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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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韵- 第1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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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转过头面向雪梅,“我原以为一个叶飞霜已经是叫人惊奇,没想到和雪梅谈了几句。她在诗词一道竟也是懂得颇多,只可惜……”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嘴。语气里全是惋惜。雪梅这样聪明的人,如果生在郑家和叶家,能受到极好的教育。可惜她生在农家,知道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可是反过来一想,雪梅马上就要嫁给姜恒了,郑书容又开心了起来。

雪梅垂首笑了笑,没有往下接话。身为一个后世人。从小学时便被要求背唐诗宋词,纵是上到研究生后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是后世的资讯是多发达呀。只要是会玩电脑的人就能上网发表见解,后世人虽是不会作诗可是对诗词的理解已经上升到月球的高度了。随便拿出来一个百度来的观点,放在现在也都是精辟之言。

郑书容又把雪梅对一首诗词的见解原封不动的叙述了一遍,听得思真和绮萱惊奇不已。

听到几人夸奖。雪梅便红着脸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读书百遍后,其义必自见,我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倒是没什么,可是郑书容却是一连将雪梅说的那句“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给诵了三四遍。才赞叹道:“祖父常和我说,做诗不一定要用词乖僻怪诞,只要浅切平易,淡泊悠闲即可。怪不得诗魔香山居士每成篇,必令其家老妪读之,问解则录。雪梅这一句,颇有香山居士之风。”

雪梅听了这话,立刻怔住了,怎么一不小心就把清朝人做的诗给拿出来了?早知道就不顺嘴说了。本来她对诗词的理解就已经够令人惊异,如果自己还能做诗,岂不是会被人当成怪物看待?

想到这里,她急忙描补道:“容姑娘可千万不要误会,这诗可不是我写的,我可写不出来。我倒是忘了是谁告诉我的,也许是祖父也许是姜恒或是秦夫子,反正是有一次我说诗不好写,然后别人就这么告诉我的,我也是一时嘴顺就用了上来。”

听到雪梅这样辩解,郑书容笑了笑,没有再往下追问。

听到雪梅唤郑书容的名字,芳兰的脸上突然露出不快之色,在一旁嗔道:“雪梅,你怎么能唤姨妈的名字?理因用敬称的,要唤容姨妈。”

雪梅的脸色瞬间尴尬了起来。

倒是郑书容解围道:“二姑娘千万莫在意,是我要雪梅这样叫的。咱们年纪相当,整日姨甥的唤岂不是显得我平白老了许多。所以我来的路上就和雪梅说过,长辈们不在场时只需要唤我的小字即可,是她不肯非要在我小字后面加一个姑娘。可怜我未老先衰,平白的变成你们的长辈了……”说到了未老先衰,郑书容从袖子里拣出一块帕子捂住脸紧接着叹了口气。

这一下子,倒换成芳兰尴尬了起来。这郑书容唤雪梅是直接喊名字的,可是唤她时却是喊的二姑娘,谁亲谁疏不是一目了然了吗?也怪自己话多,竟是拿热脸去贴了别人的冷屁股。

想到这里,芳兰脸上的表情就不快了起来。

王秀儿见势不妙,急忙岔开了话题,“要说起年龄来,我说句脸红的话,那满屋的人就得数我了。和你们一比。我才是真正的老太婆了,要说不忿,那也得我说啊。”

“我若是到嫂子的岁数还有嫂子一半的美貌,我就阿弥托佛了。”雪梅见到王秀儿转了话题。便也跟着她的话往下说。

“哎哟,你个臭丫头,居然还敢消遣起你嫂子我了?看打……”王秀儿说着便扬起了手臂作势要去掐雪梅。雪梅故意吓得花容失色,直往郑书容身后躲。

屋里众人都知道她们是刻意引开话题,便善意的哄笑了起来。有劝王秀儿去掐雪梅的,思真和绮萱则是帮着雪梅往后躲。几人有追有逃,立刻就将屋子里的气氛给活跃了起来。

王秀儿见到思真和绮萱都帮着雪梅,便一人对上了她们三个。她本来就嘴皮子利索,再加上已经是小媳妇了,比起这些小姑娘的脸皮要厚上那么几分。可以称得上皮糙肉厚,不仅将几人说得哑口无声,还反过来攻击打趣她的人。

