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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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韵-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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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练了几天骑术。路上骑马要小心些,遇到坑呀河呀的宁可让别人牵着马,可千万不能下马。路上多派人往前面哨探,若是有遇到有白事的,你们便走慢些,千万莫撞在一起……”刘老爷子细细嘱咐几句,便看着敬东他们骑着高头大马出了院子。

孙子一眨眼就长大了,能娶媳妇了。他却还能回想起敬东小的时候就只有那么大的一团,抱在他的手上,小脸还没有巴掌大……

刘老爷子眼角不由得湿润起来,悄悄抹了把眼泪。

古代人结婚是和后世人不同的,后世人都是要求拜堂的时间不能过正午十二点,而古代则是要求要在黄昏之前将新娘子接回家,取其阴阳交替有渐之意。等到晚饭前拜堂,然后便开宴席,一直要吃到子时。

所以,婚礼其实一直叫昏礼,不知何时才改成了婚礼。

因知道姜恒会在中午到南河村,李粮长和几个乡绅们便特意赶在中午到了刘家。他们都是准备在刘家吃午间的席面,晚上便不再过来了。

刘老爷子早就将在院子里乱跑的小孩子都赶了出去,指挥着几个儿媳妇将地面清扫了一遍又一遍,桌椅板凳都给擦得油光锃亮看不到一星半点的污渍。

看到乡绅们过来了,便将人请到了堂屋里,见到并没有年轻人来,就让雪梅亲自端茶倒水。乡绅们见到她亲自端茶,都是侧过了身子拱手作揖,态度极为恭谨。

李粮长是领着妻子伍娘子一起来的,被饶氏请到了旁边的屋子说话。雪梅给屋里的人端过茶后,便回到了饶氏那里给伍娘子端茶。

芳兰端着茶托站在门旁,只等雪梅进屋,见到她进来便将茶托向前递了递。

雪梅就迟疑了下,没有伸手接。

“你还怕我往里面加料不成?你放心,里面是干净的。”芳兰小声地贴着雪梅耳边说道。

雪梅微微一笑,伸手将茶托端在手中,提步进了屋子。

屋子里,伍娘子正和饶氏刑氏说着什么,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见到雪梅挑帘进了屋,不禁眼前一亮。

只见雪梅穿了一件天青色对襟菊纹上裳,下身系了条月白色绸绢曳地裙。头上挽着随常云髻,簪了一枝梅花白玉簪,零星点缀了几条红梅在发间。犹如一朵亭亭玉立的香莲,临风而立。

伍娘子就接过了雪梅手中的茶盏,又见到茶汤的香气清沁肺腑,嘴里赞了一句“好茶”眼睛却一直往雪梅的身上打转。转首问饶氏,“姑娘的纳采礼过了吗?”

饶氏略略带了一丝矜持,“纳采和问名都已经过了,只等着明年纳吉和纳徵,是后年的好日子。”

伍娘子怔了怔,似是对自家的消息如此不灵通而后悔。目光连番闪烁几下,将手里的茶盏放到了小几上,褪了一对金镶玉的玉镯就往雪梅手腕上戴。

“姑娘纳采的大好日子,我竟然都不知道,若是让我知道了定会备一份礼过来。今天身上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就这一对不值甚钱的镯子,姑娘权且戴着玩乐吧。”

嘴里说着不值什么钱,可是雪梅却看得清楚,这镯子玉沁极好,青里透着红,端地是一块上等的美玉。便有些不敢接,拿眼往刑氏那里看。

“怎么,是嫌弃我这镯子不好?”伍娘子语气里带着几份调侃,和刑氏说起了玩笑话。

刑氏便冲着雪梅颌首。

雪梅这才任由着伍娘子替她将镯子套在手腕上。

“你瞧瞧,多水灵呀,”伍娘子托着雪梅的一双青葱玉指,赞叹不已,又转首冲着饶氏笑道,“说起来,咱们两家也是世交。我长孙元和跟姜秀才也是同门之谊,俩人同时拜在叶明府座下。”

