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刹朱雀(京华四贝勒)(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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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刹朱雀(京华四贝勒)(寄秋)-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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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斜睨了“他”一眼。“不用了,破尘,我们就共睡一张床吧。”

“这……两个大男人挤张床不太适合,烈哥若习惯抱着温体睡觉,小弟命人去醉花坞召个妓来侍寝如何?”

“你去过醉花坞?”炜烈不高兴地板起脸,火大“他”的不自爱。

在他的私心认知里,“他”应该是玉洁冰清的童男,不该被花娘污染了“他”的纯洁,这令他想杀人,甚至不惜毁掉他一手创立的探子窝。

月剎清楚得很,醉花坞乃是他的温柔乡。“小弟是读书人怎会去烟花之地?倒是烈哥的相好可是杭州第一名妓。”

“好酸的口气,没想到老实人也认识沈恋心。”他笑得十分得意。

“我是羡慕烈哥的美人恩,能成为第一名妓的入幕之宾。”她咒他早晚得花柳玻

“用不着羡慕,她在床上是挺带劲的,但一下了床可比不上你的花容月貌。”在他心中他们两可是云泥之差。

月剎以被污辱的表情掩饰心底莫名的醋意。

“烈哥岂可拿我的容貌开玩笑,小弟是身心健全的男子不是女人。”

“但你的美丽教人难以忘怀,你不该是个男子。”他忘情地抚上“他”的脸。

心动是一连串悲剧的开端,她微微地震服在他短暂的柔情中。

但月剎很快地清醒一怒,搬出一堆孔孟学说吓阻他的孟浪,同时提醒自己别迷失,毕竟他是反清的一大阻力,是敌人的大将。

“……所以烈哥不停止对小弟的调戏,小弟情愿失去一位朋友也不愿成为他人笑柄。”她义正辞严地谴责他一切不合“礼”举动。

“你说得未免严苛了些,我不过是碰碰你而已。”炜烈说得很心虚。

碰?!他还真会粉饰太平。“得寸必会进尺,你的表现没有说服力。”

“破尘,你和我先前认识的印象有点出入,变得……有主见多了。”他抱胸观察“他”这转变。

不是不好,而是令他更加欣赏。

他生气的时候,整个人都活跃起来,比懦弱、文静时更动人,全身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那是因为小弟当你是良友有意深交,可是现在你却以言语轻薄小弟,是男人都会发出不平之鸣。”

炜烈没啥诚意地说道:“好,我道歉,以后我绝口不提你容貌的事。”

月剎径自加上但书,“还有不许动手动脚地调戏小弟。”

“是,道德家,我记住了。”他依然不受教地走往水榭方向。

“你要去哪里?”她真想咬掉自个儿的舌头,显而易见的事根本不值得提。

“你的房间。”

孽障。

遇到他绝对是她此生最大的磨难。

★★★

“男姊,让我去杀了他。”

“男姊,我要毒死他。”

两拳狠拳不偏不倚地落在宫家两兄弟头上,痛得他们只敢抱头含泪,一句呼声硬往肚里吞。

这是为了证明他们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牙末长齐的毛头娃儿。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可怕死月剎似笑非笑的“可亲”面容。

“你们给我安分些,谁要是出一点点错,露出里面的馅,小昱儿,我会把你在树上‘睡’一夜的美妙广施出去,而且人蛹成双看来不寂寞。”

两人瑟缩了下身子,眼露惧色地揉搓微立的寒毛。

“可是南火是玄月神教的敌人,一个满清狗,我们为什么要以礼相待,奉为上宾?”宫昱嫉妒得眼眶泛红。

“是呀!男姊,他很下流耶!咱们别院的客房这么多,他干么不要脸地要和你挤?”

我都没份。羡慕得要死的宫驭嘟着嘴,不太服气一个“敌人”竟可以摸上她的床。

月剎洒脱地旋了旋扇柄。“我是谁?”

