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千年(真正完结+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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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千年(真正完结+长篇)-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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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就像被人抽去了灵魂一般,他瞬间变成一个潦倒的老人,手里拿着那个长命锁,只是呆呆地坐着,什么也不说,只念叨着,“‘定不负相思意’,羽君,你一定怨我,是么?”
  我看着眼前的他,惊觉他的心痛,心中某处柔软仿佛被触及,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完成羽君的心愿,于是把那沓他写给羽君的信拿出来,递到他手边,“这是你给她的信,她一直存着。”
  “信?”他回过神来,双手颤颤巍巍地拿起那些他曾经写给羽君的信,一封一封看着,一边喃喃自语,“你一定怨我的,对么?羽君,你一定恨我的,是么?”
  听到这些,我不禁苦笑,恨?羽君会恨么?爱过她却不懂得她,却凭什么拥有那份深情? “她就该恨你的,就该怨你的,可她凭什么不怨,凭什么不恨!你这个败类!你凭什么值得她为你至此?” 愤然间心头满是苦涩,久抑的愤懑感觉瞬时全数涌上心头,为什么从来都是女人不怨不恨,为什么从来都是女人无怨无悔?
  “羽君,她不怨我?不恨我?”
  我看着眼前的岳百川,期待的目光中夹杂着苦痛,他问我的语气竟然是那般小心翼翼。我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别人的事情,我只需要帮羽君转托那封信。也许,个人自有个人天命,我连自己的命数都无可奈何,又怎去管得了别人?
  缓缓打开妆盒,我取出了最后一封信,“这是她写给你的,你自己去看。”把信丢给他,长舒一口气,也许这就是羽君的最后心愿了吧,终于把这些都交给他了。

  第二十七章·事发(上)(4)

  看他视若珍宝地打开那封信,我的心瞬间不再那么苦痛,或者,他还是爱过的,既然爱过的,一切也许就是值得的。
  走到窗前,不再看岳百川,外面的雪花再次飘洒,冷冷地拍在脸上,时刻提醒着我,此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怔忡地看着外面,突然间,想起那许多年前与他看过的那场雪,漫天大雪,我记得的,他,还记得么?
  “君当做磐石,妾当如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却已不再。夜夜思君不见君,方知君已不再来。羽君,你竟然不恨我,羽君,你竟然不怪我,为什么?”声音渐渐哽咽,渐渐不再有声音,我回转头——他竟然哭了,眼泪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流下,他埋下头,手中紧握住那封信,浑身颤抖。
  第一次见一个中年男子这样恸哭,刹那间,我突然觉得羽君仿佛没有空等。
  缓了片刻,他又絮叨:“故地,恐不堪回忆,不若离去。羽君,我来杭州找寻你这么久,你却离开这里,难道这真的是天意?上天为什么让我们天人永隔?”
  我心中一空。这些话还有什么用,羽君再不可能听得到,缘分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经断了,天意?究竟是天意还是人心?
  也许羽君可以安心了,毕竟这个男人,未曾忘记过她。也许,这就是她要的爱情,只有痴痴地守候,守候着当年的爱情,守候一生,无怨也无恨,也许这就是她的幸福。
  “该说的,我都说了,岳总督,你好自为之。”我转身要离去。
  “言儿,筱言,你是我的女儿,莫筱言,羽君的女儿,我们的言儿。”岳百川突然自言自语着,情绪由悲伤急转为狂喜,“你是言儿么?”我怔了一怔,看着他,他自答道,“一定是的,今天见你就觉得你像极了羽君。你是我的言儿。”说着就要过来抓我的手。
  我闪躲开,冷笑道:“我是莫筱言,我娘是莫羽君,只不过,我从没有爹,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他愕然呆站在原地,眼神有些发直,“唉……”岳百川长叹一口气,缓缓地垂下头来,苦笑道,“也许这都是轮回报应,羽君,你说呢?”
  我只是站着,兀自看着雪花大片大片飘下,洁白了整个世间。
  “言儿,我知道你恨我。”他低声说着,我依旧看着外面发怔,一时间难以辨识自己到底是谁,到底是哪个筱言。
  “我知道你断不会原谅我,我知道这些年你娘与你定然吃了许多苦。我只能告诉你,当年我确有不得已的苦衷。”他的话语徐徐传入耳中。
  他知道的,他都知道的,精明如他都知道羽君与筱言所受的苦楚,当年自他做出那决定的时候,他便料得到这之后的一切。不得已,有何不得已,即做了,为何不果断认了?
  冷风顺着窗户吹进,小腹又是一阵绞痛,心下愤然,却无力愤怒,只怔怔地说着,“不得已的?我自然知道你的不得已,明日黄花的娘亲又怎比得过你的如花美眷、前程似锦。”
  他未曾接话,我继续说着,“你知道的,你都料得到的,可你怎会知道娘亲当日所受的一切?你可知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小姐便怀有身孕,她受了多少冷眼嘲讽?你又怎能体会本是大家闺秀的她,带着一个孩子生活的苦楚?你更不会知道,她苦苦等待,苦苦守候,她不怨不悔的心究竟有多苦!”
  他不懂的,他不明白的,他们从来不会懂得女人的爱,若爱了一个人,即便是苦,也只会苦守。只因为,心,只有一颗,爱只给一份。说着这些,眼前渐渐模糊,大口喘息着,拼命止住自己的眼泪。
  “羽君,这些苦,我知道的,我知道,这是我欠你的。羽君,今世债,我怕只能来世还了。”
  我怔了一怔,来世?今生尚未定,又怎能期待来世?
  “言儿,”他叹了一口气,“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我也不想解释了,我只能告诉你,若是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作出同样的选择。我也必须作出同样的选择。”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淡定。岳百川缓步走到我的面前,伸手要握住我的手臂,我转过身,不去看他。

