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山好水好花儿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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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山好水好花儿 1-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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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海笑眯眯地道:“不用上去了吧,我又不会打扰你。对了,这几天我单位你订报纸,我们安仁里是不是也要订几份?你给我列个单子。”
  荷沅想了想在学校图书馆看的报纸,便抽出一张纸写出来,“本市的日报是要的,《北京青年报》一直很好看,都说广州那边开放了,我们几个师姐在深圳找工作了回来都说那里很有活力,我们订一份《羊城晚报》吧。高中时候妈妈订的《小说月报》很好看,也要订。祖海,你再给我找一本烹饪方面的杂事吧,我现在觉着烧菜很有学问呢。对了,还有《参考消息》,虽然不是很看得懂,但每次总能看到点不同的东西。再来一本《世界之窗》,里面的风俗都很好看。没了。”
  祖海接过纸条,又在上面写了《足球》,然后看了一遍,又问:“不订大众电影啊,打扮漂亮啊之类的杂志吗?”
  荷沅“啊”了一声,拍了拍脑袋,道:“有,我要订《世界时装之苑》,好喜欢它的风格。一二三四……九,祖海,订报纸的钱我出,因为几乎都是我要看的,足球我刚才忘了写,我正迷着范?巴斯藤呢,AC米兰的主将,他居然还会弹钢琴,即使穿着运动服都是绅士风度。”
  祖海嗤笑:“你究竟是看人还是看足球?订报的钱你别与我争,我拿去可以报销。”
  荷沅一想他可以报销,便不再说话,她一点没有去想,公司是祖海自己的,报销了还不是用的他自己的钱?
  一晚上忙忙碌碌,直到睡觉躺下,才又想起下午与青峦的矛盾。青峦最终都没追出来,他是真放弃了。从此后,难道就各走各路了?荷沅一时很茫然,看着窗外的月亮睁着眼睛想了好久。但是,她终究也不肯折返回去,向青峦低声认错。她还是觉得自己没错。
  
    十
  
  校园虽然大,食堂虽然有好几个,可总归是同一个校园,难保抬头不见低头见。为免见面尴尬,荷沅只好每天自行车上挂着饭碗上课去,下了课离开系楼远远地找一个食堂打游击似地吃饭,吃完不回寝室,就近找个教室看书做作业。又报名进了个拉丁舞学习班,荷沅很喜欢舞姿魅惑的拉丁舞,感觉卡门跳起来应该就是这种味道。于是荷沅一周六个下午没一个空闲。宋妍报的是芭蕾舞班的名,常在体育馆的隔壁房间训练,两人经常出双入对,比之以前青峦管着荷沅的时候要亲密多了。
  十二月的天说冷就冷,快得就像人翻脸。一个多月下来,荷沅扭胯动作已经做得熟能生巧,但在一屋子年轻的女孩中间,也看不出高明到哪里去,年轻的腰身个个灵活如妖。舞了两节课的时间,浑身是汗,养得及肩的头发丝丝缕缕粘在出汗的脸上,但荷沅不急,只要出门在风中吹一会儿,很快便干。只是全身的汗,即使披上棉褛,风一吹还是透心的凉。荷沅的棉褛是在回安仁里路上的外贸店里买的,嫩黄的磨砂真丝面料,里面衬的是丝绵,轻薄软贴却很温暖,将帽子掀上一抽带子,寒气全挡在外面,似乎去北极都可对付。所以荷沅给祖海买了件深蓝的,祖海这几天总是穿着。
  荷沅披上棉褛,才拉上拉链,宋妍已经在门口喊:“好了没有?快点,我饿死了,要到大门口买煎饼吃去。”
  荷沅一边扣扣子,一边嚷着出去,“急什么,别害我扣子都扣不上。我想去浴室洗澡,你呢?否则浑身粘粘的睡觉都难受。我带着衣服来了。”终于只剩脖子那里的一粒扣子了,没法看见,扣起来最难。
  没听到宋妍的回答,只听宋妍哀嚎一声:“死了,我被老莫出卖了。”老莫是宋妍的男友。
  “有那么严重吗?老莫在哪里?我替你报仇雪恨去。”荷沅终于扣上最后一粒扣子,得意地将领子拍平了。抬起头,进入眼帘的居然是青峦。荷沅心里也哀嚎一声“死了”,可终于没出口,只是呆呆看着青峦,不知说什么好。他瘦了,按说出国是春风得意的事,可他脸上胡子拉碴的,竟然有一丝颓丧。
  宋妍大致听荷沅提起过她和青峦的事,见此知道事情严重了,两个人今天见面肯定有火药桶要爆发。她只得推推荷沅,轻问:“要不要我压场子?”
