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之燕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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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之燕a-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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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容遇凝神细思,纤长的手指在陶孔上跳跃有如灵动的孔雀之舞,断断续续的调子依稀奏出。
再过片刻,一阵悠扬清亮的陶笛声竟如流水一般泠泠泻出,那声音似乎是长了翅膀一般飞离了观景台,流芳只觉得自己的仿佛被那流水洗过了一般,心底苍凉而悸动,那声音似美玉一般通透而不锐利,平顺中兼具柔性,苍凉中不失温馨,委婉中又显激荡,她仿佛想见了天高流云飞渡,伴泉涧松风,一壶烈酒,醉倒万里乡愁……
这令人心动魂牵的旋律就是自己刚才让记谱师记下陶笛曲宗次郎的《故乡的原风景》。
她以为,自己不可能再听到那样的天籁之音了。她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时空,除了她的记忆,她已经没有任何能与她的过去产生联系的东西了,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是如此的孤独。她想念爱她的父母,一想到他们失去了她以后的伤心痛苦,她的心就仿佛被揪住了一般,所以她不能想,不愿意想……
她没有想到,容遇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吹响了陶笛,看完那谱之后,竟然就铭记于心,在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就把整支曲子流畅地吹了出来。
那陶笛的声音,撼动了她的心魂,也刺痛了她的回忆。
她怔怔地仰脸看着容遇,他眉目低垂,长长眼睫毛在夜风中轻轻颤动,专注的神色滤去了平日一贯的风流不羁,没有一丝浮华之气。尽管她在他的怀内,然而她却知道有什么把她和他隔开了,她丝毫扰乱不了他的心神,他的神思仿佛随着那悠远的陶笛声飘向了更遥远的天空……
                  第十九章 穿越女vs腹黑男2
一曲既尽,容遇放下陶笛,对流芳说:
“遇吹奏的陶笛声可合得上流芳心中的旋律?”
“差强人意吧。”流芳悻悻地答道。一见到他脸上可恶的笑容,她便气恼地把刚才的一丝感动一丝赞赏自动过滤掉了。
“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吹奏这陶笛?”他笑着问,从身旁取出一个椭圆形的比鸡蛋大四五倍的东西出来,流芳一见之下大惊失色,说:
“你怎么拿个恐龙蛋来了?!”
容遇失笑,“恐龙蛋是什么?能吃么?没有恐龙蛋,面前倒是有个笨蛋!”
这厮真是一有机会便抓着不放来骂人,流芳拿过那个“恐龙蛋”仔细一看,才发现上面也有许多孔,和陶笛有些相似,然而它浑圆朴拙,像成熟的果实,又像放大的泪滴,于是问:
“这是什么?”
容遇深深地看着她,那清亮的眼神仿佛要穿过重重障壁看进她的心里,她忽然有些害怕他的注视,手脚隐约有些力气了,便自动地直起腰身,坐开了一些,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收回那样的眼神,眉宇间似乎有些落寞,自我解嘲地笑笑,拿起那奇怪的东西凑近嘴边,手指按上那些小孔,发出一种动人的声音,含蓄而沉静,悠远而绵长。眼前似有月映江流,雾绕千峰,心中的种种烦忧不宁渐被荡涤一空。
那悦耳的声音不是哀怨,不是哭诉,是欲说还休的隐忍和柔韧,是穷尽天涯的彻悟和淡泊。
流芳忽然明白到眼前这一身黑衣的男子最独特的风采在什么地方了。
他吐气稳键、均匀、流畅如潺潺溪水,那乐器竟然有如知音般与他一唱一和;还有他的指,十指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此起则彼伏,此伏则彼起,轻舞飞扬……
月朗星稀,清风徐徐之夜,危楼之上,他一如参禅,不急不躁不浮不闹,万般皆忘、心态平和地吹奏着。
俊逸不凡的面容,专注无我的神情,确是让人为之迷恋,那散漫风流此刻有如风一吹就散去的流云,再也掩不住他的孤寂疏离。
流芳忽然想起《汀兰纪事》中的那一句话:他的寂寞无人能懂。
正因为这样,所以远逝的流芳才这般心疼他、怜惜他、珍爱他么?
