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佳人(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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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佳人(典心)-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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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路见不平,心里有着牢骚,所以把话说得分外明白,听得一旁几个女官们羞红了脸。

想当初在中原他救了韩振夜,也帮着查到冰儿的下落。是为了要瞧瞧让韩振夜失了防心的女子,究竟长得如何令人销魂;也想看看,韩振夜与冰儿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他期待看见韩振夜为情所困的狼狈样,哪知道这家伙一旦陷入情海,不像一般人狼狈有趣得紧,反而危险得很,整天绷着一张脸,活像想找人砍了泄恨。

看冰儿那憔悴的摸样,还真不知韩振夜怎么折腾她的,他皇甫觉看了心疼啊!

韩振夜给他的回答,是凶狠的一瞪,目光里充满杀气,暗示着他再多说一句,那柄龙骸邪剑就准备砍过来了。

皇甫觉是个聪明人,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很识时务地没敢再多说。“我只是实话实说嘛!”他撇了撇唇,声音小得像蚊吟,难过地转过头偎向苍月柔润的身子,寻求一点保护与安慰。

苍月很是怜爱地拍了拍他的头,一脸的体谅,又喂了他一口羊肉。“乖,不怕不怕,姐姐疼你唷!”她抚着皇甫觉的黑发,别有所指地甜笑着说道:“记得千万别去惹怒狮子,小心等会儿被碎尸万段呢!”两人一搭一唱,默契好得很,都是在讽刺韩振夜。

韩振夜冷冷一哼,刻意忽略那两人看好戏似的关怀。酒一杯接一杯地喝,他没有任何的醉意,冰冷的视线对眼前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冰儿站在角落里,沉默地看着他。那双曾经抚摸她的黝黑手掌,在夜里也会爱抚着霜儿吗?他怎么轻易地就将她给遗忘,摆明了已经厌倦她。绝望一层又一层包围过来,让她不能呼吸,只要看他一眼,心就更疼上一分。

倏地,他身旁的细微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那个始终眼含杀意的危须使者,悄悄地从后方潜了上来,咬着牙怒视韩振夜。大厅中的舞娘在表演歌舞,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开。而冰儿所站的方向,刚好可以看见那使者的一举一动。

那人小心翼翼地走到桌案旁,松开了紧握的手心,掌心内的粉末都落入酒杯里,匆促搅动美酒让粉末融化时,他眼睛里闪烁着恨意。女仆见冰儿没有动作,深怕韩振夜暴怒,主动前来代替冰儿取酒,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那杯下了药的冰酒端到韩振夜面前。

一声呼唤凝在冰儿口中,她先是焦急得想扑上前去,告诉他即将到来的危机。只是当她的视线接触到他仍环抱着霜儿的手,她所有的情绪都变得冰冷。

接近绝望的冷静淹没了她,她缓慢地走上前去,一步一步专注地走着,眼里只容得下他,除此之外看不见任何人。

知道韩振夜永远不会谅解她的痛苦、原谅她当初的背叛,她的心就在绝望中灭顶,注定无法生还。这样的折磨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她是会先行死去,还是会变得痛恨他?

这一生难得付出了这么深刻的爱情,纵然中间有那么多波折,她还是不愿意那份爱转变成恨。她甚至曾经暗暗许诺,在救出亲人时,会以刀自戕,下黄泉去陪他,好好地解释这一切……

只是,他没有死去,反倒成了主宰她命运的人,对于那些恩怨,她百口莫辩。痛苦堆积到了现在已经太多太深,她难以再承受。韩振夜的仇恨若是没有尽头,就让她将这场恩怨告一段落,亲手了结两人之间的纠缠……

欠他的,就清清楚楚地还给他吧!

