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9 e.谎缘 康桥 邝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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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9 e.谎缘 康桥 邝求安-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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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身体健康,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可以……”

    “所以,问题就来了,”彷佛没听见邝求安的斥责似的,康桥自顾自继续说他自己的。“既然他还这么健康,就有时间再培植另一个组长继任者,譬如老爸另一个小老婆的女儿!三姊的儿子,虽然他父亲去世了,但三姊夫在生前也是住吉会的高级干部,论资格来讲也是没问题的,只是他稍微年轻了一点,才十五岁……”

    邝求安话说一半的嘴张着,阖不上了。

    “不过既然我父亲还健康得很,这点就不算什么大问题了,我不干,就培植那小子来干吧!”康桥说得眉飞色舞。

    “可……可是你外甥愿意吗?”邝求安脱口问。

    她的问题一出口,刷一下,康桥先前的眉飞色舞就好像假的一样瞬间消失了,他一点表情也没有的低眸望着她。

    闲那不是重点。“

    “不是?”邝求安疑惑地喃喃重复。

    “不是,重点在于……”康桥慢条斯理地说。“你以为大姊夫会很高兴在我之后,又出现另一个人威胁到他的组长宝座吗?不,他当然不会高兴,所以,一旦我明言对继任组长没兴趣,大姊夫就只好立刻动手除去老爸,这时候就不会有人怀疑到他了,因为我已经表明不愿继任组长,而老爸也还没开始培植我那小外甥,表面上看来,没有任何人威胁到他的组长宝座,也就没有人会怀疑到他头上去……”

    邝求安惊喘,一脸恐慌,“那那那……那你绝不能说!”又开始结巴了。

    康桥没吭声,可是他的表情却已经回答她了:所以啦,我不能说!

    邝求安呆了片刻,忽又垂下头去继续替他缚上角带。“爸爸没有考虑过直接去问大姊夫,当年为何要害死大哥吗?或许,是误会……”

    “不是误会!”康桥斩钉截铁地说。

    “你确定?”

    “十分确定。”

    手上停了一下,又继续,“那么,原因呢?”邝求安再问,仍然低垂着脑袋。

    “完全不知。”

    “没去问过?”

    “怎么问?直接挑明了问,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康桥反问。“那我保证,哪天问,住吉会就会在哪天一分为二闹内斗,而一直虎视耽耽的山口组就等着住吉会内斗完毕,他就可以来个黄雀在后,一口吞掉住吉会了!”

    两手抖了抖,“那……那……”邝求安依旧深垂着蜂首。“问大姊?”

    “你以为大姊会知道,却任由大姊夫杀害她的亲大哥?”

    “她……也许是事后才知道的。”

    康桥深深叹了口气,扶起她的下颚,两人四目相对。“听说大哥去世时,大姊和二姊都哭得昏过去了,之后,只要有人在她们面前提起大哥,她们就会歇斯底里的哭个不停,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人敢在她们面前提起大哥了。”

    邝求安的表情转为同情。“她们和大哥的感情这么好?”

    “非常好,听说在大姊、二姊未婚前,他们三兄妹几乎是形影不离的。”放开扶住她下巴的手,他说。“毕竟他们三个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不像我和三姊,跟他们是同父异母,又不在一起长大,连见面的机会也不多,感情距离就像天与地那么遥远,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我连一次也没叫过她们大姊、二姊呢!”

    对那种几乎像是陌生人,年龄又差了一辈的姊姊,叫不出口也不奇怪吧!

    邝求安又低下头,继续为他绑缚角带。“那么你又打算如何?”

    康桥装了个滑稽的鬼脸。“老实说,我也还不知道,暂时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喔。”

    “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

    于是,他没声音了,静静地俯眸看她为他缚角带;而她也不再吭声,直到一切穿戴妥当。

    “好,可以了。”她退后两步,仔细打量他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没弄好的。

    而康桥也马上就听出她的双关语,她说的“好,可以了”,表面上是说他的和服穿好了,但另一层意义则是在暗示她已经了解所有的状况,并准备好可以应付即将面临的任何难关了。

    他笑了。

    “那我们走吧!”

    就知道她不会让他失望。

    一般来讲,相亲宴应该是一男对一女,最多再加上双方的家长或介绍人,而且闲杂人等多半在中途就会找一些奇奇怪怪的借口跷头,这才是正常的相亲。

    所以,此时此刻这场“盛况空前”的餐宴,实在不像是相亲宴,但它偏偏就是相亲宴,就算餐宴主人说这是接风宴,但骨子里,它明明就是相亲宴,参与餐宴的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得很。不是才怪!

    在这宽敞的和室贵宾房内,七十多岁的老人家端端正正的坐在主位上,右手边是康桥和邝求安,左手边则是四位从十六岁到二十二岁不等的女孩子,而靠近门边也端端正正的坐着四位女孩子们的父亲,此际,他们正在轮流介绍他们的女儿的年岁与出身背景。

    说这不是相亲宴,谁会信!

    不过身为男主角的康桥才不管这是接风宴、鸿门宴还是丧宴,那些父亲们一开始介绍,他也开始大吃大喝,还不时跟邝求安说这个不错吃、那个不错吃,叫她多吃一点,完全无视那些父亲们口沬横飞约努力。

    好不容易,卖力施展推销术的父亲们终于介绍完毕,接下来轮到女孩子们做自我介绍,说说她们的个性、兴趣、喜好等等。

    第一个就是那个年纪最轻,只有十六岁的小女孩,她捧着一张无辜的表情,睁着一双纯真无邪的大眼睛,望着邝求安好奇的眨呀眨的,什么也没介绍,竟然头一句就是!“听说你老婆已经二十六岁了,好老喔,你喜欢老女人啊?”

