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2004年精粹__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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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2004年精粹__下-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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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社会当下最需要的人中,就理应囊括这些敢于直言、勇于碰硬的苏格拉底式的“牛虻”。从这个意义上讲,郎咸平的直言不讳是值得这个社会给予足够尊重和褒扬的,怎么反倒成“咎”了?

  再说,郎咸平有资格“辞咎”吗?没有。知识分子毕竟不是行政官员;即便他们做了政府的幕僚,也只能对某些具体的公共政策的制定产生一定的影响,决不可能决定或改变其根本的走向———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是直接的决策者,因此不可能对政策实施的诸种后果负道义的和政治的责任。那么,他们有什么咎可辞?

  具体到“郎顾之争”,迄今为止也仅仅体现在传媒这个层面的讨论当中。至于顾雏军诉郎咸平“诽谤”,那应该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跟“有关人士”所言之“希冀郎教授能给出一个‘解决方案’”无关。作为一位学者,郎咸平对某些占据着主流制高点的国企产权改革理论和政策提出一些批评,但是否就必须责令他非得拿出一个“解决方案”来不可?是不是所有的医生都必须既能诊断又能上手术台?否则就要向他宣告:你“难辞其咎”? 




创建时间:2005…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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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的几本书 
 



  南方周末   2004…09…16 15:13:16 

  ■秘密书架

  □杨奎松

  看到编辑发来的几篇范文,一下子想到,是不是也可以介绍一些自己早年感兴趣的理论方面或者专业方面的书籍乃至小册子,比如《共产党宣言》、《哥达纲领批判》、《国家与革命》,或《历史研究》等。因为,正是它们,使原本远在学问大门之外的我对许多问题发生了兴趣,影响了我此后30年的人生和志向。但是,想来想去,严格地讲,我更喜欢的,还是那些能让人读罢便会回味无穷的名诗名篇,像李白的《将进酒》和《蜀道难》、像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和《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之类。当然,它们不是书,而要说我喜欢《唐诗三百首》或《中国现代散文作品选》,似乎也不很准确。具体提到书,我喜欢读的大体上可分为三类:一类是小说;一类是回忆录或人物传记;一类是纪实作品。

  说到小说,我要说我过去曾经特别喜欢读的,还是《三国演义》和《红楼梦》。中国的古典小说不多,而我开始对文字读物感兴趣的时候,恰逢“文革”,就连小人书摊上也找不到几种没读过的书。从十二三岁以后,我渐渐地开始试着去找那些当时几乎可以算是禁书的古典小说来读,像《封神榜》、《聊斋》、《儒林外史》以及《水浒传》之类,都是那时读的。但真正让自己着迷的,并且先后读过两三遍的,还是《三国演义》和《红楼梦》。

  读《三国演义》的享受和乐趣并不仅仅在于罗贯中笔下的故事扣人心弦,人物栩栩如生,它同时在很大程度上还满足了自己身为男孩子渴望驰骋疆场的那种精神上的快感。再加上已经看过小人书,很想详细了解“桃园三结义”、“温酒斩华雄”和“捉放曹”之类的故事,平时阅读中又太多地见到各种因《三国演义》而得以流传开来的成语典故,读起来自然就更是充满愉悦。记得那时候闲来无事随手画出来的,几乎都是《三国演义》上的各种人物。

  我第一次读《红楼梦》时的岁数,正是在青春萌动的时候。记得刚开始接触到它时,确是着迷于作者笔下缠绵悱恻的男情女爱,对“甄士隐”、“贾雨村”之类的“荒唐言”、“辛酸泪”,并无多少感觉。但与《三国演义》一样,《红楼梦》也是那种可以反复去读的书,每一次读都会有新的收获。多读两遍后,就不会完全沉醉于那种卿卿我我的缠绵之情了。你既可以去感受一个大家族由盛而衰的过程中年轻男女情感命运悲喜沉浮的凄美描写,也完全可以像毛泽东提倡的那样,把作者笔下的这一家族盛衰变动看成是当时那个社会变动的一个历史缩影,去作政治的分析。

  说到回忆录,读丘吉尔关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回忆,对于我这种喜欢历史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享受。早些年读它们的时候就深感比读一般历史书要生动得多,也长知识得多。近两年看到新译本,装帧和印刷较前更是极其精致,特别可贵的是它们还保留了原版书所配的大量历史照片,就更是让人读起来有滋有味了。类似的在我看起来能够得到一种阅读的愉悦的回忆录,还可以举出爱伦堡的《人·岁月·生活》等。国人的有些回忆录写得也不错,能够给人一些知识和启示,比如韦君宜的《思痛录》和章诒和的《往事并不如烟》等,但严格说来,我还是觉得一些外国名人的回忆录中所包含的内容和思想要丰富得多。读了爱伦堡的回忆,我们了解到的并不仅仅是爱伦堡个人的生活经历,因为在爱伦堡的笔下,可以清楚地透视出来的,是当时的苏联社会,乃至于是当时的欧洲社会。

  传记作品是我喜欢的另一类读物。这样的好作品可以举出很多,但在这里我更喜欢推荐给读者的还是伊·多伊切的《先知三部曲》和保罗·约翰逊的《知识分子》。前者为我们全方位地描述了托洛茨基的生平经历,相信每一个读过这套书的人,都会对作者能够如此近距离地观察托洛茨基感到吃惊,并且根本改变自己过去对这位托派领袖的看法。《知识分子》一书同样是能够改变我们对许多名人看法的一本书。作者从另外一个一向不为人所重视的角度,向我们描述了包括卢梭、雪莱、易卜生、托尔斯泰和海明威等人在内的十几位著名知识分子的生平经历。注意到这样的侧面之后,我相信,多数读者应当不仅仅是恍然大悟地发现,应该更理性地或更全面地去认识那些看起来光芒四射的历史名人,而且一定会为作者能有如此敏锐的辨析力和如此独特的视角而折服。

