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正经没有--"顽主"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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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正经没有--"顽主"续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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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那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极诚挚地看着杨重,“我们就是 起道哄。” 
  “干事业您找别人。”杨重说,“起哄交给我,保证还给您哄好。” 
  “那就哄吧,哄的越大越好。” 
  “我是这么想的。”杨重有板有眼地说,“既是起哄咱就得像个起哄的 样子,哄的专业点,该成立组织就成立组织该刻公章就刻公章。一人来个小 证件,一人来打小名片,一人来身新衣裳,到哪儿一站,证件一掏名片一送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横竖怎么看都像那么回事。” 
  “同意,就这么办吧。” 
  “杨重认得很多人民币砸手里人。”马青说,“急得直哭,恨不得一晚 上把钱全撕喽。” 
  “好呵,他一人花不动咱们大家帮他花。这方面在座的都具备很好的基 本功。” 
  “可有一条。”杨重说,“人家扔钱是要听响儿的。得有好名分,花多 少不在乎,得花的有道理。” 
  “赞助艺术家这名分还不够好道理还不够多?咱们有组织么,有证件么 ,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我们组织?” 
  “是这个理儿,所以说成立组织是首要的。”杨重说,“再有,咱们还 要和文艺界广为联络,最好有个活动地点。大家到那儿可以吃呀喝呀吹呀, 谈谈艺术,交流交流创作信息。” 
  “那就搞沙龙,买几套桌椅几斤茶叶。” 
  “我也是这意思,如果大家没意见,我立刻就着手办了。”杨重说,“ 地儿我都看好了,我们家街坊有个小厨房,盖得是永久性的,洋灰顶子水泥 地一砖到底,地儿也够宽。都站着能塞十来个人。” 
  “最好再找几个漂亮妞儿。”吴胖子说,“招待大伙儿。” 
  “那是必不可少的。”杨重说,“这我已经考虑在内了。” 
  “这些事我和杨重已经跑起来了,已经进入到具体安排了。”马青说。 
  “三T公司的老班子是过硬。”我夸道:“我们做梦想想的事儿你们全 当真事办了。”  “咱们成立组织,申领营业执照能批下来么?”刘 会元问,“你们工商局有人么?” 
  “这好办。”杨重回答,“三T公司原来有照,现在成立新组织不用另 起新照,到工商局改个照就行了,把名称换一下。” 
  “对了。”我说,“咱要成立个新组织你们打算叫什么呀?” 
  “起个鸟的名字吧。”吴胖子说,“别致一点,白头雕信天翁什么的。 ” 
  “鸟不好,我的意思还是起个走兽的名字,咱们都属于走兽。”我说。 
  “獾?”于观说,“獾怎么样?要么猞猁?” 
  “还是不要找太熟悉的动物。”杨重说,“太熟悉的动物习性广为人知 容易让人把咱们的所作所为和该种动物等同起来引出寓意。” 
  “我看咱们找个不三不四的动物,非驴非马谁也不好说是什么。”刘会 元说,“海马!海马怎么样?有个马名但从不四蹄生风一贯暗地游走。” 
  “就海马吧。”我说,“挺好,‘海马创作中心’。” 
  “海马海马。”大家同说,“就海马了。” 
  这时,丁小鲁推门进来,见坐着一屋子人转身要走。 
  “回来回来。”吴胖子叫,“你还不赶快归队,我们这儿已经有组织有 纲领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丁小鲁看见杨重,笑着说,“杨重你也混这儿来 了?我一向以为你是好人。” 
  “我跟他们学学坏。”杨重说,“别让几位老师绝了后。” 
  “谁跟谁学呀?”我们一帮人笑着说,“我们全跟你学坏了——本来挺 好。” 
  “说正经的说正经的。”马青嚷,“呆会儿再聊。” 
  “就是丁小鲁没正经的,一进来就搅。”大家转回话头,“咱们继续说 咱们的。” 
  “你也坐下来听听。”于观拉丁小鲁,“别忙着走——回去你也没事。 ” 
  “像你们!” 
