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尘瑶炼妖师·四皇灵珠(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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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尘瑶炼妖师·四皇灵珠(定稿)-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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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觉得不安。
  傲烨在旁边似笑非笑地插嘴说道:“郡主心中喜欢的怕是那个炼妖师呢?”
  “国师大人!”缇绣不知道傲烨口中所指的炼妖师其实指的是壑明,但在她的心中,一想之下自然而然想到的便是真陵,不由地倏地一下脸涨得通红,大声抵赖道,“才不是呢!我才不会喜欢他!皇帝舅舅不要听国师大人乱说!”
  昭烈帝在帘子后沉默了半晌,不大的斗室中登时沉寂得只有缇绣急促的呼吸声。过了良久,缇绣终于忍不住凝滞的气氛,问出一声:“皇帝舅舅?”
  昭烈帝幽幽叹出一口气道:“看你的样子,看来是真喜欢了——那就难办了。虽然也是个出众的孩子,炼妖师也不同于散仙长老,是不限婚嫁的,只是炼妖师常年漂泊五湖四海,降妖除魔,十分危险。将你指过去,岂不是让你去受苦么,皇姐就你这么一个女儿,铁定不同意的——”
  缇绣不知道昭烈帝所说的也是壑明,便道:“这不难办啊。皇帝舅舅随便封他一个官,将他留在朝中不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只是——”只是当日壑明在内廷引起的轩然大波尚未平息,如若就此公然封官,还将胡拂氏郡主下嫁,所要掀起的风雨,恐怕非要将朝廷翻个地朝天不可。
  傲烨又预见到了一场绝好的闹剧。他倒是也并不这么急着毁灭大皇,他更乐意的是看到朝中大乱,接着动荡到全国,看着他们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上灭亡之路,而他呢,只要在一边稍稍地推波助澜一下便可以了。
  “国师怎么看呢?”昭烈帝出言询问傲烨的意思。傲烨在心中冷笑着,明明有着可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得碧魄之珠,还如此装模作样地来询问他的意思。“微臣能有什么意见呢?缇绣郡主的终生大事再怎么轮,也是轮不到为臣的插嘴多言的,难道不是么?”
  昭烈帝听出了他话中的不满,便沉吟一下,道:“缇绣,你的心意舅舅已经清楚了。具体要怎么办,舅舅会去同你母亲商量了再定。至于废立太子之事,我意已决,而且皇榜也已经下了,就不要再提了。不如,你就此先行回去吧。我与国师还有要事商议。”
  “皇帝舅舅——”缇绣还是不乐意。“为什么要立朔雅?!立壑明师兄也比立朔雅好很多呢!”
  缇绣的话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引来的却是昭烈帝的一阵色变。“你还不出去!”难得地,昭烈帝沉下脸来,低低地喝道,“你再不走,就将你指给朔雅了。”
  “那,那我就再也不理皇帝舅舅了!”缇绣忿忿地一顿脚,扭身便夺门而去。寂静的书房中,此时剩下面面相觑的二人。傲烨冷冷地站着,不动声色地看着坐在帘子后的昭烈帝,等着他开口。
  “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
  “皇帝陛下现在做事情还需要考虑吗?”傲烨指的当然是碧魄之珠。
  昭烈帝也不知是否有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只是顾自平声说道:“我是到昨天才知道,原来你不是人类,而是赤柔朝五大贵族中的日昃族。”
  傲烨冷笑道:“陛下有碧魄之珠在手,直到昨天才查我的底细,会不会显得太迟了?”
  “我不是多疑的人。”他说。“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不会随便怀疑人,更何况是一个自己亲自带回朝,并提升上去的人。”他微微顿了顿。他自登位至今,连后宫的嫔妃都是经过大长公主的调派的,更何况是满朝的文武大臣。而只有傲烨是他一意从岐东带回来,并拜为国师的。“我对你是十足的信任,但是你却证明我是如此地失败。”
  “失败的是我——”傲烨冷冷道。“我找寻了这么多年的四皇灵珠,原来一直就在我的身边,只是睁眼而不识而已。我为赤柔朝做了这么多事,牺牲了那么多,只是想要为族人争取与凡人一样生活的权利,但是,结果呢,大家全部都是用看罪人的眼光看着我!全部都在责怪我!”
