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甲·秋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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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甲·秋水寒-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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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老人家只教了弟子一招。”

马陵先生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徐少华道:

“就是爹生日前一天的晚上。”

二师兄生日前一天的晚上,马陵先生心头突然一动,不禁想起那晚大家喝酒之时,曾经发生过一件怪事。

二师兄的两个侍女琴儿、剑儿手中捧着的酒壶,接二连三的斟上几杯就没有酒,甚至连放在桌上的拼盆和一盘炒鳝背都会不翼而飞,而且还有人在二师兄耳边说话,莫非教少华一招擒拿手法的,就是这位高人不成?

因为徐少华刚才使出来的这招手法,实在太奇妙了,绝非出于普通高手。心念这一动,就颔首道:

“你站起来,把经过说给为师听听。”

说话之时,神色已经稍霁。

徐少华站起身,只好把那晚自己从爹书房走出,听到有人在墙头“喂”了一声,有人朝自己招手,自己跟踪追上山顶说起,矮小老头如何传自己一招手法,一字不漏的详细说了一遍。

这一段话,马陵先生愈听愈觉惊奇,他现在证实这位矮小老头就是在二师兄晚寿宴上拿去拼盘和炒鳝背的那位高人。

第二、他(矮小老人)说的:“我老人家和你们淮扬派一位掌门人是老朋友。”

又说:“我看他练‘云龙十八爪’总嫌它有破绽,才创出一记擒拿手法……送给你们淮扬派,叫它‘云龙十九式’,你们那个掌门人也同意了,可惜的是他在回家途中溘然长逝,没把我老人家创的第十九式传给他儿子……”

他口中的本派掌门人,该是师傅无疑了。(徐少华祖父)师祖(少华的曾祖)研创出“云龙十八式”,传给师傅,也只有师傅是从黄山回来,在返家途中急病死的。

这么说,传少华这招擒拿手法的矮小老人,会是师傅的朋友!

“哦……”马陵先生几乎惊叫出声,他在这一瞬间,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那是他年轻的时候听师傅说过,他老人家曾和一位风尘异人结为忘年之交,那时师傅才不过三十出头,而那位异人胡子已经花白,少说也有六十几岁,生性嗜酒,自称黄山不醉翁,难道少华遇上的竟会是这位老人家?

徐少华眼看师傅听完自己诉说,只是口中“哦”了一声,就没再开口,好像陷入沉思之中,一时自然也不敢开口。

过了好一回,马陵先生忽然点着头道:

“一定是这位老人家了!”

徐少华问道:

“师傅认识他吗?”

马陵先生神色庄重的道:

“你遇上的可能是你师祖的忘年之交,这位老人家如论年龄,还高出你师祖甚多……”

徐少华惊奇的道:

“师傅,你说他是祖父的朋友?”

“唔!”马陵先生颔首道:

“这位老人家自称黄山不醉翁,是师傅年轻时游黄山遇上的,当时已经有六七十岁了,据说他嗜酒如命,滑稽突梯,游戏风尘,和你所说,一模一样,不是他老人家还会是谁?”

徐少华道:

“师傅,弟子把这一式练给你老人家看看……”

“不!”马陵先生立即手掌一竖,截着说道:

“这位老人家既然要你连二师兄都不可告诉他,自然是只传你一个人的,为师自然更不能看了,记着,你得蒙这位老人家垂青,传你一招手法,这是天大的福缘,可遇而不可求,你要好好用功,把这招手法研练纯熟,据为师看,这记手法虽然只有一招,但其中含蕴着很多精微变化,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尽悟,唯有勤加练习,慢慢的才会领会它的奥妙,不可等闲视之。”

徐少华应了声“是”。

马陵先生道:

“时间不早了,你也坐下来,咱们就在这里坐息一宵,等天亮了,就好上路。”

师徒两人这就在石阶上盘膝瞑坐,渐渐入定。

马陵先生一觉醒来,头脑还有些发胀,但他立时感到不对!

