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音落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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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音落 (完结)-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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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痕捋了捋有些散乱的发丝,那上面沾了血,她将发丝捋到耳后,对着天空绽开灿烂的笑容。

“我啊,我要嫁人了啊。”

待倾城将人带走,消失在皇宫后,无痕才微敛了笑,阳光下,清风里,周身散发出慑人杀气。

“是谁射的箭?”她含笑问道,简单地就像在问“今天天气好么”。

“是谁射的箭?”她又问一遍,还是没人回答。

“我问最后一遍。”她笑得幽雅,“我的脾气不是特别好。”

南宫啸忽地望了司空宣一眼,两人一瞬都想到了在蓬莱岛上那鬼魅的身影,急忙凑到萧铭耳边说了一句。

萧铭敛眸,沉声道:“谁射的箭,不想全军陪葬的话,给我出来!”

千名将士都是训练有素的,没有人吱声,但目光都不由地开始递传消息。

有一人自里面走出来,萧铭看也没看,直接一箭射出结果了这人的性命。

“你可满意?”他问。

无痕不作声,只径自往前走去。

萧铭转身跟上,南宫啸手一挥,收了军。司空宣押后,心中却开始思索起另一桩事,想着什么时候开口比较合适。

忽然一人转到后面,说道:“没想到你也是他的人。”

司空宣睨他一眼,笑:“怎么,你以为我真的叛变了?不这样,四皇子怎么能放下全部戒心,全心谋划呢。倒是你,真是让我没有想到。”

南宫啸看了眼太阳,“南宫家族一直就是为皇上卖命的。”

“四皇子的罪证都是你给皇上的?”司空宣说道,“那倾城是怎么回事?”

“你看不明白?”南宫啸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果然还是脑筋简单啊。“她该是朔月的人,只是因着与无痕有仇,暗中自己谋划了一份心思罢了。”

“朔月的人么?”司空宣喃喃道:“从朔月身边到萧铭,又周转在四皇子身后,最后却成了皇后贴身宫女,她还真是……”他忽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形容这个女子。

“朔月算尽所有,只是唯独没有算尽女人的心思。”南宫啸继续道,想起一事又问:“你们怎么会突然赶过来?”

司空宣灰白着脸色,望着前面浩瀚的队伍,“我那晚去找了铭。”

南宫啸这下算是明白了,那日听完倾城的话之后,司空宣去告诉了萧铭,难怪萧铭非无痕不娶。

“你糊涂啊。”他大叹一声,“倾城那日根本就是骗我们的。”

“你怎么知道?”司空宣大惊。

“你忘了,我是皇上的人。”南宫啸道:“皇上原先有旨,萧铭要娶的该是倾城,她才是那个关键之人。”

司空宣懵了,半响才道:“怎么会这样?”

又想起什么,脸色一变:“但倾城现在已经走了。”

南宫啸冷笑:“无妨。这样的女人留着也没好处,就让朔月自己消受去吧。”只怕眼下也是没福消受了。

“那尊天令呢?”

“尊天令?皇上没有尊天令不也做了二十几年的皇帝,到时真有需要的话,就放话出去说令找到便是。而且,萧铭娶了无痕未尝就不是一件好事。”他道,“无痕身上定是有尊天令的。”

“你又知道?”司空宣不大信。

“我自是知道。”南宫啸没好气道:“你往后打算如何?”

“我啊?”司空宣的笑有些飘忽,他侧头问,“你呢?”

“可能回家吧。”南宫啸的眼神变得黯然。

忽听身旁人自嘲地笑了几声,“现在想想,那次我们几人一同寻尊天令真像是一场梦啊。”

“可不是就是一场梦。”南宫啸想起过往也笑了。

一场游戏而已,然而那段日子……却也是值得怀念的吧。

倾城弹琴,萧铭大谈志向,司空子衿的小儿女心思,还有那两人时不时地斗嘴……

真是遥远的好像一场梦。

两人不由地都回头看了一眼,终于结束了么?!