“男……破尘大哥。”两人不甘心地一喊。

“嗯!孺子可教也。”她满意地点点头。

东风齐聚,一门儒者之家便已成形。

她从没料到精明、冷酷的南火会像任性的孩童,以耍赖的方式进驻玄月神教名下的一座庄院,即使他毫不知情已踩在义军的土地上。

这是讽刺抑或是失算呢?

不可否认的,南火是个令姑娘家痴迷的风流浪子,他才一踏进别院,底下乔装侍女、厨娘的神教中人不住地打量他,而她们酡红的双颊已泄露出心事。

要不是她事先警惕过,这群大胆、怀春的女弟子八成会学北齐冯小怜,来个玉体横陈──败国。

这会一个炜烈已叫她大费周章,若是五行齐聚讨伐玄月神教的义军们,她这小小的女诸葛如何抵挡千军万马的磅礡气势,而不毁及反清力量。

想想都头大,一切似乎已超出常 轨,她得好好地思量一番,保护义军的存亡。

“男……破麈大哥,满清狗什么时候会离开?”忿然的宫昱想生饮鞑子血。

“小昱儿,收起你仇恨脸孔,炜烈何等精明,非你能应付。”她只担心他们露出马脚来。

虽然他很清楚技不如人,“但是要我不恨他,很难。”

“奶娃儿。”

“男姊……”

“宫昱,绑好你的舌头,不要乱搅舌根,给我机伶些。”她真是不能太指望他们。

“好嘛!破尘……大哥。”她就会凶他。

宫驭不满地问道:“他不会把这里当成家,从此赖着不走吧?”

“南火南下是为了探查反清义军的行动,只要咱们放出假消息让他误以为任务已完成,就算他不走,他上头的胤礽阿哥也会召他回京复命。”

这就是她稍能忍受炜烈无礼对待的原因,为了施以反间计,她尚可容许他一时的跋扈。

“他有那么好骗?”

月剎俊俏的面容一整。“只要你们少露脸,嘴巴和牙齿死扣不张,我会让他满载而归。”

“不包括贴上你吧!”

“宫驭,别惹我剥了你的皮。”

乱世儿女当不拘小节,贞操是最微不足惜的利器,为了反清复明的使命,月剎是一切都豁出去了。

“我是实话实说,他看起来可是个危险的男人。”他特别加重“男人”两字。

“我也是个男人呀!”她潇洒地以扇点了自己一下。

不过是个假男人。 宫驭心中话不吐不快,“可是他脑子不太正常,两颗眼珠子贼兮兮地直往你身上溜。”

“是谁说我脑子不正常,眼珠子像贼呀?”

苍劲有力的男子嗓音伴随如虎的雄健身影,炜烈笑谑中带着严厉,字字都含冰刃似地刺得人心冻结。

“舍弟年幼无知,出口无状,烈哥胸襟宽大,不至于与小辈计量才是。”她用眼神瞪视宫家兄弟,要他们谨言些。

好个圆滑口吻,让他出不得气。“你去了哪?”

“小弟去向家母请安。”

“说起令堂,兄长我也应该去问候一声。”

月剎赶紧搬出借口,以打住他的想法,“烈哥甭客气了,家母常年茹素礼佛,不喜接触外人,你就别打扰老人家的清修了。”

礼佛茹素只是个借口,当真让娘来演上一角,第一个出岔子的铁定是她,娘是个不擅掩饰的佛教徒,修佛修心就是修不化国仇家恨。

“是吗?”反正他也是随口一提,并非诚意。“他们是令弟?”

“是的。黄衫是大弟岳昱,蓝衫是二弟岳驭,还不叫声烈哥?”她用暗示口气命令。

“烈哥。”两人不情不愿地唤了一声。

炜烈看这两兄弟实在是太嫩了,厌恶之色全然无伪。“两位对在下似有诸多不平。”

“我们……”

“岳驭、岳昱,去佛堂帮娘燃香。”月剎神色一厉地说道。

“可是他……”

“去。”

“好啦!好啦!我们去求神保佑大哥,千万别被登徒子污了清白。”宫昱临走前撂下一句警告。

★★★

“对不住,舍弟有口无心……咦!烈哥在看什么?”月剎镇定地理理纶巾。

“你会武功吗?”

