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走到森林里去。毕竟，被迫步行和自愿步行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今天，她又带着乌鸦在森林里转悠时，碰到了三个老太太：她们背着竹筐，眼睛紧盯着地面，好像在找什么。
“你们到底在找什么？”小女巫问。
一个老太太说：“我们在找干树皮和断树枝。”
“可我们的运气实在不好，”第二个老太太说，“整个森林就像被打扫过了一样，什么也找不到。”
“你们已经找了很长时间了吗？”小女巫问。
“从早晨就开始找，”三个老太太一齐说，“我们找来找去，到现在连一个筐也没装满。柴火这么少，到了冬天我们可怎么过啊！”
小女巫向背筐扫了一眼，里面只有几根小树枝。“如果总共就找到这么几根的话，”小女巫说，“那我就能明白你们为什么不高兴了。可你们为什么拾不到柴火呢？”
“因为风啊！”
“因为风？”小女巫惊奇地问，“这和风有什么关系？”
“因为不刮风啊！”一个老太太说。
“如果不刮风，树上的枝叶就不会掉下来。”
“树枝和树叶都不往下掉，我们能往筐子里面装什么呢？”
“噢，原来是这样！”小女巫说。
拾柴火的老太太点点头。其中一个说：“我要是会变魔法就好了，那我们就有救了，我会让风使劲地刮。可惜我不会。”
“是呀，”小女巫说，“你确实不会。”
三个老太太决定回家。其中一个说：“我们再找也找不到什么了，只要不刮风，我们就啥也别想找到。再见吧！”
“再见！”小女巫回答。她站在那里，一直等到三个老太太走远。
“你不能帮她们吗？”阿波拉克萨斯问。
小女巫笑起来：“我正要帮她们。不过你要抓紧我，不然连你也刮走了！”
刮风这个魔法对小女巫来说简直就是小孩子的把戏。她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转眼间就卷起了旋风。这是一场什么样的风啊！它穿过树梢，摇动着树干，把树上的小树枝折断，一块块树皮和粗树枝也劈里啪啦地掉到地上。
拾柴火的老太太吓得尖叫起来，缩着脑袋，两手紧紧地抓住她们的裙子。旋风差一点就将她们卷走了。当然，小女巫决不会那么做。
“够了！”她大喊一声，“停！”风按照她的命令一下子停住了。三个老太太惊魂未定，四处张望。她们马上看到，森林里到处是折断的树干和树枝。“真走运！”三个人一齐喊着，“一下子拾这么多柴火，足够烧好几个星期的了！”
她们把这些意外获得的树枝扒拉到一起，装到筐里，然后兴高采烈地回家去了。小女巫望着她们的背影，心里暗自高兴。
阿波拉克萨斯也非常满意。它啄了一下小女巫的肩膀，说：“这个头开得不错，我看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女巫。”
《前进，小伙子》
小女巫从此天天帮助老太太们，她们再也不会背着空筐回家去了。她们非常高兴。每当碰到小女巫，她们总是满面笑容地说：“今年的柴火真是多极了！只要到森林里去，肯定会满意！”
可是有一天，三个老太太背着空筐，哭着走了过来。小女巫很吃惊。她昨天晚上刚刚刮了一次风，树枝和树皮都不该缺的。
“你想不到发生了什么事！”老太太们抽泣着，“新来的看林人不许我们拾柴木，他把我们满满的一筐柴火都倒了。还说如果下次再来的话，他就要把我们关起来！”
“他这是妄想！”小女巫说，“他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他心眼太坏！”老太太们说，“原来的守林人从来没有这样，只有他这样！你不知道他发了多大的火，这以后可没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啦！”
老太太们又一次哭起来。小女巫安慰她们：“新来的守林人会明白过来的，我去提醒提醒他。”
“你有什么办法？”老太太们想知道。
“这是我的事，你们快回家吧，不要再生气了。从明天早晨开始，新的守林人就会同意你们去拾柴火，想拾多少就拾多少。”
三个老太太走了。小女巫马上装扮成一个背着筐的老太太，筐子里面装满了柴火。她坐在路边，好像正在休息。
不一会儿，新的守林人走来了。小女巫是从他的打扮上认出来的：绿色的制服，身背猎枪和皮猎袋。
“好啊，”守林人喊道，“又是一个！哎，你在那儿干什么？”
“歇歇脚！”小女巫说，“筐子太沉了，我得坐下来喘口气！”
“你难道不知道吗，这里禁止拾柴火！”
“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守林人斥责道，“把柴火倒出来，赶紧离开这里！”
“我非得把柴火倒出来吗？”小女巫问，“尊敬的守林员先生，你是有同情心的，你不能对一个老太太这样！”
“我要让你知道，我能对你做什么！”守林人生气地说。他抓过背筐，把柴火倒出来。这时小女巫说：“请你住手！”
守林人更火了，他想说：“我要把你关起来！”然而说出来的却是：“非常抱歉，我只是开了个玩笑，你当然可以把这些柴火带回去。”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守林人吓了一跳，心想，“我怎么突然说出了相反的话？我到底想说什么？”他不知道，这是小女巫给他施了魔法的结果。
“是啊，我的小伙子，这些话说得多好！”她说，“如果筐子不这么沉的话就好了。”
