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坟墓的猫(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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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坟墓的猫(寄秋)-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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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这个冷傲的男人是所有人必须服侍的主,他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甚至轻哼的单音,都主宰着底下人未知的命运。

    他是神。

    在这些矢志效忠的手下眼中,他便是神祇的化身,无所不能的聿控世界的一切,令人臣服,令人敬畏,令人甘为他肝脑涂地,奉献己身。

    这人是一只鹰,掌管天空的霸主,狂妄、霸气、傲慢,以睥世之姿冷睨世人。

    「也许。」

    「把他捉来,和那块石头。」他倒要瞧瞧谁敢和他抗衡。

    「主人,这……」语露迟疑。

    「有问题?」

    「是的,主人,属下试过几回,可是没一次能顺利入侵,墓园里的景致仿佛会移形换位。」总是走着走着,又走回出口。

    「没人进去过吗?」他不信世上有鬼,定是人为因素加以阻摄。

    「有,一名穿着打扮很怪的女人。」她曾去过两回,不似落空的样子。

    「利用她。」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他语顿了一会,压下嗓音低言,「主人,她是龙门的人。」不可能为其所用。

    「龙门?!」他们比他快一步?

    「目前可知的是他们并未得手,而且所知有限,不晓得『大地之石』有何作用。」在这方面稍可安心。

    「派个人去解决她,别让她来妨碍我的事。」他是鹰王,他的要求便是命令,必须立即执行。他的地位高不可攀,是鹰海盟之首。

    「主人,我们……呃!已经派人出去了。」可是……

    「阻碍解除了就想办法把人带来,不要让我久候。」话语一落,他拄着手杖准备离开。

    「主人,是我们的人被解决了。」干净俐落,不落痕迹,手法之快叫人来不及反应。

    「什么?!」倏地回身,沉厚的布幕无风扬起半人高,露出一双隐于黑暗的长腿。

    「我们发现有人私底下在搜集和鹰海盟有关的讯息,一经追查便下了诛杀令,以为人死了就无法再四下窥探,可是没想到万无一失的暗杀行动却被人破坏了,一瞬间那人便被救了,我们根本没看到对方是怎么出手的,一条命就如风中的烛火,灭了。」

    死得突然,毫无警讯,人便由高空坠落。

    事后他们带走了尸体细察,发现眉心一点血迹并未外流,长约三寸的细针没入脑髓,当场毙命,不给人活命的机会。

    他们惊愕之余不免感到害怕,两幢大楼的距离并不短,光是枪枝都得使用远距离狙击枪,单以人的力量怎能快如子弹。

    所以他们选择暂时撤退,在未摸清楚对方的底以前,不宜轻举妄动。

    「死的是谁?」每个手下都是他亲自调教,不应该无能至此。

    「青影。」黑衣人难掩悲痛却强装冷酷的说道。

    「是他……」他居然会失手!

