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誓从夫 作  者 古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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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誓从夫 作  者 古灵-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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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声无息地,瘦长的身形霍然横空暴飞,森厉的剑芒宛如烈焰般骤然狂射,千百道灿亮的光影交叉飞纵穿织,刚见它成形,已然来在眼前,于是,一道不似出自人口的惨叫有如兽嗥般响起,旋又消敛在一蓬蓬飞洒的血肉中。
  不过眨眼间,一个人消失了,变成了一堆肉酱,一堆掺合了骨头、毛发、内脏与血肉的肉酱。
  这就是谎言的代价,也是大长老的失算,致命性的。
  年轻人不会愤怒,只会发狂。
  目睹大长老的惨状,还有年轻人那副疯狂的模样,众人不禁魂飞魄散,心胆欲裂,纷纷惊叫着各自逃窜,连一丝丝抵抗的念头都没有。
  然而,现在才想到要逃也已经太迟了。
  眼神透着骇人的疯狂与惊人的暴戾,一刻不曾停顿,年轻人又似脱弦之矢,闪电般追上那些四散窜逃的人,长剑挥舞着漫天森森冷芒,如同一抹无可捉摸的幻影般在人群中往来穿梭飞掠。
  于是,在一串串令人毛发悚然的惨号声中,一股股热腾腾的鲜血抛扬飞溅,一蓬蓬被绞碎的头颅、身躯、四肢与毛发,合着花花绿绿的五脏六腑,仿佛血雨似的洒落向四周……
  这是大长老的另一个失算,错误的。
  年轻人一点耐性也没有。
  终于,一切都静止了,而结束隔着开始也不过片刻功夫而已,放眼望去,除了沥沥浓稠的血迹,摊摊糜烂的肉屑之外,包括九大长老,那数十个天地会兄弟都不见了,再也没有半个活人,连尸体也没有。
  不,还有一个。
  一个吓得手脚瘫痪,跌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天地会兄弟,由于太过于恐惧,裤裆处早已湿了一大片,他惊骇欲绝地仰望卓立在跟前的年轻人,簌簌抖索着几乎连呼吸都喘不过来。
  「是谁杀死本王的福晋?」上自头脸下至快靴,年轻人浑身上下都血淋淋地沾满了血靡肉屑,几乎已教人认不出他是谁,凶暴的双眸依然透着疯狂的,昏乱的光芒,红红的,像带着血,令人颤栗,教人胆寒,仿佛刚自修罗地狱里一路厮杀出来的魔神。
  这是大长老的第三个失算,愚蠢的。
  要传话,只需要一张嘴就够了。
  那位天地会兄弟惊恐地张着嘴,非常努力想要挤出声音来,却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声。
  「说!」那位天地会兄弟骇然一颤,裤裆处更湿了。「没没没没……没死,她没……没死,她被被被被……被带到榆榆榆……榆林去了……」年轻人狂乱的眼眸蓦然大睁,「没死?她……」他喃喃道。「没死?」「没没没……没死……」「是么?是么?」年轻人低喃,「她没死,她没死,她……没死……」眼中疯狂之色逐渐消褪,红光悄然隐逝。
  「真……真的,我我我……我没骗骗骗……骗……」「既没死,为何要欺骗本王?」「他他他……他们要逼她改改改……改嫁……!」寒芒骤闪,滴溜溜的,一颗头颅掉落到地上,骨碌碌地滚离身躯老远,当它静止下来时,年轻人业已不见踪影。
  起码头颅的主人还保有一副完整的尸体。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自屋前的窗榈望出去,满儿狐疑地思忖白慕天为何也来了?
  虽然竹月仙口口声声说带她来这儿仅仅是为了要说服她改嫁,但随着时日逝去,她愈来愈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然为什么爹不敢来见她,连大姊和小妹都不敢来见她?