后来呢?有人问。

后来啊——

有野史这样记过:

盛德二十一年九月初五,左皇后因谋杀前皇后被赐白绫一丈,当夜大皇子于床上病逝。

盛德二十一年九月初六,诺阳公主自刎于府中,穆府大火,烧了三日。

盛德二十一年九月十日,一代仁君明帝病逝,举国悲痛。

盛德二十一年十月一日,新帝登基,年号:“永昌。”

说书先生站在桌上,唾沫横飞地道:“想那青衣无痕却成了万人朝拜的凤凰,朔月风华却从此消失,世间了无痕。”

【储后祸君】

十月金秋,新帝登基,年号“永昌”,大赦天下。

新帝登位后的第一道旨意便是——立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昔有乐将军之女乐翎韵,才德过人,温良静婉。深得朕心,立为皇后,操持后宫,为朕分忧。”

圣旨下,满朝哗然。有资格老的官员谏言:“臣在民间曾闻一事,乐将女之女素有‘凤女’之称,亦有‘紫凤来贺,妖女降世’一说,臣本不信这民间传闻,然我朝四家之主之死均与这‘凤女’有关。四家之主无故而亡,引得民心恐慌,损伤国本。臣恳请皇上三思,若立‘凤女’为后,国将不国啊!。”

群臣附和,帝拂袖而去。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是年末。从那日早朝过后,皇帝果真没再提立后一事,然而后宫空虚,后位无主,群臣再度焦躁,一个个盘算着如何将自家女儿侄女送到皇帝枕边。

年三十,皇帝于宫中设宴,宣旨昭告天下:“因太上皇驾崩,朕甚忧苦。今初掌朝政,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无心于他事。遂三年之中不欲立后纳妃。”

皇上所言字字再理,当初又是他们一群人嚷着不让皇帝立后的,如今这群大臣坐于下面,看着面前的琼浆玉食,也是食不知味了。

左相进言道:“皇上有此心,当是我朝之德,万民之福。然耳后位一直悬空难免让有心之人起了他意,臣以为皇上可先立储后主持后宫,待三年后再举行立后大典广纳妃嫔。”

立“储后”一事在盛朝之前便有典故。

传闻也是位痴情的皇帝欲立心中女子为后,然因诸多因素不能为之,有臣子出了个“储后”的法子:说是可先立为“储后”三年。三年内,若“储后”能以德服人,让群臣天下甘愿朝拜,便立为后。后来那位“储后”果真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贤良之德,得天下臣服。

帝思片刻,以为此法甚可,群臣再无异议。于是,帝再拟圣旨:立前乐将女之女乐翎韵为“储后”,入主“朝凤宫”,执掌凤印,操持后宫诸事,钦此!

因着“朝凤宫”多年无人居住,又因着前段日子发生的大事,帝下旨翻修。又过一月后,“储后”才正式搬进了“朝凤宫”。

盛朝京都在北方,冬日很是干冷。

“芜绮。”无痕裹着厚厚的毛皮披风,环视了一番朝凤宫,轻笑:“你瞧着这里怎么样?”

芜绮只淡淡扫了一眼,一副没什么兴致的模样。“能住人。”

左皇后死后,南宫啸因着对静阳之诺也算是允了,便说想要回江南,请公主回宫。然静阳怎么会同意,皇帝也认为此事不妥。是以,南宫啸便没能早日离开。

南宫啸出了宫,愈发的不愿意回府,索性拉了同样心情欠佳的司空宣一同去饮酒。酒过三巡,两人也有了几分醉意,司空宣不放心子衿,便说先走。他一个人呆着也是无趣,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先回府再说。

深秋夜,更深露重,他翻墙进府。却见院中那棵梅花树下站着一人,雪白中衣外披了厚厚的披风,身后的丫鬟手中端着一只托盘,盘中摆着一壶酒。

只听树下那人道:“当初那般的想要你死,然而你终于死了,他的心也跟着你死了。姐姐你说,我们谁又赢了,谁又输了?”

