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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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韵-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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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承志的脸就红了起来,父母仅仅只是对自家好一点就把妻儿吓成了这样,如果以后父母真的跟自己过,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刑氏就斜睨着刘承志,嘴里却和雪梅说话:“你这丫头,看你说的是啥混话?你爷奶那是实打实的要跟着你大伯。就是不跟着你大伯,那也得跟着长孙,哪能跑到次子三子的家里住?以后快别说这话,让外人笑话咱家不懂规矩……”

刘承志似乎在沉思,没有立刻答话。

刑氏不是不孝顺,而是性格使然,让她没办法和老宅的人生活在一起,以前时候就是时常的吵架折腾,后来饶氏就把以前刘广德的房子分给了二房,日子才算消停了些。

饶氏是个得理不让人的主儿,刑氏又是一个有话藏不住的,俩人只要在一起,就得吵架。

如果刘老爷子不想再跟着大房,能跟着谁呢?雪梅低着头在想,三房没有儿子,老爷子是不会跟着他们的。四房是叔爷爷刘广德那一房,老爷子要是跟着侄子过却不跟着儿子会被人笑掉大牙。

这样想来想去就只剩下二房一条选择!

不仅雪梅想到了。刑氏和刘承志也一起想到。俩人相互看了一眼,又各自心虚的别过头去。这样的父母,二房不敢养!

“爹,娘。我们不如多出钱……”雪梅提议道。

“对,多出钱!”刑氏的眼睛亮了一下,就看向了刘承志。

“问题是,老宅没管咱们要钱啊……”刘承志就说道。老宅没向他们要赡养费,这是刘承志对老宅最大的感激之处。村子里其他的家里分了家后,老人家都是管分出去的儿子一年要多少多少。可是当初把他们分出去时,虽然一家分的田少些,但是却没有要赡养费,这一年下来就能给家里省不少的钱。

“爹,你只想着我爷奶没要赡养费。可是你想想看,老宅有多少田,分给咱有多少田,这十亩地要是放在其他家里,连饭都不够吃……”雪梅见到刘承志的心又软了起来。便刻意提点道。

“可是,咱买地的钱,终究是凤冠的钱……”刘承志就嗫嚅着说道。

这也是他最对不起老宅的地方,明明凤冠卖了六百两,兄弟几个却欺骗着老宅说只卖了三百两。他这个老实人第一次背着父母做了亏心事,而且还是这么大一笔银子。每次想到,都觉得愧疚。

“是凤冠的钱不假。所以呢,以后咱就多给爷奶一些孝敬银子不好吗?等到我爷奶过寿或者逢年过节的时候,咱多备些银子和礼物,不比啥好看?”雪梅就劝道,“还有,爹以后别再提凤冠的事了。万一哪天不小心被外人听到怎么办?这可是杀头的罪名。”

一席话说得刘承志叹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是呀,爹!咱家以后对爷奶好点,以后啥好吃好喝的想着爷奶。不是慢慢的就把那个银子给还回去了吗?”敬民也跟着开了口,看到刘承志面上有所迟疑。又继续说道,“我知道爹娘都是孝顺的人,只是孝顺不一定是非要把爷奶接到咱家里来。其实我觉得,爷奶是最合适住在大伯家的。爷奶和大伯能说到一块,和爹说不到一块……”

敬民说着就往刘承志的脸上望去,似是希望着他能同意自己的话。

刘承志的心,突然震动了一下,觉得心底有处东西一下子被击穿了,酸酸的、麻麻的、令他想哭又想叹息。

老三和老四跑的那么快,是怕老爷子跟着他们吧?