她心一鹜,一副轻蔑地挥挥扇。“那是莽夫的技艺,读书人不屑学之。”

“你有习武者犀利的眼神,不练武着实可惜。”炜烈看“他”不若自己想象中简单。

第一次他们在深夜相撞,死了个护军都统济尔纳哈,这暂且归于意外。

第二次兵马司副指挥使库满的飞花夺魂,他亦在现场出现,这意味着什么呢?

是巧合或预谋?

月剎毕竟非池中鱼,她避免炜烈猜疑道:“舍弟依赖成性,有时不端起长兄严苛的态度以对,他们是教不动的……

“唉!长兄难为,要我一个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担起家业大计,不施些铁腕作风是镇不住两个顽劣弟弟,还让烈哥见笑了。”

她的“语重心长”暂时抑制了他的怀疑。

“辛苦了,破尘。”

“哪里,这是身为长子应负的责任,我只期望弟弟们能成材,考个功名光耀门楣,为祖上积积福泽。”

炜烈心疼“他”的劳心,无意中竟脱口而出,“我可以在京城里为他们安插个小官做做。”

“烈哥就别戏弄小弟了,你不过是个跑单帮的生意人。”太沉不住气了吧!南火。月剎暗忖。

“我……”他迟疑了一下,决定坦白一半。“我有个朋友在朝廷当大官,安个小官职当不是件难事。”

炜烈打算回头修封书信给二阿哥,安个司务官给两兄弟过过瘾,以减轻他的负荷。

“这可是走后门,有辱士者风范,烈哥盛意,小弟心领即是。”大明子弟不当官。

要是宫昱、宫驭两兄弟上了京,月剎只怕他们官未当成先被砍头,心浮气躁的他们是成不了大事的。

“你志气高傲是很好,但现在是满人的天下,汉人想凭一己之力当官是难如登天。”他气愤“他”的清高。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小弟不强求。”她最渴望的一件事就是将满人赶出中原。

炜烈火大地气击大石。“你真是不识相,瞧不起人是不是?”

“我……怎么敢呢!”她讪笑地捂着胸口,似受到惊吓。“小弟是怕烈哥难做人。”

请将不如激将,她精于此道,不怕他不现出原形。

人在盛怒中会不自觉地失去理智,让冲动给取代,继而犯下错误,让有心人加以利用、挑拨。

即使精明如南火,一旦踏入她挖好的陷阱中,想翻身也难。

譬如现在。

“我是二阿哥胤礽的亲信,恪恭郡王的嫡长子,堂堂一个贝勒调派不了一个小官吗?”

“你……你是贝勒爷,草民叩见……”她立即“惊慌”地要下跪叩首。

“免了,免了,少来这些繁文缛节。”炜烈懊恼地抓装他”的双臂。“贝勒也是人。”

他就是不想见破尘卑躬屈膝、一副低人一等的退缩样,难道贝勒不能有个平民朋友吗?

“贝勒爷的身分尊贵,小民惶恐,多有得罪之处请见谅。”南火也不过如此,她在心底嘲笑。

炜烈粗里粗气地命令,“头抬起,人已长得够瘦小了,要我趴下来找人呀!”

“小民不敢,小民……”

“闭嘴,破尘。”他气恼地箝紧“他”下颚,入目的美颜叫他倏地绷紧肌肉。

“你好美。”

月剎心想又来了。“小民不美,容貌是父母生就的皮相,贝勒爷见多识广,别捉弄小民。”

“我说美就是美,不许反驳。”顿了一下,他别扭地抚触令人惊艳的脸颊。

“不许叫我贝勒爷,我还是你的烈哥。”

“小民……”

“当我是平常人,你是破麈,我是炜烈,无阶级、满汉之分,我们是知己。”

炜烈突来的温柔举止让月剎措手不及,怔忡地圆睁水眸,她一颗未经采撷的芳心怦然一悸,差点被他的柔情勾去了神魂。

殊不知除去她的男儿装扮,此刻的她多么魅惑人心,叫炜烈忘了礼教,不由自主地贴近她。

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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