他明明记得自己师徒两人是在山神庙过夜,如今自己竟然躺卧在一张软绵绵、香喷喷的锦褥上,绣帐流苏,嵌贝镶玉的红木雕花大床之中!

自己怎会睡在如此豪华的床上?

这是什么地方呢?

他迅速翻身坐起,目光还未转动,就已听到一个娇脆悦耳的女子声音说道:

“马陵先生醒来了吗?”

马陵先生急忙举目看去,只见一个长发披肩,双肩如削,一身薄罗轻纨,曲线玲球隐约可见的女子,俏生生站在床前!

这女子有一双弯弯的眉毛,灵活得挤得出水来的眼睛,挺直的鼻梁,红菱般嘴唇,和红馥馥的粉红脸,这时正笑面如花,凝眸睬视着自己!

马陵先生只目光一注,像这般活色生香的香艳镜头,他可不敢多看,赶紧移开,问道:

“姑娘是什么人?这又是什么地方?”

那女子抿嘴一笑,说道:”

“小女子叫柳飞絮,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见到主人,自会知道,小女子可不敢说。”

马陵先生举足跨下木床。

柳飞絮立即柳腰一弯,娇声道:

“小女子给你穿靴。”

她这一弯腰,就有一股非兰非麝的甜甜幽香,冲进马陵先生的鼻孔,直沁心肺,你就是不想闻,也不可能拒绝。

马陵先生今年不过五十出头,看去不过四十许人,一生从未娶妻,平日不苟言笑,是个以君子自命的人。

凡是这样的人,都会谨守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的教条,偏偏这时候竟会有此艳遇!

他说了句:“不用,闻某自己会穿的。”迅快的取过薄底软靴,伸脚套入,站了起来。

柳飞絮娇声道:

“小女子是奉命伺候马陵先生来的,应该由小女子给你穿才是,怎好让你自己穿呢?”

随着娇滴滴的话声,也直起腰来。

马陵先生这一站起,就和柳飞絮对了面,虽欲勿看,也不可能躲得开。

这回马陵先生是穿好靴才直起腰来的,目光正好由下而上,看到的先是她洁白光致而修长的玉腿,绯红肚兜,和被包裹得鼓腾腾的胸脯,虽然只是目光一瞥,亦足以令人销魂蚀骨。

马陵先生别过脸去,一脸正经的道:

“姑娘请出去,请你贵主人来。”

柳飞絮一怔,幽幽的道:

“马陵先生可是嫌小女子丑陋,不堪侍奉君子吗?”

马陵先生没有看她,只是仰着头道:

“不是,闻某用不着人来伺候,所以请姑娘出去。

柳飞絮道:

“马陵先生大概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所在了,小女子奉命而来,进来了,不到时间,是出不去的。”

马陵先生听得奇道:

“这是什么所在?”

柳飞絮朝他嫣然一笑道:

“马陵先生如果不相信,可以过去看看,这扇房门是不是打得开?”

马陵先生听得更奇,暗道:

“难道她进来之后,房门外面反锁了不成?”举步走近房门,伸手拉去。这一拉,才发现这扇髹漆光亮的木门,竟然是一道厚重的铁门!

马陵先生不禁一呆,凛然道:

“会是铁的!”

柳飞絮柔声道:

“你不妨再看看四周墙壁?”

马陵先生没有作声,伸手朝附近一堵墙壁上摸了一把,漆着白色的粉墙,果然也是铁壁!这回他不再躲避,而作刘桢平视了,目光直注在柳飞絮的脸上,冷然问道:

“柳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飞絮朝他嫣然一笑道:

“小女子说出来了,只怕马陵先生也不一定会相信……”

马陵先生道:

“你不知道?”

柳飞絮点点头道:

“事实如此,小女子只是奉命来伺候你的,主人没有交代,我怎么会知道呢?”

马陵先生道:

“柳姑娘的主人到底是谁?”

