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能割出多少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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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能割出多少爱-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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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宁一的。”    
    我心里真佩服小燕的推理能力,但我决不能当面承认:“你太聪明了,当心嫁不出去。我不得不肯定你猜得……离题十万八千里。给我打电话的是个无聊变态的寡妇,当今社会谁都想让人疼着,因为都是独生子女,虽然她年轻轻地守寡,年纪又比我大,却装成我的妹妹,你说我恶心不恶心?所以我就挂了电话。”我又开始满嘴胡勒勒,好像昨晚的酒还没醒透。    
    “放肆,你他妈的找死,卓左右,没想到你这么恶毒,我真恨不得拿枪毙了你!”小燕不知道怎么就勃然大怒,用大眼睛盯了我半天,摔门就走了。    
    我被这意外情况弄得目瞪口呆。    
    直到上了飞机小燕都没理我,我心里还在想自己哪句话得罪她了。现在的女人流行野蛮,有一天我们哥几个在医学院的门口晒太阳,看见本校那个一米七九参加过模特大赛的高护班的校花,打了不知道哪个地方的傻小子两计耳光,就因为他迟到了半小时。我们哥几个都看得替他脸红,可那个一米八○还多的受虐狂,脸上带着5个煞白的指头印低头给校花揉手——你说这什么鬼爱情?女警察看来就更不得了,一生气竟然要拿枪毙了我,小燕的美丽在我眼里立即就打了折扣。    
    我第一次坐飞机,立即就被四川航空漂亮的空中小姐吸引住了,脖子扭来扭去的,连赵家传都看不过眼了。他就是审我那个姓赵的刑警,没肝没肺的,十分讲义气;听说是武警部队连长转业的,头能开砖,有点功夫,所以刘大队走哪儿都爱带着他。赵家传用手粗拉拉把我的头拧过来说:“兄弟,你转过来吧,没出息的货!到了四川你的眼珠子都得掉下来,那儿满大街都是漂亮的川妹子,有你看的!跟哥哥说说话,怪无聊的。”    
    赵家传指了指坐在前排的小燕小声说:“你怎么把那个姑奶奶得罪了?告诉你,刘大队要是知道了就得要你小命!他老婆把小燕当闺女看待,节假日都上他家去过,金樽火锅城楼上刘大队家里专给她留了房间。”    
    我心说:这有钱人怎么都跟宁一父母一样呢,都爱认干亲?其实北方就是这传统,跟谁要好就拜把兄弟,看哪个小孩好就认干亲。市里前几年腐败了的那个副市长,还和黑社会老大是把兄弟呐。    
    我看离了婚的老赵好像对小燕挺关心的,就把下午在办公室里的对话学了一遍。赵家传一听,上来就打了我一拳,骂骂咧咧地说:“你他妈还学医的大学生呢,说话也不知道忌口。”    
    然后他就站起来对小燕说:“这个傻小子,不了解情况,瞎说话,我替你打了他了,姑奶奶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小燕回头看我一脸的无辜,就乐了,说:“我才不和你们这些烂人生气呢,犯不着!小卓不知道情况,纯属跑拍走火,等办完案子回来,请我吃顿韩国料理算赔罪了。”    
    我还是蒙在鼓里,争辩说:“我怎么了?挨了打还得请客,还有人要枪毙我。你们警察抓人大头啊!”大头在本地土话里就是“傻瓜”的意思,要是骂谁缺心眼就说:你的脑袋被飞机膀子刮大了。    
    老赵想捂我的嘴也来不及了,小燕腾地转过脸来,恶恶地说道:“我就是你说的‘无聊变态的年轻寡妇’,这回你满意了吧!”    