  这些年来,所谓纪实作品胡编乱造,真真假假,鱼目混珠,让人很倒胃口。但是,这并不妨碍有些纪实作品能够别出心裁,卓尔不凡。其实,历史类的纪实作品也同样可以写得波澜壮阔,引人入胜,像威廉·曼彻斯特那部脍炙人口的《光荣与梦想》,说起来其实也就是一种纪实体裁的历史作品。它好就好在并不是简单地依靠一些采访和史料就来堆砌故事,而是通过作者的亲身体验、观察和长期的资料积累,在把握了整个历史过程之后,精心构造出来的一部作品。因此,好的纪实作品,并非不能出现,重要的是作者要深入社会,实地调查,有思想,有观照,能够尖锐地提出问题,并且使读者得到颇多启示。近年来就有一些作品不是靠炒作那些过了气的历史名人或死人,而把目光投向那些今天开始迈向小康的城里人往往不屑一顾的二等公民远离城市的农民,写出了令人瞩目的好书。像近几年一度引起相关多关注的曹锦清的《黄河边的中国》和陈桂棣、春桃的《中国农民调查》,就是这样好读且有思想、有观照的好书。我相信,每一个读过这些书的读者,都会感觉到自己更贴近了社会的真实,更多了一份对这个社会的关怀,因而也就能够对过去和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更愿意问一个为什么。一个社会的进步,的确需要有更多的人来关注这个社会的弱势群体。

  杨奎松

  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特聘教授。1953年10月生,重庆市人。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共党史、中外关系史,现从事中国近现代史的研究。

  主要代表作有:《毛泽东与莫斯科的恩恩怨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西安事变新探——张学良与中共关系之研究》等。 




创建时间:2005…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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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的见证 
 



  南方周末   2004…09…16 15:13:15 

  理性的见证

  对于希腊人来说,维护理性的纯粹性,比什么都重要。这种精神,从来不曾在其他文化中出现

  □陈克艰

  莫里斯·克莱因(Morris Kline)教授的大作已经译成中文的,据我所知有三种,《古今数学思想》、《数学———确定性的丧失》和《西方文化中的数学》,按照现今的分类时尚,它们可以分别归于数学史、数学哲学和数学文化学三门“学科”。《古今数学思想》是克莱因最重要也最成熟的作品,成书于1972年,而译出最早。中译分4册,前两册1979年行世,当时正值“科学的春天”,第一次印数即高达50000,不到两年出全,后两册的印量也有17000之数。全书最近又都重印了。中译《数学———确定性的丧失》属“第一推动丛书”,整套丛书有法眼选目,有高手移译,质量上乘,销量亦可观。这本新近译出的《西方文化中的数学》则是克莱因的早期著作,英文本出版于1953年。

  单从书名即可想见,这本书是要将数学置于西方文化的背景中加以考察,要谈数学与西方文化其他领域的关系和相互影响,谈数学精神、数学方法在数学外领域的体现和应用,然而,有点“吊诡”的是,关于古希腊和希腊化时期的前六章,强调的恰恰是数学精神的独立性和纯粹性。

  古希腊的数学家鄙视手工劳动和商业活动,柏拉图就宣称:“算术应该用于追求知识,而不该用于贸易”,“自由人从事商业贸易是一种堕落”。即使是对实用发明作出过巨大贡献的阿基米德,真正珍爱的仍然是演绎性科学,他也认为“任何与日常生活有联系的技艺都是粗俗的”。希腊人几何发达,代数落后,他们将几何学做成高度完善的演绎公理系统,这在欧几里德的《几何原本》里集了大成;而由于对“数”未能像对几何形状那样建立起严密紧致的逻辑体系,希腊人明显有厚几何薄代数的倾向。代数概念一定要转变成几何概念才算合法:解方程必须用几何作图法;二数乘积或三数乘积必须理解为形状的面积或体积,所以四个数的乘积被认为不可思议。但是几何化毕竟完成不了数论的公理化,希腊人只得将无法表示为整数或整数之比的数叫做“无理数”,这个名称一直沿用至今,而数的理论的公理化是迟至19世纪的事了。

  在几何学内部,希腊人坚持尺轨作图的限制,所以有“三等分角”、“立方倍积”、“化圆为方”所谓“三大难题”的成立。其实只要允许用复杂一点的工具,难题不难解决,但是希腊人不许,因为这样做是突破了公理的藩篱,羼杂进了感性因素,几何学的理性便荡然无存了。对于希腊人来说,维护理性的纯粹性和独立性,比什么都重要。这种独立、纯粹的理性精神,从来不曾在也有悠久数学历史的巴比伦、埃及、印度和中国文化中出现,只在古希腊出现。事情似乎是,数学以及后来自然科学的理性,只能在特定的文化土壤和环境中产生,而这种精神本身,又是普世性的,超文化的。

  科学理性的历史形态不拘一格。古希腊(特别是毕达哥拉斯—柏拉图一系)的理性是数学本质主义,认为数学结构即是世界的本质。而由伽利略、牛顿开启的近代物理学的理性则表现为“数学的描述现象”,仅仅是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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