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轶事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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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轶事汇编-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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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冀公微时,往观社,求祭肉,众问尔为谁,曰:“我秀才也。”众曰:“何所能?”曰:“能诗。”时无纸笔,即取炭画猪皮上,句曰:“龙带晚烟归洞府,雁拖秋色过衡阳。”后人谓此句有宰相气象。独醒杂志 蔡绦西清诗话云:真宗尹开封时,见此诗,曰:“落落有贵气。”问知为钦若诗,风云之会,实基于此。 

  王冀公淳化二年自怀州赴举,与西京武覃偕行。途次圃田,忽失公所在,覃遂止于民家,散仆寻之。俄见仆阔步而至,惊悸而言曰:“自此数里有一神祠,见公所乘马弛缰宇下。某径至萧屏,有门吏约云:‘令公适与王相欢饮,不可入也。’某窃窥见其后果有笙歌杯盘之具。”覃亟与仆同往,见公已来,将半酣矣。询之,笑不答。覃却到民家,指公会处,乃裴晋公祠。覃心异之,知公非常人矣。公登第后,不数年为翰林学士,使两川,回轺至褒城驿,方憩于正寝,将吏忽见导从自外来,内有一人云:“唐宰相裴令公入谒。”公忻然接之。因密谓公大用之期,仍出书一卷,示公以富贵爵位默定之事,言终而隐。及公登庸,圃田神祠,出俸修饰,为文纪之。湘山野录 

  王冀公乡荐赴阙,张仆射齐贤时为江南漕,以书荐谒钱希白易。公时以才名独步馆阁,适延一术士以考休咎,不容通谒。冀公局促门下,因厉声诟阍人。术者遥闻之,谓钱曰:“不知何人耶?若形声相称,世无此贵者,但恐形不副耳。愿邀之,使某获见。”希白召之。冀公单微远人,神骨疎瘦,复赘于颈,而举止山野,希白蔑视之。术者耸然侧目瞻视冀公起,术者叹曰:“人世之贵,有此十全者。”钱曰:“堂内有此等宰相乎?”术者正色曰:“公何言欤!且宰相何时而无?此君不作则已,作则天下康富而君臣相得,至死有庆而无吊。不完者,但无子耳。”钱戏曰:“他日将陶铸吾辈乎?”术者曰:“恐不在他日,即日可待,愿公毋忽。”后希白方为翰林学士,冀公已真拜。湘山野录 又画墁录云:冀公既入,头无冠巾,皂衫黄带,雀跃嘶声而结喉,鄙状可掬,钱意甚轻之。余略同。 

  馆职同列疾王文穆,使陈越寝如文穆之尸,石参政表臣作文穆之妻哭其旁,余人歌虞殡于前后。钦若闻之,密奏将尽逐之。王文正持其奏不下。谈苑 

  真宗次澶渊,一日语莱公曰:“天雄军截在贼后,何人可为朕守?”莱公曰:“古人有言,知将不如福将。臣观参知政事王钦若,福禄未艾,宜可为守。”即时进热敕,退召王公于行府,谕以上意。王公茫然,莱公曰:“主上亲征,非臣子避难之日,参政当体此意。”遽酌大白饮之,命曰上马杯。王公不敢辞,饮讫即拜别。公曰:“参政勉之,回日即同列也。”王入天雄,戎虏满野,无以为计,但屯塞四门,终日危坐。七日虏退,召为平章事。东轩笔录 

  王冀公罢参政,真宗朝夕欲见,择便殿清近,为资政为优。以公为大学士,以陈文僖彭年并直。一夕公方与陈寒夜闲饮,忽内使持籥开宫扉,独召公,谓陈曰:“请同院不须相候。”真宗与公对饮,饮罢持烛送归,緐若列星。陈危坐伺之,已四鼓,笑曰:“同院尚未寝乎?”陈曰:“恭候司长,岂敢先寝。”公喜笑,倒载解袜褫带几不能,坦腹自矜曰:“某江南寒生,遭际真主,适主上以巨觥敌饮,抵掌笑语,如僚友之无间。”已而遂寝。迨晓盥栉罢,与陈相揖,觉夜归数语颇疎漏,自言:“夜来沉湎,殊不记归时早晚,无乃失容于君乎!”陈曰:“无之。”但殷勤愧谢。既列同趋,出殿门,执陈手语之曰:“夜来数事,止是同院一人闻之。”文僖归谓子弟,大臣慎密,体当如是。湘山野录 