她走到韩振夜的桌边,众人都被她突兀的举止吸引,就连舞娘都停下歌舞,诧异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奴,怀疑她大概又要做出什么触怒韩振夜的言行。

韩振夜抬起头来盯着她瞧,黑眸里那复杂的光芒,饥渴地吞噬她的身影。他没有开口,薄唇抿得很紧。

冰儿幽幽一笑,眼中原有的火焰已经熄灭,她被打击得不存半点希望。在为他心痛时,才明白自己爱他有多深。“你还惦记着那一刀吗?”她无限轻柔地说道,伸手捧起他面前的酒杯。

韩振夜的身躯微微一震,却没有开口回答她。他不知道冰儿想做什么,只是当她问得那么轻柔、笑得那么无奈,他反而感到深深的罪恶感。经她这么一问,他的仇恨反倒变得肤浅。或许,在内心深处他惦记的不是那一刀,而是不愿意承认太过在乎她的最后挣扎。

她等不到他的回答,双手有些颤抖,却仍紧握着酒杯。酒很冷,连带地冰冷了她的心。

“不要再恨我了,也放过我的亲人,就让我还你一命。”恩怨情仇,她无力再负荷。

众人仍在诧异与不解,她看着韩振夜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两人相识的过程,在她脑海中飞快闪过。阴暗的铁城地牢、落花缤纷的桃花林、艳阳高照的炙热沙漠、他狂肆霸道的占有……

她将酒杯凑到红唇边,对着他最后一笑后,迅速地仰头一饮而尽!

“住手——”几乎在同一瞬间,韩振夜陡然大吼。看见她那凄凉的笑容时,他就已经猜测出她的意图。

唯有不愿意在存活的人,才会有那么绝望的眼神。惊慌的情绪掌握了胸口,他无法多想、甚至无法呼吸。他到底是做了什么,竟将冰儿逼到这样的绝境?

指尖一弹,半空中银光闪过,他急速地打出一枚银叉,企图击落她手中的那杯酒。

只是,一切都太迟了,她已经将酒咽下了大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而她的举止那么坚决,不肯留给他阻止的机会。她决心要死。

“冰儿!”他怒吼一声,扑声上前,刚好接住她软倒的身子,酒杯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巨大的声音迥荡在大厅中,撼动了在场的每个人。

大厅之上歌停舞歇,先前的愉快气氛一扫而空,所有人乱成一团。

“拿水来!快!”韩振夜抱住冰儿,大声地吼叫着,双手紧紧地抱住她,怕抱得不够用力,她就会颓然死去。她的身躯以一种无法抑制的速度转冷,毒素侵蚀着她的神智,他今生从未如此恐惧过。

冰儿不停地呕吐、吐出了大量的鲜血,虚弱地躺在他怀里喘气。她好痛好痛,黑甜幽暗诱惑着她,要将她拉入死亡的长眠,而他偏偏抱着她狂吼,用尽力气摇晃着她,不肯让她昏厥。

他怎么还不放过她?要她活着,是想要继续折磨她吗?

他焦急地拿水强灌她,而她不肯吞下,胃部一阵绞痛,清水伴随着大量的鲜血,被呕了出来。

“冰儿,醒来!不许你闭上眼睛,听到没有!”他激烈地吼道,脸色变得跟她一样苍白。心里的恐惧来回冲撞,再次泛起他曾经感受过的疼痛。

他以手按住她胸前,以掌心护住她的心脉,灌入源源不绝的真气,只求能为他她续命,丝毫没有察觉按住她胸口的手,竟在微微颤抖着。

霜儿在一旁哭泣着,完全不知所措,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可怕的事来。

听见霜儿哭泣的声音,冰儿轻轻叹了一口气,虚弱地摇头,无法克制眼泪滑下雪白的粉颊。“别……韩振夜,你放过我吧……我好累好累了……”他不是已经厌倦了她吗?他不是已经有了霜儿吗?

冰儿痛苦地闭上眼,在即将死去的当头,她不明白自己心中惦念的,为何还是有关他的一切,他已经有霜儿了,那些人还说他夜夜都离不开霜儿……

泪光染上朦胧的视线中,她意外自己居然看见他脸上有焦急的表情;那双黑眸里再没有半分冷静,只剩下纯粹的疯狂,像是他万分地在乎她,舍不得她死去……她怀疑眼前的这一切,只是她在毒酒的折磨下所产生的幻觉。他一直都是冷静傲然的,揉握着她无法自保的心,然后残酷地捏碎,哪里会流露出绝望的神情?

“我不许你死!清醒过来!”韩振夜吼叫道,像是受伤的野兽失控地咆哮。她不能死!他不许她死!

