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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付出，是为了公事，还是只为了她？
到公司楼下时，恰好遇上戴东南的车子。看到浅浅与关博然一同走下车，戴东南显然有些意外。
他走下车子看了看两个人没有说话，转身便独自走了进去。
作为戴东南亲自选择的执行总裁，他对关博然一向欣赏有嘉，像现在这样的冷遇是从未有过的。
这让站在一旁的浅浅感觉很难堪，眼前父亲又让她记起和父亲之间所有不愉快的回忆，就因为自己与关博然在一起？还是他感觉自己的女儿根本不配站在这里……
对于戴东南的行为，关博然虽然也感觉意外，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吩咐了司机几句，这才将浅浅送上了车。
“回去好好休息，已经没事了，晚上我给你电话。”他安慰着，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微凉的脸颊。
车子驶出大门，浅浅在后视镜中看到关博然挺拔的身影渐渐后退，直到转了一个弯后消失。
这一天，东南集团的高层会议一直开到了深夜。
散会后戴东南仍没有离去，他的对面坐着关博然。
抽出一支烟，戴东南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支打火机点燃，淡淡的烟雾在沉默的空间里散开。
“这次三亚的合同谈的怎么样？”他问。
“对方承诺近期会按约定的签约，条件比原来提高了三分之一。”关博然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平静地看着他。
戴东南点了点头：“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远比我年轻时更能干。”
关博然极淡地笑笑，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戴东南突然笑了笑：“这几天的事突然让我想起了年轻的时候，比你大不了多少，为了一笔几万块的生意想尽力法，甚至不惜用最卑鄙的手段。”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的夜幕，似乎在回忆。
关博然听了沉默了片刻，这才道：“可是董事长并不讨厌那时的经历，所以才会有现在的东南。”
戴东南听了这话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眯了眯眼：“不错，那些不过是我脚下踩过的一步而已，是整东南的基石。”隔了一会儿，他看向关博然：“还记得当初你进东南时我说过什么吗？”
“当然记得。”关博然淡淡一笑：“您说我很像您年轻时候的样子，有野心，有报负，而且……”他看了看戴东南，目光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不择手段。”
戴东南笑了，可是笑意却没有达到眼睛里：“很好……很好。”他喃喃地道：“我喜欢和聪明人谈话，既然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那就请你，离开我的女儿！”
他最后几个字说的一字一顿，目光锐利地看着关博然，锐利的如同护雏的老鹰。
“对不起，我办不到。” 关博然看着戴东南，被这样的目光盯着，他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他的脸色略有些苍白，可目光却坦荡而坚定。
“你说什么？”戴东南按住桌子，身体前倾，紧紧盯着他：“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我知道。”关博然松了松领口，“可是这并不能让我改变主意。”
“为什么？”戴东南看着他：“只因为浅浅是我的女儿？或者你的野心没有得到满足，那你告诉我，你要什么？我全部给你！”他说的咬牙切齿，几乎要将对方吞噬。
关博然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才道：“董事长，既然您这么爱您的女儿，当初又怎么会那样对待她？”
戴东南一怔，目光闪了闪，最后却归于了平静，不愧为纵横商场的人物，被关博然这样一问他反倒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敢揭我的短，嗯！？”
关博然却没有笑容，他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些什么。
可是戴东南并没有让他如愿，转眼间他又是那个不苟言笑的东南董事长。
“说吧，你想要什么？”戴东南冷笑一声说。
“如果我说什么也不想要呢？”关博然的声音似乎与黑暗融为了一体：“我爱浅浅，这与她的身份无关，我只是爱着一个女人，很遗憾她是你的女儿，可是我不遗憾爱上她，不过如此而已。”
“你在挑战我的耐性？”戴东南他将香烟掐灭在烟缸里，一丝星火也不留。
“我从没想到要挑战您的耐性。”关博然说：“浅浅是成年人，她有权选择自己与谁交往，也有权拒绝您为她选择的并不适合的对象，她也有权得到幸福，这些并不能因为她是您的女儿而改变。”
戴东南看着他冷笑：“你敢威胁我？”
“我不敢。”关博然站起身，随手拿起自己的外套：“董事长，如果您觉得我与浅浅的关系阻碍了我对公司的管理，那么请您随时可以让我离开，只是，我不会再放任您摆布浅浅，她的生活只有她自己有权利决定。”
说完，他转身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走廊上的灯光随着他的脚步声亮起，一盏接盏，直到他走向灯光通明的大厅。
戴东南坐在黑暗的会议室里看着被自己掐灭的烟蒂，不知什么时候，又有一小点火光燃了起来，忽明忽暗，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关博然走出大门，外面很冷，可是他的外套仍然只搭在手臂上，手机屏幕闪亮着，显示着浅浅的名字。
“博然？”
当浅浅恬静温柔的声音响起时，关博然突然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温暖从心里漫延开。
