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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柔勾起嘴角看着前方，男孩微微推开女孩的碰触，笑容变得苦涩：“你什么都不懂。”
☆、第三十六章
静谧的洗手间里，门砰的被踹开，一个女孩大咧咧的走进来，一脸不屑：“本来就觉得她跟方冕有猫腻，这下子可开了眼见了，连吴承宇都被卷进去了，你没看到刚才两人在排球场眉来眼去的样子，真恶心。”
水龙头的流水声哗哗响起，另一个女孩笑着：“我听刘芬说，他们两在初中就那样，据说是方冕为了她跟人打了一架，差点残废呢，全校轰动。真看不出来，方冕是不是傻啊，干嘛为她拼死拼活的，到现在被她给甩喽，还当着全班人的面。”“方冕傻啊！不过吴承宇也傻吗？捡别人剩下的破鞋还是跟人争的，哎你说，她长得也没多好看，耍了什么手段呢，霸着一个不成，两个都能玩弄于手掌之中。”
“那当然，刘芬还说，她只有妈，没爸爸。估摸着从小贴身教育呢！呵呵？？？？？？”
“呵呵？？？？？？真的假的，你可真损？？？？？？”
关门声在小小的空间里来回飘荡，说话声音渐渐消失，甄柔高举的手终于僵硬，推开了厕所的门，煞白的脸上一丝血色没有。
***
回到教室，所有的人不再嚷嚷着冷，改说热了。
体育委员郑元是个大高个子，拿着一堆纸巾擦着额头骂骂咧咧就往教室走进来。
拐角的时候，他没看清，一脚踩在方冕斜放在走道的脚上。
郑元连忙把脚挪开，随意的开口：“对不起啊。”
方冕懒洋洋的抬起脚，拦住他前行的身子：“你跟它说，它原谅你我就原谅你。”
郑元恼了：“你诚心的是吧？”
方冕笑：“我哪是成心的，”他站起身，一拳朝郑元的脸颊挥过去，“我就是故意的！”
纷乱的教室一下子静了下来，又再次糟乱起来。
班长和一个男生过来拉架，一个拽着方冕，另一个将郑元揽在身后：“方冕你别找事啊，他道歉不就完了吗！”
“完了？谁规定道歉就完了？”
“我知道，你不就是报复我上次我跟甄柔闹矛盾的事吗，你至于嘛，得不到人家还死乞白赖的往上贴！”郑元气红了眼，捂着红肿的脸颊在后面嚷。
“你说什么？”方冕缓缓勾起嘴角，慢慢靠上前，侧着脸，“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他眼底的狠戾让几人心里止不住打颤，郑元咽不下这口气：“你有什么好横的！”
方冕一把从班长身后将他拽出来：“我就让你看看我有什么好横的！”话未落音，他有一拳挥过去，郑
元不甘落后，仗着身高的优势抵制着，不过方冕是从小被拿着兵一样训练的，郑元怎么打得过他，连班长在中间拦着也不管用。
旁边一个人见势不好，朝着刚刚推门进来的甄柔喊：“甄柔，你快过来拦着啊，他不是最听你的了吗？”
甄柔脸色苍白，快步向这走进来，旁边的人都自觉地让出一条道。
郑元双手抵抗不过来，被方冕打的鼻青脸肿。
甄柔拉住方冕还要揍上去的手，他反手一甩，手指扫过她的脸颊，印出一道红印。
人群中发出一声疾呼，方冕顿住动作，回头看到甄柔，狠戾的眼神有些消散，表情一时有些怔愣。
“对不起。”甄柔毫不顾忌自己脸上的伤，抓着他的手微微的颤抖着，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对不起？？？？？？”
方冕勾起嘴角，缓缓看着她，抓着郑元衣领的手慢慢松开：“你对不起我什么？对不起我方冕入不了你的法眼，对不起我没这个资本让你说话不算话，还是对不起你要离我这个病菌远远地了！你他妈的别让我再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我不需要！”
他将郑元狠狠一推，拨开四周的人，摔门走了出去。
剩下的人愣愣的看着甄柔，几个男生将郑元送去医务室，班长冲周围的人摆摆手：“都散了吧，别聚在一块了。”
吴承宇拉着甄柔的胳膊想把她扶起来：“你这又是何必呢？他根本就不领情，看你这样，我还真是有点后悔这么做了。去医务室看看脸上的伤吧，留了疤就不好了。”
甄柔恍若未闻，拂开他的手，一本一本将方冕散落在地的书本收拾起来，眼泪滴在封面上，从上流到下，划出一道道长线。
对不起，让你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
对不起，让你在全班人面前难堪。
对不起，让你受伤，让你心痛。
对不起，我以后，不能在你身边。
对不起，我能给你的，就只有眼泪了。
*****
“方冕！你给我过来！”方季安将杯子往地上一摔，清冷的声音里隐含着愤怒。
方冕收回往楼梯上走的脚，慢慢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戏谑：“老头，又怎么了？”
方季安瞪着他：“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班主任差点都要把你开除！你不是不闹了吗，不是要好好学习了吗？”
方冕勾起嘴角，走到他对面坐下，拿起一个杯子给他倒满水：“喝点水，消消气。”
“方冕！”
“老头，我现在只不过是恢复以前的样子，又不是做了什么多大的事，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这还不叫大事！你们班主任说，你上次在教室里把一个男同学打了
，这一次又跟高年级的同学打群架！方冕，你要嚣张可以，首先你要有嚣张的资本，光凭一只拳头说话算什么本事，你爷爷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提到他爷爷，方冕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嘴角的弧度越发深邃：“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些，那我知道了，我先上楼了。”
“你站住！”方季安往后一靠，右手揉捏着眉心，“今天我回来还有一件事要说。”
方冕顿住脚步。
“我？？？？？？你也知道你妈妈已经去世好多年了，我？？？？？？”方季安刚才的火爆气焰已经消去一半，语气有些拘谨，暗含着小心。
“所以，你又给我找了一个后娘是吧？这次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还是哪个小明星？”
“不是？？？？？？”大门的铃声响起来，方季安站起身来，皱了皱眉，“你很快就知道了，我今天让她来，也算是当面跟你支会一声。”