“你可以为了他,毫不犹豫地饮下毒酒,是因为知道这样,他便是此生都无法忘记了。”

静阳苦笑一声,“三个月了,我嫁给他三个月了,他却从来不碰我。而你死后,他更是懒得看我一眼。姐姐,你现在开心么?一个男人为你守身如此,你开心么?”[WWW。WRSHU。]

“我以为男人心中,功名和江山总会重过美人。然而现在想来,我真是错了。他如此,我皇兄如此,那朔月更是如此。”

“为了一个女子,输了江山,值么?”

静阳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润,“然而,我却是多么希望……也有这样一个男人,能为我如此啊。”尾音含着浅浅的苦涩叹息。

“当一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子拿江山功名作赌时,说明这个女子值得。”身后淡漠的男音传来,静阳身子一僵,没有回头。

“你皇兄愿意为一个女子许下十日之诺,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值得他这么做。朔月为一个女子输掉了江山,甚至那样不顾生命地相救,也是因为:值得。而我……瑸瑶在我最难过的时候陪着我,她见过最真实的南宫啸,无论我狠毒、残忍还是无情,她都陪着我。”

“一个男人再功成名就,他最后的温暖也不过是一个女人不离不弃的陪伴。”

“公主,你说瑸瑶这样的女人,值不值得南宫一份真诚的感情相待呢?”南宫啸望着那株梅花树,花瓣凋零了一地,他走过去蹲下,徒手将坟墓扒开,将骨灰盒抱出,用衣袖轻轻擦拭干净。

轻柔的动作,温柔的神情。这样的南宫啸,静阳从未见过。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她输了。

第二日,她便自己回了宫。而五日后,南宫啸离京,说要回兰州执掌南宫家族,帝允。而静阳公主也于两日后请旨去太庙,愿以此生之心为盛朝江山、萧家天下祈福。

芜绮被静阳留了下来。一月前,“储后”定,“储后”于后宫选贴身宫女,静阳公主宫中的芜绮便被选了过来,得了个女官的身份。

无痕轻轻抚过门上雕刻精致的图案,淡然而笑:“确实能住人。”

她如今绛紫华服在身,三千青丝亦是被绾出高贵的发髻,插着环翠步摇。对着铜镜许久,她指着镜中被精心装扮过的面孔,对着芜绮笑道:“你瞧着可好看?”

“公子——”

“芜绮,我现在可是‘储后’了,你这称呼得改改。唔,你就跟着其他人一样,叫我‘殿下’吧。”“储后”到底只是“储后”,并不是妃子娘娘,于是宫内的人都只称呼她一声“殿下”。

芜绮垂着眼眸,许久才长长叹了一声,眉眼稍抬悄悄环视了一番四周,上前一步,“我来为殿下解髻吧。”说着手上便动作了起来。

“公子放心,他已无事。”

“这便好。”无痕闻言只是平淡地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伸手拔出步摇朱钗,脱下外衣,又轻声道:“眼下我只能做到如此了。你想法子传信去茹茹城给逍遥,问明具体情况,不得让他知晓。”

芜绮点头。

三年的时间。无痕微勾着唇,眸色逐渐冷凝。

朔月,别让我失望。

夜幕逐渐降临,皇帝御辇摆驾“朝凤宫。”

内侍报过三声后,还不见有人出来相迎,正要再报,却见皇帝摆了摆手,从御辇上下来,径自朝里面走去。

东面寝宫外面,芜绮正守着,见着皇帝忙行礼道:“皇上吉祥。”

“她呢?”萧铭皱着眉,淡声问道。

“回皇上,殿下睡了。”芜绮恭敬地回道。

“睡了?”萧铭低喃一声,而后袖袍一扬,往正厅而去,在主座上坐了,对芜绮吩咐道:“你去西屋收拾一下,朕今儿在这睡?”

“这……”芜绮望着皇帝,不知道这皇帝打的什么注意。按理来说,封后大典未办,“储后”与皇帝便不能算是夫妻,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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