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4 十三党+十四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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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4 十三党+十四党-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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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府外,你把他领进来,让他送额娘最后一程,也算是我这个不孝的女儿最后能为她做的一点事了吧。”
    李妈吃惊不小:“小姐……小姐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你就别管了,快去带张之碧进来吧,我去看看阿克敦,他那边我会跟他说的。”
    李妈尤有疑惑,可是终究是没有再问,顺从地接张之碧而去。我再次长叹,整整衣冠,再暗想了会儿说服阿克敦的说辞,这才埋着头慢慢往他的房间走去。
    伤经动骨一百天,阿克敦前两日才挨了板子,现在还下不了床,只能趴在病榻上靠骂人缓解对生母病情恶化的担忧。当我告诉他张某人正在额娘房里的时候,他差点没直接把手里的水果刀飞过来。
    “你疯了是不是?居然让那个疯子去见额娘?”
    “那天十阿哥说的话都是真的,不管你心里如何不乐意,张之碧都是额娘心里的人,若没有当年的那段无可奈何,他们会是一对神仙眷侣。”
    我尽量缓和地把当年的往事复述了一遍,阿克敦听地仔细,而且反常地一言不发,从没看到过他这般面无表情神情专注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无论外人如何看不起额娘,在阿克敦心里她一直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古代看中女子德行,不知道年幼如阿克敦能否抛开世俗成见,接受母亲爱父亲之外的男人的事实。
    “姐,你说,额娘她是个坏女人吗?”
    “不,额娘是好人,只是老天不肯成全她的爱情。”
    “可她负了阿玛,还……还不守妇道。”
    “不要对额娘太苛刻了。她当初嫁给阿玛是为了报恩,都这么多年了,她也曾尝试过去爱阿玛,可惜情到深处,没有人能管住自己的心。”
    “我讨厌张之碧,他一点也比不上阿玛,为什么额娘喜欢的是他?”
    “爱情面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无关家世、才华、相貌,甚至人品,任何人都有权利获得爱情。我们爱一个人,不是因为他的外在条件,而是因为我们的心选择了他。这种选择道不清原因,可是偏偏只一眼,它就能让你在茫茫人海中找出他来,为他的欢乐雀跃,为他的悲伤流泪。”
    “我不懂,我只想要是没有张之碧该多好。”
    “我们姐弟俩很象呢,我也不喜欢张之碧,但在额娘心里他是最好的,我们应该让额娘幸福。”
    “可是我的心里很难受!”
    “会好的,以后会好起来的……”
    那一天,阿克敦头一回暴露了男子汉敏感无助的一面,像只受了伤的小猫般用迷茫无助的眼神看着我,令我的心抽风一样地痛。他回忆起生病时额娘不辞辛苦的照顾,回忆起闯祸时额娘雷声大雨点小的责罚,回忆起晚归时额娘刻意在房里亮着的一盏明灯。这个女人生了他,养了他,好容易他长大成人,她却又要离开他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从来鄙视哭泣的阿克敦在巨大的死神面前痛哭流涕,他甚至不敢进额娘的房间,因为怕看到那个躺在病床上动弹不能的母亲。
    说到底,不过是个大孩子,丧母之痛太沉重,上帝实在残酷。
    不自觉地想到胤祥,敏妃去世时那段灰暗的日子至今记忆犹新。作为阿哥,他不能放纵自己的悲伤;作为哥哥,他必须安慰年幼的妹妹;作为儿子,他无力追究额娘的死因。甚至于,他必须压抑起满腔悲愤,笑着面对杀母的凶手。那是怎样一种折磨,没有人提供帮助,他完全靠自己走了过来。
