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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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赖- 第1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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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司马接过吴妈的尸首,交给手下,开口劝道:“煜颐,你先回屋休息会。”

舜煜颐轻摇螓首道:“不用,易伯伯,请你帮我查出这些黑衣人的来历。”

“是白日寒的人。”易司马低声道:“可惜今晚让秋千智逃了,将来必为祸不小。”

翟臻也凝重道:“云妃娘娘的行踪多半也是吴妈泄漏的,她身为小姐的贴身仆妇,如果存心偷听,我们很难防范。”

“这就叫家贼难防。”钱沛提议道:“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为了杜绝今后类似事件的发生,从今晚开始,还是该由我贴身保护舜小姐的安全才对。”

“多谢钱统领好意。”翟臻自感失职,羞愧道:“你放心,我保证加强小姐的安全警卫。”

“因为我,让大家受累了。”舜煜颐幽幽轻叹:“晋王殿下不日将率领大军抵达宝安城下,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云妃娘娘。”

钱沛点头表示赞同,但比起那个狗屁晋王,老鬼跟自己要人更加可怕。

这时候老保来报,得知钱府今夜遇袭,宝安府总兵邢毓莘亲自登门慰问,包知府也派来了府里的师爷前来问候。

当下众人分头行事,由小杜出面接待邢毓莘和包知府的师爷,翟臻保护舜煜颐回房歇息,易司马则留下来料理善后。

钱沛先去看过水灵月母子,见他们已安歇下来,寻思道:“姓包的派来师爷,自是为了刺探云妃的消息,既然如此,他一定在府里听信,老子何不趁此机会摸进老贼的卧室,把那尊陵光神君的金像拿到手。”

主意打定,他借口上街打探云妃娘娘的行踪,换了便装,戴上头罩后就从后门开溜。

钱沛家和知府衙门只隔一条街,抬脚就到。

此刻钱府附近的街道已经被完全封锁,整座宝安城也实施了宵禁。

钱沛轻松躲过护卫就潜入了知府衙门,以往召开军情会议,他没少来过这里,因此自然熟门熟路,不一会儿就摸到了包知府的卧房外。

钱沛取出激光镜查看,屋里空无一人,发现姓包的果然不在后,他驾轻就熟撬开后窗翻身入内,反手又把窗户关好。

借着照入屋中的月色,钱沛看到了郎中所说的那张大床。

它看起来和普通的床榻并没有什么两样,钱沛这儿摸摸那儿按按,忽听喀吧一声微响,触动到了机关,整张床板缓缓下沉,床下靠墙一侧露出了一道暗门。

暗门上有一座小型的法阵禁制,但对于钱沛这种兼职强盗来说,也费不了什么事,他瞬间破解了法阵禁制打开暗门,一股阴风混合着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钱沛钻了进去,将床板恢复,点亮百步明往里一照,发觉自己上当了。

丈许方圆的密室一览无遗,里面别说陵光神君金像,就连一个铜板都没见着,到处积满灰尘,也不晓得有多久没打扫了。

钱沛暗怒“我勒个去,坑爹啊……这是什么破密室,和书上说的不一样嘛,老子不会又拿了鲜文阁的盗版吧。”

也是,姓包的既然发现有人找到了他藏宝的密室,又怎么还会傻乎乎把东西放在这里。

钱沛大失所望,目光一扫却看到墙角里缩着一个人。

此人衣衫光鲜亮丽,一看就是个富家翁,脑袋枕在屈起的膝盖上像是睡着了。

吸引钱沛眼光的是他身上捆着的一根紫金色绳索,表面隐约可见奇异的花纹。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缠缠绵绵天涯绳”?那可是顶级灵器!”钱沛精神一振,“敢情姓包的白天当官,晚上当强盗干绑票。”

想到这里钱沛不由义愤填膺,决定将天涯绳收归己有,免得姓包的从今往后再靠着它为非作歹,祸害善良。

然而天涯绳既然为顶级灵器,想解开它还真不是一桩容易的事。

钱沛忙得满头冒汗,却连天涯绳的头尾在哪儿都找不到,不禁着恼低骂道:“你姥姥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他竖起右手食指在面前,犹豫了半天工夫,终于一咬牙一闭眼,狠狠咬了下去。