“需要我帮忙吗？”守林人问，“我可以帮你把柴筐背回家……”
小女巫笑了。
“真的吗，小伙子？你可真是个好人，多么有礼貌的年轻人啊！”
“我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守林人心想，“都胡说了些什么？我简直认不出自己了！”他尽管不情愿，却又身不由已地背起了沉重的柴筐。
“老奶奶，”他说，“如果你走累了，就坐在筐子上好了！”
“你这话当真？”小女巫问。
守林人简直绝望了，他听到自己很友好地回答：“当然啦，你只管坐上去就行了！”
小女巫二话不说，跳起来就坐在了背筐上面，乌鸦站在她的肩膀上。
“现在可以走了，前进！”
守林人真想把那沉重的筐子、老太太和乌鸦统统掀到地上去。可是，想又有什么用呢？他根本做不到，只能乖乖地像骡子一样快跑。
“一直走！”阿波拉克萨斯大声喊，“快跑，我的小骡子，再快点！不然我就啄你的屁股！”
这话吓得守林人身上冷一阵热一阵。他紧赶慢赶，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大张着嘴，上气不接下气。他先扔掉了绿帽子，接着扔掉了皮猎袋，最后连枪也不要了。
他就这样在森林里没头没脑地跑着。“向左！”阿波拉克萨斯发号施令，“到沟那边去，再往右……继续往前，爬到山上去！”
当他们终于到了小女巫的家时，守林人累得几乎站不住了。小女巫对他毫不怜悯，而是问他：“怎么样，小伙子，现在能不能帮我把柴火劈一劈？”
“我会把它们劈得细细的，再给你码得整整齐齐的。”守林人气喘吁吁地说，然后再照自己说的去做。
把这些活儿全部干完用了很长时间。等他终于干完后，小女巫说：“现在你可以回家了。我谢谢你，小伙子！像你这样热心的守林人，上哪儿去找啊！这真让拾柴火的老太太高兴！我想，你对她们都是这样热情的，不是吗？”
守林人踉踉跄跄地回去了。他蹒跚着，浑身无力地回到了家。从此后，他只要一见到拾柴火的老太太，就赶紧绕一个大弯躲开。
小女巫后来一想起这次恶作剧就大笑不止，她对乌鸦说：“我愿意做这样的事，用惩罚坏人的办法来帮助那些好人，这样做很合我的意！”
阿波拉克萨斯反驳她：“非这样不可吗？我觉得你要做好事还能用别的办法，不一定非要恶作剧。”
“唉，那多没意思呀！”小女巫说。
“你怎么知道没意思？”阿波拉克萨斯问。
《纸 花》
有一天小女巫来了兴致，要到城里去。她想到那儿的集市上去看看。
“太好了！”阿波拉克萨斯兴奋地大叫，“我也和你一块儿去！我们总在森林里太寂寞了，这里的树很多很多，可人太少太少，集市上正好和这里相反。”
骑着扫帚飞到集上去可不太好，这会给集上的人们带来恐慌，甚至可能惊动警察前来盘问。因此，她们把扫帚藏在城郊的庄稼地里，步行往城里赶去。
集市上已经挤满了主妇、女佣、农妇和厨娘们，她们在货摊周围拥挤着。卖莱的妇女们用尖嗓门推销她们鲜嫩的蔬菜；卖水果的小贩一个劲地喊着：“苹果大黄梨！快来买！”卖鱼的妇女们拿出她们腌制的鲱鱼；卖香肠的汉子炫耀着他那热气腾腾的法兰克福香肠；卖陶器的把他的瓦罐和陶碗摆在草垫子上吸引顾客。只听见这边喊：“酸菜，酸菜！”那边喊：“西瓜，南瓜，大家来买呀！”
吆喝声音最响的是卖杂货的小贩。他站在井台最高的台阶上，用一把小锤子敲着挂在胸前的货箱，高声喊着：“大家快买！今天大减价！刮胡刀、牙刷、发夹，擦锅布、鞋油、大蒜汁，应有尽有！女士们先生们，快来买，快来买，这里大减价，大减价，快来买！”
小女巫很喜欢看热闹。她被人流推动着一会儿往这儿，一会儿往那儿。她在这里尝尝大黄梨，在那里吃点酸菜。她花了几个硬币在卖杂货的小贩那儿买了一个打火机，小贩还附带给了她一个玻璃戒指。
“谢谢！”小女巫说。
“不客气！快来买呀！亲爱的女士们先生们，快来买呀，这里大减价，快来买呀！”
在市场角落的最后边，站着一个沉默而又忧伤的女孩儿。她的脸色苍白，挎着一个装满了纸花的篮子。来来往往的人们从她身边走过，可谁也没有注意她，没有一个人买这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的纸花。
“怎么样？”乌鸦阿波拉克萨斯说，“你去买她一点东西，这可怜的孩子真让人难过！”
小女巫从人群中挤出去。她问那女孩儿：“你的花卖不掉吗？”
“是啊，”女孩儿说，“夏天谁还买这些纸花呢？可是，我要是晚上带不回钱去，妈妈就没有钱给我们买面包，她又该哭了。我家有七个兄弟姐妹，爸爸去年冬天去世了。我们做了这些纸花卖钱，可是没有人买它。”
小女巫同情地听她说着，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怎样才能帮助她。很快地，她想出一个主意。她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不想买这些花，它多香啊！”
小姑娘不相信地抬起头来：“香？纸花怎么会有香味呢？”
“的确有香味，真的，”小女巫很严肃地肯定，“它比那些真花还要香，你没闻到吗？”
那些纸花确实香气扑鼻，不仅小姑娘，周围的人也都闻到了。
集上的人都在吸鼻子。“什么东西这么香？”他们互相打听着。“不可能！纸花，你再说一遍！有卖的吗？那我马上去买一些！这花是不是很贵呀？”
人人都有鼻子和腿，大家立即向小姑娘站着的角落拥过去。主妇们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