  “你是想要碧魄吗?”昭烈帝平声询问。
  傲烨脸上强自露出凶狠的神情,虽然心中已经发觉在昭烈帝如此平和温柔的说话声中,他原本定下的用缇绣作要挟,逼他将碧魄之珠交出来的计划,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全盘放弃。连昭烈帝让缇绣离开时,竟也没有出言阴止。转念思及这么多年来,昭烈帝对他的言听计从,现在更是顺了他的意改立朔雅为太子,心中不由地也开始觉得是自己愧对了一个多么信任他的人的期望。傲烨强自冷声道:“我今天就是来夺取碧魄之珠的!先杀了你,抢了碧魄,再去杀了你儿子,夺长生,然后就可以毁灭大皇天下!大皇一毁,赤柔的封印就可以解除,那这个天下,又将是赤柔朝的天下了!”
  “碧魄之珠,就在这里。你拿去吧。”昭烈帝的声音仍然低缓而温柔。他的手缓缓地掀起桌案上的一方锦盒,锦盒四射而起的水碧色的光芒,立即映绿了整片墙壁。“但是,能否请求你,在试图毁灭这个天下之前,稍稍地犹豫片刻,看一看这个天下,听一听你的族人的心声,他们是想回到那个遍地妖怪滋生的世界,还是要继续生活在这个平静安宁的世界。”
  “我们是妖怪!当然要回到妖怪的世界!”傲烨一拂手,便将置于桌上的锦盒一把卷了过来。“是你们皇冉族将我们带到了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让我们被人歧视,无法光明正大地在人群中生活!让我们像老鼠躲着猫一样地躲着炼妖师!都是你们的错!”他的手中陡然幻出了一把利剑,剑尖一抖,倏地往昭烈帝身上刺去。
  昭烈帝深深地唉声叹息。“你可知道,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
  利剑在昭烈帝的脸庞前颤颤地停住了,刹那之间,在傲烨冷厉的眼眸中变幻了无数种不同的色彩,在片刻之后,他恨恨地丢下一句“是的,将这个天下毁去,一切就都解决了!全部解决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冲门而出。
  昭烈帝凝望着傲烨夺门而去的背影,失神了良久方才缓过神来,幽幽地叹出一口气。双手撑着桌面,在桌案后缓缓地站起身来,然后拖着虚弱而疲惫的身躯慢慢地往内室行去。方行至隔帘处,身后忽然冷不防响起一个令他振动不已的声音。“他并不值得陛下用碧魄之珠去考验。”
  “擎,擎山——”昭烈帝的背影颤颤地抖了一下,犹豫着终是缓缓地回过身来。当那闪烁着的目光触碰到擎山身后的那张俊美无畴的脸庞时,那略显昏黄的目光不觉又颤抖了一下,干涩的唇微微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再三犹豫后,又生生地将它吞了回去,临时换上了另一番言语。“二十年了——你终于又进宫了——”
  擎山冷声道:“二十年前,我就不想再踏进这九厥城半步。是怡清师妹临终前再三恳求,我才将碧魄之珠送进皇城,交到你的手中。碧魄之珠乃是怡清师妹的一片心意,她希望你理清视线,不要再听从他人摆布,不想你不仅不领受这一番心意,现在竟还将碧魄双手奉送给妖孽——看来这趟,我是来错了——壑明,我们走——”说罢,他转身便走。壑明自然想也没想,便紧跟在擎山身后出去了,唯有小银狐感知到其间有些怪异的气氛,不由回头望去。这一眼便隔着帘子望见昭烈帝默然合目而垂泪,当下便轻轻拉了拉壑明鬓边的发丝,小声说道:“炼妖师,那位伯伯哭了呢?”
