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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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撩人-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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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不进屋;我知道他们随时会开战的。战火因为客人的关系;拖到没人的的时候才开始点燃了。柳小燕先是连珠炮似地问王小鱼;那样做对得起人家吗?王小鱼开口就把柳小燕顶回去了。王小鱼振振有辞地说;咋的了?我没追究你;你倒来劲了是不是?那包工头土得掉渣;你还为他说话了?别跟我瞪眼;我跟你说;我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人。不就有俩破钱吗;你去公安局看看;嫖娼的都是他们那色货;还有赖账不给钱也是他们干的;说不定逼民工爬塔吊的事;他就干过。柳小燕气坏了;跟他大声吵;都是骂他不讲道理的话。我把两面的玻璃门都关上了;给他们吵架营造了适宜的氛围。 
   阿灿笑嘻嘻地过来蹭烧烤;自己动手烤鸡脖子。她问我;巴尔干的战火又烧起来了?我说;没有啊;哪有战火啊。阿灿夸张地叫了起来;李师傅;不会吧?你得到医院检查检查了;你耳朵有问题。他们把房盖都快顶起来了;你还没事似的呢。我心想;得亏我听力差;不然你该不踏实了。这个阿灿;我已经断定她是干那个的了。阿灿这次是彻底相信了我的“缺陷”;她说;你这病我知道是咋回事了;只要你看着别人说话就能听见了;你主要是看嘴形。我点头;赞成她的见解。 
   两个人吵急了;说话就不讲究尺寸了。王小鱼的几句话;深深地伤害了柳小燕。王小鱼的话很清晰地被我听见了;他说;咋回事啊你;你咋有他的手机号呢?黑天半夜的你一个电话;他撅着尾巴给你使劲;你们要是没事谁信啊?柳小燕骂;你说的不是人话你;你把我当成啥人了?王小鱼说;狗改不了吃屎;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都那样;你看看阿灿那个贱样;骚味满条街都闻着了;你们都是一路货色。 
   柳小燕开始愤怒地摔杯子;摔完杯子摔暖壶;摔完暖壶进后厨摔炉灶。王小鱼喊;李师傅;你还不进来拉架;看热闹呢你。我冲进去拉架;柳小燕在我们撕扯的过程中哭了;她反复问王小鱼的一句话就是:你不是说不在乎吗?咋又提了?咋又提了? 
   王小鱼老实了;知道惹祸了;躲外边眯着去了。柳小燕抽搭抽搭地哭;一高一低地数落。不过了;这日子不过了。烧烤也不干了;退房租;我一天到晚受累为了谁?我默默往起扫地上的碎玻璃碴;往外倒的时候;看见王小鱼正蹲在门口听声;我说;王哥;进去说两句软乎话得了。王小鱼委屈地说;你给我作证;那事也不怪我啊。那俩大铁家伙;死沉死沉的;我拿不动啊。我都冤出大紫泡来了。我心想;不怪你才怪呢。屋里柳小燕在阿灿的劝说声里;继续抽搭着声讨王小鱼:等着吧……我再也不管……不管你的事了…… 
   柳小燕就是柳小燕;她不会有那么狠的心。一个礼拜后;王小鱼让我看一样东西;是挺大壳子的手机;叫大哥大。我知道那是柳小燕同意买的;他们和好如初了。他们的生活就像很多家庭一样;该吵的时候吵了;该过日子的时候;还得去好好过。哪那么好就分手;哪有不管对方的道理。 
   王小鱼有了手机以后;我就多了一项任务;每天要坚持给他打电话。费用当然要他出。我找他也没什么事;主要是听他在手机里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有时候身份还得转变;叫他训斥一顿。我知道王小鱼在跟我通话的时候;周围一定是有人的;他给我说的话;都是给他们听的。当然;我每次出去打电话;都是背着柳小燕的。柳小燕一直对王小鱼的手机费过高不满意。有时候;我觉得这事很无聊;不去给王小鱼打。王小鱼憋不住了;就传柳小燕。柳小燕的呼机一响;我就知道是王小鱼要在外头演戏过瘾了。 
   
