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魄在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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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魄在天(完)-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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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辰拥住她,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低低道:“你放心,这事我会尽快解决,以后不会让他们再来烦着我们了。”
  “呃……”
  “你且回去歇着吧,茶煮好了我给他们送过去。”萧辰松开她,把她往外推。
  “可是……”
  “去吧。”
  萧辰催促着她。
  瞧他神情,白盈玉猜到他是要与易尚文深谈,遂不再多说,抱着小玉回了房去。
  司马扬与易尚文的房间,一东一西,中间相隔甚远,不能不说杨渐实在明白徒儿心思,特地如此安排。
  在自己家中,萧辰自然是轻车熟路,端着茶盘走到房间门口,叩开了易尚文的房门。
  见是萧辰来,易尚文也是在意料之中,忙拉了椅子让他坐下。
  “本来我已来过这里一趟,可那时候你家中无人,只好回去。没想到只过了几日,这里倒是热闹起来了。”易尚文笑叹道,“更没想到,司马大人也找到了你。”
  萧辰淡淡一笑:“这事也是凑巧了。”
  易尚文注视了他一会儿,含笑道:“你既然在京城见过了卫朴,那么,想必你也知道我为何来找你。”
  萧辰点头。
  “可是我看你对于当年的真相似乎并不是很想知道。”自萧辰的态度,易尚文看得出来,这也是他感到最奇怪的地方。
  萧辰沉默片刻,才道:“您既然见过卫朴,那么您可知道卫近贤卫伯父是为何而死的?”
  “我略知一二……”
  “如果我不去,他也许就不会死。”萧辰道,“真相是什么对我来说虽然很重要,但我不愿因为它而去伤害到别人。”
  “我明白了。”易尚文点点头,赞许地望着他,“……你师父把你教的很好。”
  萧辰淡然不语。
  “卫大人不愿将真相告诉你,是因为他认为你只要好好活着,就够了。而我千里迢迢赶到这里,要将真相告诉你,是因为我希望你知道真相之后,会活得很好。”易尚文说完这两句后,重重道:“现在我告诉你:你爹爹萧逸,当年的确是私通敌国,他并没有被冤枉!”
  闻言,萧辰身体陡然僵直,脑子空荡荡,一时也无法思想。
  这段日子以来,他从一开始认为爹爹是叛国者,到逐渐查明爹爹可能是被冤枉的,再到探查凶手,他几乎已经认定了爹爹的无辜。却未想到,末了易尚文会告诉他,爹爹仍是一个叛国者。
  而易尚文话音刚落,门就被人猛地踹开,司马扬直闯进来,逼到易尚文面前,怒道:“我就知道你来这里没好事,你说这话,以为都督在九泉之下就听不见么!”
  萧辰早就知道司马扬在外间偷听,只不过懒得点破,此时更无心思理他,只朝易尚文沉声问道:“先生如此说,可有证据?”
  “除了生就一张嘴,空口白牙的胡说,他能有什么证据。”司马扬怒气未消。
  虽然被司马扬指着鼻子,易尚文仍旧从容不迫,稳稳道:“当年审案时,呈堂证供便有萧都督与西夏将军的来信,那便是他亲笔写的。”
  “那是被人陷害的!”
  司马扬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怎么也不相信萧逸会私通敌国。
  “不,那是真的,是他写的,是我看着他亲笔写下来的。”易尚文的声音极缓,可对于屋中其他两人,却仿佛炸雷一般。
  司马扬怔住,死死盯着易尚文,后者神情平静得出奇……
  “你这话不对,当年你与都督根本无交情可言,就算都督写信,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写。”司马扬愤然反驳。
  “当年,我与萧都督确实毫无交情可言。”易尚文点头,“直到发生了那件事情……”
  “什么事?”
  “咸王欲反。”
  听到这四个字,司马扬呆住:“什么!咸王欲反,当年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易尚文叹道:“你不知情,是因为萧都督不愿你牵扯其中,所以那时候特地让你回乡探亲,你可还记得?”
  司马扬又呆住。