这话里的意思,饶氏和刑氏都没有听出来,雪梅却是隐隐有些明白。明朝对老师和弟子的约束力比较严格,一旦拜了某位老师为师,那么终生便不可能背叛他。即然李元和是叶知府的学生,那么李粮长和姜恒就是一条道上的人。

怪不得李粮长会领着伍娘子来刘家,原来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便盈盈一拜,大大方方地行了个晚辈礼,“给老太太请安。”

“好一个知情识趣的三姑娘。”伍娘子拍着雪梅的手,微微地笑。心中却暗自赞叹,没想到刘三姑娘竟是这样机灵,也不怪得会被姜秀才看上。

雪梅低垂双目,乖巧的站在伍娘子身前。

刑氏就和苗氏段氏相视而笑,显然都在为雪梅得了伍娘子喜爱而高兴,就连饶氏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意。只有芳兰站在墙角,听着伍娘子一句一句的夸奖雪梅,几乎快要将衣角给绞烂了。

“回头得了空,就去我家里玩,我家也有几个孙女正和三姑娘当年呢……”伍娘子笑着道,话还没有说完却听到院子里喧哗了起来,隐隐听到有骏马嘶鸣的声音。

乡里极少有骑马的人,大多是用牛车或者是骡子和驴,敬东成亲时用的马,还是费了好大的力气从别的庄子里借来的。这会听到了马鸣声,屋子里的人都奇怪了起来。

还是刑氏说了一句,“莫不是姜恒来了?算算时候他也该来了。”

话音刚落地,便听到刘老爷子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姜太医?哎呀,怎么敢劳动您呢?”

雪梅的眉头动了动,侧耳谛听,当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时,嘴角慢慢地勾起。

……

……

正文、第123章 芳兰不满

姜恒扶着祖父进了院子,向刘老爷子行了礼便四处打量,却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微微有些失望。

“姜太医也来了?”雪梅走到了窗边,偷偷的往外看去。只见李粮长等人早已经站在院内,将姜太医和姜恒围在中间。

都没想到姜家这么给刘承志面子,姜恒自己来就罢了,居然连姜太医都来了,几个乡绅看向刘承志的目光就带了一份凝重,觉得是不是要重新考虑和刘家的关系。

“姐,姜家真不错。”丽质虽然年纪小,却是极懂事,知道姜太医亲来意味着什么,便低声赞了一句。

雪梅颌首。

翡翠个子低,两个姐姐站在窗边便没有了她站的地方,就跑到门边往外看。看到姜恒风度翩翩,犹如玉树临风,回过头冲着雪梅招手大喊:“姐,你快过来看,我看到大姐夫和三姐夫了。”

孩子的声音原本就是比较尖锐,再加上翡翠又没有刻意压低,便引得众人向这里看来,见到是一个六岁的没留头的小姑娘扒着门边向外张望,不由得都好笑的瞧向了姜恒。

雪梅窘然,勿勿往姜恒那里打量了一眼后就躲了起来,嗔道:“臭丫头你喊什么呢?”

院子里,扶着姜太医的姜恒却微微地笑了,刚刚他看到了窗内闪过一个天青色的影子,头上的梅花白玉簪闪动着氤氲的光芒。一如雪梅那双眼眸,即纯净又温柔。

一群人见到姜恒的目光往那间房里流连,便善良的笑笑,簇拥着姜太医和姜恒往堂屋走去。

雪梅却是羞的满脸绯红,不好意思再往窗边走。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堂屋又响起欢笑声。不一会,饶氏便陪着伍娘子回到了屋里,叫雪梅去向姜太医敬茶。

“我替雪梅端茶。”芳兰急忙说道。她心里有打算,今天来的全是乡绅。如果能露了脸,说不定会有适龄的人家能够想到自己。再说了,陪着雪梅去倒茶也不是什么失礼的事情,出现在堂屋也不会显得突兀。

饶氏只是略略沉吟下。便答应了。

倒是伍娘子往芳兰这里多看了几眼,只是她一向沉稳,面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

当下俩人便被刑氏引着,先回灶房端了茶,才向堂屋走去。

敬完了茶后没多久,屋外便响起了鞭炮声,宣布了开席。

刘承业领着几个来帮忙的人,将两桌上等的席面流水似的端往了堂屋。这一屋里因为要招待伍娘子,又格外请了马婆婆和井奶奶做伴。

伍娘子见到席面摆好了,便招呼了雪梅。“来,坐我身边来吃吧。”