刘嫂把人领进来，方季安迎上去，冲她摆了摆手，她自觉地进了厨房。
方冕抬了抬眼，看到一个清秀文雅的女人站在大厅，穿着一身棕色的大衣，跟一身黑色西装的方季安很是般配。
他自嘲的笑了笑，嘴角的弧度一直未变，老头口味竟然变了，就算再文雅的女人，也是狐狸精！
他将杯子端起来，余光瞥到女人身后的一个娇小的身影时，心口突地一滞。
“方冕，这是你甄语阿姨，这是她女儿，甄柔，也就是你同学。你们两个素来关系好，我想，你们一定会乐见其成。”
☆、第三十七章
瞪大了眼，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仿佛不可置信般，狠狠的，死死地盯着她。
甄柔站在甄语一侧，即使低着头，也能感觉到那道强烈的视线，炽热的，又夹杂着冰冷的眼神，让她的心不住的抽搐，放在腿边的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甄语的手。
甄语只当是她紧张，也没在意。
“方冕，我想和你甄语阿姨还有你和小柔共同组成一个家庭，我希望你会高兴。”方季安缓缓说着，跟甄语对视一眼，无声的笑开。
方冕继续沉默着，双眼只是紧盯着甄柔，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甄语握着甄柔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方季安。
方季安朝她宽慰的笑了笑，看向方冕，眉头紧皱，却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
方冕看着甄柔，冷冷的看着，嘴角的弧度从僵硬，到慢慢扩散，到最后不可抑制的哈哈大笑起来。
方季安眉头皱的更深：“方冕！”
方冕不住的点着头，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喃喃的说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慢慢的站起身，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似乎每一步都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三个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回不过神来，那背影里，有太多他们看不懂的东西在慢慢地散发，扩散，沉淀。像是忧伤，像是孤寂，像是被遗弃，像是愤恨，像是悲恸，像是绝望。
到中间的时候，他一个踉跄，被台阶绊了一下，磕在楼梯上。他的身子摇晃了好几下，终于被拽在扶手上的手稳住，慢慢的起身，又慢慢的离去，直至不见。
一声很轻微的关门声传来，像秋天的微风扫下一片落叶那样轻柔，却狠狠地震慑了他们的心。
甄语看了同样沉默的方季安一眼，垂下了眼睑，回头看甄柔，吓了一跳：“小柔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
方季安与甄语的婚礼很是简单，甄语顾及两个孩子，不同意大肆铺张，只是请双方人吃了顿饭就算完。
甄柔穿着方季安给她买的新衣服站在楼梯边看着这些她不熟悉的人所露出的笑脸，心里却一阵阵发寒。
楚子严也来了，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一直坐在方冕和蒋卿的身边，再也没往这看一眼。
她轻轻环住双肩，却止不住心底的冰寒。
那天见面后，隔天甄语对她说方冕同意的时候，她就一直是这种感觉，像是踩在云彩上一样，稍微一动就会掉下来。
方冕今天换了一身黑色的衣着，上身是马甲毛衣配白衬衣，□是半休闲半正装的西服长裤，整个人清爽干练而又稳重俊朗。
只不过
，他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和眼底厚厚的讥讽，却让她不寒而栗，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他怎么可能会同意？以他的性子，不闹个天翻地覆就不错了，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同意呢？
正想着，熟悉的声音飘过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我亲爱的妹妹。”
妹妹两个字他重重的慢慢的咬着，像是不经意，又像是特地，嘴角的弧度缓缓加深。
她一怔，抬头就对上他讥讽中带着深深忧伤的眸子，那双眸子，像是一汪深潭一样，牢牢地把她的吸进去，怎么都移不开。而那双眸子却在重重的黑眼圈里，任那眸光烁烁，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她的心狠狠的一颤，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冕，小柔！”
方季安的声音传来，她暗暗松了口气，看过去，满屋子的宾客都看过来，一多半是盯着她打量，她的心又狠狠地提了起来。
一时正愣在地，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在一只冰冷的大手之中。
她抬头，方冕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可眼底却无一丝笑意：“走吧，妹妹。”
方季安揽过两人，一脸笑意：“这是我儿子，你们都知道。而这个，就是我的女儿，甄柔。”
众人都夸赞起来，什么漂亮啦，可爱啦，有福气啦，光捡好听的说。
甄柔看着甄语那美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抿了抿嘴。
侧过脸去，却看到方冕眼底一闪即逝的神色，是恨，是嘲讽，是决绝。让她的心不由得又颤抖了起来。
这场宴席虽然不大，却是吃了整整一中午，等宾客们都走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刘嫂和蒋卿请来的临时帮佣收拾着大厅和厨房，甄语和方季安则是上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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