“浅浅，我爱你……”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寒风吹起他的衣襟和头发，却动摇不了因为她而第一次感受到爱情的心……
第二十九章
一场商业贿赂的风波在多方斡旋下平静地不了了之了，只是东南集团内部的关系却渐渐复杂化。
继尹泽与关博然联手挫败了林达明一伙的阴谋后，戴东南便将公司的权利渐渐从对方手中转移出来。而他转移的对象，便是尹泽。
集团内戴东南的嫡系很多，可真正有领导与决策能力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关博然，另一个就是尹泽。只是，与后者相比，关博然显然不如尹泽更让戴东南放心。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妈妈又是我们的大股东，我不放心你还放心谁？”面对着尹泽，戴东南吐了口烟雾道。
是的，他急需一个让他放心的人执掌东南，在浅浅还没有成为他的接班人之前，在林达明还在虎视眈眈之时，这个人选尤为重要。
对于戴东南在用人策略上的改变，关博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不久后，广城岛项目的贷款在他的努力下获得了批准，这给了那些盼着东南集团在商业贿赂案中倒下的人们一个响亮的耳光，同时也敲醒了正在犹豫的戴东南，有些事，他必须要进行一次抉择了。
秋天已经渐渐过去了，冬的脚步越来越近，十一月的时候，天空中已经渐渐开始飘起雪花，一年中最冷的季节来临了，可是在这样寒冷的季节里，浅浅却体验着从未有过的温暖与幸福。
生活里第一次没有争吵，没有寂寞，更没有冷嘲热讽，她与他在一起时一切都那样的理所当然，他牵她的手，叫着她的名字，然后温暖地微笑。他给她自信，让她重新认识自己，在她彷徨害怕时陪在她身边。他不会逼她做任何事，只是沉默而坚定地支持着她的每一个决定。
这样的幸福近乎于奢侈，浅浅幸福着，同样也担忧着。
她害怕它会突然消失，害怕它会突然之间变成一个梦，醒来后仍是自己孤身一人穿行在无边的黑暗里。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忍受着父亲的冷落和陌生人的嘲讽。
“博然，你会不会离开我？”她伏在他的肩头低声问，心里明明知道他的答案，可仍忍不住一次次地确认。
“只要你觉得幸福，我就不会离开……”关博然轻抚过她的脸颊微笑：“乖，不要胡思乱想。”
浅浅微笑地闭上眼睛，却仍忍不住说：“为什么不直接说‘不会’？你明知道我想听这个。”
关博然的微笑微滞，沉默了一下，他才缓缓地道：“因为有时候，离开也是对幸福的成全。”
浅浅怔了怔，想抬头看他，却被他伸手轻轻揽住。
关于他的过去浅浅知道的并不多，除了他们相遇的那次。很多时候她是有机会问清楚的，可她却不想再问。爱他自然会相信他，不然这份爱便会失去意义，这个道理浅浅是明白的。
当初冬的天空飘起细碎的雪花时，东南集团新一轮的人员洗牌也终于结束了。在戴东南一手分配下，集团的大部分权利已经从几位副总的手中交接到尹泽的手上，其中也包括关博然分管的部分业务。
这样明显的变化让集团的高管们变得十分警觉，每件与尹副总有关的事都会被议论许久。
浅浅对父亲这样的安排很无奈，可是关博然似乎并不在意，于是她也不再提起。
每个月例行的高管会议结束时，浅浅将手中的文件慢慢收到准备出门。可还未转身，便遇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林殊。
她站在半明半暗的阴影中，薄的几乎看不出的唇角抿出一丝讥诮：“恭喜你，如愿以偿。”她冷笑：“关博然为了和你在一起付出的代价可真不少，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浅浅没有看她，继续收拾手中的资料。
现在的林殊就像被逼到悬崖边缘的野兽，有着不顾一切的疯狂，浅浅有时候想，像她这样占有欲强烈的女人，也许并不见得有多么爱关博然，只是不甘心他被别人抢走而已。
“为什么不说话，小兔子？”林殊轻蔑地笑：“我们打个赌，三个月之内他一定会离开你，或者离开东南。”
浅浅收拾文件的手顿了顿，转回身看向林殊，会议室柔和的光线在她脸上闪过不晴不暗的光影，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如果这种假想能让你快乐的话，那么我无话可说。”浅浅说完又转过身去，这样的相处几乎就是浪费时间。
林殊的面容扭曲了一下，却没有生气，冷冷然地笑道：“不要太得意，当权利摆在他面前时，你就会变的一文不值，不信我们走着瞧。……尹总？”话未说完，她的脸色突然一变，原本不略显苍白的面孔在瞬间变的毫无血色，有些意外地看向不知何时来到浅浅身后的尹泽。
半明半暗的灯光为他俊美的轮廓勾勒出冷酷的曲线，一缕头发垂在额头，留下淡淡的阴影，他的目光阴沉地扫过林殊，空气顿时便凝结起来。
林殊看了看尹泽，又有些不甘心地看了看浅浅，终于不得不离开。她可以不畏惧关博然，因为她知道他是君子，就算是自己再无礼，他也不会在众人让她颜面尽失。可是尹泽不同，她毫不怀疑他会将她当众撕碎，再狠狠践踏。
浅浅看着林殊离开，心里却并没有胜利者的感觉。只是拿起桌上文件时，她才发现尹泽就站在自己身边。
有多久没有看见他？或者说，他们互相之间刻意回避了多久？
在她转头的一瞬，他漂亮的黑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薄而好看的唇角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但终究还是紧紧地抿了起来。
“不是告诉过你离她远一些？！”他看着她，有些怒意，声音低沉而清晰：“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学不乖？”
“对不起……我……”浅浅几乎是习惯性的道歉，可是当她抬头看到他的表情时，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忘记说出口。
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