  第二十七章·事发(上)(5)

  必须要作出同样的选择?想着他的话,顿时心乱如麻,难道,我看错他了?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羽君,看到言儿都这么大了,我就心安了。”他的声音突然转柔,幽幽道,“羽君,你去了,在下面一定很孤单吧,我们说好的生生世世,我再不能让你等了。”
  我惊得转身,难道他竟要……
  “不要!”张口惊呼,可一切却迟了,一柄匕首已经插进他的心口……

  第二十八章·事发(下)(1)

  看着血从他体内溢出,我立时慌了神,脑子瞬间短路,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惊恐过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惊呼,“快来人啊!”
  “不用叫人了。”他轻笑着看着我,气息却已经紊乱,扶住他坐在地上,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岳白川的脸,眉眼间,我们是有几分相似的。这一刻,我看到的只是一个脆弱的生命,想到的竟然是若他能和羽君在一起,他定也十分疼爱筱言,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就是所说的血浓于水?难道我与这个身体竟是这般契合?
  “言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他伸手握住我的手,我却只看到满眼的血色。
  “你先不要说话了。”我制止住他继续说话。眼看着他的血根本止不住,只能用手帕按住他的伤口,眼泪倾泻而出。为什么会选择死亡这条路,为什么生生地要结束掉这样珍贵的生命?为什么一切发生在我眼前,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言儿,你能原谅我么?”此刻他恍若垂暮的老人,他看着我,满眼期待,“你能叫我声爹么?”
  我怔了一怔,心中一阵纠结。
  “发生什么事情了?” 门被打开,子轩闯了进来。
  我只能任由眼泪流着,声音颤抖道:“快点救他!快点救他!”
  子轩奔了过来,扶住我,同时点住他的穴道,“快找大夫!”转眼间,房里便多了许多人,我蹲坐在原地,看着涌进来的凌云、玎宁,芙蓉扶着岳夫人,局面顿时乱作一团,惊呼声一片。岳夫人惊叫一声“老爷”,立时便晕了过去。“娘!”凌云扶住岳夫人,岳芙蓉连忙一起扶起岳夫人。
  玎宁哭着问子轩:“轩哥哥,我爹怎么了?”
  “筱言,你先起来。要让他平躺下。”可岳百川拉住了我的手不放开,他的脸色已经苍白,气息微弱转头看住子轩,“睿王爷,罪臣有个请求,希望你能允许。”
  子轩看着他,沉思道:“你说。”
  “罪臣,罪臣自知罪大恶极,只是,我死,尚不足惜。罪臣只,只希望王爷能请求皇上宽待罪臣的家人,给,给他们一条活路。”他费尽心力断断续续才说完。随后,满心期待地看着子轩。
  “老爷!”岳夫人跪了下来,握住岳白川的手,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淡淡地对她笑了笑,回握住她的手。
  “皇兄向来赏罚分明的,我自可担保你家人性命无忧。”子轩看着岳百川,笃定地向他保证道。
  仿佛得了巨大的保证,他欣慰地松了一口气,“多谢睿亲王。”接着转头看着我,又道,“今日是罪臣的大限,我,能不能让我跟筱言还有夫人单独待一会儿。”
  “这——好吧。”子轩点点头,接着便屏退众人。
  “爹!”芙蓉和玎宁哭作一团,凌云怔忡地看了看我,接着便费力地拉开芙蓉和玎宁。
  我望着门口,大雪依旧漫天,寒风顺着门灌进屋里,顿觉凛冽,看着人们渐渐离开,我却始终收不回眼神。
  终于,屋子里又静了下来,我茫然回头看着眼前的岳百川,木木地站立在他身旁,这一切都是梦么?可为什么,为什么我可以嗅到那血的味道,为什么我会这样痛,为什么我却尝到了泪的苦?
  “老爷!”岳夫人痴痴地看着他,岳百川一手拿起我的手,放在岳夫人手中,我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岳夫人握住我的手,看向岳百川,“羽君的孩子,是么?”
  岳百川点点头,我心中一阵恍惚,难道岳夫人也知道羽君和孩子的存在?头脑顿时昏沉,这个故事到底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夫人,我岳百川一生对不起的两个人,一个是羽君,一个就是你。”他看着岳夫人,脸上满是愧疚,“我跟羽君有缘无分,与你,有分无缘。咳,咳……”突然间,他猛地咳了起来,仿佛说这些话耗尽了他的生命一般,岳夫人却已泪眼婆娑,“老爷,你没有对不起我,能嫁给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夫人……”

  第二十八章·事发(下)(2)

  “我知道,都是因为我,才让你跟羽君分开的,是我对不起你们,老爷!”岳百川松开握住她的手,拭去岳夫人的泪水,“也许,这都是天意。”
  “夫人,我把筱言托付给你了。希望你善待她。”他转过头看着我,微微笑了笑,“言儿,我这就去寻你娘……”
  “咳咳咳……”一瞬间,握住我的手突然松开。
  “老爷!”岳夫人惊呼。
  “你不要死,你死了我就不原谅你了。”我慌乱无神,紧握住他的手。
  他摇摇头,笑了,笑容是那般的柔和,“言儿,爹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好好过好你的人生,爹希望你能幸福,不要,不要——咳咳——像爹娘这般,这般——” 他的笑容依旧挂在嘴边,手中握住的手却松开,转瞬便僵了,风“哗”地刮开门,好冷!
  “老爷!”岳夫人伏在他身上,一边哭着,一边不住地咳嗽,门外的人们闯了进来,屋里又乱作一团,我却什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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