  第七十二章 深夜密谈

  听到咸王二字,萧辰率先想到的便是卫近贤的那些疯话——“那日,你问伊吕伯夷,我会效仿何人?我说,自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虽不想成人杰,但也不想做刀下鬼……”
  原来想反的人是咸王,他早就该猜到才是。
  “咸王想造反,他可是去找过我爹爹?”
  “不错,本来咸王就常与你爹爹在一块打猎。虽说这只是他为了迷惑朝廷的一个幌子,但日子久了,他确实与都督也有几分交情。”
  “爹爹不肯?”
  易尚文点头:“萧都督心中是不愿意的,但面上还是敷衍着他,且一直在暗中探查咸王兵力粮草所住。”
  “等一下!”司马扬不解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马大人莫忘了,当年我是顺德经略使,咸王自然也派人来找过我。”易尚文目光郁郁,仿佛二十年前的那一幕一幕重新回到了他的眼前,“当时的我,实在是呆得很,我直接就去找了萧都督,要他派兵捉拿咸王。”
  “我爹爹是不是把你赶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
  萧辰道:“因为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易尚文闻言,微笑道:“不错,你爹爹确实当众把我赶了出来,可是那天夜里,他又悄悄地来到我府里。”
  司马扬武将出身,这些年做生意拿主意的又都是他大哥,脑子转得也比旁人慢些,急急问道:“你们为何不上报朝廷,让朝廷派兵来?”
  “那晚,都督来的时候,我正在写上奏的折子……”
  对于那晚,易尚文记得清晰异常。
  那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甚至连风都没有,异常的安静,异常的闷热。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滴,他用袖子随意擦了擦,便拿起笔蘸墨,那瞬一个声音自书房外慢悠悠地传来:
  “我若是你,我就不白费这功夫了。”
  “谁!谁在外面!”
  易尚文被骇了一跳,抬起头朝窗外怒问道。
  一人披着玄色斗篷缓步迈进来,站定后方不紧不慢地摘下兜帽,脸上微微挂着笑:“易经略,火气还没消?”
  “你!”
  易尚文吃了一惊,转而怒道:“你来做什么?!日里你已经说得够明白的了,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请你出去!”
  “火气还不小。”尽管见他气得不轻,萧逸仍是一派风轻云淡,反而在就近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斜歪着瞅他,似笑非笑道,“以前有没有人教过你,气恼的时候最好什么事情都不做,否则做什么错什么。”
  “我不用你来教……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易尚文猛然意识到,萧逸进来并无家仆通报,实在蹊跷。
  “翻墙。”
  萧逸简单道,又似想到什么,开始掸衣袍上沾染的青苔。
  易尚文气结片刻,随即满腹疑惑,盯着他问道:“你究竟有何事非得要翻墙进来?”
  由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语气已经稍稍放缓,萧逸却偏偏还要刺他两句:“我自然比不得易经略,风声鹤唳,仍可阔步当街,果然是坦荡君子。”
  “你……难道你以为我会怕了咸王么?”
  萧逸轻轻一笑:“自然是不怕,可又能有何用。”
  “日里你说过,我是不自量力,螳臂当车。”易尚文冷哼道,“你大晚上翻墙进来,不会是为了再把这些话说一遍吧?”
  “当然不是!我是来告诉你,这折子你不必费心往上递。”
  “你是来当赵祈的说客?”
  “我若是他的说客,又何必翻墙进来。”
  萧逸直摇头,用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着易尚文。
  易尚文被他弄得狼狈,不耐道:“有话请说,说完快走!”
  直到此时,方见萧逸面色一肃,沉声道:“我此行来,是因为有事想请经略大人帮忙。”
  “何事请说。”
  “上书圣上,弹劾我玩忽职守,不理军务,致使边界不稳。”
  “……”
  易尚文怔了半晌,也想不明白他的用意:“都督有何用意?”
  萧逸却又不愿回答,淡淡笑道:“这不是什么难事,况且也有据可循,相信对于易经略来说,是办得到的。”
  见他不愿说出缘故,易尚文心中不满,只道:“事有轻重缓急,你要我上这个折子,可以,不过还得过些时候。”
  萧逸一笑,瞥了眼他书桌上的奏折,淡淡问道:“我来猜猜这个折子递上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一则是圣上没看见,那么说明有人把折子压了下来,你大概就要走霉运了……”
  “你想吓唬我?”易尚文冷哼,“我知道朝中定有咸王收买的人,但我不相信你们就能只手遮天。”
  “不是,”萧逸缓缓摇头,“我是想告诉你,可能你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而结果却什么事都没办成。好,那我们来说第二种可能,圣上看见了你的折子,龙颜大怒,派人来探查虚实,然后调集兵马,剿灭叛军。”
  易尚文仍是冷哼,眼中有不屑之色:“怎么,你们怕了?”
  “怕?”
  萧逸作皱眉苦思状,道:“让我想想谁会怕?咸王么?他等得就是造反的这日,求之不得,自然是不会怕的。圣上么?圣上可调天下兵马,胜咸王数倍,自然更不会怕。你猜,这个怕的人会是谁?”
  易尚文被他说得疑惑起来,忍不住问道:“谁?”
  萧逸盯着他望了许久,才低低叹了口气,道:“兵祸绵延,生灵涂炭,成王败寇是谁姑且不论,百姓何其无辜。”
  听到这句话,易尚文无言以对,颔首不语。
  见他稍稍冷静,萧逸这才慢慢道来:“咸王是小心谨慎之人,此时他虽粮草齐备,但绝不会贸然出兵,必定要等一个最佳时机。便如同浸油柴火,一触即发,你若在此时上折子,无异于丢下火种,正逼着他立时起兵造反。”
  易尚文心中犹豫不决:“可事到如今,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咸王养精蓄锐,万一……难道你有什么办法不成?弹劾你又有何用?”
  “弹劾我其实没什么用,但朝廷若重新任命顺德都督人选,对于咸王来说,也是一种钳制。”萧逸似笑非笑,“在他眼中,我几乎是废人一个。”
  “可究竟要如何才能阻止咸王造反呢?”易尚文发急。
  “唯四字而已——釜底抽薪!”

  第七十三章 人生自古

  听到此处,萧辰已经明白了一切,反复深吸了几口气,还是抑制不住胸中乱冲乱撞的热流,想开口说话,却又发不出声音来,唯有泪水自眼中滚滚而下……
  易尚文不知该如何相劝,只能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按了按。
  司马扬在旁若有所思,问道:“都督是私通敌国,为得就是让西夏人入境来抢掠咸王储备的粮草?”
  易尚文点头:“不错,这正是他的计策。我与他商量过,只要西夏人一入境,我便向朝廷发出八百里文书,只说西夏人大举压境,请求援兵。而在朝廷援兵到达之前,为了让西消耗咸王兵力,都督按兵不动。”
  司马扬连连摇头,不可置信道:“这步走得也太险了,都督难道不知道,万一被发现私通敌国,便是诛九族的罪……”
  他哑然而止,忽觉得自己说了极可笑的话,早在二十年前,都督便已经被腰斩,这一切的一切都督又怎能不知呢。
  易尚文长叹口气,低道:“这件事其实一直进行得很隐秘,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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