原有的专业领域有相当的差别,这种印象可能并非偶然。律师曹飞(09)的第一学历是工科本科,是通过律师考试后转到的律师行业。他感觉自己现在的事业比较稳定了,希望将来能有一个持续发展的势头,所以想再读个法律硕士。虽然曾经尝试过并没有成功,但这种想法并没有被打消,他强调说将来一定要读的。周燕(04)在工作一年之后,感觉在市场开发或销售管理领域空间较大,不惜代价,多方筹措了一大笔资金去读全日制的MBA。在机关工作的张兵(26)在将近四十岁的年龄,仍然去读硕士。在外企的卫成(01)虽然起点就是硕士,但一直希望能再读个博士学位,并为此付出许多做准备;即使遇到很多的挫折,但这种想法仍然没有放弃。杨波(20)已经有了博士学位,为了能将来转向一个有兴趣的专业领域,仍然想到国外再读一个博士学位。    
    然而,提高教育水平是一项投资,需要付出成本并计算收益。教育的收益是长期的,绝大多情况下不会带来短期的收益,更不要说是短期收入的增加。相对中间阶层热衷教育投资的现象,有学者得出结论认为,虽然教育的年收益率在20世纪90年代较80年代有所升高,但仍然只有4%,相对于美国的12%显得很低。参见李强著:《社会分层与贫富差别》,麓江出版社,2000年第1版,第261~262页。这里关于教育收益率低的研究是针对初职前的基础教育,而中间阶层的继续教育往往具有事业发展的针对性、实效性,是经过理性衡量做出的决断,其收益相对于基础教育要高很多。而且,教育继续投资的目标形式各异,并不是简单的收入的提高。比如,有的是想换到另一个更有前途的领域,有的是想更新知识,有的是想获得升迁的资本,而有的却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声望等等,不一而足。也就是说,教育投资的收益是综合的。


第三部分:政治变数门槛的作用(2)

    综上,在当前,教育背景对于想进入中间阶层的人来说成为一道必须跨越的门槛。教育的门槛作用可能体现在基本能力、素质培养的维度上,也可能体现在教育的学历资格维度上。从某种程度上说,高校成为了培养中间阶层的大本营,大学毕业生就成为中间阶层的强大后备军。    
    第二节膨胀中的拥挤空间〖1〗一膨胀的力量当前中间阶层的阶层力量仍然不算强大。但中间阶层自身是发展变化的,随着其社会与政治环境的不断调适和变化,中间阶层的阶层力量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有逐渐壮大的可能。参考发达或较发达国家的经验,中间阶层在社会结构中的比例可能会逐渐升高。无论中国的经济增长数字到底有没有水分、水分有多高,无论中国在经济增长中存在多少、多严重的政治、社会与经济上的深层次问题,当前城市经济所保持的高增长难以否认。中间阶层的比例和经济发展程度一般保持着正相关的关系。这种经济的高增长为城市中间阶层的增长提供着坚实的经济基础。    
    中国社会科学院的研究成果显示,我国中间阶层正在以每年1%的比率增长。1999年我国中间阶层比重为15%,2003年达到19%。预计到2020年,中间阶层有望达到40%左右,社会结构也将实现从“哑铃型”到“橄榄型”的跨越。这些数字考虑到了我国农村大多数家庭收入偏低的现实,综合了城市和农村的整体数据。如果只考虑城市部分,目前中国城市居民中有49%的家庭已经符合了中间阶层标准。参见《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的报道,载于2004年3月28日。虽然现有中间阶层的界定标准(上述的界定标准是家庭财产)、计算方法值得商榷,但中间阶层人数的快速增长却是有目共睹的。    
    不能忽略的因素是,培育中间阶层成为官方的经济与政治政策。中国共产党十六大报告在论述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时指出:“以共同富裕为目标,扩大中等收入者的比重,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水平。”参见《中国共产党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在党的正式文件中如此郑重地提出“扩大中等收入者的比重”,还属首次。法律保障与政策激励必然推动我国中间阶层加速成长的态势。当中间阶层在城市中达到一定的比例、并且成为一种普遍的现象时,中间阶层就成为无法漠视的政治力量。    
