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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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春水-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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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无意之意

应无意紧紧抓着小枣的手臂;“小枣,你得跟着我,这世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你便是我的唯一。”

他抱着小枣站了起来,把她置于刚才他父亲坐过的榻上。他解了自己的腰带,做了他想做的事。

“小枣,我很庆幸当初在庾季府那次支走了你。”在他乘凤骑鸾之时,喘息中还不忘感叹,“那时,我爹主张我把你抛出去做饵。可我想;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我绝不可能放弃。”他的唇轻啄着小枣的脸颊;殷殷地舔弄小枣的睫毛。

小枣有些发呆,觉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一次应无意杀戮后回来,一身的血迹。

“我总是舍不得你。”在最后暴发之前,应无意以粘湿的身体紧紧压住小枣,“小枣,莫离莫弃。”

小枣有时候也会觉得奇怪,按理说,应无意这样的人,很小就提前戴了冠,担当了男人的职责。独自开府,独自当家,身边姬妾众多,不会少了女人。在一般女人的眼中,当一个男人总是和一个女人行^房,那这个男人就是爱这个女人的。小枣仔细回想,应无意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自己在他身边,他的夜晚就总在自己身边渡过。夜夜的相伴,做与不做,这个男人都不曾离开。

这两天小枣本以为会有哪个姬人怀孕的消息悄悄传出,现在看来也是没有。

小枣即使身为公主之时,也不曾指望自己的男人一生只与自己一人合欢,更何况应无意原本也有情种的名声。

小枣屏息俯视着此时正沿着自己小腹一点点向上吻上来的男人,这张脸此时情浓欲滴,深沉玄奥,远岚浩波,随时准备再施以第二遍狂风暴雨。慢啮细啃,濡吮轻舐,,悉悉索索的磨心揉肠。衣衫半褪,筋骨酥软的小枣,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悄悄的放松了自己。

应无意又忙了起来,这一回,小枣总算看出来了,应无意只有在为自己做事的时候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忙起来。应无意忙了,小枣就闲了。她又开始琢磨着出去游荡。夏末天气,天高云淡,正该出门的时节。既然应无意已经为她谋得了生存的空间,她不充分利用岂不辜负了他?

看小枣一付要出门的打扮,阿抚在一旁可怜稀稀的看着,欲语还休的模样。

“怎么,想出去?”小枣问?

阿抚点点头。

小枣歪头看她,“来吧!”

阿抚眼睛一亮,飞快的跑去收拾。

小枣摇摇头,阿抚真是没治了,天生的依附于人。没主见也还罢了,又怕寂寞怕孤单。自己两个月没怎么理她,看把她难受的。

“我们这是去看屠大娘对吧?”才跳上航船,阿抚就又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此时她身后的背篓里装了两大坛千里醉,份量不轻,却压不住她那爱说话的嘴。

小枣的确是去看屠大娘,前几次屠大娘来看小枣时提起,应璩现在也经常去八君子。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也一样在八君子吃花酒,找姑娘。

“八君子的姑娘是建康城中最会打扮的,我正想去看看她们最近又穿些什么时新的样式。回来我了好叫他们做给你穿哪!”阿抚兴致勃勃,有点讨好的意思。

小枣看她一眼,真是记吃不记打的丫头,“不要,”小枣说,“家常衣裳给我做几件,”她想起了上次应无意带她出去时给她穿的那一身灰,又庄重又典雅。

“小枣,”阿抚转动着眼珠,“你以后还跳舞吗?”

“跳啊,为什么不跳?”

“那……”

“那什么!”小枣拉了脸,“这事你不用多嘴,再往下说,我就撕你的嘴!”想了一下,又说,“我看你才真正该是给应三当妾的命,他给你什么好处了,要你这样向着他!”

阿抚低了头,“什么妾不妾的,当初若是我家公主嫁了应公子,哪有你小枣什么事!”

