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戏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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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戏美人儿-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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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女儿纤嫩的小手,心下一惊,「唉呀!妳的身子在发烫呢!是不是吹了冷风着
凉了?快快快,晴儿,还不快去替小姐请大夫?」

    「夫人……」才刚进门的晴儿细叫了声,满脸为难,迟疑地说道:「小姐她
没病,她只不过是……」

    话还没说完,她就遭到少主人扫过来的凌厉一瞪,识相地闭嘴噤声,不敢再
多说话,以免露了马脚。

    欧阳靖见婢女乖乖地闭上嘴巴,满意地扬唇一粲,反握住娘亲温润的手,装
出虚弱的样子。

    「娘,妳不要担心,靖儿没事,大概是昨晚熬夜绣画,吹了点夜风,今儿个
才会有点不舒坦,待会儿喝碗热汤,好好睡上一觉就会没事了,您别惊动爹爹,
他最近为国事烦心,别教他再为这些小事操烦了。」

    闻言,晴儿把头垂得低低的,嘴里念念有词,不敢教夫人给瞧见,但心里有
满肚子的怨言想说,每次乖乖坐在绣画前的人其实是她才对,每天乖乖在小阁里
抚琴的人也是她,好让家里的人以为她家小姐乖乖在家里修身养性,可是每回绣
得腰酸背痛也就算了,琴弹得不好听,还会被府里的人偷偷在私底下议论,怎么
靖小姐的琴艺时好时坏,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那丫头到底想说什么?欧阳靖眼角余光瞥见晴儿喃喃自语,似乎不太满意只
有她一个人想当乖孩子,而自己却要默默扛下隐瞒事实的重责大任。

    从小就养在深闺,长大后嫁做官夫人的欧阳夫人迟钝到没发现两个女孩之间
的眼神交会,慈祥地牵着女儿的手,让她坐在炕上休息,自己也坐到女儿身边,
拿出绣帕轻拭着女儿额角微泛的细汗。

    「乖孩子,妳太懂事了,真不明白妳爹他到底在提防妳什么,妳明明就善体
人意,温婉可人,他怎么以为妳会出去闯祸呢?」

    「大概是容宛曾姑婆的事情差点酿成欧阳家的大祸,所以爹爹和兄长他们才
会比较担心,娘,妳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何止不会出事,妳根本就不懂得如何惹事,妳爹时时刻刻防着妳,把妳当
贼一样,看了真教娘心里难过。」

    欧阳夫人轻叹了声,心想她相公明明打从骨子里疼爱这个女儿,可是却偏又
故意疏远她,真是不懂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或许,他是在责怪自己当初意志不坚,最后还是瞒着家族里的人,偷偷请了
德高望重的夫子来给小女儿授课,也后悔自己没料到自己生了个好女儿──同样
是读书识字,她的才学硬是比两位哥哥还高。

    「对了!靖儿,娘要告诉妳一个好消息……」

    欧阳夫人笑拉着女儿,要告诉她这次去佛寺抽到了好签,是问她的姻缘住持
解签说好事将近了。

    欧阳靖虽然心里兴致缺缺,但还是耐着心听着。

    晴儿在她们娘儿俩聊天时开上了门,而这时,一缕黑色的身影从屋顶上闪而
逝,一阵风儿拂动了树梢,彷佛在告知着骚动才正要开始……

    第二章

    如果自己的女儿是驽钝之才,就算她多识几个宇又何妨呢?每回想到这件事,
欧阳东昭就忍不住叹息。

    就是因为教她认字习书的夫子亲口说了,她这孩子可惜生了女儿身,要不凭
她天纵英才,过目不忘,凡事皆能举一反三的资质看来,绝绝对对会是个百年难
得一见的状元才。

    长久以来,能够让这名德高望重的老夫子开口赞赏的人就只有靖儿,反观被
视为中上之才的两名儿子,确实也是表现平平,在朝为官多年,一直没有长足的
进步,反倒是旁系的亲戚倒是出了不少人才,欧阳千畦与欧阳万冢是他堂侄子,
两人才进朝为官三年,就已经进了文华殿,怕再过不了几年,就可以与他这个右
议丞平起平坐了。

