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2[1]_派派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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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2[1]_派派小说-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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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也无法抑制稳步发展的愤怒,看到他这副样子,密洛尔特和“海鳗”差点吓瘫在地!他掏出那亮晶晶的警哨放在口中,使出吃奶的劲用力吹着——哨音拖长着,回荡着,巴黎全城的警察一定都能耳闻……
  “站住!窃贼”他一边高叫,一边整了整笔挺的制服,“法律授权于我逮捕你们!”
…星期五,又热又闷,几乎没有一丝风。西边的天空却是浓云密布。
  邮局门前排起长龙,等着邮局午休后开窗上班。老头子来这里领社会福利支票;放暑假的学生领取包裹;商人、秘书和家庭妇女则来买邮票、汇款、寄信。
  有人站得不耐烦了,叹息着。其他人不甘寂寞闲聊起来,大都谈的是天气,人们热汗淋淋。
  那营业窗总算开了,长龙向前涌去。
  一个站在长龙最前面的年轻人说:“我今早寄出一封信,它发出了吗?”
  “邮件要等到下午3点才送走。”邮局职员答道。
  “我可以取回吗?”年轻人问道。
  邮局职员用怀疑的目光瞅着他,问道:“为什么要取回?”
  “我要再加写些事情。”年轻人一脸焦急,显然事关重大的模样。
  “那你为什么不另写一封信?”职员问道。
  “因为我还想从这里再删点东西。”年轻人回答。
  “你不能在另一封信中说明吗?”
  “不太好。”年轻人说,“这是给我妻子的。”
  话声轻如蜜蜂嗡嗡叫,洒向排队的人流,年轻人开始冒汗了。
  “也许你原写信时就得更加小心。”邮局职员意识到人们正在听他的答复,长龙中有人吃吃地笑了。
  “你不知道,”年轻人争辩说,“信里是一首诗,一首情诗,我能取回吗?”
  更多的人发笑了,有人的还捂着嘴巴。
  “这么说它是一首情诗,嗯?”职员说,“而今天你不想寄走啦?”
  “不,我要寄的。”年轻人断然说,“但是有一行我要改一改,其实,只改一个字——但它影响到一整行,影响到一整节。”
  职员眉头一皱,说:“接着,你还说影响到整首诗呢。”
  “是的,……从某种意义上是这么回事。”
  “为了你改一个字,你要我翻遍今早所有的邮件吗?”
  “实在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我没时间。”职员说。
  “但你不能不替我找的!”年轻人叫了起来,“我懂得邮局规定,我要改信件,就有权把信取回!”
  年轻人的衬衣——从臂下以及背部下半部全让汗水湿透了。
  职员又皱起眉头,推出一支铅笔和一本纸簿:“写下你的收信人的名字、地址。”
  年轻人把手在臀部揩了揩,写下了姓名和地址,职员把它从簿子里撕下来,离开了柜台。年轻人回头怯生生的望着身后的长龙。
  “真对不起,”他没针对某人道歉,“我不知道会这么……难办的。”
  他窘迫地又转向营业窗,不一会,职员带着一封信和一张表格折回柜台。
  职员说:“你得填好这张表,签上名。”
  年轻人填好表,递了过去。
  “有证件吗?”职员问。
  “我有游泳获奖证书。”年轻人答道。
  “不行。”职员说,“我需要官方的,证明你身份的,证明这确实是你的信件。”
  “信明摆着是给我妻子的。”年轻人说。
  “但我怎能证实这是你的信呢?上面也没有写信地址。”
  长龙开始骚动。他们对这个邮局职员吹毛求疵打官腔感到不满。
  “假如你没证件,我不得不拆信了,看看里面有什么名堂。”
  “我已经告诉你,”年轻人一再申辩,“里面是一首诗,给我妻子的。”
  “我没看过怎么知道它是不是呢?”职员坚持公事公办,“它可能是诗,也可能是别的男人给你老婆的信,你企图截获它。甚至可能是一份秘密文件,你编一套来骗取它。”
  排队的人叽叽喳喳地议论开了。
  “我可以拆开吗?”职员问道。
  “如果你硬要坚持的话。”年轻人叹息道。
  职员得意洋洋,干笑几声后撕开了信封。“这是一首情诗,不错,但它是你写的吗?”
