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伽活佛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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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伽活佛 作者:佚名-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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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会上,也会突然对你做个鬼脸。
  阿须简直就是香格里拉,如果说人间都不曾有这种幻想的话,在那儿我们看见了,无意之中,我们进入了一个梦境。到处是笑语、欢歌,无尽的欢乐。每天不停地笑,唱歌,跳舞,不停地到各种人家作客。天天的挤眉弄眼,一脸的藏语——他们会说一点点,我们会说一点点,眉目传情。在那儿,你只要懂得微笑会喝酒,就行。
  活佛送了我们一身喇嘛的衣服,我们兄弟穿着藏装,骑着马,马踏过流水或沙滩。有时候放纵一下自己,信马由缰,跟着那帮康巴汉子就冲了出去。方志文还带着我们骑着活佛的摩托去追马,翻山越岭的激动啊,突然“咣”一下,连人带车翻到一边,然后爬起来,乐哈哈地再追——
  马去哪儿我们去哪儿。老二还参加了骑马比赛,那马怎么也不走,“哇一吁一驾”,所有的汉语都用上了,马还是不走,老百姓直乐,老二赛了个最后一名。
  在赛马大会上我们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有一个大喇嘛很壮,他们说他闭关刚出来。我第一次知道闭关是怎么回事。他在修道场一呆就是三年三个月零三天,从不下山。在那片草坝的山上,有一座灰秃秃不起眼的苦修庙,当时还有好多的喇嘛在那里苦修,他们远离尘世的喧嚣和欢乐,看着满天的鹰在那儿盘旋。我问那个喇嘛:你在那儿呆了三年练什么呢?
  “我练白骨关。”
  “白骨关是什么意思?”
  “我眼睛里所有漂亮的女人都是白骨一堆。”
  哇!给我羡慕得够呛,那不就等于别的功夫全废了吗。当时我暗自的想。但是后来我也接触过白骨关修完后马上下来就找女人的,怎么回事呢?后来才慢慢地知道,纵是白骨也风流啊!对某些人来讲,过不过这个关也是无所谓的,这乃是后话了。
  我对他说,“那你不就失去生活的很多乐趣了吗?”
  他笑了,哈哈地大笑。“你觉得那是好东西你尽可以去喜爱,对我来讲,我不觉得。”
  人的观念就这么重要,到达一定境界后,对物质世界的理解和判断就跟我们不一样,真了不得。
  那个节日我喝了太多的酒,被太多漂亮的颜色所迷惑。

关于〃锤子〃

  桑珠是个好词,达吉也是个好词,怎么加在一起就变了?
  在草原上玩呀,高兴呀,不知怎么的,突然对活佛说,给我们俩取一个藏族的名字吧。活佛答应要好好想一下。过了一两天,活佛告诉我们,我的名字叫嘎松泽仁,老二的名字叫桑珠。嘎松的意思是生下来就是祥瑞之兆,泽仁就是长寿。藏族听说活佛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都说,哇,活佛很看重你呀!桑珠是心想事成的意思,活佛为我们的名字用了心。
  再后来,我们又带了许多朋友来到阿须。活佛也相继给他们取了藏名。西藏的巴依老爷叫索朗杨沛,意思是好运上升。大家就开玩笑叫他色狼八一。北京的蒋樾叫扎西顿珠,意思是吉祥英雄,大家就逗乐叫他萝卜炖猪。四川的孙宇叫班鸠,意思是财主,直接就成了绰号。也是北京来的老毕叫桑珠达吉,是心想事成加上顺利的意思。结果藏民们听到后都笑得前仰
  后合。一问才知道,这是当地俗语,是四川话“锤子”,也就是“那话儿”的同义词,我们都奇怪活佛怎么会开这么大的玩笑,就去问活佛,活佛对此却一脸的茫然。他解释说桑珠是很好的词儿,达吉也是很好的词儿,加在一起的意思怎么会是这样呢?老毕马上圆场:哦,我明白了,“锤”是个好字儿,“子”也是个好字儿,但加在一起就变成了“锤子”。