    赵家传看我已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像秋天霜打的老茄子瘪在那里半天不做声,就笑了笑拿自己开涮:“小卓,你知道我为啥离的婚?就因为这张破嘴。我老婆是我在南方当兵的时候找的,家是杭州郊区种茶叶的,现在开个茶庄,就在你们医学院门前那条马路上。去年她爸过60岁大寿,我把她带出来结婚已经5年了,就想领她回娘家看看,再顺路进点茶叶。杭州的风景美,金华的火腿香,最要命的是那种加饭酒,扔里面几个话梅一煮就是个甜酸可口,呵,好喝!那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女儿红老酒,低度的,3斤一坛。结果我在小舅子们的攻击下就放开喝了一坛,没想到这酒后返劲儿。酒劲上来了,我端起酒碗对老岳父说:爸,看你的身体多硬实,肯定长寿,能活到死。哪想到老头当场翻脸,把酒碗都摔了。几个小舅子冲上来要打我,被我都撂倒了。最后,我自己也醉倒了。你嫂子见我在来贺寿的茶农乡亲面前这么给她家丢脸,当场雇了几个村民用担架把我抬到火车上了;还没等到家,在火车上就宣布跟我离婚。你说——这南方人怎么就不懂什么叫幽默呢?”    
    “你那些糗事,不用划拉就能装一卡车,还好意思说?”小燕回头撇嘴笑着说。    
    我看着他们,心里骂自己不懂事,对生活认识太肤浅,太嫩了,社会经验为零。用土话讲,就是打铁烤糊了自己卵子,看不清火候。怪不得都不愿意录用应届毕业生,就因为志大才疏世事不通,书本里的东西真的不是狗屁——是连狗屁都不如。


《一刀能割出多少爱》 Ⅲ越来越像电视剧了(3)

    我对小燕说了声:“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心里的懊悔就别提了,看起来小燕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当了寡妇了,瞧她的样子也大不了我几岁啊?我有些内疚,心想我以后要对她好点。人啊,千万不能胡说乱咒,这不,说寡妇就真碰上寡妇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孩子,要是我真的喜欢上了她,那可真的要当继父了。我买二手货的毛病可千万别犯,在弄清她的复杂历史前,我要躲她远点儿。心疼归心疼,可他们都说我到底也算个处男啊——“处男”对“寡妇”,文字上对仗工整,生活里怎么都不能算绝配吧?    
    由于事先通了电话,下了飞机就看见灯光下有3个穿警察服的人,站在一辆警车旁候着我们——刘大队和老赵、小燕也都穿了警服,所以很好认。大家握手寒暄,相互介绍;刘大队把我介绍成了法医,让我心里一阵得意。对方来的是个戴眼镜的办公室主任,人长得十分精神,就是个儿矮了点,也就一米六五左右。    
    此时是晚上9点,天已经黑腻了。办公室主任用喉音浓重的四川话说道:“天下刑警是一家,欢迎你们,咱们先到市宾馆,我们几个队领导都在那儿点好了菜等着呢,吃完了饭你们就住在那儿。”    
    刘大队客气道:“这么晚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刑警队这个建制是公安队伍里最忙的单位,净是些打冲锋破大案的活计,玩命的特警一般也在这个建制里,所以全国的刑警都是那种豪放直爽的性格,这使我这个有点儿书生气的人十分羡慕。    
    绵阳的几个刑警队领导见我们进到包厢,立即就让大家把所有的警服都脱了,告诉那个办公室主任连公文包一起都送到楼上开好的房间里。其中一位解释说:“现在要求的严了,别犯了着装喝酒的条例——下面开喝!你们都是东北来的,不放倒你们,你们也不知道我们四川锤子的厉害——别看小,也能砸死个人!”生猛的劝酒就这么开始了。    
    我偷偷地问大赵什么是四川锤子,赵家传说:“就是你割去的那东西。”    
    我寻思半天终于恍然大悟。    
    我见刘大队撸起衬衫袖子说:“多谢你们款待,但你们也要留条后路,别整得太过分——过几天你们到东北去补证据,到时候我可让你们站着进去躺着回来!”    