“其实主人是谁,我也不知道。”柳飞絮怕他不信,接着又补充道:

“我是奉师傅之命,到这里来的。”

马陵先生道:

“那么柳姑娘的令师又是谁呢?”

柳飞絮眨动水汪汪的美目,偏头问道:

“你一定要我说出来吗?”

马陵先生道:

“如果令师没有交代柳姑娘不准说,柳姑娘说出来又有何妨?”

柳飞絮娇媚一笑道:

“马陵先生,你很会说话,就是因为师傅没有交代我不准说,我才敢说出是师傅要我来的,不然,你追根究底的问下去,教我怎么说呢?”

她和他相距不过数尺,说话之时,口脂微闻,芳泽暗度,煞是撩人!

马陵先生道:

“柳姑娘那就请说吧!”

柳飞絮轻嗯一声,眼波一抬,说道:

“我师傅……就是黑煞神苗飞虎……”

第 五 章

“黑煞神苗飞虎?”

马陵先生从未听说过,自然不会和自己有什么梁子。

但此人外号“黑煞神”,会不会就是用“黑沙掌”,暗算徐少华的那人呢?尤其姓苗,不由使他想起坚要领教自己“云龙十八式”的苗道人来。

这就问道:

“令师是一位道长?”

柳飞絮喜道:

“马陵先生果然认识师傅,无怪师傅曾说:“他和你并不陌生!”

马陵先生哼道:

“这么说来,果然是令师出的花样了,他把闻某劫持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柳飞絮道:

“不,这不是师傅的主意,我听师傅说,是这里的主人要见你。”

说到这里,不待马陵先生开口含笑道:

“好了,马陵先生且请宽坐,小女子给你沏茶去,顺便要他们给你准备酒菜。”

说完,翩然朝右首靠壁的木橱走去。

她这一转身,薄纱如云,纤腰丰臀,款段多姿,悉呈眼底。

只见她打开橱门,一手拉开下首一只抽屉,取出纸笔,很快的写了几个字,又把抽屉推上,才回过身来,浅浅笑道:

“我已经要外面的人替你去沏茶了,另外也要他们整治酒菜,大概再过一回,马上就可以送来了。”

马陵先生道:

“你既可以传递消息出去,就告诉他们,闻某要见此地主人,酒菜不用准备了。”

“唷,那怎么成?”柳飞絮娇声道:

“这抽屉外面,只通厨房里的下人,如何能和主人说话?再说,主人要什么时候接见你,只怕连师傅也无法预料,酒菜已经去准备了,你已有三天没进饮食了,自然要填饱肚了再说。”

“什么?”马陵先生一怔,问道:

“闻某已三天没进饮食?难道我昏睡了三天,今天刚醒过来吗?”

柳飞絮道:

“是啊!师傅把你送到这里来,光是路上,就赶了两天一晚。”

马陵先生心中暗道:

“赶了两天一晚的路,这会是什么地方了?”

心中想着,只听木橱中响起叮叮响声。

柳飞絮娇声道:

“好了,是茶沏来了!”

她迅疾走近木橱,拉开抽屉,端起一个茶盏,俏生生的走近几前,把茗碗放到几上,轻启樱唇,说道:

“马陵先生请用茶了。”

到了此时,马陵先生也只好暂时忍耐,依言在一把红木雕花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目光一抬,说道:

“柳姑娘,你也请坐下来。”

她如果站着,看来岂不更是诱惑?所以才要请她坐下。

柳飞絮嫣然笑道:

“小女子是奉命伺候你的,哪有坐下来的道理?”

马陵先生道:

“你只管坐下来,我想和你谈谈。”

柳飞絮看他正襟危坐,连看都不敢多看自己一眼,她自然知道,他坐下来之后,目光如果平视,岂不正好看到自己小腹之上?她粉脸不禁微微一红,低头道:

“小女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告坐了。”

侧着身子,和他隔了一张茶几坐下,才道:

“不知马陵先生又要问我什么了?小女子知道的实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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