  荷沅惊回神,忙道:“你先走吧,我一夫当关。”
  宋妍还是犹豫了一下,这才离开。走几步,回头看几眼,很怕青峦做出什么来。
  青峦看着头上似乎还蒸腾着热气的荷沅,很想把她粘在脸上的几缕乱发整理到脑后,可没敢出手,等着宋妍离开了,这才看着她还红扑扑的小脸,微笑道:“荷沅,你这件衣服很漂亮。以前都没见你穿过。”
  接触那么多年,荷沅似乎还是第一次听见青峦说这么不严肃的话,印象中似乎他从来没赞美过她的衣服。“今年冬天才买的,就在回安仁里路上的小店里买的。”荷沅只觉得胸口的一颗心嗵嗵跳得厉害,要不是有厚厚的衣服遮着,似乎都可以看见心跳。青峦微笑,她笑不出来,她只有紧张。
  青峦还是微笑:“安仁里装修得怎么样了?那边装修,你还能住吗?”
  荷沅道:“泥水工、管道工和电工都已经做好了,现在在做木匠,木匠最慢。要不要过去看看?已经出来一点效果了。”
  青峦欣然道:“好,我跟你去看看。我很快就要启程去澳大利亚了,恐怕这一见,以后要很长时间不能见面了。”
  荷沅正在推自行车,闻言不觉伤心,低着头眼圈红了。手一抖,自行车没站住,哗啦倒在地上。青峦忙将自己的自行车支住,帮荷沅将车扶起。起身的时候,见荷沅死死咬着下唇,两滴眼泪滑过脸庞,掉落到水泥地上。青峦隔着自行车呆住了,他今天千方百计从老莫那儿逼了口供过来找荷沅,想见见一个多月一直避着他的荷沅,以为荷沅会不屑一顾地走开,没想到荷沅听说他最近就要走却哭了。他一时不知怎么劝荷沅,自己的心里也酸酸的,离愁挂上眉梢。
  荷沅掏出纸巾胡乱抹一把脸,轻道:“走吧。”接过车子,跳上便走。不过在前面骑得慢慢的,青峦骑上他的车赶上。两人都无话,人少的路段比翼齐飞,人多的路段一前一后,红绿灯前才停下互看一眼,荷沅却又速速避开。荷沅只是不明白,一直避着见青峦,为什么他要走了,正好合了她的心意离得远远的,看不见了,怎么反而伤心了呢?