上山。狗

  在高山牧场,一群男男女女全围
  着我,再怎么吹口哨尿也撒不出来
  我认识了活佛的家人,从此跟他们便有了割舍不了的情缘。活佛最直系的外甥女拉扎是活佛最喜欢的人,拉扎是一个非常爱美爱漂亮的小姑娘,她的打扮在那一方百姓里肯定是最华贵的。她的母亲,活佛的姐姐,把她送到活佛这里来伺候活佛没多长时间。
  有一个小扎巴杨嘎是活佛的贴身侍从,杨嘎聪明,见多识广,他时常做我们的翻译。还有两个人:松培,活佛的哥哥,当时四十多岁,非常强壮,憨厚,露出两颗大金牙。藏族喜欢把财富镶在金牙上。平时穿着不起眼的松培在赛马节上风光无限。他骑的是领头的头马,当他翻身上马蹬着马镫以后威风极了。古代男人总是跟马结合在一起时才是真正的男人,完整的男人。另一个是扎西,跟随活佛的时间挺长,非常忠于活佛。
  赛马节过了一星期,活佛准备带我们骑马祭祀完山神去高山牧场。当我们正在祭祠山神的时候,一匹快马飞奔而来,是杨嘎,他骑着马跑了差不多半天。杨嘎和活佛嘟嘟说了一阵,我们感觉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活佛好像突然病倒了一样。后来扎西告诉我们,拉扎在赛马会上被一个外地来的画唐卡的画师诱惑,两人决定私奔。活佛简单交待了一下喇嘛们,让其他的人都回去,然后带着扎西陪我们一起进山。
  高原牧场在海拔五千多米的山里,我们骑马走了几乎一天。
  高山牧场上,黑牦牛毛编织的帐篷,帐篷外面飘着朱砂印红的经幡,牛在云彩里走动,弥漫着小羊牧归的声音,还有被称做藏獒的牧羊犬跳来跳去的叫唤。晚上下了雪,牛静静地卧着,一层绒绒的白毛,有一种超现实的感觉。
  不知什么时候活佛家马群里混进来一只野驴,藏民们认为是吉祥的事。
  牧场好大,有二百多头牦牛,将近四百多只羊,三十多匹马,帐篷里挂着唐卡和简易的佛龛,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女孩四五岁,男孩一二岁,站在灶台前面非常可爱。他们给我们做了暖暖的被,给我们吃一种根茎的植物——人参果,还有上好的酥油茶、酸奶,特别好吃,感觉过的是天国的日子。
  有一天晚上喝多了茶,想出去撒尿,刚起来就听到帐篷里“哗——”的一阵全起来了,我们也搞不清怎么回事,一帮男男女女全都站在帐篷外给我们看狗。一到晚上狗都要全放开,那些獒犬凶猛异常,白天都要用两条铁链拴着,怎么能让我们出去呢,出去不就废了吗?可这一帮男男女女全围着我,怎么吹口哨也撒不出来呀!寒风凛冽的真他妈急人——
  一夜,狗都在不停地狂吠,愤怒地狂吠,跑来跑去。在这么恶劣的自然环境下,人都发怵,更何况承担着这种重任的狗,我直感觉缺钙,腿软。如果有那么一刻钟狗不叫了,这时你就会发现主人起来了,拿着枪,顺着帐边悄悄地溜着出去。狗要不叫了主人就会醒,狗叫就像催眠曲,人在狗的狂吠中能睡得安稳。
  狗在牧场特别重要,每到牧场迁徙,都要把狗放出去,它们会围着草场撒尿圈地,谁也别想进它撒过尿的圈子里来。
  生性凶猛的藏獒仿佛刀枪不入,惟一可以对付它的只有专门的打狗棒。这是将近一尺长的方型铸铁棍,中间有孔,安了一米多长的牛皮绳。骑在马上,转圈儿地甩来甩去,狗就不敢近身。因为打狗棒的四棱非常锋利,加上甩起来的力量,如果打在狗鼻子上,会打晕过去。看着牧民在马背上一边闲聊着天儿,一边嗖嗖地马前马后地挥舞着打狗棒,很是潇洒。有一次我们骑马突然遇到了狗的围追,情急之中甩开了照相机,仓惶逃离人家的领地。有的打狗棒非常漂亮,四面镂刻了精致的花纹儿。牛逼小伙儿进了姑娘的帐篷,一般都要先将打狗棒从腰间解下,拍在座位的前面。其他值得夸耀的就是腰刀了。
  我们下山后,知道拉扎的事已经被她的哥哥摆平。
  拉扎的哥哥是更深的山里一个小寺庙的活佛。他一点儿也不修边幅,脏兮兮的,态度很好,总笑眯眯,一点儿威严也不讲。在活佛家的墙根底下一盘腿一打坐,坐定了。实际上他是非常重要的活佛。据传说,他是拉龙贝多转世。
  拉龙贝多是历史上很重要的人物,西藏在9世纪有一个藏王叫朗达玛,他是吐蕃王朝的最后一个藏王,他把西藏的佛教毁得一塌糊涂,拉萨大昭寺变成了牛圈。当时一个康区的僧侣在圣地察叶巴的山洞里苦修,冥冥之中被天神感召出了关。到拉萨一看,拉萨变成了屠宰场,于是暗下决心要把朗达玛干掉。他开始了秘密的策划——这就是拉龙贝多。
  当朗达玛在石碑前阅览碑文的时候,拉龙贝多穿着黑袍,骑着黑马,暗藏毒箭,上前对朗达玛佯作叩礼,暗诵咒语,对着朗达玛连射三箭,朗达玛被射中。拉龙贝多骑着马跳进了雅鲁藏布江,渡过拉萨河上岸时,把黑袍翻了个变成了白袍,江水冲掉了马身上染的黑色,拉龙贝多轻而易举地骗过了追兵。拉扎的哥哥就是拉龙贝多的转世。
  活佛的世袭地位也会随着个人的法术功德影响,而此涨彼消。比如巴伽活佛这一世名望就比上一世高得多。老百姓除了达赖、班禅之外,他们很重视这一世活佛的功德。
  拉扎的哥哥摆平了画师。画师战战兢兢地让乡政府的领导带着来见活佛,他拿了很多的哈达、礼物,请求活佛宽恕。活佛很大度地让这事过去了。拉扎是在牧场长大的,性格特别的烈,突然伺候这样一个威严的活佛她是很不适应的。
  从牧场下来,在天国一样的地方圆满而愉快地度过了半个多月,我们要跟活佛分手了。临走时我们跟活佛约好,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再来。