    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不争气,这天底下只怕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希望靖儿能够身
为男儿,倘若如此,只消她一朝状元中第,不出几年的功夫,绝对能够得到比他
眼下更高的官位。

    可惜,凡事岂能尽如人意呢?每每想到这个遗憾,他都只能够暗自叹息,却
不敢在女儿面前表现出来,只期望她能够安分守己,别给欧阳家惹麻烦。

    眼看这个女儿今年已经十八岁了!虽然这两三年来,不断有官家名门派媒婆
过来提亲,可是他们家靖儿无论如何就是看不上眼,直说如果要逼她嫁给自己不
喜欢的男子,她宁可剃发为尼,常伴青灯古佛。

    这下子他与夫人可不敢乱开玩笑,他们家这个女儿不只人生得美,脑袋聪明,
就连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刚烈,她既然说得出口,就绝对会做到!

    唉……欧阳东昭一大早就坐在大厅里叹息,随手端起一旁几上的茗茶慢饮着,
心里有无限的感慨。

    他会感慨不是没有原因的,今天是科举放榜的日子,午时过后,许多人都会
到皇宫前面的榜前去看今年新科状元到底是谁,可是他们在朝为官就知道早在皇
帝挑出前三名进士的名字之后,朝廷就会立刻派官吏前去登门贺喜,还不到午时,
其实就已经知道到底谁是这三幸运儿了!

    若他家的女儿是男子,哪怕今天贺喜的官吏不会上他家门口?要是他们家靖
儿可以参加科举,十成十会中状元……唉,再怎么说,也总归是一场空想,女子
总归是女子,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状元的。

    想着,他忍不住又叹息了声,转首放下手里的茶杯,就见到一向与他很亲近
的堂弟急忙地穿过前堂,往这个方向跑过来,一旁的厮仆来不及通报,跟着在后
面追上来。

    「东昭兄!东昭兄!」欧阳光急忙地冲进厅里,还喘着气,就迭声地说道:
「你听说了吗?你知道今年的状元叫什么名字吗?」

    「不是说好今年科举的事情,咱们欧阳家谁也别多嘴插手吗?皇上防着咱们,
当然要事事小心才行。」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可是还是忍不住派人先去探消息,你知道吗?今年的
状元就叫欧阳靖!跟你们靖儿的名字是一模一样的。」

    「欧阳靖?你确定今年的状元名字就是欧阳靖?」

    「是,就是这个名字,我还想天底下巧合的事情真多,同名的人也不少,今
年的状元名字恰好就跟东昭兄府里的千金名字一模一样,只是他们一个是女子,
一个是及第的士子,这可就天差地远了。」欧阳光大笑了几声,原来他赶着来这
里,为了就是分享这个趣谈。

    「确实是天差地远。」欧阳东昭的语气有些涩然。

    「是呀!原本我乍听到时,还以为几十年前的事情又要重演了,可是继而想
想,当年我们不就没让靖儿上学堂吗?她怎么可能有那本事去考科举,更别说是
中状元了。」

    闻言,欧阳东昭只是苦涩陪笑,心想他们家靖儿怎么可能会没本事呢?只是
他当初瞒着亲人让她去读书习字,已经是一项罪过,现在当然是开不了口吹嘘自
己的女儿呀!

