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可蔷-谜幻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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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可蔷-谜幻婚姻-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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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爱吗?”她震颤不已。

  “当然是爱。”殷海棠淡淡地笑,笑容迷离,微蕴忧伤。“所以去找他吧,采庭,不然你真的会永远失去他,就像我失去传森一样。”

  永远,失去。

  若是不去找他,她会永远失去他,从此再也不能见到他,不论他是欢喜或悲伤,她都无从知悉。

  这样不好吗?或许这样最好吧,远离她,远离风暴的核心,对他而言,难道不等于重获自由与平静?

  这样……最好吧。

  柯采庭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鼓励自己。她做得没错,她的选择是正确的,虽然她因此觉得痛,心慌意乱。

  但她可以承受那痛,可以忍着,直到不痛的那天来临。

  她可以的。

  于是她日复一日地上班、下班、回家,像个无魂的娃娃,日复一日地啃噬寂寞的滋味,她早就习惯的滋味。

  终于有一天,她熬不住夜夜失眠,慌得逃回家,逃向那群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他们果然遵守诺言,热情地迎接她,张管家为她拂去一身的风尘仆仆,冰婶煮了一桌丰盛的家常料理,福伯为她剪下庭园开得最美的鲜花,小菁将她的被窝整理得又香又软。

  她回到“家”,休憩疲惫的身心,伤痕累累的灵魂也因此得到些许抚慰。

  她本可以振作的,如果不是偷听到他们提起她的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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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2)

  “姑爷跟小姐应该很久没见面了吧?”张管家悄声问。

  “应该是。”冰婶也小小声地回答。“上次姑爷回来跟我们道别,就说他要到很远的地方去,可能不回台湾了。”

  “他真的不再回来了吗?”张管家担忧。“那小姐怎么办?”

  “我也不晓得啊!”冰婶叹息。“搞不懂他们俩为什么离婚?明明是那么天造地设的一对。”

  天造地设?她跟默凡吗?他们怎会那么想?她跟默凡根本不相配……

  “对了,姑爷上次回来,不是把画室的钥匙交给你吗?你怎么不拿给小姐?”

  “是姑爷吩咐的,除非小姐主动开口,才能拿给她。”

  “为什么要小姐主动?画室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是啊,那里头究竟有什么?

  柯采庭心念一动,从藏身之处走出来。“给我吧。”

  两个老人家吓一跳,私下窃语被听见了,都是一阵尴尬,面面相觑。

  “钥匙给我吧。”柯采庭放柔嗓音。“我也想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张管家将钥匙交给她,她捏在掌心,感受金属的冰凉,来到画室前,开了锁,步履却在门前踯躅,久久踏不进去。

  或许,她是有些害怕,怕在里头看见自己不想看的。

  过了许久,她才忐忑着,走进李默凡的圣域。

  室内空旷,所有的画具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是空的?

  柯采庭茫然环顾周遭,他留下的是一间空画室,什么都没有?

  不对,不是空的。她迷惘的目光锁定角落,那里,排着一幅幅画,每一幅都用黑布罩上,依序排列。

  她恍惚地走过去,随手拉出其中一幅,掀开布幕。

  有片刻时间,她看不懂画上画的是什么,画面明明白白地映入眼底,视觉却无法解读。

  那看来是人物画像,是个女人,站在餐桌前,藕臂奋力扫落一桌杯盘。

  那是个出色鲜活的女人,她感觉到愤怒,感觉到无庸置疑的生命力,女人的眼眸灼灼,燃烧着狂野的热情。

  那是……她!

  柯采庭霎时顿悟,惊骇地瞪着眼前色彩鲜明的画像,这幅画的主题是她,盛怒的她。

  可在强烈的怒火里,他同时捕捉到她的阴郁,灰暗不起眼的寂寞,躲在明亮的色调里。

  她看着画,呼吸暂停,胸口剧烈地撕痛,仿佛一颗心被血淋淋地剖开了,脆弱地摊在阳光下。

  她再抽出另一幅画,主题还是她,少女时代的她,在月色蒙昧不明的暗夜,孤单地为一朵朵遭她剪坏的花蕊堆起花冢。

  每一幅画都是她,绝望的她,生气勃勃的她,无助地抵抗寂寞侵略的她。

  他说过,艺术是讲fu的,所以他不画她。

  他说谎!

  他明明画了这么多的她,一次又一次地解剖她,她在他画笔下疼痛,哀伤泣血。

  她被他看透了,无所遁逃,但同时,她也看透了他。

  他就是“缪思艺廊”里那些抽象画的作者,这些绚烂迷幻的色彩,挥洒的是同一种悔恨与哀愁。

  他就是“他”,是牵动她心灵的天才。

  可恶!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何要瞒着她?她被他骗得好苦,好苦……

  柯采庭倏地哽咽,拾起话筒,立刻拨到艺廊,接电话的是陆可兰。

  “默凡就是那个画家,对吧?”她没头没脑地问。

  陆可兰却像早有心理准备,镇静地回话。“没错。”

  她震撼。“为什么他不告诉我?”

  “有很多事,一开始说不出口,后来便再也无法坦白了。”陆可兰悠然长叹。

  “他在哪里?”她颤声追问。

  陆可兰默然不语。

  “告诉我他在哪里!”她拉高声调,濒临崩溃。“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不相信,不相信与他从此断了音信,他与她之间的牵绊,谁也剪不断。“告诉我默凡在哪儿。”

  “采庭……”

  “告诉我!拜托你别瞒着我了,求求你……”她要去找他,无论如何要再见他一面,她有好多话要问他,有好多心事想跟他说,她必须见到他。“可兰姊,是他不准你跟我说的吗?是不是?”

