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中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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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中的刀-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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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望著银子,眼睛中像是长出了一只手,可惜他知道厅堂的这些人也不好惹,所以只好咽了咽口水,为难地摇摇头。
  白天脸色一沉,接著又笑了,笑容分外阴冷,转过身去,锋利如刀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有几位胆小的人暗道不妙,轻轻站起来溜了。白天微微点头,喃喃道:“很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
  随著话音,两名大汉站起来,瞪著白天。西门残月认出这两人本是少林俗家弟子,因触犯戒条,被少林派逐出师门。一个叫丁水清,另一人姓伍名永辉。这两人虽品性不端,但武功非凡。
  白天盯著这两人,目中杀机大现。这两人也全神戒备,只要白天一有拔剑之意,他们便抢先出手,合力格杀之。
  谁知白天并未拔剑,甚至连动都未动。
  丁水清和伍永辉对视一眼,伍永辉大步走到店外,捡了块石头回来,搁在桌上。丁永清冲白天笑了笑,捋了捋衣袖,嘿地一声,将真气运于右掌,然后一掌拍下,石头立即被掌力震成了粉末,而桌子却丝毫无损。众人一阵惊呼。
  丁水清面露得色,冲白天道:“这位朋友要赶咱们走,兄弟有些不服气。如果你能够像兄弟这样玩玩,兄弟立即拍屁股滚蛋。”
  西门残月见状暗忖道:“这姓丁的武功倒有两下子,心智更不错,知道非白天之敌,不敢和他正面冲突,又不愿乖乖地离开,所以玩上了这种把戏,这样一来,白天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他,就没有借口了。”
  白天微微一笑,吩咐店小二取来一片豆腐,又让人捡来一块石头,将豆腐搁在石头上,从身上拿出一块手绢盖在豆腐上。众人的目光紧紧地盯著他,不知道他弄什么玄虚。
  只见他一掌轻轻拍下,然后背剪双手退后两步。丁水清好奇地揭开手绢,见那豆腐完好无损,又端开豆腐,发现石头仍是原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也不由得大失所望。西门残月心里却震愕不已。
  白天冲丁水清冷冷道:“阁下不妨用手指戳一戳。”
  丁水清一愣,迟迟疑疑地碰了那石头一下,那石头立即成了一堆粉末。他再也笑不出来了,其他人都惊得呆若木鸡。
  西门残月心中叹道:“想不到以剑术名动江湖的白天,居然将这种隔物击物的绵掌神功练到了如此炉火纯青之境。看来‘幻影剑’葛不行的势力的确不可小视。”白天懒洋洋地道:“在座的诸位,谁若能照我刚才这样玩玩,就可以留在这里喝酒,如果没能耐,只好请出去了。”
  丁水清和伍永辉率先走了,另一些人也陆陆续续地溜了。西门残月仍坐在那儿未动,除他以外,还有一位身著黄袍,面貌冷峻,目如点漆,奕奕有神的中年人,一动未动,顾自吃喝著。
  白天冷冷地望著他俩,道:“两位好像没听懂我的话。”
  那黄袍客未答腔,西门残月笑道:“在下听懂了。”
  “那么阁下会玩那套把戏?”
  “不会。”
  “阁下准备走了?”
  “不走。”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酒店老板虽不是个江湖人,但见多识广,知道那灰袍剑客厉害无比,这位白衣公子这样跟他说话,说不定灰袍剑客会立即拔剑置他于死地。
  谁知白天没有丝毫出手的意思,反而笑了,朗声道:“放眼江湖,敢同我白天作对的人不多,西门残月是其中一个。西门兄,你的确可以留在这里。”
  他笑容一敛,走到黄袍客面前。
  黄袍客瞟了瞟他,慢条斯理地道:“我也不会玩把戏,但我也不想走。”
  白天冷冷道:“你是什么人?”
  “杀人的人。”
  “这么说,你是来杀我的?”
  “你若该杀,我就杀你。”
  白天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道:“你用什么杀人?”