思真和绮萱别看平时嘴皮子利索,可那是父母让着她们的。俩人见王秀儿这么厉害,便结成了阵线对付她。可是说不了几句便败下阵来。举着手大喊投降说我服了。

“我的天呢,你太厉害了,我们三个居然说不过你一个?”绮萱恰着腰,气鼓鼓的指着王秀儿。

“怕了吧?”王秀儿嘻嘻笑着,拿手拂了拂绮萱吹弹欲破的小脸蛋,然后怪笑着扑了上去,“居然比苹果还要光滑?再让我摸上一摸……”

“好可怕……”绮萱只吓得尖叫一声就往思真后面躲去。思真见到王秀儿扑了过来就要往自己脸上摸,也吓得怪叫一声,转身就把绮萱给让了出来。

一时之间,屋里飞出欢快的笑声。

听得在灶房忙碌的刑氏和段氏笑出声来,就连正领着仆妇们收拾房间的刘承志和刘承贵也相视一笑。

“这群妮子,也不知道谈的啥。咋这么高兴?”段氏听到了女儿的笑声,不由得笑道。

“指不定在屋里怎么翻精捣乱呢。”刑氏笑了笑,随口说道。

“哎,二嫂,你说这上房到底闹的是啥事啊?”段氏见到一个来帮忙的仆妇出了灶房。便低声问道。

刑氏压低了声音,“谁知道哩,我也是稀里糊涂的。咋就莫名其妙的二叔回来了?我要是知道是二叔回来了,我昨天说啥也得跟着进城。”

“你说,这二叔是不是和咱爹娘有点啥不开心的?”段氏又接着问道。

“我是真不清楚……”刑氏摇摇头,她嫁来时刘广德已经流放走了,她也只是听刘承志说了那么几句。至于后面的段氏和苗氏,则是根本就没有见过刘广德长什么样。甚至到苗氏嫁来过时,家里已经禁止提起刘广德这个名字了。

当年出了什么事,她是真不知道。不仅她不知道,怕是刘承志都有些不太清楚。

俩人正说着话,却听到上房里传出了争执的声音。

不一会,刘承礼气呼呼的拉着苗氏跑了出来。

“走,我们回去!”刘承礼铁青着脸,拉着苗氏就要往院门走。苗氏抱着敬泰不敢反抗,只得跌跌撞撞的跟在他的身后。

“老四,你回来。”刘老爷子的声音紧跟着也传了出来。

“我回去个屁!”刘承礼不管不顾的嚷了起来,“谁他娘的见过这种人?自己的老婆死了连问都不问一句,现在可倒好,你生不出来儿子,反过来抢孙子?我八百辈子没修好德咋地?咋就有了这样的老子?我告诉你们,我就是把儿子摔死,我也不会给你们。走,我们走……”

听到父亲的喊叫声,敬泰吓得哇的一下哭了出来。苗氏听到丈夫要把儿子摔死,吓得脸色苍白死死抱着敬泰。翡翠不明所以,看到母亲和弟弟都在哭,便也扯着母亲的手嘤嘤哭泣。

院子里正在收拾行李的几个仆妇,吓得立刻扔下了手里的活计,往二房新院子跑去。他们是下人,有些话能听有些话不能听,此时不跑,难道等到刘广德和郑倩从屋里出来时再跑吗?

灶房里,刑氏和段氏被刘承礼的话给吓了一跳,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屋里正在打闹嬉戏的几个小姑娘,也猛的止住了脚步。众人的眼光,纷纷转向了站在院子里哭泣的刘承礼一家。

“谁抢孩子了?”刘广德掀起了帘子,瞪了刘承礼一眼,柔声劝道,“先进来,有啥话慢慢的说。你这样不管不顾的大嚷大叫成何体统?”

