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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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小城-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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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它在桂林。
  竟然委身于一个暴发户出没的小区里面,在那里畏缩着。几千年,在它的身边,看着这个城市慢慢的沧海桑田。
  或许一切的历史风景都必须面对这种现实,过去的繁华和华丽并不能成为永恒的经典。无论是雅典布达佩斯或是北海道的其他地方,关于这种永恒的经典似乎始终源于一种自然的现实,而这种现实确实让人反思良久。
  当我们无语的时候,那个古塔上微弱的灯光忽然熄灭了,然后我们就在那个黑夜缓缓的离开了那里。心中的莱茵河一如成了那高楼下一般的被人遗忘的影子。


古镇的重量(1)


  中国的古镇一直是我想触及的题目,但是面对中国如此广博的土地与这样深邃的历史,挑选一个适合下笔的古镇似乎不是易事。从江南水乡到塞北大漠,古镇都是别具风情,江浙古镇精致细腻,关外古镇的雄浑粗糙,闽南两广的古镇则是具有极强的客家文化和民族穿透力。但是关于西南地区的古镇,我所了解的只有黄龙溪。而黄龙溪的商业气氛始终无法使我感受到古镇的那种氛围。
  当我踏在丽江的风景之上时,一种文化的重压深深地在我身边产生一种强烈的包围。周围都是如痴如醉的历史风景,从地面上湿滑冰冷的青石路面到残损破败的昔日高墙,各种覆盖植物在黑色的屋瓦上摇弋摆动,而四周却是湛蓝清澈的蓝天。冰冷的流水在脚下发出呜咽的声音,南来北往的足迹在路面上镌刻出深深地痕迹,重复的脚印在夏日温暖且和煦的阳光下变得格外明朗,一切恍然逝去的情节在一个崭新的时代徐徐上演,所有相遇或是巧合的因子在历史的空间里漂浮,无数的生灵在这样一个安宁的环境里慌乱的游走。
  茶楼酒肆的招牌和风铃在微风中发出阵阵如天籁的音响,彼此甚是悦耳,远处的丝竹之声和近处的金银捶打之声构成一幅极为和谐的音符,所有空灵的一切正在幻化。四周都是极为静谧的环境,水流声和人世间所有的声音在朦胧的意境之中似乎变得更加完美或是贴切,而我似乎却陶醉在这个良辰美景当中不能自拔。
  所有的古镇都在承担着博大而有深邃的一种历史氛围,但是这样的历史氛围常常被人理解为一种现实,这也许是认识上的误区,由于较多的市井因缺乏应有的人文气质,导致了城市学家都不约而同的对中世纪的布拉格和巴黎或是里斯本的人文气质充满了难以言表的崇敬和爱戴。但是我们必须明确一点,那就是所有的欧洲国家,乃至南美或是北非,他们所带有的人文风情和文化底蕴并不如中国数千年博大深邃,他们的市井情调远远要高于我们所有古镇的市井氛围,换言之,当我们面对着白墙黑砖的古镇之时,我们正在面对着一个传越千年时空的一个历史传奇。
  与欧洲国家唯一所不同的是,我们的古城或是古镇是建立在极为奢华的自然条件之下的。而绝非是经济或是贸易的自然产物。当阮籍嵇康这些漫步竹林的知识分子在宁静和淡泊之间选择了这些曾经看起来十分华丽的风景,以此为城,消磨掉的并不是自然的光景,而是人文的气质。
  我在刚刚开始转行专业性写东西的时候,曾和上海写作界的朋友一直在讨论一个问题,那就是自然风景和人文气质会不会产生矛盾。关于这个问题,我在数年前曾经讨教过专门研究这个领域的专家,他们在海阔天空数小时之后也无法下一个准确的定义。于是我就觉得这个问题在圈子里丧失了讨论的价值,如果我再费力研究下去,说出来的话想必是愚不可及。
  但是这次我从云南回来之后,觉得这个问题并不是我们常常认为的那么简单。在很多时候我们常常不自觉的受到了一种蒙蔽,用萨特的理论来解释就是把任何事物都概念化了。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物,包括对一个风景的评判,都必须本着一种客观分析的态度。当我和身边的朋友谈论这个曾经的话题的时候;我有一种冲动,那就是原本基于我们对原始美学的最初向往。
  英国摄影家罗伯特斯宾逊说过,在所有真正的自然风物中,必定无法找得到人文精神的影子。这话曾经招来所有法国摄影师的一致攻击,所有的法国的摄影师都认为塞纳河是人文风景和自然景观的完美结合。关于这个说法的牵强程度我不想赘述,但是我想说明的是,在束河古镇,所有的旅行者一样可以看得到这种巧妙的风景。
  所有的摄影家都习惯在一些看起来很华丽的地方拍摄一些并没有什么深刻内涵的图片,按照鲁克的说法就是最原始最基本的景色就是最华丽或者说是最自然的景色,因为在所有欧洲后现代的摄影师眼里,所有的历史风物都是没有份量的。
  而当我漫步在整个古城之上时感到,眼前的这种华丽的风景原本就是文化的重压所形成,这里所有的风物都因为千年的汉文化和东巴文化的交汇沉淀而变得格外富有古典气质。水声潺潺,浮云阵阵。当一切的斑驳树影在细碎的阳光下变成亚述帝国时代金箔的那一刹那,河水闪耀着碎片一般的光芒。


古镇的重量(2)