    这两方的刑警拼起酒来就像是仇敌一样,喝着喝着,我见刘大队有些抵挡不住了。这时,始终没吭声的小燕站了起来,她把一瓶泸州老窖“咚咚咚”倒在了一个扎啤杯里说:“没想到你们四川人也挺爽,我这个小警察敬各位领导一杯,先干为敬!”说完仰头就喝了个一干二净,然后把杯口朝下,一滴都没洒。    
    那些绵阳的警察当场就木了。    
    这时赵家传也站起来着重强调说:“她可是咱刑警队的烈士家属,丈夫去年刚牺牲,你们能忍心不给面子?”    
    绵阳的警察哪见过这样喝酒的女人,便纷纷要上厕所躲灾。后来他们的队领导见不能不尊重烈士家属,就硬着头皮费了好大劲儿才咽药似的才喝了半瓶。喝完马上就有人问:“小燕儿你怎么这么能喝?”    
    小燕笑笑没说话。    
    刘大队接茬说:“今天给你们留点面子。人家小燕是蒙古族,她的全名叫巴颜·萨娜,不知道是高山上的月亮还是太阳的意思,我们图方便就叫她‘小颜’,不知道的就叫‘小燕’儿了。她家那大草原上你知道都喝什么?一般都喝扳倒驴,是65°的宁城老窖。你们听听——扳倒驴——驴都能扳倒,何况是你们几个?”    
    这场惨烈的接风酒就在小燕的威慑中结束了。我两眼昏花地看着眼前四川风味麻辣的毛血旺、回锅腊肉、夫妻肺片等等一些我叫不出名的菜,心说:这小燕可比你们麻辣多了。我暗暗地赞叹着在小燕面前——不,在巴颜·萨娜面前,韩国那个全智贤算什么野蛮!    
    第二天办完提审手续,办公室主任开车送我们到看守所。过去就知道四川盆地富庶,也知道长虹电器便宜,真没想到绵阳把这两样都占了。更没想到这个干净的城市里人虽很少,可宽马路立交桥一样都不缺,绿化更是一流,还有一条江横贯整个城市。听办公室主任一介绍才弄明白,这城市是过去国家的老三线军工基地,每年都有大量的拨款划过来。沿途就有很多数字代号的工厂和研究所,就连长虹集团也是军转民企业。据说这里已经被有关方面评为全国最适宜人居的中小城市之一。    
    到了看守所,我看见拦着铁丝电网的高墙上有武警端着长枪在站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发紧的感觉——舌发粘,口发干——医学上叫“预期不明恐惧状态”,说白了就是紧张;运动员常犯这病,四肢无力,导致现场发挥失常。情有可原,毕竟我是头一回到这种关囚犯的地方。我们过了好几道大铁门,才进入设在监舍里的提审室。    
    我好奇地看着墙角那个用小铁栏杆隔出来的空间,分析那可能就是防止犯人反抗逃跑和袭警的设施。空旷的走廊里传来了“哗啦哗啦”的铁链响声,一会儿见两个警察押着一个一脸煞白的光头犯人进来。这是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手里提着拴脚镣的布条,可能是为了防止铁脚镣磨脚腕。他头低着眼光不敢向上看,愈发显得矮小。这家伙和我想像中的杀人犯差别很大,没有那种穷凶极恶的坏相,倒是像个受气的熊包。    
    提审开始了,刘大队坐在四条腿都固定在地上的桌子中央主审,小燕坐在左边记笔录,赵家传依旧站在那个人犯旁边,抽着烟,列着吓唬人的架子,我坐在右边看热闹。


《一刀能割出多少爱》 Ⅲ越来越像电视剧了(4)

    其实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说得十分在理儿。过后,赵大哥告诉我不能把未经法院审判的人叫“罪犯”,而是应该叫“犯罪嫌疑人”,简称“人犯”。把审讯桌子固定在地上是怕犯人袭警脱逃。审讯必须两个人以上,以保证口供的真实、合法。过去曾发生过犯人用手铐和桌子打昏了预审员扬长而去的事情,因为那个警察太大意了,一个人就去审讯,边问话边低头记录,结果就给了人下手的机会。审讯笔录上必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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