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偃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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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偃武-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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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太挑剔。

    师丹却一点嫌弃他的样子也没有,立刻让人准备了粥,而且竟然亲手喂他吃,偃武躺在他怀里,非常惶恐,毕竟他还是很敬畏师丹的,然而师丹却很自然的递了一勺过来,他只好乖乖吃了。

    那一晚,是他们最亲近的一晚,偃武兴高彩烈的以为这是他们走近的开始,却没想到已是彻底的结束,从此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过像那天晚上那样毫无隔阂的温情的相处。

    两个人像两只飞行的燕子,在半空中刚刚触碰,就乍然分开。

    第二天,师丹亲自送偃武回去,到了门口,看见舅舅和姨母都在门口迎着了,偃武没怎么注意两个人的脸色,只觉的对师丹有些恋恋不舍,他真的是很喜欢这个人啊,很想靠近他,偃武自然地把这种表情挂在了脸上,师丹还当着众人的面和他悄声耳语,不会忘了送他剑的。偃武心里一暖,粲然的笑了,等师丹一走,偃武一回身,才看见站在台阶上的舅舅脸已经黑的像碳一样,气得发抖的骂了一句:“畜牲,你干了什么好事!真是把我们的脸面丢尽了,以后我们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做人,啊?你说啊?我们以后还怎么做人!你还怎么夺回你的皇位!血海深仇还怎么报!”

    椒夫人一下就哭了,偃武一头雾水,问:“这是怎么了?”

    椒夫人哭着说:“我的偃武,我们听说大王一直把你当做‘那个’,难道你在大王身边这么久不知道么。”

    偃武怔了,“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那个是哪个。”

    舅舅恨恨的说,“你不懂?你不懂你怎么和他那么亲热,那个还能是哪个,就是娈童啊,他一直把你当娈童养啊……”

    偃武听到这一句脑子就哄得一声炸了,以至于后面舅舅说什么他都没听到,只回过身,看着远去的御驾,很久,很久……。

    旁边椒夫人忙止住舅舅给了他一个眼色,旁边两个官员,脸上有点挂不住,匆匆走了。

    后来偃武才知道,那是两个从宫里人的嘴里听说了风言风语,专门过来道喜的小官员,要不是他们,舅舅他们也跟他一样还不看不出来呢。

    舅舅狠狠地赏了他一个耳光,把他打得倒在地上,勉强信了他说不知道的话。让他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偃武扶着脸,没想到什么以后,他满脑子都是师丹,他一直那么景仰的敬畏的像神邸一样存在的人竟然对他抱有那种龌龊的想法,而且,偃武不禁想,难道从始至终他对他的宽厚和温和,都是因为这种龌龊的想法……

    师丹以往在他心中的强烈而清晰的形象忽然模糊了。

    偃武的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这其中竟然还有强烈的伤心和失望。

    从此之后,他就不去见他了,留心才会发现原来到处都有关于他的风言风语,他已经沾了一脚泥,再不抽身就是要跌入深渊了。

    但是,命运的齿轮依旧旋转,终于有一天,那个人赏了他一把剑,他跪下低着头接下。

    原来让他感动的东西,现在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他还记得赏了剑的那天晚上,师丹抱住他,亲手把他推向不可拯救的深渊,从此后万劫不复。他那时太弱小,只能把手盖在眼睛上,掩饰着流下的眼泪。

    那时,他眼泪并不仅仅为自己今后的人生而流,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时的他觉得师丹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又亲手摘了自己的面具,而这个面具呢,又偏偏是他喜欢的。

    他那么喜欢那么奉若神明的东西,一下被打破了,因而师丹这个人变得加倍的可恶,温和变得虚伪,高贵也变得面目可憎。

正文 番外 傅白虎

    作者有话要说:先奉上过渡章节~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偃武问我,那个人身上的药到底能不能解。

    那是他那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提起那个人,我很意外,老实的说,我不知道。

    他听了答案,不再看我,望着前方的层层楼宇,眼睛里泛起大雾。

    其实过了这么久,他早就该不信我当时的那套谎话,换一个说法,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信,他当时顺着我的话点头,只是因为他愿意相信。

    给那人的药是我帮他找的,按他当年恨恨的咬着牙提的的要求,专门跑到他的故国——驻马找了一种稀奇的不多见的毒药,功效十分的奇特。有很多不知名的草药和蛇皮什么的碾制而成,入水即成浓汤,置人于死地还让人倍受心理和身体的煎熬,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当时我在驻马北部的深山里呆了一个月,才从辣手毒心的疯药王手里夺下这传说的最后一瓶药。

    那个人号称辣手毒心,酷爱炼药,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经常抓一些当地的山里人给他试药,后来那里的人都跑光了,他就拿自己的师妹试,她师妹和他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相依为命,比他小几岁,一点不会武功,但还是留在他的身边,被他逼着试了他研究的最后一种药,然后再也没有醒来。