刘承志突然疑惑了起来,刘家到底怎么了?以前不是其乐融融吗?怎么突然间变成了这样?儿子都不想养父母,就连自己也生出了不想父母跟着自己的心思。

不孝啊!他深深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将脸埋到了臂弯里。

我怎么会有这么可耻的想法?我为什么不想赡养父母?我怎么会是这样可耻的人?刘承志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中。

“爹,不是我们不孝顺,是我爷他心里那杆秤不公平。”雪梅走到了刘承志身边,低低的说道。

刘承志抬起头,看着蹲在面前的小女儿,轻轻抚了抚她的鬓发。

“爹,只有父慈才会子孝。否则的话只有子孝而没有父慈,对这个家庭来说是灾难。你别的不看,只看咱们家,你对我哥好,将来我哥肯定会孝顺你。可是如果你要是对我哥就像我爷对你那样,我哥心里能会不打鼓吗?你一次次对老宅掏心掏肺的,老宅一次次伤了你,谁的心不是肉长的?凭什么一次次伤的那么狠,还要求儿子孝顺呢?”

“爹没错!错的是老宅……”

雪梅的语调无比地平静,平静的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

……

正文、第119章 挂帐之日

时间过的飞快,一眨眼就到了收税的日子,果然像刘老爷子猜测的那样,赵顺事先向李粮长打了招呼,请他关照一下刘家的税收。里正便说早已经安排好,让刘家今年比往年少交了一半的粮税。

敬民和李娟的恋情被雪梅发现后,敬民总是让雪梅帮着他打掩护去对岸,不是说去翻翻地,便是说去看下地里的地力。除了雪梅没有任何人觉得他有什么异常,刘承志和刑氏更没有想到儿子在偷偷的和李娟约会。

雪梅问了他好几次,以后准备怎么办。敬民总是摇摇头,愁容满面。说李娟旁敲侧击了好几次,李玉贵的回应只有一句话,一定要找个上门女婿。

“过一天算一天吧!”敬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你这样隐藏下去,越藏事情越多,你要么和家里挑明,说自己非李娟不娶,让家里去李家提亲。要么就直接和李娟断了,时间越长感情越深,最后受的伤害越大。”雪梅苦口婆心的劝了他好几次,敬民却始终不敢和父母说,又不舍得和李娟断。

“李娟姐真要被你害死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你们私下见面,将来她还怎么嫁人?难道你非得让两家变成仇人才甘心?”雪梅就又骂他。

敬民就闷不吭声,又被雪梅劝了好几次才答应尽快和父母讲。

很快的,就到了敬东成亲的日子。刘老爷子下了大力气,先将院墙修缮了一下,又趁着刘承志请来的泥匠队的手,将东厢房推倒重盖。终于在敬东成亲前,在原来东厢房的位置上盖了三间明晃晃的大瓦房。

这样,刘家老宅的院子便有些畸形,堂屋、西厢房和侧屋都是低矮的瓦房,而东厢房却是窗明几亮。老爷子又将西厢房用木板给隔了两间,芳兰睡里面。刘承业和连氏给睡外面,敬山睡到了后院的侧屋。

虽然这院子的格局有些奇怪,可是却挡不住村民们对刘家的羡慕。

老宅在刑父那里预订了两头猪,又请了上次替刘承志料理席面的贾师傅。就只等着迎接新人。

挂帐前一日,刘老爷子将一家十几口人都聚到了堂屋,一起说话。

“王秀儿是秀才家里过来的,嫁到咱家是低嫁。以后是咱们家的人了,就自然要好好地待她……她的嫁妆还有她带来的人,咱能不使唤就不使唤。”刘老爷子说了这话,环顾了一圈,见到家里的人都表了态,才松了口气。

王家事先通过媒人的口说过了,将来和敬东成亲之后。会从家里带女使过来。刘家以前虽然也有钱过,但是还没有过上有女使侍候的日子。老爷子生怕家里的人没见过世面,被王家人嘲笑。

