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甲·秋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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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甲·秋水寒-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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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在一二丈内,对面施展的,叫做“传音入密”,也要内功精纯,才能练音成丝,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不为第三人所觉。

“千里传音”就难得多了。(当然这千里二字,只是夸张之词,大概不出二三十丈罢了)因为距离越远,要把练音成丝送到别人耳中,不被天风吹散,这人要有何等功力才能办得到。

所以“千里传音”的道理和“传音入密”似乎差不多。但武林中只要内功精纯的人,都会“传音入密”但会“千里传音”的人,却屈指可数,最多也不过两三个人而已,这教租东权如何不惊?

眼看少谷主由徐少华携手同行,足可赶得上自己,也就依言展开脚程,一路跟着贾老二下去。

纪若男偏着头叫道:

“大哥,你拉着我的手,我再也不感到气喘如牛,后力不继了,你好深厚的内力!”

徐少华含笑道:

“愚兄牵着你的手,只是稍可支持你的内力而已,这也并不稀奇。”

“但你却可以跑得和祖大叔一样快,这还不稀奇吗?

纪若男道:

“祖大叔是我们谷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呢!哦,我看祖大叔一直追不上贾总管,贾总管的武功,一定比祖大叔还要高明得多了?”

徐少华随口道:

“那当然!”

纪若男道:

“大哥,我看得出来,你对贾总管不但信任,而且认为他说的、做的都是对的,这就要完全了解他,才会对他有这样坚强的信心,你说给我听咯!”

徐少华道:

“你要我说什么呢?”

纪若男道:

“大哥所知道的贾总管咯,都说给我听。”

徐少华道:

“有许多话,目前还不能说。”

纪若男眨着眼问道:

“为什么呢?”

“这是贾总管特别交代愚兄的。”

徐少华道:

“因为他的来历还不宜让人家知道,愚兄只能告诉你一点,他是一个有大本领的人。”

“这点大哥不说,我也看得出来。”纪若男道:

“这么说,他说的话,都靠得住了?”

“这个自然!”

徐少华笑道:

“你别看他平时说话噜里八嗦,但遇上正经事,没有把握他是不会胡说八道的。”

纪若男色然喜道:

“大哥,这么说,他今晚要我们跟他走,一定是爹行踪有了着落了?”

徐少华微微颔首道:

“我也这样想,不然,他不会只要我们三个人跟他走了。”

纪著男兴奋的道:

“大哥,那我们就快些追上去咯!”

徐少华笑道:

“你不用急,贾总管就在前面,我们只要跟着他就好。”

他们紧跟着祖东权,不徐不疾,一直保持了寻丈来远。

祖东权现在心里已经明白,凭自己的能耐,是迫不上贾老二的,但人家一路跑了下去,自己总不能落后得大多。是以还是尽他的能力,施展陆地飞行,轻功提纵,紧跟不舍。

贾老二似乎知道祖东权已经不再和他比赛脚程了,也就没有方才那样扛着肩急奔,脚下稍为和缓了些,但还是马不停蹄的跑着。

这一来两人的距离也渐渐拉近了,现在还差个十来丈光景,总算给祖东权稍稍扳回了一点面子。

祖东权方才只顾追着前面的贾老二,根本没有机会向两旁打量,如今目光朝四周略作打量,才发现贾老二走的竟是乡村问小路。

四周黑越越的,只有远处才有疏朗朗村落,仔细辨认,好像已过了八斗岭,左首有一条宽阔的大江,那该是池河了。

他(贾老二)沿着池河一路朝北,那究竟是要上哪里去呢?自己和他一直保持了十来丈距离,连想问问他都无法可问!

但祖东权究竟是多年的老江湖,心中突然一动,暗道:

“是了,他一直不让自己追上他,敢情就是不让自己有问话的机会,好,不问就不问,看你跑到哪里去?”

贾老二好像算得很准,以祖东权的一身功力,跑上一个通宵,也足可支撑得住,纪若男体力不足,但有徐少华同行,也不成问题。

因此他跑在前面,硬是不肯停下来休息。

除夕晚上,有星无月,当然说不上月落参横,但此刻已快近丑未寅初,这一路奔行,一口气足足跑了二百四五十里。

前面的贾老二终于停下来了,耸着肩,转过身来,笑嘻嘻的拱手道:

“恭喜少庄主、少谷主、祖老哥,新年新岁,万事如意!”

祖东权问道:

“是不是已经到了?”

贾者二嘻嘻一笑道:

“咱们从年尾跑到年头,足足跑了两年,一共是二百六十五里,也该歇歇脚了。”

纪若男道:

“贾总管,你说在这里歇歇脚,那是还没到地头了?”

贾老二搔搔头皮,傻笑道:

“地头,哈,那还远着哩,大家先坐下来,吃些点心,大年初一,少不得要讨个彩头……”

原来他胁下还挟着一个纸包,放到大石上,慢吞吞的打了开来,里面却有七八个小包,他把每一个小包,逐一打开。

一面唠叨的道:

“这是高(年糕)中,(粽子)年年高中榜首,这是百年好合,(百合)这是永结同心,(莲子)这是早生贵子,(枣子)这是寿比南山,(炒面)这是发财发福,(馒头)这是大富大贵,(扣肉)哈哈,这样够了吧?”

纪若男问道:

“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嘻嘻”贾老二得意的笑道:

“自然是长安居厨房里弄来的了。”

祖东权道:

“贾总管果然早就准备舒齐了!”

“这还用说?”

贾老二耸耸肩道:

“当总管本来就比你老哥当护法要辛苦得多,譬如咱们一起出来,当护法的可以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但当总管可不能不管一行人的吃住,不然,还能叫总管吗?”

纪若男道:

“吃的东西,你带来了,住呢,你要我们住到哪里去?”