鲜血从他的指尖汩汩冒出,钱沛赶忙将它涂抹在了天涯绳上。

如果是一般人的鲜血,即使把整条天涯绳泡进去都不顶用,但钱沛的迦楼罗宝血生来便是这些顶级灵器的克星,其中蕴藏的血煞之气更远胜过这世上任何的魔道至宝。

不到半顿饭的时间,天涯绳便被迦楼罗宝血炼化,通体多了一层淡淡的血芒。

钱沛左手握住天涯绳,凝神递入一道意念,先化解了包知府在天涯绳上设置的咒语禁制,然后又将自己重新设定的新咒语输入进去,低喝一声:“开!”

嗖一声,天涯绳自动松开,犹如一条灵蛇般由下往上放开那个男子,最后缠绕成十几圈收拢在钱沛的左手里。

钱沛打量到手的宝贝,心中不住得意:有了它,就算遇上能飞的仙女,老子也不怕,不听话就把她捆起来。

他美孜孜的从水灵月辗转幻想到萨满教教主居巫奇,想到如何将对方也用天涯绳捆了的同时,猛听有人在耳边道:“多谢恩公搭救。”

钱沛一惊,忙把天涯绳藏到身后,望着面前男子道:“你醒着?”

这名男子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相貌寻常之外还有点眼熟,想来是被绑架的城中某个大户。

他对钱沛道:“我起初以为是包屠龙来了,便装作禁制尚未解开的模样,低头昏睡,后来又因不明恩公的来意,只好继续装睡。”

这家伙还挺贼,我可得小心点儿,别让他先下手为强弄翻老子,抢走天涯绳……

钱沛心中更惦念的是尚未到手的那尊陵光神君金像,便道:“趁着姓包的还没回来,咱们赶紧离开,仁兄请先,我来殿后。”

男子见钱沛如此仗义,不觉有些感动,说道:“在下还没请问恩公尊姓大名。”

“我的名字叫可汗。”钱沛心怀鬼胎,更不愿泄漏了自己的身分。

“可汗?”男子怔了怔,随即醒悟到钱沛报的是假名字,像这样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却不图报答,做了好事却不愿留名的侠义之士,他还是头一回遇见。

男子站起身,对钱沛郑重一礼,说道:“恩公高风亮节,李某真是自愧不如。”

他走到密室门口,刚要按动床底的机关,蓦然神色微动,回过头道:“他回来了。”

钱沛急忙赶到门口,透过床底设置的猫眼往外张望,只见屋里亮起了灯,包知府搂着个娇滴滴、俏生生的小妾走了进来。

钱沛暗松一口气,晓得包知府既然带来小妾,应该没时间打开床板下到密室。

问题在于这混蛋十有八九是打算在床板上和小妾巫山云雨,风流快活一番的,那自己岂不是要被活活关在下头听风戏雨?

姓李的男子显然也没有这项特别爱好,传音入密道:“等他上床,我们就冲出去。”

钱沛点点头,暗自盘算:“一不做二不休,老子索性绑架了姓包的,看看是陵光神君金像值钱,还是他的老命值钱。”

外面响起了包知府和小妾的调笑亲热声,钱沛撇着嘴大是不屑,正自悻悻然间,突然小妾嘤咛一声昏倒在地,差不多同一时间,烛火熄灭,屋里重新陷入黑暗中。

包知府挺直身板坐在椅子里,手里端上刚刚沏好的香茶,甚至没看倒在地上的小妾一眼。

房门被人轻轻打开,门外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神情沉静道:“为什么把灯熄了?我还是喜欢点上蜡烛说亮话。”

她走进屋中,指尖亮起一簇幽蓝色的光火,点燃了桌上熄灭的蜡烛。

烛火照耀在她脸庞上,虽经过简单的易容,但依旧难掩她绝世的丰韵。

进来的人是云妃。

钱沛感到在房门打开的一刻,自己身边的男子近乎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一下,但什么也没有说。

他不明白云妃干嘛找上包知府,看样子云妃应该清楚包知府也正在满世界搜寻她,却又为何还要自投罗网?