  那时,他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毅然离去?

  他恨她吗?恨她不懂他的爱吗?恨她从来不曾温柔地回报吗?

  “可兰姊,我拜托你告诉我……”她哭了,嘤嘤抽噎,仿佛即将断气,从不曾在谁面前哭得如此伤心,如今却抱着话筒,哭得像个孩子。

  因为她总算领悟,什么叫做永远地失去,那是穷尽一生都弥补不了的遗憾,一世圆不了的缺。

  那会是从自己身上剥离,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肉片片剥落……

  “听我说,采庭。”季海奇的嗓音忽然从线路另一端传来。“虽然我不确定默凡在哪儿,但你可以去巴黎找找看。”

  “巴黎?”她倏地握紧话筒,像溺水的人抓抱浮木。

  “我跟他就是在巴黎相遇的,第一间艺廊也是开在那里。”季海奇解释。

  “第一间艺廊?”她愣住。“你是说——”

  “没错,‘缪思艺廊’的幕后负责人就是默凡。”季海奇意味深长地低语。

  而她惊栗不已,挂断电话后,仍傻傻地凝立原地。

  默凡是“缪思艺廊”的经营者,而且拥有的不只台湾这间艺廊,甚至在巴黎也有一间?

  他根本不缺钱,完全不是她之前所想像的那种潦倒街头的穷画家。

  既然他不需要钱,又为何答应与她结婚的交易?他不觉得备受侮辱吗?

  柯采庭仓皇寻思,忽地,她在其中一幅画的边角,发现一张嵌入的纸片,她抽出那纸,惊觉那是一张支票。

  当初她买下他的支票,他竟未曾兑现,又悄悄还给她了。

  柯采庭震撼,某种强烈的情感在体内排山倒海,卷走了她所有的精力,她全身虚软,跪倒在地。

  从来不是钱的缘故,他答应跟她结婚,跟金钱无关。

  我爱你。

  她想起他离去前,留下的那句宛如魔法的咒语。

  他爱她。

  当初,是爱迫使她提出交易,也是爱促使他接受交易,他们交易的从来就不是金钱,而是无价的爱情。

  他爱的,就是你很讨厌的那个自己。

  “真的吗?默凡,难道你……真的爱我?”她盯着支票,痛楚地呢喃。支票上的数字堆砌的不是金钱的重量,而是对她轻忽爱情的嘲弄。

  她在画室里痛哭,看着一幅幅以她为主题的画像,那是对她最严苛的批判,也是最包容的怜惜,她看到作画人内心的挣扎与纠结。他深深地爱着她,却难以用言语表达。

  他只能画,用一枝生花妙笔,锐利地剖白她,更剖白自己,在他笔下,她看到两个为爱痴狂的傻瓜。

  她现在总算懂了,为何他交代张管家除非她主动开口,不能将画室的钥匙交给她。

  因为他要她打开他的心房时,同时也打开自己的,唯有两颗心赤裸裸地坦诚相对,他们才不会伤害彼此。

  她懂了,懂得他留下的关于爱情的线索。

  “我会找到你的,默凡。”她坚定地握紧钥匙。“一定会。”

  画里,是一片碧海蓝天。

  一个女人站在崛起的礁岩上,亭亭玉立,海风轻柔地卷起她白色的衣袂,墨发翻飞如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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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3)

  她怀里抱着一盆花,是晚香玉,洁白的花蕊开在绿叶间,花颜灿烂地绽放,如同女人唇畔开的那朵甜笑。

  是的,她正笑着,羞怯且甜蜜,像藏着某个不可说的秘密。

  镜头拉远,画布前,坐着一个男人,痴傻地望着画中女子的笑容,研究着那笑里藏的秘密。

  那会是穷极他一生都不可解的谜题吗?

  他苦笑,掷落画笔,这画是他亲手画出来的,却连他自己都解不开这个谜,作茧自缚,也不过如此。

  也罢,反正他困坐在这心牢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有个名为爱情的小偷,早在很久以前便窃走他神魂,失魂落魄的他于是盲目,自愿献出最宝贵的自由。

  每日每夜,他都期盼着牢外有谁走过,替他拿下钥匙,开启牢门,后来他才发现,钥匙原来一直握在自己手上,只是他选择忽视。

  他自己不开锁,宁愿被爱情俘虏。

  “所谓的爱情,就是会让人变成失去理智的傻瓜吗?”

  李默凡盯着画,喃喃自语,嘴角噙着嘲讽,眼潭却是温润地染漾笑意。

  是自愿的,所以就算傻也情愿,无怨无悔。

  他选择继续坐在画前,思念藏身在画里的女子。相思的滋味其实并不难尝,如果是甘心等待。

  潮来,潮往,海涛悠悠地唱着永不绝响的歌,夕阳西落,迷离的霞色染遍了天空,夜幕将临。

  忽地,他闻到一阵香,淡淡的,却绝对诱人的芬芳,香气从他身后沉静地飘来,撩拨他神魂。

  是晚香玉。

  他回头,果然看见一道纤美的倩影,她就如同他画里一般,一身洁白,裙袂飘飘,樱唇含着羞涩的笑。

  他心跳顿时加速,犹如脱缰野马,不听话地奔腾。

  “你终于找到我了。”他微笑,几分欣悦,几分惆怅。

  “我找了你好久。”她坦承。“从巴黎到纽约,几乎跑遍了全世界,我早该料到的,最思念的人总是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我一直在台湾。”他低语,眉宇飞扬着得意,像个窃喜恶作剧成功的淘气男孩。“就在我们初次相遇的海边,等你。”

  “你很坏,还要你的好朋友骗我你可能在巴黎。”她娇嗔。

  “我没那么说,是他自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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