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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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 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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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蓉轻轻一笑,复而郑重地看着我,“恕奴婢妄言,奴婢以为,在主子眼里,原是没有身份地位之分的。主子待人,全凭的是一颗真心。奴婢感佩主子真心相待,便以主子待奴婢之心侍奉主子。”
  眼睛有些微湿,一径低了头去,强忍了一晌,方低声说道:“佩蓉,从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佩蓉报以真挚语调,“奴婢亦从未对人说过这样的话。”
  我略略点头,不再多言。佩蓉,谢谢你说这样的话,让我还有气力去修复那早已腐朽的灵魂。
  我从桌上叠着的五张银票中抽出三张,“原是想着给你许一户好人家,现在怕是不成了,这一千两当是给你做嫁妆,另外那两千两,你找个时间,给小林子和小陆子送去。”
  佩蓉就要推辞,我握了她的手在掌心,轻轻拍了两下,什么也没有再说。
  夜里,竹儿红着眼眶坐在我对面,像是探究,又像是祈求地看我,“今儿个,佩蓉也走了。”
  我点点头,坚决道:“竹儿,我也不瞒你,我明日就要走,离开圆明园,离开皇宫,离开京城。桌上那两千两银票,是我最后的积蓄了,你我一人一张,旁的,我再给不了你了。”
  竹儿闻言,猛地就哭出声来,眸中两弘清泉潺潺流下,紧紧抓着我的手哭道:“姑姑,姑姑您带竹儿一起走吧!”
  竹儿,你不要怪姑姑狠心,我不是不想,而是我没有办法。
  我抽出手,将婉乔那条并蒂莲的帕子交给竹儿,“我走以后,你拿这条帕子去找熹妃,她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竹儿哭的愈发难过,跪在地上求我,“不!竹儿不去!竹儿生死都要与姑姑一起!”
  我缓缓蹲下去,伸手抚着竹儿的侧脸,有一滴泪融在掌心,温热湿润。
  “竹儿,姑姑如何舍得扔下你,可是姑姑实在没有办法。”
  “竹儿知道。姑姑,竹儿是舍不得您。”竹儿抬手替我拭泪,像一个懂事贴心的孩子,“姑姑放心去吧,竹儿会好生照顾自己。” 
  “竹儿……”
  我再说不出话,抱着竹儿一同哭着。
  稍止了眼泪,我从头上拔下紫玉兰簪子塞到竹儿手中,“我走后,皇上一定会大发雷霆。咱们宫里的人,我全都遣散了,皇上必然不会追究;唯独你,他断不会相信你不知情的,到时,你将这簪子承给他看,再有熹妃从旁求情,可保你一命。”
  竹儿早已泣不成声,只能重重点头。
  距皇帝万寿两天。
  竹儿引开了门口的守卫,我披一件雪白的兔毛斗篷将自己严严实实地遮起来,急速而小心地往宫门的方向走。绣鞋厚实而柔软的底子踩在雪上没有一丝声响,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午后,我唯一听到的声音就是自己紧张的心跳。辉煌绝美的圆明园此时一片银装素裹,就像童话里描绘过的银色世界,我忍不住再多看一眼,我承认我对它的深刻眷恋,只是脚步依然如故,我知道童话终究是童话而已。
  允祥的轿子停的极为隐蔽,四下里不见轿夫,只有小瑞子一人在轿前等候。
  如果可以选,我不会要允祥知道我的离开,可是,想要走出圆明园,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就是获准在宫苑里也可以轿代步的怡亲王。
  小瑞子轻挑轿帘,我弯了一下腰,迅速钻进去。
  允祥直愣愣地看着我,说不出是何表情,亦喜亦悲,亦惊亦困。
  “你真的要走?”