    鹰海盟有个影子军团,每个人名字中都有影字,他们潜伏在阳光底下,化为影子攻其不备,是让人无从防备,来去无踪的暗影。

    在这之前,影子军团从未让鹰王失望过,训练有素的狠戾残暴不曾有过失误,号称是素质最精良的杀手团体,下手不留情。

    「青影死得很快,甚至感觉不到痛苦,他……」连死都感受不到。

    不待他说完,不耐烦的鹰王一挥手杖。

    「把他埋了,不用多提,目标放在公孙羊的子嗣上,我们要比龙门更早一步得到『大地之石』。」绝不能功亏一篑,落入他人之手中。

    黑衣人的眼中有一丝悲伤,为同伴的死感到痛心。「主人,是否要对龙门方面有所防范。」

    「龙门……」他低忖着,黑暗中的瞳孔闪着幽光,「雪影,妳出来。」

    「是的,主人。」

    一道轻盈曼妙的身影由木门后疟出,绝丽的容貌美如月神黛安娜,娇弱的身段似清莲,柔媚得惹人怜爱。

    「十年前,妳姊姊没能完成我交托的任务;十年后,我要妳代她接下未竟的使命,听懂了吗?」她们面容如出一辙,任谁也分辨不出差异。

    「是,雪影定当不负所托,为鹰王除阻碍。」语气轻柔的雪影微露恋慕之色,轻率的表露出对鹰王的爱意。

    鹰王的女人不只她一人,可是她却自恃姿色过人,以为自己备受宠爱,言谈之间多有佻色,逾越上下之分。

    却不知自己的角色着实可悲,不过鹰王手中最不具重量的棋子,若非面貌肖似姊姊,她断无可能进入鹰海盟,并被委以重任。

    但人总是无自知之明,惯以自身的想法去衡量别人的感受,认为美丽如我怎么可能得不到爱怜,以为幸福唾手可得。

    「用妳的美色去迷惑公孙静云,让他再犯一次罪,心甘情愿的让出『大地之石』。」人是善忘的,不断重复错误。

    「即使要我陪他上床?」她试探着,希望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

    「如果他要妳,妳不能说不。」一个女人的价值在于她有多少可利用指数。

    雪影闻言略微一僵,神色浮动暗影。「你舍得?」

    「妳可以看看我舍不舍得,若是妳和火影一样失败,妳会知道鲨鱼的牙有多锐利。」无能之人留之何用。

    「你……」他竟然无情至此。雪影不甘心的反问:「若顺利的取回『大地之石』,我能得到什么奖赏?」

    阴影下,刚冷的下颚微微提高,发出近乎讥诮的嗤声。「鹰后。」

    哼!她坐得稳吗?无知贱民。

    「真的?!」她喜出望外,笑眉飞扬。

    「等妳回来再说,我不希望迷迭岛上再添一具尸体。」「鱼饲料」已经够多了。

    以为后位在望,她喜不自胜的挺起胸膛。「是,我一定会全力以赴,让你更喜爱我。」

    迷迭岛,入迷离,三分真来七分假,宛如蓬莱飘仙云,霓彩虹影暗飘香,花下埋骨养蝴蝶,人间仙境是幻象,实为毒龙恶魔处。

    这是个被创造出来的虚幻世界,并不真实,人一旦进入便会迷失,从此沦为欲望的奴隶,永无止境的追逐不会成真的梦。

 第六章

    「学……学姊,他在瞪妳耶……」好可怕的眼神,好像要将她们肢解十八段的样子。

    「不,妳错怪他了,他天生面恶,长相可怖,其实心地善良得不忍心捏死一只蚂蚁……」一阵摔桌子声应声而起,她仍面不改色的续道:「相信他,他心里住着一位天使。」

    更惊人的破裂声随即扬起,健身用的举重器一分为二从中断成两半,一边滚到摆放厨具的地方,一边顺着地势转到纤丽足踝旁,皇甫冰影以脚尖一勾,它又回到原主人脚边。

    「可……可是他在磨牙耶!看起来像要啃妳的肉、喝妳的血、剥妳的筋骨。」她都能听见牙齿磨动的咔咔声。

    没错,他要一块一块撕下她的肉,用她的头骨炖汤,再火烤四肢,生抹芥末食腿片,再来个人脑嫩煎,配上鲜美的肝脏,他会有一顿相当丰盛的晚餐。

    公孙静云的双眼冒着火花,狠狠瞪着气定神闲的女人,脑海中转着一百零八种凌虐手法。

    「你又错了,他牙口不好,又犯痛了。」把牙拔光就不痛了。

    「但是学姊,他在磨刀,而且大刀、小刀、菜刀、水果刀……连剪刀他都拿出来了,妳想我现在去保个意外险还来得及吗?」起码住院有理赔,人死不愁少了丧葬费。

    非常悲观的叮当缩着头,撕下一张便条纸准备写遗嘱,她想以她在银行的存款应该还能办一场风光的葬礼。

    「小学妹,妳杞人忧天的毛病要改一改,别凡事往坏处想,有人搜集邮票,有人爱好名车,妳不能因为别人的特殊嗜好就断定人家有当屠夫的潜能。」见刀不一定见血,也许是刀痴。

    「学姊,妳确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吗?我觉得妳应该再考虑一下,不要太快做决定。」她不想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