  真宗将立刘后,参知政事赵安仁以为刘后寒微,不可母仪天下,不如沉德妃出于相门。上虽不乐,而以其守正,无以罪也。他日,上从容与王冀公论方今大臣谁最为长者,冀公欲挤安仁,乃曰:“无若赵安仁,安仁昔为故相沈义伦所知,至今不忘旧德,常欲报之。”上默然。明日安仁遂致政。涑水纪闻 东轩笔录记此事事略同,而文全别。 

  王钦若、陈尧叟、马知节同在枢府,一日因事忿争,上召沂公至,则见钦若諠哗不已。沂公叱曰:“钦若对上岂得如此?下去!”上大怒,命下狱,沂公从容解之。名臣言行录 

  王钦若出守杭州,一钱唐尉苍髯白发,步履踉跄,将督责之,问之乃同年进士也,公凄然怜之,表荐于朝。其人以诗谢曰:“当年同试大明宫,文字虽同命不同,我作尉曹君作相,东君原没两般风。”西湖志余 

  王冀公自金陵召还,不降诏,止于茶药合内赐御书飞白王钦若三字,而使臣口传密旨。冀公即日上道,至国门,辅臣以下皆未知。老学庵笔记 

  王冀公性阴险而权谲,巧于害人。翰林学士李宗谔有才名,王文正欲引为参政,先以告公,公许之。既而阴以白上曰:“李宗谔欠王某钱三千缗,今引用之,在索钱也。”盖参政朝谢日赏给可得三千缗,而宗谔旧尝有借于文正,故言之,阴以倾文正也。及文正以宗谔荐,上果作色而不从矣。秉政日久,四方馈遗,不可胜纪。金帛钱镪,图书奇玩,一日间尽为火焚,无一遗者。又无子,平生所有,悉归他人。乐善录 

  真宗封岱,登泰山顶,偕近臣周览前代碑刻,内一碑首云:“朕钦若昊天。”真宗顾文穆笑曰:“元来此事前定,只是朕与相。”青箱杂记 

  王钦若尝代真宗郊祀回,上问:“卿家何积累,乃有今日。”对曰:“术者言臣祖坟佳。”上令图以进,其说曰:“通济桥下水朝流,世代出公侯;睦宦桥下水来冲,分土作三公。”上乃举笔引水出坟前曰:“水何不从此去?”明年水决,遂罢相。樵书 

  比部郎洪湛,以王钦若贿卖任懿及第,累谪儋州,竟死海外。有相识遇洪于大庾岭,谓是赦还,与执手庆慰,洪曰:“我往捕王钦若耳。”言讫不见,已而钦若病甚,口呼:“洪卿宽我,我以千金累卿,然惠秦已橐百两,不难偿卿九百也。”枫窗小牍 按惠秦句语不可解,疑有误字。 

  王文穆夫人悍妒,贵为一品,不置姬侍,宅后作堂名三畏,杨文公戏之曰:“可改作四畏。”公问其说,曰:“兼畏夫人。”闻见录 

  丁谓貌睢盱,若常寒饿者,而贵震天下,相者以为真猴形。涑水纪闻 

  吕献可记丁晋公诗,有:“天门九重开,终当掉臂入。”王元之曰:“入公门,鞠躬如也,天门岂可掉臂入乎?此人必不忠。”能改斋漫录 

  工部侍郎胡则为邑时,丁晋公为游客,胡待之甚厚,丁投诗索米。明日胡延晋公,常日所用樽罍悉易陶器,丁以为厌己,遂辞去。胡往见之,出银一箧曰:“家贫唯有饮器,愿以赆行。”丁始喻设陶器之意,因是德之。后骤贵,极力携挽,至显位。梦溪笔谈 

  丁晋公尝以文谒王元之,元之称其文与孙何比之韩、柳。涑水纪闻 王禹偁赠丁诗云:“五百年来文不振,直从韩柳到孙丁,如今便可令修史,二子文章似六经。”又宋诗纪事引历代吟谱王元之曰:“丁谓与孙何便可白衣修撰。”既而何冠多士,而谓第四,自以与何齐名,耻居其下。胪传之际,殿下有言。太宗曰:“甲乙丙丁,合居第四。尚何言?”东都事略 