    孟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可这不过是圣贤者慰籍失意者的借口罢了。归根结底,胤祥之所以能成为后来的“怡亲王”,并不是因为他吃过多少苦,而是因为他有一颗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把功劳归功于苦难是可笑的,胤祥是个进退有度的人,他一直明了自己身为皇子的责任,并愿意为了百姓的福祉辛勤工作。即使没有经历过困苦,他也能成为一代贤王。
    比起阿克敦,肩负仇恨与责任、强颜欢笑的胤祥更让人心痛。
    “事已至此,额娘的后事还是早些准备吧,看样子也拖不了多久了。”我站在窗口,看到张之碧紧拽着额娘的手泪流满面。想了想,终还是没有进去。她和他已经错过太多,该为他们多留些独处时间的,“我不能守孝,阿克敦又年幼,若是……若是张之碧有心的话,可以请他帮忙……虽然于礼不符,可是我想,额娘会高兴的。”李妈重重地点头,发出“呜呜”的哭声,象一支漏了风的竹箫。
    四十一年十月初八,额娘病逝于富察将军府,享年三十五岁。
    四十一年十月十一,额娘入殓,张之碧哭至昏厥,醒后坚持亲自抬死者入棺。阿克敦不置一言,形同默认。同日,帝南巡归。
    四十一年十月十二,阿克敦扶陵至宁州安葬。张之碧计划为额娘守陵,以身体不佳为名向康熙请辞,遭驳斥,沦为满朝笑柄。
    四十一年十月十四,张之碧披麻上殿,奏表痴情并再次请辞,帝大怒,痛斥其不知廉耻,枉读圣贤之书,打其三十大板,罚饷五年。
    四十一年十月十五,张之碧作《佳人赋》,真情实感,文采不凡,街头巷尾争相传颂。
    四十一年十月十八,我感动于张之碧痴情,传书开解,未得回复。
    四十一年十一月初九,额娘棺木在宁州下葬,当地百余家奴为其哭丧,陪葬金银礼器二百余件。我向南方三扣响头,以示孝心。
    死者已矣,可是生者的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
    
第四十章 少年狂

    此次南巡九月启程十月即归,官面上的解释是“行至德州,皇太子病,中途回銮”,可是自从回京后太子就一直避门不出,康熙亦对其不闻不问,其他人慢慢琢磨出了味来,都知道这两父子间已生了嫌隙。紫禁城的天空因此更加阴晴莫测,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唯恐一不小心就祸及自身,人人自危。
    十一月十五日,十四阿哥胤祯“病愈”,康熙召其入养心殿密谈,有太监在门外听到皇帝摔杯、大骂“逆子!”的声音,其后康熙大病,命八贝勒胤禩、十三阿哥胤祥、十五阿哥胤禑轮流服侍左右,诚郡王胤祉、四贝勒胤禛、十四阿哥胤祯暂理朝事。
    仿佛嫌不够乱,十一月十八日准噶尔部台吉策妄阿拉布坦携二女儿乌兰图娅、幺子布日固德到京,送来数以百计的牛羊供品。百姓八卦欲旺盛,不知从何人开始议论起这“伊犁河游牧人”的相貌来,他们说布日固德高大威武,手如铁棒,腿如石柱,一击掌可以令天上的雷响三声;他们说乌兰图娅美艳动人,眼似明珠,腰似水蛇,一回首可以迷倒地上最英俊的男人,一传十十传百,直说得头头是道天花乱坠,闹得满城风雨,以至于恩吉雅真的见到其人的时候大失所望。小姑娘撅着嘴说:“布日固德的腿连石柱的一半粗都比不上,而乌兰图娅还没安阳公主漂亮!”我因为恩吉雅的赞美飘飘然,胤祯却在一旁貌似中肯地评价说:“乌兰图娅媚得很,一个眼神就让人酥到骨子里,云舒啊,你还真该好好向人家学学!”理所当然,我拎起一脚就把他踹飞。
    贵客到访,即使康熙大病未愈,宫中的宴席仍旧是一场接一场地没完没了。我还没有从额娘的去世中缓过劲来,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对应酬更是厌烦,恨不能躲到没人的地方去。胤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变着法儿地哄我开心,今天送个镯子明天讲个笑话儿,最夸张的一次,他软磨硬泡地把他四哥的那只京巴狗给抢了过来,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这是四哥家的狗,你快给我送回去!”得罪雍正可没好果子吃。
    胤祯满不在乎地说:“你不是说Rany也是只京巴狗吗,这狗可不好找!除了老佛爷的那只,我也就在四哥家才见过。他一个大老爷们养这么小的狗忒没出息,还不如抱来给你呢!”