苍月站起身来,美丽的脸上神情凝重,有着令人敬畏的威严。她指挥若定,交代不知所措的仆人。

“去拿我放在雪窖的千年雪莲来,当初进贡的那个神医说,那莲花可以解百毒的。”那可是上好的灵药,这些年她还舍不得动用。

角落里那个危须使者颤抖地后退,脸色十分苍白,只是有人眼尖,早瞧出他的行迹神情有异。一只银杯扔来,恰好击中他的腿弯,他双腿一麻,咚地跪了下来。

皇甫觉眯起眼睛,手上把玩着另一只银杯。“喂!这家伙神情有些不对,先前还在桌子旁徘徊半晌,八成跟那杯毒酒有关系。”他脸上慵懒的神情褪去。“那解药交出来,你说不定还可以留个全尸。”

跪在地上的男人开始颤抖,察觉到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他身上。他抬起头来看着焚海,寻求一线生机。他开始懊悔贸然行动,更恨透了冰儿坏了整个计谋。若不是那个女奴坏事,韩振夜现在早已因饮下毒酒而死去。

“王,那人断我兄长的手腕在先,我只是以牙还牙。”他喊道,因为感受到充满杀意的目光而颤抖。

焚海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淡漠地看着自个儿的部属,半晌之后才把目光转向苍月。

“女王,请原谅我的臣属冒犯韩将军,为了赔罪,我愿意将这个人交由楼兰国处置。”大局为重,他前来楼兰是为了国境大事,心中可没有半分妇人之仁,在事故发生时,他选择袖手旁观,没有伸出援手。

苍月淡淡一笑,表现地从容不迫。“难得危须王您识大体,苍月在此谢过。”

抱着冰儿的韩振夜已无法等待,确定了是那人下毒后,他双眸怒瞪,凶恶得像是一头猛兽,恨不得用目光就把对方碎尸万段。

冰儿在他怀里紧闭双眼,脸色是可怕的灰白,忍受着体内的剧痛,混乱的呢喃已经变成低低的申吟,那些声音听入他耳里,让他的心疼到了极点。

知道求生无门,那人剧烈颤抖地咬着牙,挺起了肩膀瞪着韩振夜。“我有心下毒要你的性命,身上哪会带着解药。你很重视这个女奴吗?那正好,就用这女奴的命,换我兄弟的一双手。”

他的话没能说完,空中刷地蓝光一闪,众人只觉得目眩。

韩振夜的龙骸邪剑刀锋凝成一轮剑浪,隔空削了他的颈子。他的嘴巴半张,先是吐出大量鲜血,接着颈子一折,沾了鲜血的头颅在地上滚动,双眼仍瞪得大大的。为了复仇,连一条命都赔上了。

“你手脚倒也快,知道他没带着解药,就马上斩了他,没想过可以留个活口逼问吗?”皇甫觉皱着眉头说道,俐落地走上前来,也心急如焚地在一旁看着。他可不敢想象,要是冰儿真的死了,韩振夜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不用解药了,冰儿救得回来的。”苍月胸有成竹地说道,接过仆人递来的木碗,走到韩振夜身旁,轻拍他的肩膀。“把这些汤药喂她喝下,别心急,小心呛着了她。”楼兰国地处交通枢纽,各国名贵药材齐备,加上本地产的庵草,本就是解毒良药。

千年的雪莲被煮成了汤药,加入了各类珍贵的解毒草,这碗汤药要是解不了冰儿体内的毒,这世上大概也没有什么药救得了她了。

韩振夜拿了木碗,凑到了她的唇边,连忙就要喂她喝下。他的手在抖,汤药洒出了少许,都溅在她的衣服上。“喝下去。”他的声音低哑,语调不稳,一心要将汤药喂入她口中。

偏偏冰儿紧闭着唇,咬紧了牙关,不肯张开口。她仍被毒酒折磨着,却固执地不肯服下汤药。韩振夜咬牙切齿,撬开她的牙关,将木碗抵在她唇边,将汤药灌入了些许……

“嗯……”一声剧烈的咳嗽,汤药还没有咽下,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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