  在丽江最出名的其实不是那些唐风宋雨的遗址,而是那些经受过千年历史风景的苍天古树。那些树木按照道家的说法就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或许更多的道士或是僧人们认为,这些树木沾染了古镇的灵气。而更多的摄影家和人文学者却有着并不相同的论调,他们都认为,这些很沧桑很古旧的树木,有了世界上最深厚最博大的历史风景。
  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所有有着自然风景的地方都有着最神醉的人文景观,而这些景观必定不会因为这种并不同类的风景而产生偏颇。在一个真正的摄影师的镜头下面,所有的景物都是一样的公平,即使是特写,也必须要有空间的任何物体作为影像中的透视陪衬。用爱伦夫的话说,在一个成功的摄影家的眼里,就是每一个物体都具备它本身的特色和风景,并不存在任何形式的名义和表象。这个是基于一个传统的美学观念,但是其影响却是十分的深远。
  或许我们还得回到这个话题上来,那就是本身自然和社会的一种冲突。修改过的风景不叫风景,这的确是一个已然的事实。但是存在的诸多东西未必客观,换言之,在更多的时候,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经过人为改造的,或许只有人才能了解人的真正美学意图。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丽江古城却在承担着一种深厚的风景,当任何一个游客来到这一片黑色的城池当中时,都会感受到一种深深的震撼。
  或许说这种震撼本来就源自于我们本身。曾经作为访问学者参观过庞贝古城的文化专家,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考古学教授里奇梅格从意大利回来如是对我说,当他面对这些遗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在莫名的颤抖,他“感觉到了一种从身体的心脏部位往下衍射的力量”。当任何一个有精神素养的人去过那座维苏威火山的时候,他们都会感受到一种文化的重压和极为浓厚的氛围。
  当丽江古镇还叫大叶场的时候,一切能够勾起往事的风物只处于萌芽阶段,所有的东西还只是一个看起来比较单纯而且自然的整体。没有人能够知道历史可以带给这个城市的分量,只有现实的镜头和历史的某一个场景偶尔的合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人觉得这个分量是如此的厚实,以至于可以让一切的带有人文风物的景观变得和自然景观有着截然不同的价值。
  而明清时代却给了这个古镇最好的文化底蕴,毋庸置疑明清时代的建筑风格将会影响整个中国的建筑史。在巴洛克艺术攀登到顶峰的时候,行云流水的乔治时代在一个王朝的迅速崛起之后变成了一种纯熟的艺术风格的时候,明清建筑成为了整个东方建筑的典范。一切的风景和格调都成为过去,昨日的历史风景恍若流水,血色黄昏在黑色的雕角上浑透出一种沧桑的颜色,当夕阳西下之时,所有的一切都在昏暗中惨淡谢幕。
  任何一个充满着感性和神秘的地方必定有着历史的风景,而这种深厚的历史风景却是来源于更绮丽的自然景观。山仙水龙的传说永远只能定格在一个遥远而又不现实的山水之间,而所有的探路者却在这些有些迷茫的地方赞叹着青砖粉墙或是翠瓦朱门在昔日黄金时代的光辉灿烂,而这些在晚霞到来的时候都将会一一散去,如同希腊的巴特农神庙,或者说是布拉格的查理桥一样,一切原本华丽的景物都会散去,唯一所留下的只有那在眼前有些模糊的晚霞影像和耳边萦绕着的潺潺水声。


桂行散记(1)


  当我乘坐早八点的班机从成都出发前往桂林的时候,整个川西平原还笼罩在早晨的薄雾之中。天空在那个时候竟然变得无比纯净,在成都原本阴沉的天空居然能够看得到些许白云,那些绚丽而又纯洁的云朵在天空中自由的流淌。
  我本是应新华发行集团的邀请,到桂林书市做一个发行活动。行程已经被公司安排好了,很多事情不用我自己操心,在机场就有几位公司的朋友一大早就开始等候,我在更换完登机牌之后就匆匆登上了飞机。
  在此之前我从未去过桂林。这个位于南中国的城市对我来说是一个山水环绕的所在,整个城市就是一幅浑然天成的水墨画,大若高行健笔下的灵山和沈从文笔下的凤凰古城。从武汉到成都一直都在水泥森林里穿梭,久而久之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呼吸水泥粉尘的高级动物。
  当飞机在两江机场降落的时候,一出舱门就感觉到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灼热。在我的印象中桂林是一个山水相应、气候宜人的城市,这种突如其来的高温有些让我感觉无所适从。但是我毕竟是在武汉这个火炉城市长大的人,对于这种气温只能说是有些意外,也不至于是无可忍受。
  两江机场的外面是如此的阳光灿烂,大量的热带植物绽露出红红绿绿的肢体。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蒸腾的味道。天空中近乎澄清的颜色让我有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飞机在天空中掠过。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倾洒在机场外面的地面上,人和人的影子在地面上交错着。不远处就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山。
  这就是桂林,我对自己说。
  桂林古称始安,但是桂林一词却早于始安。
  桂林一词语最早见于《史记》,“始皇帝下设桂林、象、南海三郡……”,但是秦始皇说的那个桂林绝对不是现在我们看到的桂林市。
  我们现在看到的桂林按照常理推断,应该是当时的象郡。因为现在的桂林市中心可以看得到一个象鼻山,这个桂林的标志决定了他的名字。
  事实上也是如此,但是在元鼎六年,这一切发生了一个巨大的变化。
  元鼎六年,一个看起来相当普通的年份,但是在中国的版图史上却发生了一些惊天动地的变化,一如黄仁宇先生的万历十五年。
  首先是大量的置县,高要肇庆等南方诸县城纷纷建立。汉武帝首先派遣伏波将军路博德、楼船将军相仆平南越,置徐闻县、始安县后,令黄门驿使、左右侯官在此囤货物,备其所求与交易便得,与西方罗马帝国、东南亚、西亚诸国通商贸易。经有关专家几十年的考察论证,认为汉代通商船队就是从此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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