“体统?你还懂体统?你要是懂体统就不该在还不知道我娘死讯的情况下和别人成亲。如果我娘没死,你让我娘咋办?真给你唱一出王宝钏苦守十八年吗?王宝钏她回府后活了多久?公主能容她活下去吗?你想过没有?想过没有?”刘承礼大吼道。

“你胡闹!”刘广德只气得浑身发抖,掀着帘子的手青筋直爆。

屋里,思真和绮萱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

……

正文、第165章 为儿女活

“外面这是怎么了?”雪梅和丽质面面相觑,透过窗户一看,只见刘承礼和苗氏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

“老四,有啥话回来说。”刘老爷子无力的声音再次从上房里传来。

紧接着,刘承礼的骂声如同连珠炮一般在院子里炸响,吓得院中的仆妇们如鸟兽散,纷纷跑到了新院子里。

“怎么闹成这样了?”雪梅自言自语和丽质说了一句,无意中转过头,却见到思真和绮萱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思真和绮蒙急忙擦掉了泪水,转过了身去。

院子里,刘承礼只气得胸脯起伏不定,指着站在上房门口的刘广德大骂不已,甚至都没有将他当成亲生父亲看待。

“你只顾得自己过得不好不好,心里可曾有过其他人?你几年前就到了登封做主簿,为什么不往家里送个消息?现在知道你生不了儿子了,你才想起要回来。是不是你现在有了儿子就只当我们刘家人全都死绝了,一辈子不回来?”

听到这句话,刚刚从新院子里过来的刘承志和刘承贵顿时尴尬了起来,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俩人干脆躲到了门后。

“四叔真厉害。”丽质也回头看了一眼思真和绮萱,低声说道。

雪梅微微颌首,却没有往下接话,凡里却是在拍手叫好。如果刘承志有刘承礼一半的脾气,也不会在家里被人欺负成这样。

刘广德只气得浑身发抖,掀着帘子的手握得青筋暴露,指着刘承礼说不出话来。

“行啊,你不是想让我喊她娘吗?我可以喊啊,”刘承礼又大声道,“只要她跪在我娘的坟前,自称一句妾,我就愿意跪在她面前喊她娘。”

“你胡闹。”刘广德怒斥道。

“我胡闹?”刘承礼冷笑了几声,“那就当我胡闹好了。我话已说出口,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这些年没有你我过得挺好,你来了,我反而过不好了。”

说了这话。便牵着苗氏往大门处走,刘广德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将他喊住。

“你个孽畜……”刘广德见到儿子理都不理自己,只气得狠狠地跺了下脚,转身回了上房。

上房里,郑倩面无表情的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见到刘广德进来了,微微欠了欠身。

刘广德闷不作声的坐回了椅子上,垂首不语。刘老爷子微微眯了眼,轻轻叹息一声。也没出声。

饶氏看了看刘广德,再看看刘老爷子,眼睛闪了几闪,到底还是垂下了头。

只有连氏左右看了看,向着身边的刘承业使了个眼色。

刘承业会意。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刘广德身边,替他倒满了茶水,陪着笑道:“四弟就是这样一个脾气,二叔不要放到心里去,回头等我去说他几句就好了。这父子之间哪能有隔夜仇,今天生气明天肯定好。”

他此时的心里只有狂喜和惊讶,没有想到刘广德竟是当上了登封县的主簿。他更是没有想到。刘广德竟说出了要带着家中子弟出去历练的话。这带谁走还不是明摆着的吗?承礼是他儿子,肯定是要带亲生儿子走。可是现在承礼和亲生父亲搞成了这样的局面,怎么可能还把他带走?

老二就不用说了,叶知府是肯定不会让他跟着走,刘承贵更是不必提。只要自己殷勤的服侍,不怕二叔不看到自己的好处。

他眼角的余光再往郑倩那里看去。只见她端坐如松,默然不语,不由得敬佩起来。不怪乎是郑侍郎的女儿,这就是有那么一股子大家气质。

这可是郑侍郎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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