这时,石阶转角处涌上了越来越多的人,流芳若没有看错的话,那些人脸上流露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神色。
曲子在最后一个悠远的音符中收束。流芳站起来,怔怔的问:
“这是什么乐器,什么曲子?”
容遇站起来,瞬间又回复了平日的神色,走到她面前,那眼神锐利得可以穿冰破雪,一字一句地说:
“你真的不记得了?”
流芳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辣辣的有些痛。记得?记得什么?
看到她脸上懵然不知的表情,容遇却越发笑得风流恣意,“不记得就算了。”
“疑是嫏嬛真福地,虚岚深处有人烟。埙声散入晨曦里,江上渔夫傍野鸢。”有一人朗声说道,信步走上石阶,登上观景台,深深地看着容遇说:
“原来玉音先生是古曲大师虚岚子的高足,虚岚子先生当年一曲《西关令》不知让多少人潸然泪下,自他归隐嫏嬛山后,本以为那埙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再闻,谁知今夜璃玉有幸,能够再听到比虚岚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埙曲,虽死而无憾啊!”
说话的这人就是宫中的乐师璃玉,一身绯色锦袍,四十出头,鬓染微霜。
原来,这种乐器叫埙……埙,阿醺……流芳心念一动,想起刚才容遇看着自己的眼神,难道他跟逝去的流芳有些什么过往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吗?
“先生赞誉,容遇愧不敢当,更莫说能超越家师。”
“玉音先生太过谦虚了,这埙又岂是人人都能吹得如此动听的?”又有另一人走上观景台,容遇称他做宋航先生。
“遇刚才所吹奏的两支曲子,不知孰优孰劣呢?”容遇笑问。
“若从乐器来说,乔宏更偏向于埙;但若从曲调上来说,难分高下。”乔宏沉吟半晌,面露难色。
璃玉与宋航也颔首不语,只是用赞许的眼光瞟向了一旁仍在发呆的流芳。
“既是如此,遇认输了。表妹,”他牵过她的手,她这才回魂,“本来与你比试音律就有些强人所难,虽说难分高下,但如今表妹本不擅长此道,却谱出如此动人的曲谱,遇甘拜下风。”
“玉音先生谦逊质朴,真乃有其师遗风啊!”众口唱善,赞许有加。
流芳却一点高兴劲儿都提不起,她赢了,可是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明明应当是她当的主角,怎么今夜所有的人为之倾倒的却不是她的曲子,而是容遇的埙曲呢?
明明是他输了,但他却赢得了名声,赢得了赞誉喝彩。
真是教人郁闷极了。
但是她还是得佩服他,连这么难吹的陶笛他都会吹,自己又能如何?
她走下石阶,回头一看,容遇正被几位乐师留住谈论音律。她又向下走了几步,才猛然想起,自己现在怎么就不会脚步虚浮呢?
容遇冷然的目光带着点点嘲意越过众人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脸一红,他该不会以为刚才她的虚软无力是在作秀是在欺骗,只是为了诈颠纳福亲近他吧?!
可是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什么会这样,那幅郎情妾意相依相偎的情境,连想想都觉得暧昧。
离开了危楼,上了马车,容遇淡淡地问容青:
“六小姐呢?”
“沈公子的马车把她接到醉月楼了。”容青答道。
“汝窑那里打点好了吗?”
“打点好了。”顾六绝对不会知道当初那烧窑的其实按照图纸做了两个陶笛。
“那两名记谱师安置好了吗?”
“安置好了,每人封了一百两银子,调到桓城逸音堂去了。”容青说,“少爷,那混有摄神香的墨我已经处理好了,只是那摄神香的解药……”
“这个我自有分数。”容遇慵懒地斜靠在马车内的软垫上,半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容青也不再多言。想着那六小姐定是要遭罪的,他家少爷只不过是为了暖玉温香满怀就在墨里下了摄神香,那香味随着墨香通过呼吸沁进人的脏腑,幸好只是一点点,不然顾六又怎能神清气爽地到醉月楼大快朵颐?