  “再有件事也得大家议议,我和马青没敢作主。”杨重说。 
  “跟真的似的。”丁小鲁笑,“你们能有什么正经事?” 
  “别搅别搅。”我制止丁小鲁,对杨重作倾听状,“嘛事?” 
  “我和马青奔这儿来的时候,跟礼士路口电线杆子上看见一贴子。”杨 重道,“说有一杂志办不下去了,招人承包,爱登什么登什么一概不管只要 赚钱。” 
  “我们想揭来着。”马青补充说,“当时我们就想,既然咱搞文学,手 里有个杂志不挺好?又怕哥几个嫌办杂志累,你们是作家,稿子还得你们写 ,心说还是回来先跟你们商量商量吧。” 
  “这杂志要接过来稿子就得我们哥几个写?”我看看刘会元和吴胖子, 他们俩跟我面面相觑。 
  “难么?”杨重不解地看着我,“这写小说不就是把汉字串起来么?我 要没事我也写了。” 
  “是,你说的也对。”我说,“那就揭吧,把榜揭了。” 
  “登不了字书还不能登连环画么?”于观说,“不怕。” 
  “那我们可得立马走了。”杨重叫上马青站起来,“别让人捷足先登。 快去快去。”大家一起送他们。 
  丁小鲁在一旁笑,瞅着我们大伙儿笑,我脸一红,汕汕地对她说: 
  “有点历史上今天的感觉是么?” 
  “有点儿。”丁小鲁笑着说。 


                四 

  那小厨房地确是个非常像样儿的小厨房,在全市的小厨房里也是数得上 的。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非常激动,因为你根本拿不准在那儿会碰见什么人 。 
  我们在去小厨房的路上遭了雹子。 
  出门的时候天气很好,地上刮着晚风,天上挂着晚霞什么的,谁都没想 到这中间会有什么变故。 
  我们挤在公共汽车里蹒跚前进时天气仍然很好,周围互相贴在一起的男 女老少身上都散发着臭汗味儿。接着,眼瞅着天迅速阴了下来,一团团乌云 低而浩荡地从高大建筑物的顶端疾驰而过。大家都说:“真凉快真凉快,快 下场雨吧,要不麦子该旱死了。” 
  我们下了公共汽车时还很乐观,尽管街上已腥风四起,行人抱头鼠窜, 我们仍认为不过是场雨。吴胖子还仰天呼唤:“让暴风雨快点来吧!” 
  话音刚落,第一批雹子就齐刷刷砸下来,回头再想回公共汽车,车已经 开走了。 
  往前跑,前面倒是有一排商店,但等我们跑到,商店内外已挤满了中国 人,狗都钻不进去。这期间,雹子一点没闲着愈下愈密,马路上白花花一片 蹦着跳着四处飞溅着。最后把我们砸急了,确实走投无路,索性站住,脸红 脖子粗地嚷:“你砸死我们得了!” 
  有心地善良的大妈顶着雹子来劝我们:“还是避避吧。” 
  “就不!”我们赌气地说,“让它砸,今儿它要不砸死我们我们跟它没 完!” 

  当我们最终走进作沙龙状的小厨房时那模样儿十分悲状,连马青都没认 出我们,冲我们嚷,“你们哪儿的?” 
  “连我们都不认得了?”身子骨最硬朗的刘会元勉强挤出这句话,就一 屁股坐旁边一人身上了。三个正坐着砍的人被我们挤走了。 
  “别走别走,一快儿坐,一人半拉。”我过意不去地对被我挤走的那位 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马青认出我们,杨重于观也忙从人群中挤了出 来,扒着我肩膀,托着我下颏问,“被谁打了?” 
  我昏沉沉地往街上一摆头。 
  他们仨立刻冲了出走,片刻骂骂咧咧回来:“没人呵?” 