    啪一声,康桥的筷子重重地拍在桌案上,眉毛挂成倒八字,怒气冲冲的往外一指。“我讨厌她,叫她出去,不然我出去―”

    不用老人家吩咐,小女孩的父亲立刻上前来拉走自己的女儿,而那女孩子却还在不服气地抗议。

    “怎样啦?我又哪里说错了啦?”

    接着是年纪最大,跟康桥同样二十二岁的女孩子,英气勃勃、爽朗大方,很明显的是跟康桥同一类型的个性。

    她的自我介绍十分详尽,个性、喜好巨细靡遗地说了个一清二楚,再从理想说到抱负,又从抱负说到计划,然后从计划说到做法,长篇大论整整说了十来分钟,不过,最后一句结尾倒是相当干净利落。

    “我相信我一定是最适合少爷的帮手!”

    “是喔,我看组长让你来做最合适!”康桥低低咕哝。

    于是,老人家使了个眼色,那个女孩子也被她父亲带出去了。

    再接下来是一位温柔娴静的女孩子,一看就知道是个标准的日式女子,叫她往东,她绝不会往西;叫她跪,她绝不会站着,就算叫她吃屎,她大概也不敢拒绝,百分之百驯服的小狗狗一只。“我不爱说话,喜欢看书、写字、缝纫……”

    她的自我介绍很得体,也充分显示出她的确是那种小狗狗似的日式女子,可是她还说不到一半,康桥便突然插了一个问句进来。

    “你会洗衣、拖地吗?”

    女孩子怔了一下,冲口而出,“我怎会去做那种佣人做的下等事!”

    于是康桥冷哼一声,老人家再使个眼色,小狗狗也被带走了。

    最后一位是一个美得令人咋舌的女孩子,不过康桥也只瞄了她一眼之后就不再看她了,也没有咋过半次舌头,再从她的自我介绍也可以听得出,她是个可静可动的女孩子,还是东大学生会副会长,总之,她是个完美的小老婆候选人。

    相信康桥这次一定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了。

    “你和几个男人上过床?”

    “……四个。”

    终于,贵宾室内只剩下老人家和康桥夫妻俩。

    “好了,总算可以安安静静的享受这一顿‘接风宴’了!”

    “……”邝求安无言。

    “……”老人家更无言。康桥也很无言,因为他忙着继续大吃大喝,除了那盘河豚肉,他还没活够,没兴趣冒那种险。

    要他娶小老婆?

    门儿都没有,老人家自己去娶吧,小心别马上风就好啦!

第五章

    八月,湿热的盛夏,炽炎炎的阳光下,人潮依旧那么多,涩谷街头奇装异服的新潮庞克族,竹下通追星的新新人类,新宿车站前巨大电视墙下的白领上班族,无论做什么,吃、喝、玩、乐、工作,日本人永远都是卯上全力去做。

    中暑?

    证明我有多认真在玩。

    过劳死?

    那是一定要的啦!

    富士比若是有认真勤劳的排行榜,日本人肯定能够轻而易举地抢占第一名的光荣头衔,认真!玩乐第一;勤劳!过劳死第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是日本人第一啦!

    “今天又要带我上哪儿疯啦?,”清早,按例向老人家请过安,又陪老人家用过早餐后,倘若老人家没有其它交代!譬如又要去参加那个宴、这个宴之类的,康桥便直接拉着邝求安回房脱下和服,换上轻便的年轻人服饰,出门逛街去也。

    虽然康桥确实很适合穿和服,帅气的神采既能表现出男性和服的潇洒大方,举手投足间又不失优雅,俨然成熟稳重的贵公子一枚,可是那实在不合他的个性,在家里穿还好,叫他出门也穿,不如直接枪毙他算了。

    “跟我来就知道了。”

    “要把我卖了?”

    来到日本一个月,几乎每天都被康桥拖着在东京各处趴趴走,逛遍了东京所有最新潮流行的地区,吃遍了所有最美味古怪的食物,玩遍了所有最刺激冒险的游乐设施,还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这个祭典、那个祭典,不知不觉间,邝求安也逐渐放开了拘谨内向的个性。

    如今,她总是一出门就不自觉地挂上了期待的笑靥,言行间也不再那么拘束瑟缩,偶尔也会脱口而出一两句俏皮话或玩笑了。

    “爱说笑,我怎么舍得!”

    “那到底是要去哪里嘛!”

    “跟我来就知道了。”康桥只是笑,又重复一次头一句话。

    听康桥那种神秘兮兮的语气,邝求安便也不再多问,乖乖的跟着他走了,就算他带她到天体营去,她也不会太意外,而且,老实说,她还满好奇的。

    打从她有记忆以来,在孤儿院时,她的活动范围就是院里那一片小小的空间;被领养之后,除了邝家之外,也不过才多了一个学校可去;直至上台北工作,她依然只有在公寓和工作地点来来回回而已,她的世界永远是那么狭窄,甚至连看电视猜想一下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宽广的时间都没有。

    因此在眼界方面,其实她是很单纯的,名副其实的井底之蛙一只。

    然后,她嫁给了康桥;然后,康桥开始带着她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瞧瞧这个世界的色彩究竟是多么的绚烂,又从台湾跑到日本来,头一次在东京街头看到那些奇装异服的新世代年轻人时,她还真的有点被吓到。

    他们到底是在日本,还是在火星?

    但一天天过去,她逐渐明白,过去的她是多么的贫瘠,无论是在物质、思想或生活上,她都是一级贫户,直到现在,从一点一滴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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