  排队的人愤愤不平叫嚷起来,涌向窗前。职员在柜台后面恶狠狠地瞪着人们,毫不退让。
  “这是我的信。”年轻人再次宣称。
  “那么,为了证明是你写的,”职员急于讨便宜,“你把它背诵出来!”
  人群中发出怨言,有的喊“不要背!”有的喊:“太过分了!”
  职员退却了,说:“就只背最后几行吧。”
  年轻人红了脸,双眼直视前方,目光越过职员的头,甚至越过邮局的高墙,他用低沉的、有节奏的嗓音背诵起来:
  “我在数千里以外,
  梦见一位少女的绰约芳容,
  她的笑声是水晶的铃声
  她的轻抚是暖雨的低吟。”
  “是……这几句。”职员说道。
  长龙中先是一片寂静,然后是众人的叹息,然后响起几下掌声。职员颓然坐下,年轻人一手拿走他的信,离开了邮局。
  外面是风微拂、雨低吟。


…你是一柄丢失多久寻觅多久的小伞,你是一个不知道追求因而也不知道痛苦的快乐精灵。
  你当然可以骄傲你随风漂泊的惬意,当秋风轻轻地托起你,你便可以一路轻扬一路梦幻一路抒情去漫游大地。
  你当然可以炫耀你生命力的顽强,即使贫瘠的荒漠,即使狭冷寂寥的崖缝,你都会把生命播出希望。
  你当然可以满足你捧上的无私奉献,你看,当一柄柄小伞盛开在绿茵茵的草坪,孩子们便忘情地欢呼雀跃般涌向你。
  不容置疑,你是一个载满咏叹载满赞誉令人怜爱令人迷恋的古老精灵。
  但是,我要问——
  你的求索是什么?哪个港湾是你生命之船航行的终点,待到何年何月,待到何日何时,你才能学会选择生活自主命运,并让那理想之舵驾驭你乘风向彼岸世界飞抵?
  我渴待,渴待着你,也渴待着我自己。
 我喜欢冬天的阳光,在迷茫的晨雾中展开。我喜欢那分宁静淡远,我喜欢那没有喧哗的光和热。
  我喜欢在春风中踏过窄窄的山径,草莓像个精致的红灯笼,一路殷勤地张结着。我喜欢抬头看树梢尖尖的小芽儿,极嫩的黄绿色里透着一派天真的粉红。
  我喜欢夏日的永昼,我喜欢在多风的黄昏独坐在傍山的阳台上。小山谷里稻浪推涌,美好的稻香翻腾着。慢慢地,绚丽的云霞被浣净了,柔和的晚星一一就位。
  我喜欢看秋风里满山的芒。在山坡上,在水边上,白得那样凄凉,美而孤独。
  我也喜欢梦,喜欢梦里奇异的享受。我总是梦见自己能飞,能跃过山丘和小河。我梦见棕色的骏马,发亮的的鬈毛在风中飞扬。我梦见荷花海,完全没有边际,远远在炫耀着模糊的香红。最难忘记那次梦见在一座紫色的山峦前看日出——它原来必定不是紫色的,只是翠岚映着初升的红日,遂在梦中幻出那样奇特的山景。在现实生活里,我同样喜欢山。
  我喜欢看一块块平平整整、油油亮亮的秧田。那细小的禾苗密密地排在一起,她像一张多绒的毯子,总是激发我想在上面躺一躺的欲望。
  我还喜欢花,不管是哪一种,我喜欢清瘦的秋菊,浓郁的玫瑰,孤洁的百合,以及幽闲的素馨。我也喜欢开在深山里不知名的小野花。我十分相信上帝在造万花的时候,赋给它们同样的尊荣。
  我喜欢另一种花儿,是绽开在人们笑颊上的。当寒冷的早晨我走在巷子里,对门那位清癯的太太笑着说:“早!”我就忽然觉得世界是这样的亲切,我缩在皮手套里的指头不再感觉发僵。到了车站开始等车的时候,我喜欢看见短发齐耳的学生。我喜欢她们美好宽阔又明净的额头,以及活泼清澈的眼神。
