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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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海风云- 第2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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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之王说完,抱拳一揖倒地。  

老花子回了一礼,惑然问:“老弟,你的功力已臻化境,难道没有胜他们的自信么?”  

山海之王摇头苦笑,便将刚才与波罗圣僧对掌之事说出,最后道:“波罗圣僧与祁连隐叟功力悉敌,铁爪神鹰既敢向祈连隐叟叫阵,相去绝不会太远。以一敌一,我敢言必胜;以一拼二,最多能扳成平手,以一致三,那是不堪想象之事,何况他们还有那么多人?”  

“老弟,依你说,岂不是飞蛾扑火?”  

“那也不见得。”  

“凭什么?”  

“我的轻功,和我的神奇步法。”  

背上的如黛轻叫:“是的,华哥的如幻步不怕群殴。”  

“咦!你知道?”山海之王问。  

如黛长叹一声,幽幽地说:“我该知道,你教过我。还有你的神奇剑法,叫做幻形十八剑,是你自参的剑术,鬼神莫测,天下无敌。”  

“你真知道哩!”他仍在迷糊。  

“当然知道。你忘记了,我忘记不了。幻形十八剑共分九招,每一招含力道四变,如不是柔刚刚柔,便是刚柔柔刚,瞬息万变,夺天地造化之奇,发时干军辟易。华哥,我没说错吧!”  

“谢谢你,我总算知道剑法的名称了。”  

老花子在旁不住摇头,接口道:“幸亏你功仍在,艺业也未搁下,不然一切都完了,谁知你日后又将忘了些什么哪,”  

山海之王将两片玉麟放人怀中,说:“我慢慢在想,不会忘的。珍重,我走了!”  

声出,人似惊电,向山下急射,一闪不见。  

老花子膛目结舌,只看到人影冉冉隐去,看似并不太快,但其实快极,瞬即失踪,不象是人,他心中在叫:“老狂乞,不必替他耽心,他会保全自己,定然能全身而退,天下间能擒他的人,可能还未出生哩!你只消替他祝福,祝福他在近期找到玉麟就成了。”  

他慢慢踱向一株大树下,要隐住身形,等待山海之王平安归来。  

树干之前,他的脚下,原有一个黑影坐在那儿,身材雄伟。依稀中,他看到黑影脑袋光光,一双大眼亮晶晶,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他胆量素称奇大,天不怕地不怕,但在这荒山野岭中,只觉心中发毛,一道冰流从丹田下升起,瞬即通通全身,毛发直竖。他第一个念头是:这黑影是人是鬼?  

他一提竹杖,又退了一步。  

黑影说话了,声如蚊蚋,但人耳清晰,显然这家伙是人而不是鬼,正在炫耀绝学:“阁下,你怎么不长眼睛?踩在我身上,罪过罪过。”  

语气中,火药味极浓,富挑衅性,来意不善。  

老花子骇然一震,又退了三步。这是功臻化境的绝学,千里传音入密之术;两种极端相反的神功,融而为一,没有一甲子以上的刻苦修为,难以臻此。  

失惊是一回事,他必须应付现实,沉声问道:“尊驾高姓大名?请恕在下莽撞,无心之过,尚请见谅。”  

“哼,好没道理,你为何不先自报名号?”黑影仍用同样的绝学叱喝。  

“在下邝昭,人称独眼狂乞。”  

“哦?原来是你。”  

“尊驾贵姓大名,怎认得在下?”  

黑影哈哈一笑,改用平常语音说:“哈哈:咱们算是神交哩。”他仍没将姓名说出,顾左右而言他。“阁下在何处得意?”老花子问。  

“在江湖中得意,在武林中称雄,于花丛中称好手,于刀山剑海中得意。”  

“你是谁?”老花子略带火气地问。  

“先别问我是谁。”  

“尊驾在这儿多久了?”  

“不久不久,就在你的同伴刚走之时。我问你,你的同伴好俊的轻功,他是谁?”  

老花子本想说出神剑伽蓝,但却忍住了,说:“那是在下的小友,姓山名海,人称山海之王,”  

“呸!竟有人称王,见鬼!他下山做甚?”  