雪梅的目光便在堂屋里打转,想起了王家人派过来量房子尺寸的婆子们,那吃惊和鄙夷的表情。

成亲前一天。是挂帐的日子。这天一大早,刑氏便和雪梅到老宅帮忙。不一会便看到王家的几辆马车敲锣打鼓的到来,车上的各式家具以及吃穿用具,差点晃花了南河村村民的眼。

“娘,大嫂的嫁妆真不少。”雪梅和刑氏站在院内数了数,王家一共过来了六辆马车,除了一辆坐了人。其他五辆全是各种家具。

“这张床得几十两银子吧?”看热闹的村民们围着一张紫檀月洞式门罩架子床赞不绝口。

架子床占据了一整辆马车,上面雕刻着童子献桃五福临门等图案,架子床被隔了两半,里面是床,外面是个小间可以面对面放两张高椅,月洞门用帘子扯上就变成了一个独立的房间。和这张床配套的则是一座紫檀描金彩绘十二扇围屏。上面用金丝绣线绣着十二个憨态可掬的童子。

“什么几十两?”来压车的王家全福人嗤笑了一下,“这套架子床共花了王家二百多两银子,光是这木料你们见都没见过,这可是紫檀木!知道紫檀是什么不?这可是青龙木,这也是敬东姑爷是童生才能用上……”

一听是紫檀木。村民们轰的炸开了锅,个个伸长脖子往架子床上瞅。

全福人看了看满脸羡慕的村民们,不屑的撇了撇嘴,“乡巴佬没见识。”

几个离她近的村民听到了她的低语,不由得瞅了她一眼,站得离她远了些。

这时,连氏和刑氏一起拿着糖盒走了出来,抓了几块糖挨个往村民们手里塞。“大伙都尝尝我家的喜糖,尝尝……”

米氏也站在人群里正在打量王家的嫁妆,见到发糖果,顺手接了过来,夸奖道:“连大嫂真是好命,瞧瞧这娶的儿媳妇,要模样有模样要人有人,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媳妇。”

“是呀,我大嫂的媳妇那还用说,自然是百里挑一的一等人物。”刑氏便也跟着夸奖了几句。看着五六车的用具,眼神黯淡了一下。也不知将来雪梅成亲时,能不能攒够一半的嫁妆。

连氏只欢喜的嘴都合不拢了,听到了米氏的夸奖,嘴角咧到了后脑勺。

“那是我家敬东命好……命好……”连氏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糖往地上撒去。几个小孩子立刻聚拢了过来,扑到地上抢起了糖果。

南河村的迎亲规矩是娘家人过来挂帐时,婆家要在马车前撒糖。撒糖的意义就是希望新婚夫妇的日子越过越甜,而来抢糖的孩子越多越证明将来媳妇生的孩子越多。所以持帐的日子,也是孩子们的节日。

刘家人早几天前便给家有孩子的人家打过了招呼,让这一天孩子们尽量都去。

一连三个糖盒都撒到了地上,等到孩子们把糖抢光之后,刘家人引着王家人的马车进了院。

苗氏就和段氏迎了过去,将王家的全福人往堂屋里领,雪梅和丽质翡翠跟在后面。

堂屋里,刘老爷子穿着最体面的衣裳,和饶氏一起坐在高椅中,见到全福人进了屋,略略欠了身算是打了招呼。刘承业这一段虽是被老爷子压得有些狠了,可今天是长子喜庆的日子,脸上倒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给老太爷老太太请安。”全福人拜了拜,又向刘承业也道了个安,便拿出了嫁妆单子请刘老爷子过目。

说句老实话,刘老爷子确实不怎么喜欢王秀儿,敬东是他的长孙,将来又是一个有前程的,肯定能娶到比王秀儿更好的姑娘。可是既然孙子喜欢,刘老爷子也只能捏着鼻子接受。看到了全福人递嫁妆单子,便随手接了过来,拿眼一瞧,却倒抽了一口凉气。

“老太爷您清点清点,今天过来的是家具,明天嫁妆随着新娘子一起过来……”全福人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张帕子擦了擦汗,打量了下刘老爷子的脸色,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王家的亲家母还一个劲的和我说,说嫁妆太少,怕她闺女不给婆家争光呢。还有,刘家送去的聘礼也跟着嫁妆一起回来了。”

“这……”刘老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当初说好的嫁妆没有这么多,是亲家临时又添了?”说到最后一句,虽然还是笑着,但是语气已经重了。

“老太爷真是爱说笑,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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