    就在他们谈笑之时,几名朝中的同僚几乎是同时抵达,在府里小厮的引领下
走进府里,他们的手里都带着贺礼,脸上无不是挂着笑容,而走在最前头的,就
是双手捧着皇榜圣旨的官差。

    「大人,真是恭喜!恭喜呀!您家的公子真是争气,不愧是身为欧阳家的子
孙,实在太教人敬佩了。」一进门,官差便笑呵呵地问候道。

    虽然早些时候,大伙儿都在传说皇上疏远欧阳家,那段日子里确实有不少人
选择明哲保身,凡是欧阳派系的官员家家户户皆是门可罗雀,现实的人情冷暖在
那些时日里特别显见。

    但现在可不同了!新科状元是欧阳家的人,代表皇帝依旧想要重用他们欧阳
家的人,眼见情况迥然不同,当初一些想尽办法与欧阳家保持距离的同僚们无不
立刻前来热络寒喧。

    欧阳东昭一时怔然,与堂弟二人面面相觑,但总归是在官场上运筹帷幄数十
年的官僚,就算不是个心机深沉的老狐狸,但做到处变不惊倒还不难,更何况眼
下还有那么多同僚在看着,当然是一点差错都出不得。

    「托福!托福!」他以眼神示意堂弟噤声,拱手对来报的官差说道:「官爷
请稍候片刻,让小儿梳洗一番,盛装迎接皇上圣旨,可否?」

    「稍待一会儿倒是无妨,但是大人您也应该知道下官要回去覆旨,要是耽搁
了时辰……」

    「那就让老夫替小儿接旨如何?咱们同样在朝为官,该有的礼数,一样也不
会少的。」

    官差笑得合不拢嘴,「好说,那就请欧阳大人看旨。」

    欧阳东昭接旨之后,细看内文,发现状元的名字果然与他家靖儿一模一样,
而且所属的地方人氏条条不差,倘若不是刚才已经得知今年状元的名字,或许,
他还真的会不明所以,说不定还会闹出大事。

    大概这也不是欧阳家第一次有女子中状元了,欧阳东昭的反应比自己料想中
的还要冷静。

    这时,有人嫌他见外,今年家中有人考科举,怎么也不知会大伙儿一声,欧
阳东昭当然以外面风头正盛,不宜太过铺张为由给一语带过,众人深知内情,也
不好意思多问。

    人们倒是对欧阳靖的性别不疑有他,因为她的名字像个男人,再加上长年被
养在深闰之中,没几个人见过她,对于曾经见过她的人,当然欧阳家最后也想出
了一套说词。

    为了不让数十年前的事情再度发生,最后,欧阳家族达成了一个协议,那就
是对外宣称欧阳靖原本生下就是个男孩,却因为算命先生说这孩子命硬福薄,若
当成儿子扶养,绝对活不过十岁,所以他们才决定将她当成女娃儿养大,终于得
幸让她平安活到十八岁。

    现在考上了科举,中了状元,光耀门楣,终于得以恢复原来的男儿身,准备
要进宫当官了。

    只是当天晚上,欧阳家没有大肆庆祝,反倒是举行了一个三堂会审,审的当
然就是罪魁祸首欧阳靖!

    那天,欧阳靖没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做任何辩解,也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只说
既然男人能考科举,女人也应该可以,反正科举考试比的是能力、是才识,她的
态度不卑不亢,却被家中长辈视为傲慢,盛怒不已,最后连欧阳东昭也遭了殃,
只是他在家族里的辈分不低,敢出声谴责他的没几人。

    最后,欧阳靖被罚跪在祠堂前,一连三天三夜都不被允许起身,欧阳东昭要
她为自己做出的莽撞事情好好对着祖先忏悔。

    欧阳东昭不许家人接近祠堂,只除了允许晴儿照三餐送进简单的馒头和饮水
之外,那三天之内,祠堂的院落里冷冷清清的。

    整整三天,欧阳靖就一个人待在幽静的祠堂里,在这三天之内,她心里究竟
想了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知道三天期满,当欧阳夫人赶进祠堂里扶女儿出
来的时候,只见她脸色苍白,久跪的双腿几乎不能行走,而睛儿送进去的餐食几
乎也都完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欧阳夫人心疼地流泪,不断地责怪丈夫无情冷血,而欧阳靖自始至终都非常
沉默,到她进朝当官之前,开口说的话大概不超过三句。

    那几天,她总是一个人静帮她坐着,望着远方,彷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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