“下面有死人约会。”  

“是崤山别馆的铁爪神鹰么?”  

“咦!你怎知道?”  

“一猜便中,我也是去找汤馆主的,玉麟丹给他带来了麻烦,这儿早晚要成屠场。”  

“哼!已经成了屠场了。”  

“谁先来了?我刚从洛阳赶来,有人比我先一步!”  

“来的人多啦?有祁连隐叟,有……”他将偷听到的名号,一一报出。  

黑影似乎心中暗惊,沉吟半响,又问:“那么多穷凶恶极,功臻化境的高手在寨中,你的朋友还敢往下闯,是活腻了么?”  

老花子冷哼一声,说:“废话!太无礼了,你怎么咒人?如无七分把握,怎敢贸然冒险?”  

“那太好了,免得我劳神。哈哈!”黑影狂笑起来。  

“阁下有何用意?”  

“想省些事。下面人太多,佛爷不必前往冒险,等你的朋友夺得玉麟丹返回时,就是我的了。”  

老花子哼了一声。感到十分可笑,信口问道:“阁下自称佛爷,定然是佛门弟子,法号如何称呼,”  

黑影伸了伸懒腰,懒洋洋地说:“你还是别问的好,咱们之间曾有些不愉快的往事梗着。”  

“咱们有过节?”老花子讶然问。  

“是的。”  

“可是咱们却陌生得紧。”  

“不算陌生。三年前太白山庄盛会,令师弟亡命花子尹成参与大会,你却在外围埋伏,所以该不算陌生。”  

老花子心中暗凛,凡是曾参与太白山庄盛会的人,绝不会是无名小卒。功艺也定然不等闲。他一面运功戒备,一面将乌竹杖置在身前,沉声问:“你到底是谁?”  

黑影缓缓站起,右手支着一根长仅五尺的小型禅杖,懒洋洋地吁出一口气,打一个呵欠,信口说:“朗月禅师。”  

“吓?你……”老花子退后一步惊呼出声。  

“朗月禅师。”和尚再说一遍。  

老花子心中暗叫完了,这贼和尚竟在这儿出现,真出现得不是时候,山海之王如果夺得玉麟,必定耗去八成真力,碰上这贼和尚,岂不完蛋大吉?他得设法离开,将讯息传给山海之王。  

朗月禅师,正是龙吟尊者的师弟,神剑伽蓝的师叔,一个罪大恶极的色场饿鬼。为佛道同源金象,他斩断师兄的双足,欺师灭祖,罪不可赦。  

太白山庄盛会,神剑伽蓝手下留情,念在他是师叔份上,留下他的狗命,请鹰翔岛主和无尘居土两位俗家师叔,带他回南海普陀仟罪岩闭关赎罪。  

龙吟尊者也念在师门情义,不再追究他的断足之罪,自己并未返回普陀,仍到云南点苍苦修。那儿,有他的老陪伴白猴,老和尚舍不得离开,兽类通灵,比人类可爱得多了。  

龙吟尊者残废了,神剑伽蓝死了,朗月禅师高兴得上了天。师兄既不回普陀,两位师弟怎管得住他?他总算不错,在仟罪岩耽了一年,苦修伽蓝禅功,功力大进。  

一年后,他耽不住了,一年的苫修受够啦!那简直象在地狱里,过的是非人生活嘛,  

他逃出仟罪岩,重新进入江湖。起初,他偷偷摸摸不敢露面,怕龙吟尊者找他一并算帐。一幌眼两年余,他的胆子愈来愈大了,渐渐露出名号,要重振名声了。  

在河南府洛阳,他也是闻风赶来找玉麟丹的人,也晚到了一步,玉麟已经被人抢走。逗留月余,终于被他打听出崤山别馆的铁爪神鹰,家中有一具玉麟。玉麟丹失踪之时,铁爪神鹰也确曾在洛阳逗留过。  