小枣看着这丫头咬牙,真真是个讨打的婢子。

八君子的生意依然好得吓人,人还没到门口,馥郁的香气已经直往鼻子里钻。一大群莺莺燕燕们在门口飞来飞去,迎来送往纷忙的景象。

屠大娘不爱香气,真不知她如何能在这样的地方呆得下去。但她似乎一直都是在幕后作着教席,教这些脂粉堆中的姑娘弹琴舞蹈,命中注定得与这些香气为伴。

“真是好酒!”屠大娘一拍开千里醉的泥封,就作出沉醉的样子,“培我喝一点?”

小枣笑着点头。

几粒烘豆,两碟小醉菜,就是她们佐酒菜。于是两人一人一只碗,相对而坐。

“听说你怀孕了。”屠大娘说,“少喝点。”

小枣噗地一声笑了,“连你也听说了!”

“应大都督的事,建康城中谁人不知。”屠大娘不以为然,“应老儿来了几次,也对人夸口,他要有孙子了。”

小枣但笑不语。

“我一听就知道是你,无意不会让别的女人为他怀孕。”

小枣愣了一下,“为什么!?”

屠大娘放下酒碗,“应三那家伙,十分的骄傲。何况,他有他母亲的前车之鉴。”

“我听说过一点她母亲的事。”小枣若有所思,“听说她母亲去世时还很年轻。”

“她勉强活到二十岁,”屠大娘叹了一口气,她酒喝得很快,一下子就好几碗下肚,而小枣一碗还剩下一多半呢。

“后来几年,他们母子其实已经别院而居,不大见得到应璩了,应璩早有新欢,哪里还会再喜欢一个连南郑雅言都不会说的异族女子。你看看应三下面还有十余弟妹就全明白了。好在应三着实争气,从小就和他的哥哥们比着来,他母亲在世时,应三就因为应对捷悟而有早惠之名,许多当世名士愿意收他入自己门下,他母亲去世时倒也觉得欣慰。”

“屠大娘你是怎么会认识应三的?”小枣看屠大娘喝得差不多,趁机套话。其实她不用套,屠大娘自己已经竹筒倒豆子了。

“应三他娘与我算有师生之谊,引荐之恩。你看我这样子,不像个能入教坊的模样对吧?当年也的确如此,我十二三岁,便想入艺行,迷死了那些叮咚咦呀的乐声,爱死了那些婉转婀娜的身姿,却偏偏因为老天生了我如此一付皮囊而一再被人拒之门外。不得已,我投到那时已经闲居的无意母亲门下。多亏她指点,告诉我如何度曲,如何编戏,让我以另一种方式入了这喜爱的这一行当。”

屠大娘摇摇头,“等我后来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也已经是后话了。”

“不简单?”小枣吃惊。屠大娘前面说的,与她以前所猜倒也差不了多少,这不简单又从何说起呢 ?

“他们让我习武。”屠大娘说。

小枣转动眼珠,“习武有何不好?至少可以防身,没人能欺负你!”

“啊呸!谁会来欺负我啊!”屠大娘呱呱的笑起来,她一笑,连她小屋的泥墙也落下灰来。

“我又不是你这样的美娇娘!我习武,不过是他们想广纳人材之意。他们那个什么门派,专门派了武师入应府,先是教应无恙武功,后来自然而然的开始教应三,顺便也把我拉下了水。”屠大娘苦笑,又灌了一大口酒,“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教无恙还是顺带,其实倒全为应三而来。他们那个什么部落是有大计划的。,而应三,早被他们列为自己人了。”屠大娘摇头啧舌。

原来是这样!小枣也笑,“天下事,哪有那么简单。他们充其量也只是想想而已,”小枣想起应无意那天对他爹自承的:学汉乐,通汉典,玄言雅意早已烂熟于心,应无意和那个什么羌的部族,怕是早已行之甚远了。在妥协与被妥协间,人算不如天算。

“所以其实你和应无意是师姐弟?”小枣问。

“啊呸!”屠大娘豪放地说,“谁要和他同门,我全然是被他们诳骗,可惜上了贼船而已。”屠大娘又是一大碗酒下肚,“咦,对了,你怀了孕,岂不是不能跳舞?”