刘家待客时,孙子们一向是不上桌的。雪梅也不想搞例外,就摇了摇头。伍娘子倒也识趣,没有强行留下雪梅。

雪梅就和几个弟妹在西厢房随便吃了点东西。自觉的去灶房帮着刷锅洗碗。进了灶房就捋起了袖子,看到腕上的镯子时怔了怔,才想起刚刚伍娘子送给她的一对金镶玉的玉镯,便顺手摘了下来放进荷包里,找了个木盆开始倒水。

几个来帮忙的妇人从雪梅一进来,眼睛就只围着她打转,见到她摘下了一对玉镯。相互打量了一眼。

张平娘和二房一向熟络,这次也是应邀来老宅帮忙,便打趣道:“怎么你也过来帮忙?你这双手以后就是舞文弄墨的了,哪能干这样的活计?”

雪梅喊了声婶,然后腼腆地笑笑,蹲下来开始涮碗。

一个妇人恰巧蹲在雪梅身边。往她荷包那里看了两眼,低声道:“雪梅,你刚刚捋下来的是啥好东西?让婶看看?”

雪梅将盘子放到了干净的盆里后,抿嘴笑道:“是刚刚伍娘子给我的,就是个镯子……”她不是一个喜欢张扬的人。虽然伍娘子给她的镯子一眼看上去就是好东西,却不想嚷得满世界都知道。

如果不是刚刚没想到,她是不会戴到灶房里让别人看到的。

“让婶看看呗,婶还没见过大户人家的首饰是啥样呢。”妇人继续在雪梅耳边劝说,语气里露出了一丝羡慕。其他的几个妇人听到之后,都异口同声的让雪梅把镯子拿出来,就连张平娘也是随声附合。

雪梅觉得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便擦了擦手上的油腻,小心翼翼的用块帕子蒙着手将镯子拿了出来。

旁边的那个妇人的眼睛立刻就睁大了,嘴里不自由主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上面咋还带着金子呢?这么多金子得花多少钱啊?”

乡里人没有多少的见识,只要是金子便觉得比玉还贵重。雪梅却是以前偶尔在一本书里看过,真正的大户人家很少戴这种金镶玉的镯子。这种镯子的材料大部分是上等玉石的边角料,因为没办法再打成一个完整的镯子,便用金包着,即美观又大方。还有一种,便是玉镯掉在地上碎成几块,拿到匠人那里用金子镶起来。

雪梅倒没有腹诽伍娘子的意思,在她的眼里,镯子里的玉才是真正值钱的东西。这个镯子放在后世,没有十几万是根本拿不到手里的。而一个金镯子顶天了也就是几万块。

见到几个妇人的目光只在金子上面打转,心里微微有些好笑。若是让她们知道后世玉比金子贵,她们会不会觉得后世人全是没什么眼力的……

“让我也看看。”芳兰见到几个妇人连碗都不涮了,挤成一团,便也走了过来。顺手就要拿帕子上面的镯子。

“别动手,你手上全是油。”雪梅急忙道。玉忌污秽尤其最怕油,如果被油给污了,就会掩盖住玉里的温润,使玉的土门闭塞。哪怕就是事后用热茶再多洗几次,也洗不去油污对玉的伤害。

芳兰勃然变色,怒道:“不就是一个玉镯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让看就不看了,你嚷什么?”

雪梅不愿意在这个大好的日子和她吵架,便深吸一口气道:“玉忌污秽,如果被油给污了,上面的光就没有了。以后再养也养不回来了。我没有不让你看,只是让你不要用手拿。”

“什么忌污秽?我听都没听到过,该不会是你随便从哪个人嘴里听说的吧?”芳兰嗤之以鼻,“你长这么大见过玉吗?知道玉怎么养吗?装得跟什么似的。还真以为自己什么都懂?”

“你随便问一个戴过玉的就知道,玉是不能见油的……”雪梅闭了闭眼,强压住满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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