  “天下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来杀人。”
  白天一咬牙,狠狠道:“看来你今天又有机会杀人了。”
  “杀谁?”
  “杀我!”
  “我说过,你若该杀,我就杀你。”
  “我不该杀?”
  “起码现在不该杀。”
  “但我却要杀你!”话音甫落,白天腰间的无鞘剑已然在手,随即挽了个剑花,银光晶灿耀眼。
  忽听门外一声断喝:“住手!”
  一位衣饰鲜丽,丰神俊逸,腰悬长剑的少年公子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他身后紧跟著四位劲装疾服的汉子。
  白天一见,立即还剑腰间,过去行礼道:“二爷,属下一直在此恭迎大驾。”神情异常恭敬。
  少年公子冲他微微点头,走到黄袍客面前,拱手道:“这位仁兄,在下葛不远,这位手下适才冒犯尊驾,我在此给仁兄赔罪。”
  黄袍客毫不理会,自顾喝酒,神情分外倨傲无礼。白天和四位劲装大汉俱都满脸怒容,恨不得冲过去摘下他的脑袋。但葛不远却摆了摆手,似毫不在意,又冲西门残月略施一礼。
  西门残月微笑著还礼,心里道:“听说‘幻影剑’葛不行的弟弟葛不远年少有为,其剑法得其兄真传,已可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原来就是这位英俊潇洒、谦冲有礼的少年公子。”
  葛不远吩咐店小二上了一些酒菜,几个人开始吃喝起来。
  过了一会儿,店门口又出现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黑色劲装,头戴宽边笠帽,赫然是惜玉楼高手,与“风云弹指”龚鹏飞齐名的“无影神腿”黑摩星。
  另一位却是个年轻的红衣女子,双十年华,身姿窈窕俏丽,瓜子脸,肤色粉嫩,柳目秀鼻,眸中流光四转,风情万种。
  她手中拎著一把剑,剑鞘古朴,剑柄垂著红色流苏,随风而动。
  白天振衣欲起,却被葛不远挡住了。
  黑摩星摘下笠帽,露出一张铁青的脸,狠狠地盯了白天几眼,拣副座头坐下。
  那红衣女子瞟了瞟,然后略带羞涩地垂下头,轻移莲步,在角落里落座。
  葛不远的目光始终跟著她。他见过不少女子,但很少遇到这么漂亮的佳丽,不由得春心萌动,神魂激荡。
  西门残月暗暗好笑,同时也惊异于这女子的美丽。
  黑摩星望著白天,满脸怨毒之色,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但衡形度势,觉得此时敌众我寡,不宜动手,所以忍住怒气,点了些酒菜,兀自吃喝著。
  那红衣女子也叫了几样小菜和两只馒头,低头慢慢地吃著,不时抬头瞅瞅葛不远,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两片红云,使她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葛不远更是心摇神驰,恨不得立即扑上去抱住她,狠狠地亲上几口。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骤的脚步声,一条满脸凶相的彪形大汉,手提一把泼风刀,冲了进来,瞪著眼睛四处寻找著什么人,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红衣女子见状,惊恐地站起身来,一双柔荑紧紧握住剑柄。
  那汉子见到她,高声大骂起来:“你这臭婆娘,居然跑到这儿来了,快跟老子回家。”
  红衣女子花容失色,拚命地摇头。
  那汉子怒道:“不回去老子就宰了你。”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葛不远正愁没借口接近那姑娘,见状大喜。
  未见他如何动作,便挡在了那汉子面前。那汉子没提防,一头撞在了他身上。“澎”地一声,那汉子被震得倒退十几步远,一头趴在了地上。
  葛不远存心在红衣女子面前炫耀武功,早已将真气运遍全身,那汉子虽然也算得上是个武林好手,但跟葛不远相比,差得实在太远,自然被震飞。
  但那汉子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和这少年的武功有霄壤之别,从地上爬起来后,哇哇大叫著,冲向葛不远,手中泼风刀破空劈出,一连三刀,直取葛不远头部、胸门和大腿,出手并不慢,刀法也不差,只可惜他遇到的是葛不远这样的一流高手。
  葛不远身如磐石般凝定不动,但奇怪的是,那汉子发出的那三刀明明十拿九稳,却全部落空。
  那汉子不由得呆住了。
  葛不远微笑道:“朋友,走吧,我不为难你。”
  那汉子这才意识到这少年公子非同寻常,但要他就这样回去,又心有不甘,嘴里嘟嘟囔囔道:“小的当然要回去,可是那一百两银子……”
  葛不远奇道:“什么一百两银子?”