    没出息?我差点没背过气去,你们八爷党四个人加起来都没玩过他一个,全天下最有出息的就是他了。
    “我不要,你赶快还给四哥去!”别人不知道这只狗,我可是亲眼看到胤禛抱着它唱过小曲的。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算不上君子,但为了小命着想还是离这狗远些的好,不然不知道将来会吃什么样的暗亏呢。
    胤祯不乐意了:“我说送给你了就送给你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再说四哥也没说什么,就是脸色阴沉了点儿,反正他平时也冷着脸,不差再冷些,你别往心里去,当没看到就行了。”
    脸色阴沉……我感觉到脑门上有一滴大大的汗珠滑下。
    胤祯没知没觉地继续说:“这只狗是母的,能下崽子,大不了以后把小狗送给四哥好了。”
    我纳闷:“没公狗哪来的小狗?”老佛爷的那只也是母的。
    胤祯得意地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狼和狗在一块儿能生出狼狗来,改明儿我给你逮只狼王,保证能下最壮实的崽子!”
    我的天,还优生优育呢,亏他想的出来,我望着胤禛家小巧瘦弱的京巴,同情之情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胤祯提议道:“你给这狗起个名字吧。”
    我歪着脑袋问:“四哥以前叫它什么?”
    “别提了,那名字超级难听,简直丢我们爱新觉罗家的脸!”胤祯一脸鄙视:“他叫它‘有无’。”
    “有无?”我被震住。这名字也太……好吧,我认为胤禛一定很擅长讲冷笑话。
    胤祯往我脑门上猛敲一下:“发什么愣呢,我让你起个名!”
    “唔,是该起个。”我揉着脑袋想了想,“那叫旺财吧,要不叫进宝,来福也行!”这可是狗名里最经典的三个了。
    “俗,真俗!”胤祯很不给面子地表示反对。
    “那你说叫什么?”我的脑子高速运转起来:“啊!不如叫祯祯吧,多好听!”可是……“祯”与“禛”同音呢,要是被老四听到……赶忙改口:“还是叫十四吧!”
    脑门上又被狠敲了一下,胤祯气急败坏地说:“你存心消遣我不是?”
    “呵呵。”我坏笑,“那给你点面子,叫西西总行了吧?”
    胤祯眯着眼自上而下地看我,满脸戒备:“有什么说法?”
    我在他的掌心里一边写简体字一边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拾肆’也可以写成‘一四’,把一放上面,再把四字里面两笔写出头,就是‘西’字了。”因为西的繁简体字一样,所以不需要再把简体字翻译成繁体字。
    “那还不是把爷当狗?!”十四怒火攻心:“你胆子够大的呀,女人是果然不能宠!”一边说一边就挥舞着魔爪扑过来了。我早有准备,一下跳出两米开外,捂住肚皮狂笑:“这名字我喜欢,以后就这么叫了!”
    “看我怎么收拾你!”十四更怒了,追着我在院子里满地跑。
    抬头,蓝天,白云,阳光正好。
    冬日的暖阳珍贵美好,我坐在御花园中享受着暖暖热感轻拂面颊的惬意,西西乖乖地趴在腿上,一下一下地蹭着,终于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耷拉下脑袋,睡着了。
    “呵呵,你这只懒狗!”我在心里骂一声,支着它的前爪把它抱起来,西西张大圆圆的眼睛看我,一脸的不情愿。唔……怕了你了!我被它怨念的表情打败,只好将它重新放回膝盖上,顺着毛轻轻地抚摸,小东西果然满意了,俯下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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