  门扉轻启,竹月仙送膳食来了,待她放下餐盘后,不等竹月仙开口,满儿便抢着先问话。
  「为什么只有妳来见我,其他人呢?」「我说过,爹没空。」竹月仙淡淡道。
  「大姊呢?」「她不想见妳。」「小妹呢?」「她不方便来看妳。」「你们都不担心允禄找来吗?」「他不会知道妳在这里。」竹月仙轻描淡写地打发掉满儿所有问题,再回问:「妳决定要改嫁了吗?」满儿翻了一下白眼,回身继续望着窗外,不再理会竹月仙。
  此刻她担心的是允禄,最好他事儿还没办完不能回京,若是已回京得知她失踪了,天知道他会闹成什么样子!
  不,他不会闹,一旦查得她的失踪和她亲爹有关,他绝不会,也不敢把事情闹大,甚至提也不能提,唯一的可能是找上大理去,结果发现没有人回去那儿,届时他会如何?
  踏遍大江南北寻找她?
  两刻钟后,竹月仙自关禁满儿的窑屋出来,在回自己住处时被竹月娇拦住。
  「守卫说妳不许我和大姊去看三姊,为什么?」事实上,在王文怀计画好行动步骤之后,她和大姊就被看住了,不是行动不自由,而是一举一动被监视,想托小七带口信去警告满儿都没办法。
  「妳们会『不留神』说溜嘴。」「我发誓不会!」「妳会。」竹月娇恨恨跺了一下小蛮靴。「那我找爹说去!」望着竹月娇离去的身影,竹月仙唇角悄然勾起一抹诡谲的笑纹……
   
                  
第六章
  立冬,近午时分,一位欣长的年轻人不疾不徐地走过榆林城东门,顺着城中大街来到城里最大一家客栈前,抬眸打量一眼即抬腿进了客栈。
  客人上门了,殷勤的伙计立刻迎上前去准备招呼客人带路,不过伙计只看了两眼便皱起了眉头,歪着脑袋下不了决定该把客人往一进院或二进院里带,这也怪不得他,谁教客人的模样太奇怪了。
  那年轻人约莫二十六、七岁上下,身着缎子面儿的长袍马褂,一条乌油油的发辫拖在身后,五官清秀纯真,尤其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滟红的樱桃小嘴儿,硬是教人忍不住暗赞可爱,看着模样就像是哪户豪门富家的大少爷,要住就该住二进上房。
  不过再仔细一瞧又全变了。
  多半是好些天没刮脸了,年轻人那胡子碴儿老长,长袍马褂虽是上好质料,可是现在却又脏又黄又破,上面还沾满了一小坨一小坨黑黑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闻上去像是死人的味道,再加上满头满脸的沙和尘,也没带行囊,既狼狈又落魄,连马房都不配住。
  这种客人该让他住哪儿呢?
  伙计还在犹豫,那位呼噜噜吸着烟杆儿的老掌柜的业已扔下烟杆儿,堆上满脸笑,躬身哈腰亲自迎出柜台来。
  「这位公子爷,您要住房吗?老朽为您带路!」伙计年轻见识浅,但老掌柜的开这客栈三十几年,经历得可多了,招子就算不怎么样也磨利了。
  年轻人的模样虽纯真,但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比天山上的冰雪更寒酷,眉宇间还带着一股浓浓的肃煞之气,衣衫虽落魄,却隐隐透着一种慑人的威严与雍容华贵的气度。
  这位绝不会是普通人,他敢断言。
  「长福,去准备热水、剃刀,还有上好的酒菜,再去把绸布庄和鞋铺的老板全给找来,快去!」老掌柜的一面吩咐伙计办事,一面把年轻人往客栈里最好的上房带。
  「这位公子爷,您还需要什么,请尽管吩咐。」年轻人没吭声,进了房径自落坐,老掌柜的立刻为他斟上一杯热茶,年轻人没动,只拿那双阴鸷的眸子盯得他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浑身不对劲,好像爬满了一整窝蜘蛛。
  「掌柜的,我要在这城里找人。」老掌柜的有点讶异,因为年轻人的声音深沉冷凝得不像年轻人的声音。