    然后他就疯了。

    那药就是我抢走献给偃武的药。

    当我抢了他的药兴奋地骑着马在深山的小路上纵马狂奔时,黝黑的山谷传来药王几声凄厉的叫喊,像是受伤的而又愚笨的野兽一样,惶恐无助。

    那声音在漆黑的深山里显得尤为恐怖,但是我一点也不怕,这反而让我更加兴奋。

    我又快甩了马几鞭子,马跑的更快了,不一会,他鬼嚎似地喊声就听不见了。

    但是在我快要跑出这座山的时候,他绝望幽怨的诅咒,这是不幸之药,谁拿了它,谁就要痛苦一辈子。

    我听着这飘渺的若有若无的诅咒,后背忽然被深夜的凉气浸入,觉得十分不详。

    这一天,偃武又像过去的无数个日子一样,站在寝室外的栏杆上,望着前方层层叠叠的屋顶,朱红色的,一层一层像涟漪,也像迷人眼的鱼鳞。

    天下都匍匐在他脚下。他享受着无边的尊崇和寂寞。

    我还像往常一样,在此刻默不吭声,没想到他没有回头,却主动说了一句话。

    把炼药的那人找来吧,我想见见他。

    他的声音淡淡的,仿佛无波无澜的古井,配上他国王的身份,让人诚惶诚恐,但是透出一些疲惫。

    我想他根本就是懒得和别人说话,所以才有这种声调,那些崇敬他并且想模仿他的人是根本模仿不来的。

    他让我找我就找,事到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药王装到铁笼子里带到他面前,他坐在高高的皇座上,看着笼子里暴怒的药王,命我关了门,大殿一下变得阴沉起来,没想到药王反而安静下来,好像有了安全感一样,只是愤恨的看着他,

    我就在这暗沉的大殿里,听偃武用有点有别于常的声音问他,这药是你调制出来的吗。

    一个葫芦瓶滚到药王的脚前,药王定定的看着它。连对偃武的愤恨都忘了。

    偃武又问他,是你调出来的吗。

    那人很久才慢慢的点点头,说,这是我调的,但是我把他给我那个傻师妹用了。

    我觉得他的声调有点怪,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癫狂,偃武听了,沉默了一会,没接着自己刚才的话题往下问,而是转而问,你讨厌你师妹?

    药王还是看着那瓶子,摇了摇头,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絮絮的讲了一些不想干的话。

    他的师傅只收了两个徒弟,去世的早,他就一把拉扯小他几岁的小师妹长大,她师妹也对他很敬仰很尊敬,但是他痴迷炼药,简直把它看的比命还重要,别的什么也装不下看不着,所以时间长了以后,渐渐变成师妹任劳任怨的照顾她,他师妹没学武功,但他学了师傅的武艺,武艺高强,经常抓附近山里的村民试药,村民们走运的活着跑回村,不走运的就在他的山洞里一命呜呼了,后来附近的人们都跑了,他的师妹也没走,还是默默的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一日一日得不可救药的沦陷。

    他的确很有天赋,经常研制出一些新奇的药,最后一次他研制了一种药,能扰乱人的心智,用多了甚至还会要人的命,但是已经没人能给他试药了。

    他抓来躲在屋内的师妹,已经忘了多久没正眼瞧过她了,沉迷在制药中的他只会觉得身边有个婆婆妈妈的女人很麻烦,所以慢慢的就觉得厌烦她了,现在看见他不由分说的要她给他试药,师妹抓着他的手,睁圆的湿漉漉的眼睛说不想去,她怕会死的。

    他心里也没底,但是他对药太狂热了,根本不听师妹的,强行让她试了药。

    偃武听到这里沉默了,说,她死了?——这药真的不能解?

    药王十分乖巧的像一只家犬那样蹲在笼子里,啪嗒啪嗒掉了两滴眼泪。

    偃武在高大的王位上向后缩了缩,一片不知所措的茫然,看看药王,说,你喜欢她?

    药王本来安静下来,听了这话却一下暴跳如雷,谁喜欢她?她那么讨厌,婆婆妈妈的,还整天在我身边碍手碍脚,我怎么会喜欢她?

    旁边的士兵吓一条,赶紧通过铁栏杆,用棍子把他压制住,他被压在地上奋力挣扎,像一头老黄牛一样狼狈的喘着粗气。

    偃武看着他,语气淡然的说,那你怎么疯了。

    我听了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的那个语气,就好象看着自己的前世的尸身,清淡的嘲讽。

    他吩咐人把大门打开,光线照进大殿,我回过头一看,他的眼里一片白色的大雾,遥远的不可接近。

    不禁想起那句幽怨的诅咒——这是不幸之药,谁拿了它,谁就要痛苦一辈子。

正文 第 33 章

    作者有话要说:早晨半个……

    三年之后,有一天,大王御驾巡游。

    那时,粮食大丰收,全国正是鼎盛的时候,百姓喜气盈门的迎接御驾,对这位大王充满好奇,在一片舆论中,大王的金黄色御驾终于缓缓驾到,

    御驾沿着雪花江从原来的素氏起驾一路缓缓地向原来的驻马行去,走得很慢很慢,慢到可以看清路上的一草一木。像是一个帝王,从容却沉闷的脚步。

    大王坐在帐子里,默默地看着窗外。

    雪花江浩浩荡荡的奔腾而去,河边都是一些靠山的小城镇,经常有渔民和山里的住户做些水货或者山货的生意,不过都是小本生意,仅仅糊口而已,要是深山里的人出来的就更少了,价钱也更便宜,每次都是几个人凑火赶一辆车从山脚到城里,一人背一褡裢山货,因为还要赶山路所以带不了太多,而且价钱还比别人低好多,但是这已经足够山里人开心的了,他们每次赚几个铜板,就够一个月的零花了——山里人自给自足花不了多少钱。

    今天是山里人来城镇的日子,小街小道上挤挤嚷嚷,再加上大王的御驾也要经过这里,所以衙门的人都在维护秩序。

    大王的御驾来的时候,衙役们赶快示意,百姓们都识趣的跪下了,齐声高喊万岁,衙役们刚想擦冷汗,在人们都一层层伏地之后的烟尘里,一个山里的青年茫然的望望四周,不知所措。

    层层金色龙纹花样的秀幔中,一双深邃而寒冷的眼睛看到了这个因为迟钝又没见过世面的而显得恐慌的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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