  那汉子壮著胆子道:“公子爷,您不知道,这女人是我花一百两银子买来做老婆的。可她死活不肯跟我,我……”
  葛不远扭头望著红衣女子,柔声道:“是这样吗?”
  红衣女子紧张地点点头。
  葛不远冲手下人一摆手,一名手下立即从身上掏出几锭银子,给了那汉子。汉子拿著银子,欢天喜地走了。
  红衣女子这才松了口气,冲葛不远裣衽一礼,道:“多谢公子爷!您的大恩大德容小女子日后报答。”她的声音跟长相一样美,说话时眉宇间温情脉脉,眼波似水,轻轻荡漾。
  葛不远的心怦怦狂跳,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摆摆手道:“姑娘太客气了,区区小事,姑娘不必挂在心上。请问姑娘芳名?”
  “小女子姓郭,贱名玉儿。”
  “好名字,可否请姑娘移驾那边,和在下一起共饮?”
  郭玉儿含羞答应。
  不一会儿,他们俩便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彼此之间眉目传情,十分亲热。
  黄昏时分,西山日薄,晚霞灿烂,铺卷出一片惨淡的腥红。
  相思客栈。
  葛不远神情悠闲地走到那位郭玉儿住的房间前,轻轻叩了叩门。半晌,门开了,郭玉儿出来一见是他,半是惊喜半是羞涩地将他让了进去,并随手关上了门。
  这时,从走廊拐弯处闪出一条人影,赫然竟是那带一百两银子乐颤颤离去的汉子。
  他望了望郭玉儿紧闭的房门,脸上掠起一丝狡黠的微笑。
  接著,他悄然来到客栈后院围墙下,四顾无人,纵身掠起,像片树叶一样飘过院墙里。
  不知什么时候,西门残月也到了围墙下,他暗暗忖道:“看来这汉子非等闲之辈,他同那姑娘分明是串通好了来对付葛不远的。”约略思索,他也飘然掠过墙,追了上去。
  大约个把时辰后,西门残月尾随那汉子到了一个大湖边。湖波微兴,湖面上飘荡著缕缕雾气。岸边是一片柳树林。
  那汉子来到一棵柳树下,轻轻拍手,从树后闪出一个人来。这人鸢肩蜂腰,身著黑衣,脸上蒙著黑巾,露出的两只眼睛锐利如鹰。
  那汉子冲他施礼道:“少主,那小子果然上钩了。”
  少主点点头,道:“好,事成之后,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那汉子喜孜孜地连声称谢。
  少主又道:“老头子不相信我,这次我要让他瞧瞧我的手段。”
  那汉子道:“不错,少主惊才羡艳,却从未有过施展才智的机会,这回您总算可以大显身手了。”
  少主轻轻一笑,道:“你说我帮老头子对付了葛不远,替他夺到‘云梦谱’扫掉了一个障碍,他会不会高兴?”
  那汉子一愣,随即道:“他老人家当然高兴。”
  少主缓缓摇摇头,道:“你错了,他不会高兴的。”
  “为什么?”
  “很简单,他从不服老,所以始终不肯让我出来主持各种大小事务。这次我自作主张帮了他的忙,他非但不高兴,还会狠狠责打我一顿。”
  “那──”
  “所以这件事我绝不能让他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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