  我喜欢读信。我喜欢弟弟妹妹的信,那些幼稚纯朴的句子,总使我在泪光中重新看见南方那燃遍凤凰花的小城。最不能忘记那年夏天,他从最高的山上为我寄来一片蕨类植物的叶子。在那样酷暑的气候中,我忽然感到甜蜜而又沁人的清凉。
  我特别喜爱读者的来信。每次捧读这些信件,总让我觉得一种特殊的激动。在这世上,也许有人已透过我看见一些东西。
  我还喜欢看书,特别是在夜晚。在书籍里面,我不能自抑地要喜爱那些泛黄的线装书,握着它就觉得握着一脉优美的传统,那涩黯的纸面蕴含着一种古典的美。历史的兴亡、人物的迭代本是这样虚幻,唯有书中的智慧永远长存。
  我喜欢朋友,喜欢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去拜访他们,尤其喜欢在雨中去叩湿湿的大门。当她连跑带跳地来迎接我,雨云后的阳光就似乎忽然炽然起来。
  我也喜欢坐在窗前等他回家。虽然走过我家门的行人那样多,我总能分辨出他的足音。如果有一个脚步声,一入巷子就开始跑,而且听起来是沉重急速的大阔步,那就准是他回来了!我喜欢他把钥匙放进门锁的声音,我喜欢听他一进门就喘着气喊我的名字。
  我喜欢松散而闲适的生活,我不喜欢精密地分配时间,不喜欢紧张地安排节目。我喜欢许多不实用的东西,我喜欢旧东西,喜欢翻旧相片。我喜欢美丽的小装饰品,像耳环、项链和胸针。我喜欢充足的沉思时间。我喜欢晚饭后坐在客厅里的时分。
  我喜欢听一些协奏曲,一面捧着细瓷的小茶壶暖手。当此之时,我就恍惚能够想象一些田园生活的悠闲。
  我也喜欢和他并排骑着自行车,于星期天在黎明的道上一起赴教堂。朝阳的金波向两旁溅开,我遂觉得那不是一辆脚踏车,而是一艘乘风破浪的飞艇在滑行。
  我喜欢活着,而且深深地喜欢能在我心里充满着这样多的喜欢!
人生(之一)
  我们送走了先人,
  再让后辈来送走我们。
  我们都是诞生在最卑污的一刻,
  却要伪装一生的磊落。
  光明是梦,
  我们从黑暗中来,
  又回到黑暗中去。
  存在是空,
  我们在虚无中凝聚成,
  又散落在虚无之中。
  只有爱——
  爱是一颗永恒的星
  照亮了我们的来道,
  和我们的去路。
  人生(之二)
  我们生命的世界只是一座驿站。
  一座在茫茫无际的旷野上闪着光亮的驿站。
  一座每一刻都有人抵埠,
  每一刻也有人离去,
  向着未知的前程再继续进发的驿站。
  人生(之三)
  一些在我们道前的颤颤巍巍的老者
  一些在我们身后的蹦蹦跳跳的童年
  是我们的将来与过去啊——
  什么是我们的现在呢?
  我们的现在是在我们手中握着的水
  正一滴一滴地漏失……
  回忆
  一个有着优美背影的女人的最佳动作是:
  被身离去——
  回忆就是这样一种女人。
  随想
  不要看的时候可以转过脸去
  不要听的时候可以堵塞耳孔
  但如果是在不敢往下想的时候呢?







… 我看见一座巨大的建筑
  正面墙上是一道敞开的狭门,门里——阴森黑暗。高高的门槛前站立着一个姑娘——一个俄罗斯的姑娘。
  那望不透的黑暗散发出寒气,随着冰冷的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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