  很快到了安仁里,荷沅拿钥匙开门的时候,青峦左右环顾,叹道:“几天没来,都快变得不认识了。墙头的仙人掌和燕子花都是你的主意吗?很漂亮啊。”
  荷沅打开门,嘀咕着道:“还种着韭菜呢,可都还细如牛毛,看不出来。里面也种了几棵花树,不过一看就不是老旧树木,一副暴发户模样。”
  青峦跟进来,听见里面有木匠敲击声,便看了里面一眼,随即很职业化地打量了一遍院子里的花树,微笑道:“很难得的佛肚竹,种在门口很见心思。”
  荷沅也是扯扯嘴角算是笑。“种了一院子的香花毒草,幸好以前经常跟你到处跑,知道哪里有什么好货色,基本上是熟门熟路找到了移栽过来。
  青峦一一看过去,“栀子,腊梅,姜兰,草本夜来香,桔子还是代代桔?玫瑰,草兰做阶沿草有点奢侈,紫薇正好爬在大门上,珠兰过冬不容易啊,两棵桔子树?木槿不香啊,桂花还小。对了,你说的野青树……”
  荷沅静静地在一边微笑道:“我已经查到野青树是什么了,原来是那么风雅的一种树,可惜冬天不得不包着草包御寒,很难看。两棵不是桔子树,一棵是柠檬,一棵是佛手,没挂着果子还真不容易认出来,这两棵高大,正好种地上。木槿是我从小就想种的。”
  青峦略微思索了一下,笑道:“对了,你以前最喜欢拿木槿的叶子洗头。”
  荷沅听了又是垂下了头,昨日能重来吗?“现在种的都是一些寻常可见的,等以后暑假寒假了再发掘一些稀罕的种上。”
  青峦看着荷沅的头发跟着如云垂下,遮住她的脸,不知她是不是想起过去又难受了,忙道:“种棵茶树吧,不去修剪它,任它往高里长,新芽也是香的。”
  荷沅与以前一样乖乖应了声“好”,忽然又觉得有丝异样,掩饰地转身走去房门,介绍道:“我这儿目标大,所以防盗很要紧,但看人家那种鸟笼子似的防盗窗很难看,我爸爸想出办法,用扁铜做成方格窗和窗框,你瞧,头勉强可以钻进,但肩膀是万万钻不进了。门也是,现在已经镶上玻璃,有人在家的时候打开木门只开铜门,正好采光良好。而且铜不会像铁一样容易生锈,材质又比较柔,接缝比较好一点。”
  青峦想起以前与荷沅提起过的用单片机做防盗报警装置的事,显然是他爽约了,他有点尴尬地道:“铜的颜色很好看,不像常见那种金光闪闪的,是不是经过表面处理?”
  荷沅道:“没有,这是经抛光的青铜,我爸知道这些,也是他看着做好的。要换成是我量尺寸的话,不知还装不装得上去。木门还没做,木匠先从楼上做下来,木匠的活儿最多,因为我不愿意用三夹板,实木的比较费时。”
  青峦看向地面,“这种灰白的地砖和你房间的颜色配得挺好。”
  荷沅点头:“是的,我看旧家具中红木配云石,颜色协调得那么好,所以想这种廉价大理石应该也不错,当然,这种石头的颗粒要粗糙很多,只能远看。我这儿不会客如云来,所以用大理石应该没有太多磨损。厨房和洗手间也一直延伸进去,没用瓷砖。不过厨房的台面用的是纯黑花岗石,洗手间台面用的是纯白大理石,台面当然要比地面漂亮一点。”
  青峦见荷沅一直垂着头,流水帐一般地介绍着眼前的装修,似乎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青峦早看见楼梯旁边靠墙放着祖海的弹簧床,看来祖海已从二楼搬下。青峦心中不觉安慰,但又有丝自责。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去管荷沅和祖海的事?见脸盆上面有字,便俯身看去,“American Standard,美国标准?非常漂亮啊。”
  荷沅回答:“是啊,祖海说三星级宾馆都是用American Standard的,也有用的是日本的TOTO,我选择美国的。还是从上海拉来的,楼上楼下两套加起来,都比我那套酸枝木桌椅价格高了。不过看了American Standard后,回头看国产的就不入眼了,又小气又粗糙。”忽然想到这话说得会不会给青峦财大气粗的感觉,忙刹住口不说下去。
  青峦没留意,只在心中埋怨祖海太大手大脚,慷荷沅之慨。但吃了一次亏,总算知道,荷沅已经不是当年的荷沅,未必肯听他的劝。他想了想,才道:“荷沅,一楼的水泥柱子挺碍眼的,怎么想个办法包起来才好。”
  荷沅点头,跟着青峦走到大厅里面,“当中的柱子就用樟树板大致雕一下封住,这回请的四个木匠都是东阳来的,做得慢是慢了点,可手工很好。墙壁上的也是,本来是准备把树一剖为二,直接贴上墙的,取其粗犷,但那样一来费用要高很多,两套洁具已经害得我超支了。墙面还是准备用原来的石灰粉刷,不用涂料,自然就自然到底了。”
  青峦字斟句酌地道:“很有意思,自己按照自己的意图布置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家。呵,做楼梯要做好几天了吧?扶手要不要雕花?”
  荷沅听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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