醉月楼中,楚静风和沈京无奈地相视苦笑,坐在对面的清秀女子毫无大家闺秀的仪容举止,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说:
“阿京,那个冰糖燕窝好了没?怎么还没上,呆会儿我的肚子装不下怎么办?”
“给你打包好不好?”沈京毫不气恼,反而很耐心地说,一边给她倒了满满的一杯茶,“喝口水,别噎着。”
“流芳,学士府虐待你,不如到我静安王府小住数月可好?”楚静风摇着纸扇,笑眯眯地说。
“静风,我虽然有些馋,但也不至于笨到卖掉了自己!”流芳说,进了狼窝,说不定骨头都没得剩了。
楚静风大笑,“也是,回顾府去吧,也要把报仇的机会留给阿遇,你小心点,他可不像我和阿京那么善良。”
“我有那么不堪吗?”容遇冷冷的声音响起,楚静风嬉皮一笑,回头对他说:
“我是说,你比我俩更善良,那总行了吧?”
容遇坐下,看看面前玲琅满目的各色菜肴,对流芳说:
“想不到表妹还有超越某种家畜的志向,繁都女子皆爱窈窕,表妹标新立异想反其道而行?”
流芳抬起头,眉毛都快拧成一团了。她放下筷子,哼了一声说:
“表哥好像答应要为流芳做一件事的。”
“那是自然。”容遇轻轻击掌,醉月楼的大掌柜韩开马上走上前来。
                  第二十章 穿越女vs腹黑男3
容遇坐下,看看面前玲琅满目的各色菜肴,对流芳说:
“想不到表妹还有超越某种家畜的志向,繁都女子皆爱窈窕,表妹标新立异想反其道而行?”
流芳抬起头,眉毛都快拧成一团了。她放下筷子,哼了一声说:
“表哥好像答应要为流芳做一件事的。”
“那是自然。”容遇轻轻击掌,醉月楼的大掌柜韩开马上走上前来。
“我们繁都三子输了比试,理应各敬表妹一杯,韩掌柜,告诉六小姐,醉月楼有哪些好酒让六小姐挑一种。”容遇对流芳轻笑,“表妹不会不承情吧?待喝过我们三个的酒,容遇自会完成表妹所托。
“会不会很难喝?”流芳瞅着韩开,而楚静风一挑眉,却是看着容遇。
“醉月楼就是以美酒闻名于繁都,六小姐大可放心品尝。”韩开说。
“杯子不会很大吧?”她扫了容遇一眼,直觉觉得容遇没安什么好心。
“就是平日喝酒用的茶杯。”韩开恭谨地答道。
“那好,”流芳笑嘻嘻地看着三人,“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繁花、解语、杏花烟,不知六小姐喜欢哪种呢?”
流芳想了想,“都没喝过,各来一杯好了。”
沈京瞪大了眼睛,“流芳,你确定?”
流芳正想回答,桌子下的小腿忽然被人暧昧地踢了一下,她登时恼怒地看着容遇,只见他若无其事的正在喝茶,脸上神色慵懒散漫,她怒道:
“莫非表哥连几杯酒都请不起?!还要出脚骚扰?!”
容遇看看她,又看看楚静风,唇角一勾,“遇是怕表妹混着喝会醉。”
韩开亲自端上了三杯酒,流芳气愤地拿过一杯一饮而尽,连那酒的味道都没尝清楚,只知道满腹芬芳,有花的香味,余下两杯,也是面不改色地饮个精光。
那味道,有点像果酒,又有点像糯米酒。
她从绣袋里拿出一份填好了歌词的曲谱递给容遇,忍住笑意说:
“表哥,我写了一段曲谱,填了词,表哥只需唱给我听就好了。”
沈京和楚静风都凑过来一看究竟,结果一看到那词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是古怪,好奇疑惑失落……什么都有了。
流芳的胃渐渐如被火烧,她伸手抚抚那突起的小腹,暗想自己今晚是不是吃得太多了,莫非是那些死去的鱼虾蟹在自己的肚子里大闹革命?她摸摸自己的脸,有些发烫,看看沈京他们,才发现,他们的面容俱是模糊一片了。
她怎么知道,那三杯酒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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