“娘娘千岁,我们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包知府在座椅里欠了欠身,“我老了,你却一点没变,还是当年的模样。”

“我来这里不为叙旧。”云妃的面容和语气一样冰寒。

“不叙旧,那就是杀人了?”包知府放下茶杯,淡然道:“如果杀了我能令娘娘千岁记起昔日当着楚盟主立下的誓言,包某何惧一死?”

钱沛心头猛震,“闹了半天姓包的是红盟的人,怪不得他要找云妃。”

云妃冷冷道:“我是做母亲的人,岂有教唆儿子谋害自己亲生父亲的道理。”

包知府哑然失笑道:“余云烟,你舍不得的是二十多年的荣华富贵吧,说不定还痴心妄想着有朝一日晋王能坐上大楚皇帝的宝座,你便可名正言顺的成为皇太后。”

云妃不置可否,说道:“当年我奉命潜入大楚宫廷,你也是同意的。”

“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否则绝不会放你离开。”包知府沉声道:“你非但背叛了红盟,同样也背叛了我,如今,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嘛迷途知返,你我携手振兴光复伟业;要嘛执迷不悟玉石俱焚,履行咱们当初的誓言。”

云妃猛然亮出火龙铳对准包知府的额头,说道:“或许还有第三条路。”

包知府愣了愣,神色瞬间恢复正常:“它一响,你也就暴露了。”

云妃平静道:“没关系,我已经做好今晚离开宝安城的准备。”

“你走得了吗?城内的金沙门或是城外的罗刹大军都不会放过你。”包知府冷笑道:“何况,你舍得丢下厉横远?”

“厉某在此!”钱沛身边的男子一拳击碎头顶的床板,纵身而出。

钱沛见状,又是吃惊又是懊悔,“老子眼光怎么这么差,愣是没看出来这家伙就是厉横远?”

包知府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厉横远能解脱天涯绳的捆绑,自己从密室里蹦出来。

如此一来,他要挟云妃的王牌荡然无存,反而置身于火龙铳威胁下。

“横远!”云妃上上下下打量厉横远,问道:“你没事吧?”

厉横远阔步来到云妃身边,回答道:“我很好,让你担心了。”

包知府目光复杂,盯视厉横远,寒声道:“我早该杀了你!”

厉横远冷笑一声,“云烟,杀了他我们就走。”

见到云妃没有说话,厉横远怔了怔:“莫非你还对他旧情未了?”

包屠龙在云妃的火龙铳威逼下面无惧色,嘿然道:“多此一问,否则云陆那么大,为什么她哪儿也不去,偏偏来了宝安城?”

钱沛躲在暗门后听得精彩,心中暗叹云妃的手段:这两个家伙你来我往不动手先动口,看来都不是省油灯,不过到底还是云妃厉害,不动声色间就把姓包的和姓厉的全抓在手上,京城里的老皇帝真是个超级冤大头,居然被她戴了两顶绿帽子。

就听厉横远低喝道:“找死!”立掌如刀劈向包屠龙。

包屠龙抬掌封架,脚下出腿踢向厉横远,两人你一拳我一腿打成一团。

钱沛见包屠龙和厉横远为了云妃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心里为两人加油鼓劲,只盼他们同归于尽,自己正好顺手牵羊绑走云妃了事。

可惜往往事与愿违。

“砰!”

屋子里蓦然响起了火龙铳的轰鸣。

中枪的人是厉横远,屋子里死寂一片,有人开心、有人震惊,只有云妃美丽的脸庞依旧高贵而平静。

厉横远无法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胸口汩汩冒血的伤口,无力靠倒在墙上,瞪大失神的眼睛望向云妃,讷讷道:“为……什么?”

啪一声,火龙铳掉在地上发出响声,云妃朱唇微启,终究什么也没说。

“我懂了……”厉横远缓缓闭上双目,靠在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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