  壑明的双目奇怪地睁了睁:“哭么?为什么哭——是被师父弄哭的吗?”
  “坏师父!”小银狐不满地哼出一声。
  “那怎么办?”壑明问。
  小银狐说道:“娘亲说,惹别人生气,把别人弄哭是要道歉,要去说对不起的。”
  “是这样吗?”
  “嗯。”小银狐重重地点头。
  壑明望了一眼走在身前的擎山,心想叫师父去道歉似乎不太应该,就说:“那我去道歉。”
  “小青跟炼妖师一起去!”
  壑明当下便果然按原路折返,擎山听到声响回过身来,出神地望着壑明匆匆而去的身影,心中不由暗自喃喃道:“这就是所谓的——父子么——”

二十六章 父子
  承华殿中,昭烈帝凝视着案牍上层层累累的奏折,思及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就在这里,满朝文武从阶下一直跪到了殿前,声声恳求着他,逼迫着他处死他刚刚足月的亲生儿子。皇冉族的紫色禁忌,在皇室愈见弥盛,贵族们几乎到了望之而色变的地步。他虽然清楚地知道,宫内一直以来所出现的怪象,与新生皇子并不相关,但是,他没有选择。他只能背妻,弃子。
  “我是这样的罪人,我有什么颜面去见他,见那么无辜的孩子——这一切,只因了他有我这样一个懦弱而无能的父亲,而接二连三地遭受着原本全然不该降临在他身上的苦难,我——”昭烈帝在心中苦苦挣扎,在不经意地抬头间,却赫然看到了帘外那一道去而复返的颀长的身影,就那样缓缓地停立在门口,隔着无风而动的垂帘,远远地看着他。
  昭烈帝的身体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孩,孩子——”
  “师父惹您生气了,对不起。”壑明站在门口,用平静如水的声线说了一声,然后毫不迟疑地转身便走。“炼妖师!”小青不满地嘟囔着嘴抗议。“炼妖师道歉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诚意的?”
  壑明奇了奇。“诚意?——是什么?”
  听着他们一来一去争论着的声音渐渐远去,昭烈帝的身体无力地跌回了座位。“是多么单纯的孩子啊,却平白地遭受了那么多的苦难,这一切都是,都是因为我这个无能的父亲啊——是我的错,都是我的罪孽啊——”
  “你现在想认回壑明了吗?”擎山不冷不热的声音又在寂静的房间中不期地响起。
  昭烈帝似乎已经习惯了擎山的这种神出鬼没的情况,只是垂着首,缓缓地摇头道:“壑明的生命是怡清用自己的生命换回来的,而我的孩子,已经被我亲手扼杀了,这个孩子——我没有权利,我没有——”
  “壑明是怡清师妹以生命为代价,从鸣鸾江里救回来的,你的确是没有权利认回他!但是在这个孩子身上,你所要背负的所有责任,你也要全盘否决掉吗?”
  “我——”昭烈帝一时哑然。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当初壑明虽然被剥心沉江,但是这孩子天生异禀,即使没有长生之珠,只要每天续以真气,还是可以活命的。当时,我盗出四皇灵珠,用无篝之火淬炼出长生之珠的本意是以之来救师妹的,但是她坚决不同意。她一定要我以长生之珠救壑明,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是因为用真气续命的孩子是长不大的。师妹希望她的孩子可以像寻常的孩子一样地长大——为了达成她看到自己的孩子安然地长大的这个愿望,我特地将花犯之珠植入青鸾体内,以固守她淹没于江中的真魂,以期可以再看上她的孩子一眼。月前,壑明到达鸣鸾江,火凤引走青鸾,师妹终是含笑而去的,她终于如愿地看到自己的孩子,安然地长大,就如寻常的孩子一样——”
  “怡清——”昭烈帝不由地一时泪水横溢。“是我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听着昭烈帝反复地痛苦自责,擎山不由地声音又是一厉,冷声道:“你除了自责之外还会什么?!这个错是你一个人就可以犯下的吗?罪魁祸首是那些自命仁义公正的满朝文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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