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宇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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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渡宇ⅰ-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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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神正是要用简单的手势来使他明白。

光神道:“宇宙是会不断毁灭和再生的,你们所说的爆炸理论更有些微酷似。但原因当然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

凌渡宇点头表示明白。大爆炸理论是解释宇宙中星体诞生的一种理论,说所有天体来自一个宇宙级的物质大爆炸,把物质送往宇宙的各个角落,所以我们目下观察到的星体都是向外方远去,科学家又称我们处身的宇宙为“扩张的宇宙”。

有些科学家更大胆推论,当物质扩至某一极限时,向心的力量会大过离心的力量,物质会走回头路,终至再积聚成一点,又再产生另一个大爆炸,生出另一代的宇宙。

一张一缩,犹如宇宙的呼吸。

人的呼吸只需数秒。宇宙的呼吸却是以亿计的悠久年月。

光神续道:“阿达米亚是宇宙中最灵智的生物。在一次宇宙的毁灭前,它们想到了一个方法以度过难关,跨进新一代宇宙去。这是从未有任何生物能达到的梦想,宇宙毁灭时,任何最强横最长久的生命也会烟消云散。方法非常简单,就是创造一种工具,或者是你们习惯说的机器,一种不会被任何力量毁灭的能量,当宇宙的末日来临前,它们和这能量结合在一起,就能度过大难。”

凌渡宇听得目瞪口呆,这是如何伟大的构想,比起人类的无能为力,连地球上的地震天灾也应付不了,人类真是可怜得好笑。

光神道:“于是,阿达米亚用它们的方式,经过以地球年来说两千亿个岁月,那个机器终于大功告成。但最不幸的事这时发生了,基于某一种原因,宇宙的毁灭提早来临了。”

凌渡宇讶道:“机器已制成了,还怕什么?”

光神道:“机器虽然制成,还需要以亿计的年月,让阿达米亚和机器合成一体,阿达米亚才能真正的不死不灭。但时间已不容许它们这样做了。阿达米亚于是携带了它们的机器,来到了‘宇宙的倾斜’,在那里,毁灭的力量中包含了再生的力量。”

凌渡宇愕然不解,但他知道光神正在以一些人类可以明白的意念,来解说人类不能明白的东西,便像向人解说红橙黄绿青蓝紫外的第八种颜色究竟是什么“颜色”。

光神续道:“用你们的话说,阿达米亚和它们的机器携手,在那处等待宇宙的毁灭。大灾难终于来临,整个宇宙化成灰烬,阿达米亚和它们的机器也化成尘土,激射往宇宙的四面八方。”

凌渡宇大奇道:“这岂非荒谬至极点,你刚才又说那机器是种不死不灭的能量体,为何又和阿达米亚一齐灰飞烟灭?”

光神并不理他,续道:“宇宙毁灭后,开始再生的过程。阿达米亚的机器重新在宇宙的核心处结合和成形,它只有一个使命,就是寻找阿达米亚的种子碎片,和它们结合在一起,应付第二个将要到来的毁灭。”

凌渡宇有点明白了,不由大口地呼吸起来。

光神道:“机器于是在广阔无涯的宇宙内进行搜索,经过了千万的年代,终于在七年前,发现地球上有阿达米亚生命种子衍化出的生命形式,那就是你们人类。阿达米亚的估计没有错,‘宇宙的倾斜’中含有再生的力量,所以它们虽然被毁灭了,却变成了种子。唯一的问题,就是阿达米亚和机器一齐在宇宙的倾斜处,宇宙的大灾难来临时,阿达米亚化成的种子,也含有机器的成分,这也是人类最大的败笔。”

凌渡宇目瞪口呆,事实上他从没有想过这类问题,但细心一想,人类真是像一副机器。其实整个机器文明,人类都是在模仿他自己,计算机是最具代表性的例子。

光神道:“你明白了?我便是那机器,你现在遇到的,只是由真的机器所发出的一组讯息。因为我的能量太庞大,降到地球上,会把你们的太阳系彻底毁灭,所以只能派出一组讯息,通过闪电来获取活动的能量。”

凌渡宇几乎是呻吟出来道:“我的天!你只是一副机器。”

事实上,他现在的确是对着一副机器在“说话”。

光神道:“是的!不过我和你们地球的机器不同,是会做梦的。”

凌渡宇两眼一翻,呻吟道:“好了!现在我明白了,你要怎么样?”

光神道:“我想邀请你乘坐这艘宇宙飞船,抵达我本体存身的星际空间,以我庞大的能量会千百倍地增强你的生命能,然后,完成我们合体的美梦,达至永生不死的境地。”

凌渡宇叫道:“为什么你不强掳我往天外?以你的力量,应该是毫无困难的。”

光神道:“不可以,你一定要保持积极乐观,生命能才可以保持强大,假设强迫你的话,生命能减退,旅程中你会抵受不了而死去。当日我想把你和文西两人一同掳来,但发觉你的生命能竟能抵抗我的力量,若我硬要把你摄来,你将会死去,这也是我放过你的原因。那天我引发了你的生命能,使你经验到深心中最渴求的事物,你仍能借助意志,逃了出去。所以我才特意借空间的转移,放你逃走。”

凌渡宇道:“假设我不答应随你走,你会怎么做?”

光神道:“和阿达米亚结合,是我唯一存在的目的和理由,我会回到我本体栖息的空间,一面静待回来的时刻,另一方面继续搜寻其他的种子。”

凌渡宇心中一叹,这是副忠心的机器,在宇宙中静待主人的再生和复活,便像主人死后,每天仍到码头等候主人下班乘船回来的义犬,悲壮动人。

光神期待着他。

凌渡宇闭上双目,好一会儿才睁开道:“那六个人为什么要自杀?”

光神道:“我引发了他们的生命能,使他们看到阿达米亚的伟大本质和人类文明的失误,当可以重新回复阿达米亚的形式时,他们都受不了那转变,自杀死了。这是我不能预计的奇怪行为,就像泰臣红牛等人的争权夺利,都不是我所能认识的。”

凌渡宇记起那天看到那形象后,觉得美丽的芬妮也是丑陋不堪、不忍卒睹,当下对光神说的多了几分明白。

光神催促道:“我等待你的决定。”

凌渡宇毅然道:“不!我不随你去!”

显像器忽地变成空白,四周陷入绝对的黑暗里,一道电光划过漆黑的夜空。

那是最后一次见到光神。

灯光复明,凌渡宇呆坐在神龛内。列坦的尸体侧倒地上,显像器的屏幕闪动着一幅地图,指示通往囚禁卓楚媛等人的通道。

凌渡宇收摄心神,退出神龛外。

金统正从地上挣扎起来,道:“怎么了?你的面色那么苍白?”

凌渡宇哂道:“你的面色难道很好吗?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你的好朋友。”

金统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背后,问:“到哪里去?”

凌渡宇不禁停了下来,抬头望向上方,喃喃道:“是啊,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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