   日子就这样在锅碗瓢盆的磕碰中;一天一天过去了。“蓝月亮”烧烤城的生意一直保持那样的水平;不上不下的总是那些营业额;我们曾经试图上点别的项目;比如早点什么的;受点累也不怕;只要能多赚点钱。可列开架子干了几天不行;一早上只卖了十几块钱;剩下的包子和稀粥中午不好卖了。柳小燕就说;算了;咱还是继续卖烧烤吧;钱那玩意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咋忙活也没用。 
   柳小燕年龄不大;做生意脑瓜迷信得很。管财神爷的画屋里贴得到处都是;不光是柳小燕这样;别人家也这样。随便进谁的屋转转;大大小小的财神爷画像简直是不计其数。也难为了财神爷他老人家;这么多的芸芸众生;都在等着赐些钱财;得啥样的脑瓜才能应付得了啊。 
   自从王小鱼买上手机后;他就比较消停了。一天到晚都在手机里吹牛;来我这精力早消耗尽了。这样也好;省得他再来跟我切切地没完。来我们这里的顾客以年轻人居多;都像《古惑仔》里演的那样;什么造型的都有。故意捣乱的我们也遇到了一回。 
   那伙家伙一共五个人;都是二十左右岁的;都纹着身;四男一女。进来就横挑眉毛竖挑眼睛;瞅哪都不对心思。柳小燕叫他们坐一张桌挤一挤;他们不干;那女的;穿得很露骨的;说男女授受不亲;非要单独坐一桌。她单独坐一桌;涮锅却只有一份。好说歹说;把他们归拢到一张桌上去了。吃到半道;女的尖声叫起来;说生菜叶子有问题。我以为是她吃到了虫子;柳小燕过去一看才知道是有一片叶子发黄了;择菜的时候没注意;夹带进去的。那丫头说再换一盘;不知道现在外面扫黄呢吗?四个小子起哄;说高低得换。柳小燕把盘子端进厨房去;把黄的那片叶子挑了出来;原封不动又把盘子端上来了。 
   一个卷毛说;给我们换了吗?你这是耍我们呢。好好;算你狠;生菜叶子这篇咱过去了;海鲜怎么说?不是说一盘海鲜吗?你看你们上的海鲜;花蚬子中间有肉吗;全是空壳。还有;别处的调料是不要钱的;可你们这还要收钱;太黑了吧。哥几个不给钱了。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不是成心来找碴吗?我进屋来说;先生;你们讲阔气就上高档酒店去;那还有总统套间呢;还有龙虾呢。卷毛一愣;问那几个:他谁啊?那几个小子说;不知道。卷毛说;不知道还不砸了他。我的一句话惹下了大祸;几个小子掀翻了桌子;啤酒瓶子朝我砸了过来。我躲闪不及;玻璃碴子还是把大腿刮伤了;我这边倒下;腿上一出血;柳小燕就急了;拎起菜刀就向他们扑过去;吓得那四个小子屁滚尿流地逃窜出去。 
   我试探着往起站;腿很疼;玻璃碎碴扎在里面。柳小燕急得用手绢帮我缠住流血的大腿;那小丫头想溜;被柳小燕用两把菜刀堵住了去路。那丫头说;阿姨;不关我的事啊;都是老肥让我们这么干的。柳小燕说;把钱给我们;还有摔坏的餐具;你自己点。小丫头只有四十多块钱;交完钱才敢走。一边往外走;一边骂那四个不讲义气的小古惑仔。 
   我包扎大腿花了十八块钱;都是柳小燕掏的钱。我要自己掏钱;柳小燕说啥也不干。我说;燕姐;我太冒失了;给你惹祸了。柳小燕说;不怨你;小混混就想惹事来了;你要不说话他们一会儿也得砸东西。都不惹他们;他们也要自己个假装打起来了。这号人;姐见得多了;没事。王小鱼声势浩大地赶过来了;带着上回的那个保安。据说那保安大腿会劈叉;咋劈都没裆里的家伙事;抗造。王小鱼回来就更麻烦了;我和柳小燕已经把事情都忘了;他却饶有兴趣地在请客;寻找是哪路英雄豪杰在找他的“梁子”。找了个遍;烧烤没少往外招待;也没找出是谁捣的乱。王小鱼只好草草收兵;说这附近黑道上的老大他都查遍了;都说不是他们的弟兄。 
   
   
   
   这件事情发生后;给了我一个教训;那就是一定要少说话少管闲事。我认真地反思了;觉得自己刚来的时候;表现还行;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就放松警惕了。也是的;跟老板的关系处得好了;关键时刻就不能看热闹了。人是讲究情感的动物;一讲究情感就容易惹麻烦了。 
   阿灿有一天中午过来;跟柳小燕说话。她以为我耳朵真不好使;声音很大。她说;燕姐;要不我给你找找魏哥去;他会管咱们的。柳小燕说;你别跟我提他;我不在那条道上混了;用不着谁来管了。阿灿叹了一口气;说那好吧。我也是怕你再出什么事情。 
   我从她们之间断断续续的谈话中听出来了;这个阿灿跟柳小燕早就是认识的;她们好像还在一起干过。我的心一沉;联想起我刚来时柳小燕脱口的话;心想;难道柳小燕过去也做过那种职业? 