    没错,要考虑清楚,他这里不是给人住的难民营,等她死透了再来造座坟,他绝对会施舍一块地让她来当邻居,再用泥土拜她。

    「叮当,妳再抖下去,我看也不用太费事了,直接在旁边挖个洞,就地把妳埋了。」有必要怕得草木皆兵,全身抖动如落枫吗?

    「喝——妳……妳杀人灭迹……」呜呜……救命呀!谁来救救她,她不要连个告别式都没有就被草草掩埋。

    没理会她呜咽的小狗泣音,皇甫冰影视线一调高,看向夺走她一吻的元凶。

    「你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再砸下去,你今天只有睡地板的份。」她像个正在训斥顽童的母亲,以极其宽容的态度包容他的任性。

    男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孩子,不管成长到何种程度,依然有着顽劣的一面,不时偷跑出来捣个蛋,再缩回成熟的身躯佯装大人。

    而公孙静云的心性停留在十七岁,一直不见长进,因为缺少与人往来的成长期,所以他的「青春期」始终没过去,维持在最叛逆的时间点。

    虽然他死不承认在使小孩子脾气,而且非常不合作的拒绝长大。

    不想长大的彼得潘和长不大的彼得潘其实大不相同,一个碍于体型和故事性无法长大,即使有心改变也只能维持儿童的模样;一个只想留在无忧无虑的童稚年龄,不肯加入成人世界。

    「妳可以再过分一点,我才有理由将妳碎尸万段。」公孙静云的脸色已经不能再用难看来形容,根本狰狞扭曲得不像一个人。

    「为了你吻了我?」她掀眉,笑得好似躺在花间晒太阳的白猫,慵懒中带点世故的邪恶。

    「妳……妳提起这件事干么?我全忘了。」他的气消得很快,仿佛刚被戳破一个洞的皮球,瞬间扁成皮囊。

    「真忘了?」皇甫冰影起身,甩动着两根辫子,然后慢慢松开头发。

    一时间,她由单纯的古典美蜕变成妩媚多娇的现代美女,微鬈的发丝微漾性感风情。

    「忘……」他吞了吞口水,两眼发直,「忘得一……咳!一干二净。」

    「要不要回忆一下?我可以帮忙。」纤白长指往他肩上一搭,眼神放肆。

    「妳……妳在挑……挑逗我……」不公平,为什么她会突然变美了,还可口得让人想一口吞了她。

    想起那个吻,公孙静云的嘴唇忽然觉得干涩,迥异于怒火的烧灼感由下腹升起,口干舌燥似发烧前兆,整个人由脚底到头顶都发烫。

    在她离开的那一晚,他还莫名的作了不该有的春梦,破例的洗了床单和被褥,羞于让人得知他竟在梦里拥抱了她一夜。

    以为这件事会到此为止,她逃开的背影令他无端的想挽留,可是他终究没踏出一步,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一如白昼与黑夜。

    没想到他想她的次数多到连电脑萤幕都会出现她揶揄的脸庞,好几回按错了键消掉他最重要的档案,还被沈冠鹤那痞子嘲笑他在发情。

    乍见皇甫冰影的身影又出现眼前,狂跳的心口的确有点小小的喜悦,虽然她打扮十分古怪又「不正常」,但是有个让自己发火的对象真的不错。

    然而看到那个畏畏缩缩的拖油瓶,他的心情马上恶劣到不行,一个嚣张到目中无人的女人尚能接受,再多个见他如见鬼的食客,他的容忍度已达到饱和,只要丢根稻草上去就彻底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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