  “真的要走。”
  我不看他,眼睛只是盯着面前厚重的棉帘子。允祥,你何必再问,若不是无可回转,我也不会用那句话去逼你。
  允祥的叹息像一阙浸湿了的绸缎,重重覆在我面上,叫我张不开嘴,吸不上气。
  “走吧。”
  允祥极轻的一声吩咐,轿子立时被人抬了起来,随着轿夫整齐的脚步一上一下的晃着。
  人坐进了轿子,我反而安宁下来,之前的紧张也随之淡去。平复了的情绪让意识变得活跃,人也开始胡思乱想。没有了我的圆明园,不会再突兀地种进去玉兰;没有了我的后宫,此后便会真正祥和;没有了我的胤禛,他依然会是勤勉的帝王;没有了我的允祥,……
  我悄悄抬眼去看面无表情的允祥,他的侧脸依旧清朗冠绝,只是发间银霜刺目。那个面向大地苍茫,豪情满志要治理江山的男人,如今,他做到了,以他这一身伤病难愈,一身空劳憔悴,然而他终究是做到了。只是,值得吗?
  值得吗?这个问题我也问了自己一辈子,每一次都思考到流泪却还是会微笑。值与不值,都不是我所能考虑。我只知道女人的心真的很小,一旦那里住进了一个人,便再也腾不出空间给别人。如果要将这个住进来的人从心上剔除,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利刀豁开皮肉,把心一寸一寸割裂,将那人连同心上的血、心上的肉一并抛了去。如此,经过这样的剜心之痛,心空了,心,也空了。
  人生若再重头,允祥,你会选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
  人生若再重头,允祥,不论你选什么,我依然甘心情愿爱上你,甘心情愿。
  轿子停下的地方是郊外的一片旷野,已近黄昏,暮色渐浓,遥远的天边太阳落下了一半,半壁天空都是浓重的红。天色愈沉,这红就愈浓烈;夕阳愈低,这红就愈辽远,一滴一寸,滴红了漫天,滴红了漫地。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日落永远比日出悲壮,所以也就更凄美。
  就像人生,将这苦乐悲欢一一体味,总不枉走过这一遭。
  “真的……再无留恋了吗?”允祥的声音沾染了暮色,一字一字像是沁了血。
  我不做声,只是摇头,云淡风轻。
  允祥黯然垂眸,过了一刻,又抬起头来看我,目光隐忍而哀伤,“你这一次……他瞒着你也是不想你伤心,其实四哥也很自责,我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把自己关在四宜堂里……”
  允祥还在解释,我若有若无地笑了。我慢慢转向允祥,唇边微翕,最终什么也没说。有些话,终究要埋在心里一辈子,任它生根、发芽、结出一串果实,待自己去品尝其中的苦涩。
  他看着我的眼中一直有幽蓝的光芒,就像是火焰默默燃烧,此刻却突的爆了一缕火花,映亮了他悲戚的面庞。他问:“是因为八哥、九哥?”
  我微张了眼,下一刻,已平静如常。
  允祥不再看我,半转了身,去望最后的一线斜阳。
  “九哥是送京的路上患病身亡的,至于八哥……四哥已下了旨,是他自己不肯。”
  我知道的,在得知明蕙被休,白哥屡劝允禩向胤禛认错求情未果遂愤恨自杀的时候,我就知道,允禩他是一心求死。
  可是,看不看得透是一回事,放不放得下是另一回事。
  横在我与胤禛之间的东西太多,即使如今,所有的障碍都已不再,我与他也不可能了,我最终也没有爱上胤禛。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太过执拗,太过任性,只为一夕安稳,却毁掉了太多人的幸福。我对胤禛,从一开始便多了算计,我在养心殿算计他,在启祥宫算计他的妻妾,我伤人伤己,斗的精疲力竭,争来荣宠一身,维护的只是一段不堪的婚姻,就连我对他最后的那一点娇嗔笑闹,也不过是在--算计他。
  我已分不清对错,沉沉闭了眼。
  过了今天,紫禁城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不论什么人、什么事,你都选择去原谅,你用宽容的心待人,为什么独独刻薄自己?”允祥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是微弱地近乎无声,是怜?是爱?是痛?是悔?