小枣诡秘地冲屠大娘笑。摇了摇头。

“哦,懂了!”屠大娘恍然大悟,“既然如此,你不如继续练习跳舞,我倒很想让你把那新编的舞蹈练出来,这样的舞蹈,世上也只有你能跳,你若不跳,真是可惜了。”

小枣笑,“那你屠大娘还是做我的底托吗?”

“当然,不然你还能去找谁?应三那个靠不住的家伙,真正指望不上。”

“是的,指望不上!”小枣喃喃的说,杀应璩的事,就肯定不能让应无意知道。无论如何,那是他的父亲。此事确实为难,小枣得慎而又慎。

“你自己的事,了结没有?”屠大娘,虽有些醉意,却还能察言观色。

小枣笑着摇了摇头。

“我也劝你算了,再下去,总会有人受伤。我说的伤,是伤心,就像曲辞里说的:伤意难平心难复。”屠大娘说,“再怎么说你都是个女子,有个男人知冷知热的宠着,一辈子也该足够了。应三那家伙,轻易不动情,便是以前要尚公主时,也都没有现在这样投□段。

“其实,他有好几次放弃你的机会,可他终究还是不曾放手。那次在吴郡,我真的以为应无意会彻底不管我们了,可他最后还是在他父亲眼皮底下接走了你。这次他弄丢了你,因为不知道你向哪个方向去,他自己先赶回建康,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我这里问可曾看见过你。”屠大娘摇头,“应三轻易不乱方寸、不失仪的。”

小枣伸了手,夺下屠大娘手里的碗,“屠大娘别喝了,你喝得已经快和阿抚差不多了,哪来这么多的话!”

屠大娘直接去抓酒坛,“谁让你带酒给我,下次你直接带着哑药来就是了。不然我偏要说,你知足吧。天下有几个男人是好东西?!你和应三却是难得的缘法。不然当初他为什么就偏偏没取那公主,单单等你这么一号人物?”

小枣冷笑了一声,“公主?他也配?”

“有什么不配?不过是世俗眼光罢了。除去相貌,这世上有几个男人像应三这样的思虑宏深,有几人能如应三这样才艺纵横?当年尚公主,他还是想了又想,深思熟虑呢!这个从不求佛的人,还曾去归善寺烧了回香。可见他还未必看得上公主。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当时那么委决不下,也不过烧柱香而已。如今为你抓狂成那个样子。依我说,你也就知福吧”

72 爱者如宝

屠大娘的话;小枣是明白的,无非也是想让自己就此罢手。可,小枣自己心里清楚,她是停不下来的,小枣的生命本为复仇而来;这与那个男人的好与不好无关。

小枣与屠大娘谈下来的结果是发现想要杀应璩是难上加难;据说应璩去八君子的时间并不固定 ;而且他从来不去人多热闹的大场子。应璩一向是独来独往;带的只是几个护卫。到了之后;找一个单间;点两个小唱。过后也从不留宿,若是看上了某个女子,也是带回府去慢慢消受。

这让小枣有些发愁;她自己也有很多不便,应无意本就盯得紧,应璩防范得严,看样子此事真得从长计议。

回去的路上,阿抚有些不开心。“屠大娘胡说!”她说,“我家公主是天下最美的公主,连北帝高铿都扬言要抢到北方去。应无意公子得知能与公主成亲,当时肯定是高兴坏了。才不会想了又想。”

小枣不以为然,“他高兴不高兴你看见啦?据我所知,他还不是在成亲当天临阵脱逃了?”

“应公子当时一定是有事!是真的有事!”阿抚大声替应无意辩白。

小枣却沉默了,她早就从公主身份的迷雾中清醒过来。居而不劳,四体不勤。当个公主没什么可得意的。更何况,短短几百年间,多少的朝代更迭,你方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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