“哦,嘻嘻!”

贾老二抬头看看天色,说道:

“小老儿早就替大家包下了上房,待会保你们睡得舒舒服服!”

祖东权笑道:

“贾总管,你别吹牛了,这条路上,别说客店,就是有村落,也只是些贫苦人家,哪来的上房?”

“你不相信?哈,小老儿几时说过谎,我说包了上房,就是包了上房!”

贾老二一面指指石上的食物,说道:

“大家快些吃了,天快亮了,咱们奔波了一晚,还得早些赶去休息呢!”

大家跑了这许多路,确实感到有些饥饿,也围着坐下,各自吃了起来。

贾老二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打了开来,嘻的笑道:

刘、老儿不想发财发福,大富大贵。也总得讨个吉利,这是长生果,(花生)吃了长命百岁!”

一面取出酒瓶,打开瓶塞,咕的喝了一口,就剥着花生下酒。

纪若男走到他身边,在大石上坐下,偏头问道:

“贾总管,你知道爹在哪里,对不?”

贾老二一边剥着花生,一边嘻的笑道:

“少谷主,出门在外,最好少开口,咱们不是去了吗?到时自会知道,这时候还是把肚子填饱了才是正经。”

纪若男听出他的口风,心中喜道:

“贾总管,谢谢你。”

“不谢,不谢。”

贾老二举起扁瓶,咕咕喝了两口,就把瓶盖塞好,收入怀里,再用衣袖拭了一下嘴角,站起身道:

“来了,来了,嗨,再不来的话,天快亮了!”

纪若男道:

“你说什么人来了?”

贾老二伸手指指江面,说道:

“看,那就是小老儿包的上房了。”

纪若男举目看去,江面上正有一艘帆船朝岸边缓缓驶来,这就问道:

“你说的是那艘帆船?”

贾老二点着头道:

“正是。”

纪若男又道:

“我们还要坐船去吗?”

贾老二耸耸肩道:

“咱们四个人一口气跑了二百五六十里,再不好好睡上一觉,赶到地头,不用和人家动手,就可以束手成擒了,所以白天要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晚上才能去救人。”

说话之时,只听帆船上传来一个苍老声音说道:

“贾总管,你接住了。”

一条绳索凌空丢上岸来。

贾老二应道:

“没问题!”

话声未落,那条绳索就像捆仙绳一般,一下圈住了贾老二的双足,从足踝向上,迅若闪电,一圈又一圈的绕起来。

眨眼之间,已把贾老二捆得像柁螺一般,只露出一个脑袋,船也正好及时靠岸,把他当成了木椿,牢牢把船拴住。

贾老二嘶声叫道:

“少庄主,你们快上船去,再迟小老儿就撑不住了。”

纪若男问道:

“你呢?”

贾老二道:

“你们都上去了,船就开了,船开了,小老儿自然也松绑了。”

徐少华道:

“好吧,我们先上船去好了。”

三人相继纵身跃上船头。

这船并不大,只有一间中舱,也极为狭仄,船头就是前舱,后舱蹲坐着一个戴破毡帽的白发老头,一手拉着风帆的绳索,一手把舵。

三个人跃落船头,船头就往下低了下去。

白发者头急忙叫道:

“你们快进舱去,这样三个人站在一起,就会翻船!”

徐少华急忙一拉纪若男,低着头跨进中舱。

白发老头问道:

“没有人了吧?”

贾老二在岸上应道:

“还有小老儿,你别忘了!”

白发者头道:

“我知道。”

一抖手,把拉着贾老二的绳索连人一起凌空抛起,朝船上飞来,落到船头,绳索一宽,迅快的从贾老二身上滑落,贾老二也正好平稳的站在船头上。

祖东权看得极为惊懔,江湖之上,到处都有隐迹风尘的异人,船老大这一手,没有精湛的上乘内功,岂能办得到?不觉由衷的喝彩道:

“老丈好高明的手法!”

贾老二松动了一下肩膀,哼道:

“再慢一步,小老儿全身都要麻痹了!”一面朝祖东权招招手道:

“祖老哥,咱们就往前舱里来吧!”

前舱和中舱,只有一板之隔,祖东权依言走了过去。

贾老二隔着木板,说道:

“少庄主、少谷主,你们听着,船一开行,就得把船篷拉上,不到天黑,不可开启,更不可说话,白天要好好养足精神。”

祖东权问道:

“贾总管,咱们究竟要去哪里?”

贾老二道:

“小老儿刚说过,船一开行,就不能说话了。”

说完,和身在舱板上睡下,就呼呼睡去。

祖东权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就不再说话。

前舱虽然狭仄了些,但足可容两人睡下,祖东权赶了大半夜路,确也感到疲乏,坐了一回,也就躺下睡了。

中舱,自然要比前舱宽敞得多,但这条船平日敢情并不是载客用的,舱板虽然抹得还算干净,却空无一物,连茶几都没有。

徐少华和纪若男只好在舱板上席地而坐,现在船已开行,船篷也早已推上,船舱里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

船头一昂一低,鼓浪而行,就像坐在摇篮里一般,本来就有催眠作用,再加上两人奔行了将近两个更次,这一静了下来,更觉睡魔袭人!

徐少华正在跌坐行功,渐入忘我之境,忽觉一个软绵绵的娇躯,偎了过来,一阵又一阵淡淡的幽香,从鼻孔直沁心脾,心族不禁为之一荡!

急忙睁开眼来,低下头看去,纪若男红馥馥的脸上,阖着长长的睫毛,红菱般樱唇微微上翘,睡得很甜!

他和这位易钗而弃的二弟,相识不久,自从知道她是女的,就很少朝她平视,没想到她睡熟之后,竞会如此甜美动人!

一时不禁看得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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