他恰好在今晚赶来了,真巧:假使他先到片刻,便可看到山海之王的伏鳌剑,将有一场不知鹿死谁手的狠拼;也许他见了伏鳌剑,逃之天天也极有可能。  

他这次重出江湖,对酒色二字,更变本加历,凶横胜往昔;因为他在这三年中,功力进境有长足的进步与成就。  

太白矮仙曾经对神剑伽蓝说过,这家伙必定横死。如果他能在仟罪岩清心寡欲苦修,定可有成,怎会横死?大概是在劫者难逃,他在江湖中害人,杀死不少无辜,他也必定得横死以尝孽债了。  

三年多的岁月,他比以前深沉了些,不象以往那么嚣张,也更狡猾阴险了些。  

老花子知道惹他不起,那不啻以卵击石,自己的生死倒不打紧,万一山海之王夫妇俩落在他手中,太可怕啦,这贼和尚怎会善了?  

第一个念头是脱身,他要设法脱身先知会山海之王,免得被和尚出其不意下手。  

他的脚刚向侧迈出两步,朗月禅师在轻蔑地叫:“怎么?花子,你是要走?”  

老花子吃了一惊,说:“笑话,约定在这儿相见,我为何要走?”  

“哈哈!就算是笑话,佛爷先警告你,免得你说我言之不预;假定你要走,必须对我讲明,不然……”  

老花子强颜呵呵一笑,在地上盘膝坐下,说:“花子这一生中,玩命玩的次数太多了,大祸临头,亦不会后悔的,请放心。如果花子我要走,便不怕大祸小祸,不怕任何威胁。”  

“但愿如此,佛爷不再和你废话。”朗月说完,若无其事地转身,点着禅杖,缓缓踱到松树下,左手一伸一按,禅杖“嗤”一声入士三尺,只剩两尺在外。他再转身,“噗”一声沉重地坐倒,往树干上一靠,象要睡了。  

这期间,老花子好几次想乘机窜走,可是和尚愈沉静从容,他也心中愈紧,万一跑不掉,一切都完了。  

他第二个念头是:置这酒肉和尚于死地,以除后患。  

要置和尚于死地,太难了。要杀他,功力相去太远,不可能,反而枉送性命。要暗算么?也不妙,和尚面对着这儿,没有发暗器的机会,普通暗器也无能为力。  

明暗两途,皆无法走通,老花子急出一头汗。  

山下远远地传来山海之王的隐隐长啸,证明他已经开始动手拼命了。朗月禅师以手作枕倚在树上,说:“咦!相隔十来里,你可听到啸声了么?这发啸之人,唔,不等闲。”  

“当然不等闲,等闲就不敢到崤山别馆。”老花子说。  

“对!对,等闲人确不敢到崤山别馆撒野。”  

“和尚,大概你也是等闲人物,不然为何不去走走?”  

“唉!和尚这么多年来有点倦了,能省事就省了,我宁可坐等,不愿拼老命去抢。啊!太倦了,我要睡了,一天没酒入喉,没妞儿疗饥,苦矣!”  

说完,双眼一合,不消片刻,鼾声即起。  

老花子鬼精灵,不上当;象朗月禅师这种旷世高手,内外功已臻炉火纯青之境,怎会有鼾声?这明明是诱人入伏的陷井,他可用不着睁眼往里跳。  

提起酒色,老花子心中一动,情不自禁伸手去摸摸讨米袋中的酒葫芦儿。同时往地上一躺,向腰中泰然地掏出藏在腰带内的百毒蟾酥珠,一面轻说:“花子也倦了,喝两口睡觉。”    

霸海风云(第二部)十五    

他想起怀中的蟾酥珠,与自己随身的酒葫芦,投其所好,正用得着。  

他向地下一躺,一面去讨米袋中掏酒葫芦,另一手去掏蟾酥珠,嘴里在说:“花子也倦了,喝两口睡上一觉。”  

“咕哈哈”,他喝了三大口,每一口酒皆在喉中打滚,声响特大。  

葫芦嘴离口,酒香四溢,迎风飘荡,他吧唧着嘴说:“只剩下不足两斤,不够我一顿,还是留下解渴好些,这儿买不到象样的陈年白干了。”  

“咕哈哈”,他又喝了三大口。  

他将讨米袋推至颈下,上半身支起,架起腿,躺得四平八稳舒舒服服。右手半抱着乌竹仗,左手握住葫芦颈,掌心中,是鸽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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