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谁(鲜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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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谁(鲜橙)-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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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医生冷哼一声:“当然是你的责任,我就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戴个套子有那么难么?既然不想要孩子,为什么不早做措施?你知不知道第一胎做掉的话对你妻子伤害有多大!”

    步怀宇看看袁喜,唇角抿得很紧,眼中的自责之色更深,用力地握了她的手。袁喜淡淡地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袁喜跟着护士进了手术室,步怀宇倚着走廊的墙壁沉默地站着,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指尖,那上面还留有着袁喜冰凉的温度。她的手那样的凉,握在他的手里感觉不到一丝生气,让他从心底感觉出恐慌来。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即可能是最后一个了,就这么放弃它了么?步怀宇用力地耙了耙头发,焦躁不安地在手术室门口走动起来,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

    手术室里的一切都是冰冷的,袁喜静静躺在手术台上,双腿打开到一个让人感觉羞耻的角度。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风,从她的腿间吹入,一下子便凉透她的心底。恐慌,像没顶的水,从四面八方向她涌了过来。她明明是下了决心的,可不知为何,到了这个时候,她却害怕了,退缩了。

    医生在旁边做着手术前的准备,有金属的碰击声传过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别怕,告诉自己他就在门外陪着自己,这个孩子不能要,他们没有做错,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她把所有的理由都罗列了一边,可是她还是怕,到后来竟然浑身颤栗起来。不怕,不怕,她轻轻地念叨着,缓缓地闭上了眼,有液体从她的眼角滑下,落入她的发角很快便失去了踪迹。

    ……对不起……我的孩子……

    门口突然传来猛烈的撞击声,把正要准备手术的医生和护士都吓了一跳。袁喜震惊地看向门口,门被人从外面大力地踹开了,步怀宇大步地冲了过来,不顾医生和护士的惊讶,一把拽起手术台上的袁喜,决然地说道:“我们不做了,我们要这个孩子,不管它怎么样,我们都要它!”

    袁喜泪再也忍不住了,就这样在脸上肆意着,泪眼朦胧中只看到步怀宇挺拔的身影,他用单子包住她,轻柔地把她从手术台上抱下来。她望入他的眼睛中去,那里面有着无比的坚定……

    步怀宇不但搅了手术,还踹坏了手术室的门,结果除了罚钱又被那女医生揪着训了一顿。袁喜不忍心看步怀宇这样一个大男人被女医生训得跟小学生似的,只好解释道:“不是我们反复无常,只是我有遗传病,怕传给孩子,所以才会这么矛盾。”

    “有这个担心可以在胎儿四个月的时候做个羊水检测,”女医生说道,抬了抬眉毛,又随口问:“你有什么遗传病?”

    袁喜咬了咬唇,低声地说出了大哥的病症,那女医生脸上稍露出许惊讶:“这可是很罕见的病例,你父辈们中有人得这病?”

    袁喜想了想,摇了摇头:“我爸妈都没事,是我大哥。”

    女医生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这病是家族遗传病,如果有的话不会光你大哥一个人,亲戚里应该也有发病的,我看你还是带着你大哥再去查查的好,这病太罕见了,别再弄错了。”

    这句话声音虽然不大,听进袁喜和步怀宇两人耳朵里却不亚于一个惊雷,两人同时想到青卓的检查报告是何适母亲给的,万一要是不准确的呢?他们互望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点希望。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步怀宇一直沉默,进了家门他才从身后拥住袁喜,轻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这个孩子,准备一下先去登记结婚吧。然后把你母亲和青卓接过来,我们可以领着青卓再去好好查一下,你母亲可以照顾你一下。”

    “可是——”袁喜正想反驳,却被步怀宇轻捂了嘴,他轻吻她的耳后,温声劝道:“别这样,袁喜,她是你的母亲,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你都无法断了你们之间的血脉相连。我们很快也要有孩子了,你也会成为一个母亲,我不想你一直带着对母亲的怨恨去生活。原谅她吧,袁喜,她只是爱她的孩子,如果我们有一个你大哥那样的孩子,可能我们不会比她做得好。”

    袁喜心中又酸又涩,说不出话来,只是把自己深深地倚入他的怀中。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体温,他的呼吸都带着特有的淡定,让她感觉到安全。不知不觉中,有泪水沿着脸颊缓缓流下,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她好像爱哭了很多。她笑着用手抹了下泪水,轻声说好。

    他们没有举行婚礼,只是去民政部门登了记,然后又请了关系相近的几个朋友吃了顿饭算是请了客。步怀宇对此很是歉疚,觉得欠了袁喜一个婚礼。袁喜却笑了,伸手拍了拍步怀宇绷得有些严肃的脸,笑道:“没事,我不在意那个,再说咱们干吗花钱折腾自己给别人看热闹呢?”

    话虽这么说,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没有女人不盼望着自己能有一个盛大的婚礼,穿最美的婚纱,然后听爱的那个男人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说:我爱她,我愿意娶她为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有些俗套,却俗的可爱,是每个女人的梦想。

    步怀宇温柔地拉下袁喜的手,深深地看着她,他说:“等生了宝宝,我补给你一个隆重的婚礼吧,好不好?比皮晦的那个还要好。”

    袁喜看见他露出少见的孩子气,忍不住笑道:“行,咱们抱着孩子举行,不过步先生,这算是您二婚呢还是我二婚?”

    步怀宇也淡淡的笑了,伸手去揉袁喜的头发,有着难言的宠溺和柔情。两人都是笑着,可笑容里却都难掩一丝忧伤,未来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个考验。

    袁喜低低地叹息一声,轻声问:“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

    是啊,是不是太自私了?就这样把这个孩子留下,对于孩子来说公平么?如果他像大哥一样,那么他的一生又将会如何?就算他能够幸运地成为一个正常的孩子,可是却继承了这个她身上的诅咒,他会不会怨她?