  丁晋公释褐授饶倅,同年白稹为判官。一日以片幅假缗于公,云:“为一故人至,欲具飱,举箧无一物堪质,奉假青蚨五镮。”晋公笑曰:“是绐我也。榜下新婚京国富室,岂无半千质具耶?惧余见挠,故矫之耳。”于简尾书一绝云:“欺天行当吾何有,立地机关子太乖,五百青蚨两家阙,赤洪崖打赤洪崖。”时已兆朱崖之谶。湘山野录 

  吕洞宾颇游人间,有见之者。丁谓通判饶州日,洞宾往见之,语谓曰:“君状貌颇似李德裕,他日富贵皆如之。”谓咸平初与余言其事,今已执政。类苑引杨文公谈苑 

  丁晋公自参政出知昇州。公童时,曾从老郁先生学,至是首入陋巷,诣先生之居,以两朱衣掖之,拜于其下。先生大呼曰:“拜杀老夫矣。”既坐话旧,且云:“小年狭劣,荷先生教诲,痛加槚楚,使某得成立,皆先生赐也。”先生愈不自安,不数月卒。中吴纪闻 

  金陵赏心亭,丁晋公出镇重建也。秦淮绝致,全在轩槛,取家箧所宝袁安卧雪图张于屏,乃周昉绝笔,经十四守,虽极爱,不敢辄觊。偶一帅窃去,以市画芦鴈掩之,后王君玉琪守是邦,留诗曰:“千里秦淮在玉壶,江山清丽壮吴都。昔人已化辽天鹤,旧画难寻卧雪图。冉冉流年去京国,萧萧华发老江湖。残蝉不会登临意,又噪西风入座隅。”湘山野录 渑水燕谈录云:晋公始典金陵,陛辞日,真宗出周昉袁安卧雪图曰:“付卿到金陵,选一绝景处张之。”公遂张于赏心亭。春明退朝录略同。 

  丁晋公自保信军节度使知江宁府召为参知政事,中书以丁节度,召学士草麻。时盛文肃为学士,以为参知政事合用舍人草制,遂以制除。丁甚恨之。事实类苑 

  唐待制肃先与丁晋公友,居水柜街,宅正相对。丁将有弼谐之命,唐迁居州北。或问故,唐曰:“谓之入则大拜,数与往还,事涉依附,经旬不见,情必猜疑,故避之。”该闻录 

  丁谓生平最尚禨祥,每晨占鸣鹊,夜看灯蕊,虽出门归邸,亦必窃听人语,用卜吉兆。时有无赖于庆,贫寒不立计,且死冻馁,谋于一落第老儒,老儒曰:“汝欲自振,必更姓名乃可。后得志,毋相忘。”庆拜而听,老儒遂改于为丁,名宜禄,使投身于谓。谓果大喜,收之门下。不旬月,谓入相,此人宠冠纪纲,大僚节使,倚藉关说,不踰年宜禄家钜万矣。老儒亦蒙引见,得教授大郡。至今相传,不解所谓。适检沈休文宋书,宰相苍头呼为宜禄,且复姓丁,愈惬所愿。莫谓晋公不读书也。枫窗小牍 

  丁晋公从车驾巡幸,礼成,有诏赐辅臣玉带。时辅臣八人,行在祗候库止有七带,尚衣有带,谓之比玉,价值数百万,上欲以赐辅臣足其数。晋公心欲之而位在七人下,度必不及己,乃谓有司不须发尚衣带,自有小私带,且可用之以谢,候还京别赐可也。有司具以闻,既各受赐,而晋公一带仅如指阔,上顾谓近臣曰:“丁谓带与同列大殊,速求一带易之。”有司奏:“唯有尚衣御带。”遂以赐之。其带熙宁间复归内府。梦溪笔谈 

  丁谓有才智,然多希合上旨,天下目为奸邪。及稍进用,即启迪真宗以神仙之事,又作玉清昭应宫,耗国帑不可胜计。谓既为宫使,夏竦以制诰为判官。一日宴官僚于斋厅,有杂手技俗谓弄椀注者,丁顾谓夏曰:“舍人可作一篇。”夏即席赋诗曰:“舞拂跳珠复吐丸,遮藏巧使百千般,主人端坐无由见,却被旁人冷眼看。”丁览之色变。东轩笔录 墨客挥犀略同。 

  丁晋公为玉清昭应使,每遇醮祭,即奏有仙鹤舞于殿庑之间。记真宗东封事,亦言宿奉高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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