  我深深地吸了气一口凛冽的寒气,恍惚中似乎又嗅到清泠梅香,不自觉微微笑。
  我自由了,我的身,我的心。
  “你打算去哪里?”
  我仍闭着眼,说地随性,“不知道,随处转转,我想亲眼看一看你们兄弟二人治理下的大好河山。”
  待再睁眼,允祥塞了一枚玉佩在我手里。青玉温润,镂空雕梅,背面篆了一个“怡”字。
  “这玉佩你收好,各大票号和州府衙门都认的。”允祥说的仓促,像是小孩子怕人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
  我握着那玉佩,侧头睇他。
  他扫我一眼,摇头哀哀笑了起来,“若是有心寻你,哪会寻不着?”
  我静静地看他,心中感念他的体贴与懂得,于是无声点头。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你若不愿用我的钱便不用罢,只是这东西你留着,遇事总有个保障,即便不然,全当留个念想也好,我只怕你这一去,往后……往后不得见了。”
  他的声音渐次低迷,最后一句几乎听不真切。他似乎在努力微笑,笑得极淡,淡的他眼中丝丝缕缕如网一般的怅然与不舍全数泄露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窒息。曾经多少次错过,我都觉得我们仍然很近,近到我们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相同的空气。而这一去,便是真的离分了,我们,真的是要分别了。此生,还能再见?
  我向他靠近了一些,我很想伸出手臂去拥抱他,感受他的气息与温暖,那些我心底最深的渴望。
  我在离他半米之处驻步,两人静静立着看天空中最后一丝光芒隐去。
  我已决定要走,那就应该走得彻底,何苦再多牵连,何苦?
  胤祥,我要你记得我,记得我说过的话,我做过的事,就算有一天我的样子变了,你也要认得我。
  傻丫头,就算你变老、变丑了,我也永远记得你。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见了,你不许难过,要好好生活,但是,你不许把我忘了。
  曾经的对话像是魔咒,不断在耳边萦绕。
  允祥,虽然我不愿承认,可我希望你能记得我,记在你心里面,一辈子。
  “贵妃失踪,这下怕是要举国哗然了。”允祥低声感叹。
  我悠然一笑,别有深意地看向他,“怎么会呢?历史上本就没有俪贵妃的。”
  允祥了然颔首。
  再没有多的话,我反身向着官道边的马车行去。走进了方看出来,赶车之人,正是富贵。
  没有太多意外,我猜得到的。只是富贵,我投你以木瓜,你不必报我以琼琚的。
  他抬头看我,不卑不亢,亦不容拒绝,“总要有人照顾你的。”
  我默认点头,抬脚上了车。也好,竹儿的命,我用那簪子来保,富贵的命,我只能用自己的命来保了。
  允祥立在马车前方,深深凝望着我,化不开的,是嗔、是痴、是念、是察、是哀、是眷,浓浓的,是恋。
  “你好生保重身子,我走了。”我一收手,厚实的帘子便垂落下来,将外间的光线与景物隔绝。
  我不敢说再见,像逃兵一样缩进车厢的角落,生怕下一秒就会跳下车去,死死拽着允祥,要他和我一起去天涯海角。
  静默一晌,瑟瑟晚风吹送来允祥低沉而温暖的声音,“宝儿,你千万要好好的。”
  
番外合集:我眼中的完颜氏玉筝

                  '康熙'
  “皇上龙颜与常人无异。”
  朕冷眼瞧着这个稍显慌乱的小丫头,若她不是真傻,便是太有心计,晓得用这样的法子引起朕的注意,后宫之人大抵都存了这样的心思罢。果不其然,不几天,梁九功来报,说是那丫头被送了来。朕初时并不留意这丫头,直到老十四求朕给他俩指婚。皇子婚事向来是朕指定,能让朕的儿子主动张嘴求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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