    步怀宇没说话,静静地把她耳边的碎发拂上去,然后用手轻捏着她的耳垂,“不是我们自私,我们只是爱他,哪怕他会像青卓一样,我们还是爱他。别担心了,袁喜,”他柔声说道,声音很轻,却有着让人心安的坚定,“我能给他一个好的生活,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步怀宇回袁喜老家接来了袁母和青卓。自从袁父去世后,袁母的性情变了很多,仿佛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全没了以前的精明强悍。现在的她,只是一个面容苍老的妇人,原本严厉的眉眼柔化了下来,带着不自觉的怯意小心地打量着房子里的摆设。步怀宇在后面关了门,见岳母还局促地站在门口,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妈,快进去吧,袁喜在厨房做饭呢。”说着又冲厨房喊袁喜。

    袁喜端着餐盘从厨房里出来,视线与母亲的相碰,两人均是停顿了一下。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母亲竟似老了十岁,连头发都花白了起来,母亲终究是老了。袁喜想起步怀宇说过的那句话,她不过偏爱自己有残障的孩子而已,又算什么大错么?袁喜眼里有些发热,抿了抿唇,轻声地叫了声“妈”。袁母忙点了点头,眼睛里竟蕴了些泪意,慌忙用手背抹去了。

    青卓哪里看的出母亲和妹妹之间的感情涌动,他只是欢喜着,兴奋地往袁喜那里跑了去,拦腰抱起她叫道:“小喜,我又来了,这房子可真大真漂亮。”

    袁母生怕青卓不知轻重,急忙在后面喊:“快放下,别动你妹妹!以后不能再这么抱她。”

    青卓不明白了,回过头来眨着眼睛问母亲:“以后为什么不能抱小喜?”

    步怀宇轻声笑了,走过来接过袁喜手里的盘子,对青卓笑道:“因为小喜肚子里有宝宝了,我们得小心,不然小宝宝会不高兴的。”

    “真的?”青卓看了看袁喜,又转头看母亲,见母亲也笑着点了点头,“哇,小喜有小宝宝了。”他突然就兴奋起来,欢快地跑到母亲身边,拽着母亲的衣袖问道:“妈,妈,小宝宝能陪我玩么?”

    青卓的欢乐一下子就感染了大家,连袁喜的脸上也忍不住挂上了笑容,她看向步怀宇,见步怀宇也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虽沉默着,可那目光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第 55 章
    第55章

    袁喜和步怀宇并没有着急带着青卓去复检,也许是存了一丝的希望,希望那份检查书是个错误,越是有希望就越是怕那个希望破灭,也就越不敢去看那个结果。袁喜想,就这样糊涂着下去吧,步怀宇说得对,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要这个孩子,哪怕就像大哥那样,他也有能力给他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再说他们也需要这一丝希望,尤其是她,只有这一丝希望才能支撑着她不去想太多。

    袁母的快乐却显而易见,丝毫没有被那个阴影所笼罩。她像是从没有担心过孩子是否正常这个问题,只是一门心思地照顾着袁喜的饮食起居,像是恨不得把二十多年来欠袁喜的母爱却都补在这个孩子身上。她每日里开心地忙碌着,房子里经常听见她的喊声,她叫袁喜吃这个吃那个,然后又呵斥青卓不要做这个不要做那个。

    袁喜辞了工作,她原本不想辞的,可是却扭不过步怀宇的坚持。他不知从哪里听说怀孕的前三个月是最不稳定的时期,一定要加倍小心,于是便亲自押着袁喜去公司交了辞职报告。袁喜只能无奈的笑,有了孩子才发现,步怀宇竟然还是大男子主义。这家伙表面上看起来总是一副冷漠淡定的模样,可暗底下不过是个因为初为人父而紧张地熬夜看育儿宝典的普通男人。

    怀孕三个月多的时候,袁喜终于被解了禁步令。皮晦来接了她出去放风,看她的眼神又是羡慕又是妒忌,一口醋味地问:“我说袁喜,你哪来这么好命呢?你看看步怀宇把你紧张的啊,不就是怀个孕么,我看他都恨不得把你含嘴里了。”

    袁喜淡然地笑,笑容里却是掩不住的幸福,瞥了皮晦一眼,轻声说道:“难道肖墨亭对你差么?对你还不是百依百顺?”

    皮晦不屑地切了一声,说道:“要说这男人啊,唉,想当初我还是他女朋友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一听说我在外面呢,立刻说:你在那等着我,我去接你。于是他傻颠颠地坐地铁穿过半个城市来接我,把我送回了家之后再自己坐地铁回去。可现在呢,我们有了车了,不用坐地铁了。我给他打电话,说我在外面呢,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袁喜笑着摇了摇头,皮晦又接着说道:“他说,哦,我知道了,你自己打车回来吧。看看,这就是差别,女朋友和老婆的差别!”

    袁喜听皮晦话里都是忿忿,忍不住笑了。正笑着手机就响了,接起来是步怀宇的声音,他问:“袁喜,你在哪呢?”

    “我和皮晦在音乐广场茶座。”

    “你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过去。”步怀宇说着就挂了电话。

    “是步怀宇?”皮晦问,见袁喜点头,便取笑道:“我说什么来着?看看,这才多么一会就不放心了,非得来找。”

    袁喜有些愣神,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仍是有些淡淡的,可是她却已听出来他在努力压制着什么情绪,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么?

    步怀宇来得很快,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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