   阿灿的担心后来果然应验了;的确有人是冲着“蓝月亮”烧烤城的。那个人是谁呢?王小鱼虽然有些爱吹牛;可他交的那些朋友;有些也的确是很好使的。比如卫生费;柳小燕就可以不交;收费的刘哥每次进来转一圈就走了;比如水费;那个收费员小丁;有一天半夜进来;拿一管钳子把水表拧了下来;还给倒安上了。一年下来;水费也省了不少。当然;他们从这给省了钱;从烧烤上又给吃回去了那另当别论。按王小鱼的话说;有些人想请他们吃他们还不来呢。 
   王小鱼一直遗憾的是他没有亲手跟那帮混混交手;这个愿望不久就实现了。不久;那几个人又来找碴来了;被王小鱼候个正着。王小鱼;那个自称黑白两道都好使的老板;让我真开了一把眼界;他一啤酒瓶子就把领头的卷毛给砸趴下了。血从那小子的脑袋上淌了下来;王小鱼傻了。手都哆嗦了;自己报的案。 
   警车和救护车都进不来;一条街外面有铁栅栏围着。110的巡警和120的护士都是跑步进来的。卷毛被抬上了救护车;我和王小鱼被请上了警车。王小鱼的脸都白了;颤着声音说;小燕;找人救我啊。 
   我看见;在我们被警察带出一条街的时候;柳小燕在我们的身后摔倒了;扶她的是阿灿。 
   
   我很快就被放出来了;王小鱼还在里面接受调查。因为警察不跟我合作;医院那边的情况我没有打听出来。回到烧烤城;见阿灿还陪着柳小燕呢。在我走后的三个小时里;柳小燕打了一瓶点滴;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我和柳小燕没关门;继续打点烧烤城的生意。不过;我们的心情都很不好;尤其是柳小燕;心事很重;几次问我王小鱼会不会被判刑;那卷毛伤势怎么样了?可惜的是;这些我都不能给她个完整的答案。关门的时候;阿灿过来说;要不我找找魏哥?我发现柳小燕的眼睛里马上闪现出一丝光亮;她很快就点了头。 
   魏哥来了;挺胖的;穿一件黑色的皮夹克。阿灿帮助张罗了酒菜;魏哥却一口都没吃。魏哥说;小燕;你放心;我这就去给你办。队里都是我的哥们。魏哥来去匆匆;抓紧时间去打听卷毛的情况和王小鱼的情况去了。柳小燕很不好意思;说了好几句谢谢魏哥的话。 
   第二天晚上;魏哥又过来了。这回他吃了烧烤;还喝了酒。柳小燕和阿灿一直在桌上陪着;我在外边也注意听了他们的谈话。魏哥的意思是很棘手;医院那的人还昏迷不醒;命是保住了;就怕留下后遗症;怕是给打成植物人了。魏哥分析;就是个寸劲;人常打仗的拿镐头把往脑袋上打都没事;不会打仗的拿筷子都兴把人打死。他还举例子说;有一人跟同事闹着玩;一苍蝇拍把人拍死了。大家对这样的事都不感兴趣;也没那个心情。阿灿说;那你得给想点招啊;把人给弄出来啊。魏哥说;那主要看证人咋说;看怨谁。柳小燕说;那好办;我和李师傅都能给证明。魏哥说;那不行;李师傅和你都是自己家的人;谁信着你们的话了啊?柳小燕说;真不怨我们。魏哥说;我看啊;这事只有一个办法;找其他那三个小子去。只要他们给作证;人肯定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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