  「公子爷您要找的是本地人,或是……」「外地来的人。」「那就到南门口去问乞丐头儿最快,不过公子爷要找的人若是没进过城,而是在城外头,那就得找韩瘸子,他是个专门走乡串村的货郎,榆林城方圆七、八里内没有人比他更熟。」「去把他们给我找来。」「是是是,老朽这就去,不过那韩瘸子人不好找,得花点时间,如若他此刻不在城里头,那就更……」「我等。」一个多时辰后,年轻人已然从头到脚焕然一新,人,干净了;胡子,没了;臭味儿,除了,崭新的长袍马褂衬得他如玉树临风般洒逸,只那腰袋荷包仍是旧的,他不肯换。
  当老掌柜的把人带来时,年轻人正自斟酒独饮,满桌精致的菜肴却动也没动。
  「公子爷,老朽把人带来了。」「进来。」老掌柜的应声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严酷的冷眼即刻扫向那个一身破烂的乞丐头儿。
  「我找几个中原来的人,有男也有女,其中一个女的或者穿着旗装……」乞丐头儿尚未有任何反应,那个拐着一条腿的韩瘸子便脱口道:「但一到这儿后,她便改穿汉装了!」冷眼蓦睁,威棱暴射。「你见过她?」年轻人的模样好不骇人,吓得韩瘸子差点说不出话来。
  「见……见过,她……她们就住在土窟村,小……小的去过几回,那位好像被……被关起来了……」年轻人霍然起身。「士窟村在哪儿?」「北门出去两里。」「出关了?」「对。」话落,眼前一花,年轻人已然失去踪影,半空中晃呀晃的飘落下来三张银票,一张一百两,恰好一人一张,三人顿时看直了眼,老掌柜的暗自得意。
  他果然没看走眼。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奇怪?
  满儿疑惑地把脑袋探出窗外左右张望,除了屋前两个守卫和村民之外,往常多少会在村里四处走动的王文怀那些人,从半个时辰前就不见半个人影了。
  他们都跑到哪里去了?
  她正想开口问那两个守卫,那两个守卫却突然倒地不起,看得她莫名其妙,又见两旁各窜出一人,其中一人急忙拿钥匙打开门锁,然后一人一边把她抓出来拔腿就跑。
  「大姊、小妹,妳们……」满儿跑得踉踉跄跄,满头雾水。
  「我们好不容易趁他们不在,逮着机会放妳出来,废话就别再多说了!」竹月莲匆匆道。「爹他们去狙杀妹夫,妳得赶紧去阻止!」「对,爹亏欠妳的,三姊就拿这去要胁他放过三姊夫,或许爹会让步!」满儿听得大吃一惊,却也明白了。
  「他们想杀允禄?」难怪她老觉得事情不像竹月仙所说的那么简单,原来他们捉她来这儿的目的是想诱杀允禄。「天哪,他们活腻了想找死是不是?允禄的剑法天下无敌,他们哪里敌得过!」竹月莲与竹月娇焦急地互觑一眼。
  「满儿,妳以为爹他们没有想到这一点吗?」「他们想到了吗?」满儿狐疑地两边各看一眼。「那他们干嘛还……」竹月莲叹了口气。「满儿,妹夫的剑法不错是宇内无双所向披靡,但……」「但什么?」「若是他手中无剑呢?」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光秃秃的白岩山躺卧在苍灰的蓝天下,莽莽黄土浩瀚无垠,绵延至天的尽头,北风呼呼地吹号,卷起尘尘沙雾弥漫。
  这片雄浑剽悍的景致实无半点可人之处,却是那样粗犷,那样豪迈,就像男子汉的性灵,英雄的魂魄,足以激荡起人满心悲壮的情怀,执拗于那份高傲的不屈,不畏死亡,不惧痛苦,苍凉的心只想坚持男人的自尊。
  允禄默默注视着手中剑,这把伴随在他身边二十年,曾为他退过多少强敌,解过多少危难的软剑,而今只剩下一支光秃秃的剑柄,剑身业已断成寸寸废铁跌落在四周。
  徐徐抬眸目注正前方的王文怀,「巨阙?」他淡淡地问。
  「湛卢。」王文怀眼中依然难掩惊讶,早听玉含烟说过庄亲王有一副表里截然不同的容貌,然而耳闻不如眼见,允禄那年轻纯真的外表确实令人深感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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