  “都是游击队,那还不打完就跑。”一个姑娘愤愤地说。 
  “查查是哪部分的跟这一带活动。”于观对杨重说,“伏击咱哥儿们那 还了得老百姓还不定被他们打成什么样儿呢?” 
  “没跑,准是二蛋子那伙儿。”那姑娘又说。低头问我,“你怎么样? 要不要来点鸡尾酒?” 
  “非常需要。” 
  “这是美萍。”马青在一旁给我介绍。 
  “美萍是谁呀?光听说有美龄。”我接过一杯花花绿绿的液体,呷了一 口,“扑”地喷出,“这怎么是广告色的味儿?” 
  马青忙扑上来捂我的嘴,“小点声儿。”对美萍说,“给他换杯不搀颜 色的——噢,对了,你没见过美萍,她是新入咱们伙儿的,过去跟我们三T 公司特熟。” 
  杨重从外边进来,一脸太平,对于观说:“问清楚了,不是人揍的,遭 了雹子。” 
  “天揍的那咱就没办法了。”于观说,“谁管的了天呀?” 
  “你们怎么净弄熟张儿?”我再次从美萍手里接过一杯无色透明的水, 看她一眼说,“敢情我们成立组织光给你们解决困难了?” 
  “这人怎么这么说话?”美萍纯洁无邪地望着于观,“你们说的跟我想 的怎么不一样?” 
  “刚遭了雹子,胡说八道的。”于观安慰美萍,“平时不这样——不老 这样儿。” 
  “这我还觉得有点奔头儿。”美萍转身走开。 
  “丁小鲁在哪儿丁小鲁在哪儿?”随着一连串发问,一个端杯颜色水的 大脸女人奔了过来。 
  “丁小鲁没来。”于观说。对我们介绍:“《文才报》记者。” 
  “那刘会元在哪儿刘会元在哪儿?”大脸女人没看我们,只是一个劲儿 纠缠于观。 
  “刘会元在你屁股后头。”于观指正昏昏欲睡的刘会元给女士看。 
  “太好了,认识你真高兴。”女士拉起刘会元的手就握,“刚看了你《 海马》季刊上的小说,写的真好。” 
  刘会元猛地惊醒,痴笑着站起来:“你写的也好,我也刚看了你《河马 》月刊上的小说。” 
  “我是谁呀?” 
  “谁知道你是谁呀?”刘会元一甩手,“嚯,手劲儿够大的。” 
  “随便聊聊随便聊聊,都甭刨根儿问底儿。”杨重出来打圆场。 
  “今儿来的都是什么人呀?”我看着周围神头鬼脸的一帮男女,问杨重 。 
  “我也不知道。”杨重说,“反正就传下话去,让全市的人渣子今儿晚 上到这儿聚齐。” 
  “你是方言吧?”大脸女记者笑眯眯地转过脸看着我,“你,我也早听 说了。” 
  “是是。”我欠身和她握手,“有段时间我是表现不好,在社会上捣乱 。” 
  “你们的小说我全看了,印象特深,我发觉你们都特有风格,同样的风 格同样的思想同样的语言同样的篇幅同样的事件同样的题目。你们平时是不 是常在一起交流?” 
  “是是,我们对生活看法比较一致,写出东西来么看上去也就有点相同 ,生活都是相同的么。” 
  “怪不得你们的东西都象一个人写的。” 
  “不不,这是误会。我们写东西时旁边都有监考老师,不许抄。因为题 目相同内容也就不约而同了,大家都觉得《特深沉》这题目喊出了我们的心 声,所以就决定创刊号出成《特深沉》专号。” 
  “下一期你们打算百花齐放吗?” 
  “我们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出专号。” 
  “这期专什么号呢?” 
  “这期专号的题目长点语型上也复杂点,叫作:《我们是真深沉不是假 深沉》。” 
  “看来你们是坚持走自己的路了?” 
  “嗯,不准备变,岿然不动认死理儿不管山下旌旗是否在望。”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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