    如前文所述,高等教育是当前中间阶层的门槛。进入高校,就等于跨过了这道门槛,成为中间阶层的后备。根据以往的观念,大学毕业后就当国家“干部”,大学生就是天然的候补“白领”。毕业走出校门,就相当于从中间阶层的较低位置开始打拼,努力向上流动。可以认为,从来没有任何一个阶层有这样稳定、明确而宽泛的培养途径。    
    20世纪80年代初的改革开放以来,中国高等教育进展神速,逐渐建立了层次多样、形式多样、学科门类基本齐全的高等教育体系,培养了大量的高级专门人才,在经济领域、科技领域和社会领域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有力地支持了整个社会转型的各方面需要。这种高速发展集中体现在高校的扩招上,特别是在近年来的教育产业化政策的带动下,发展势头更为迅猛。本部分的有关数据来自《中国统计年鉴(2004)》,以及国家教育部官方网站(wwwmoeeducn)上的有关资料。    
    表5…11978~1998年中国普通高等学校学生人数年份招生数(万人)在校生数(万人)毕业生数(万人)197840285616519802811144147198561917033161986572188039319876171959532198867020665531989597208257619906092063614199162020446141992754218460419939242536571199490027996371995926290680519969663021839199710003174829199810843409830表5…21998~2004年中国普通高等学校学生人数年份招生数(万人)在校生数(万人)毕业生数(万人)1998108434098301999159741348482000220655619502001268371911036200232059034133720033825110861877    
    从表5…1、5…2可以看出,中国普通高等教育从1978年以来,大致经历了两个阶段:1998年前的稳步增长期,和1998年之后的高速膨胀期。从1978年的每年普通高校毕业生165万人,到1998年的830万人,再到2003年的1877万人,增长了十几倍,速度是惊人的。1999年中国开始推行的高校扩招,使在校大学生人数4年内扩张了一倍以上,这被外国媒体描述为“中国高等教育的一次大跃进”。到2003年,招生数达到3825万人,在校生积累已经达到了11086万人。可以预期,未来的毕业生高峰会更加猛烈。    
    其实,我们的上述统计数字仅仅限于“普通”高校的“计划内”招生,如果再将范围扩大到“宽口径高等教育”,这个数字会更加膨胀。按教育部的界定,宽口径高等教育在校生包括研究生、普通高校本专科、成人高校本专科、军事院校本专科、学历文凭考试专科、电大注册视听生专科、网络学院本专科、电大开放式本科、在职攻读学位研究生、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本专科等。其中,成人高等教育最为庞大,经过多年的积累,已经成为中国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2002年的普通高等教育毕业生13373万人,成人高等教育毕业生11750万人。成人高等教育在校生就已经达到55916万人,比上年增加10318万人,增长2263%。全国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报考12677万人次,取得毕业证书1295万人。    
    而根据国家教育部2004年底公布的最新数据,宽口径高等教育在学人数2000万,居世界首位。中国高等教育的毛入学率已经达19%,按照教育部的计算方法,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是指宽口径高等教育在学人数除以18~22岁学龄人口总数,再乘以100%。这个比率在世界上的排名虽然只是中等,但考虑到中国的人口基数、中国人口素质的原有水平,数字仍然相当惊人。经过多年的积累,当前中国受过高等教育(大学专科以上)人口数已经达到约六千五百多万。    
    从当前的情况来看,中间阶层的后备处于急剧膨胀的状态,预示着未来中间阶层力量的急剧壮大。如果我们可以认为中国的高等教育已经在一定意义上进入大众化时代,那么我们也完全可以说中国将迎来一个中间阶层大众化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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