梦幻家园

  要是家乡有条小河,那是多么丰厚的滋养!
  在阿须,我懂得了什么叫“家乡有一条小河”。以前觉得这是乡土作家们酸溜溜的小调,家乡有一条小河也值得写。到那儿之后,明白了,出生的地方要是在一片有山有水之处,那是多么深厚的滋养啊!生命在这儿多么自然而然地存在,又多么自然而然地消失。对于我这种没有故乡感的孤魂野鬼,依恋一方水土意味着什么?我从此会有一缕乡愁,一丝牵挂。
  我们这帮傻冒都是在产房出生的。这年头能在自己家的床上出生是多么大的幸福。能够在自己床上生,自己床上死,本来是多么幸福而又多么起码的要求啊。但是你做得到吗?生的时候各种穿白大褂的人围着你,又是打针,又是输液。死的时候,非得弄你到医院,进一遍渣滓洞,过一遍电刑,折腾死拉倒。那种自然而然地生,自然而然地死全泡汤了。
  小时候我姥姥就说了,我是“走星照命”。不知道她是根据什么说,不知道那颗星是什么星,只知道我得不停地走,只要走就在状态里,从来没有停止过走,从来没有依恋过什么地方。可为什么独独的,我到了那个地方就觉得跟我有关系,这关系太大了,大到我要倾其一生。一个人总得依恋点什么,按佛的说法,这就是缘份。阿须张开双臂接纳了我们兄弟俩,我们找到了故乡。
  对于我们来说,阿须,是不可选择的。
  这些年,有时我会问自己,那一刻你到过阿须吗?一切都是那么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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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活佛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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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尼堆和风马旗
活佛和他的家人
纳凉

草台班子

  蔡娃成了名人,牛逼得一塌糊涂
  1991年春天,我回到阔别两年的北京,一帮朋友们常聚在一处听我侃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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