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会精选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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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会精选合集-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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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丁火旺一连声地感谢民兵营长。
  两天以后,丁火旺领着儿子到县城去体检。丁好汉一听说要去当志愿军,说什么也不干。丁火旺火了,“啪”地丢给儿子一根绳子,瞪着眼珠子说:“你不想当兵也行,拿着这根绳子到大青山去给我套一只狼回来!”
  丁好汉两腿直打哆嗦,只好答应去县上体检,没想到一切顺利。别人家的小伙子喜上眉梢,他却拉起了丝瓜脸,回到家里,一个劲地问父亲:“子弹能打多远?听说打仗一天要跑几百里路啊,要是我刚到战场上就有一颗子弹飞来,打在腿上那多好!不伤性命,躺在医院里……”
  丁火旺气得怒目圆睁,取下挂在墙上的老铳说:“你这个贪生怕死的东西!不配当丁家人!不如老子一枪先毙了你,省得你当叛徒丢人现眼!”
  丁好汉吓得哇哇大叫,跑到伙房一头钻进母亲的怀里。妻子泪汪汪地对丁火旺说:“我们老丁家出了一个烈士,政府没要求好汉去当兵,你为什么非要把儿子往战场上送?不知道他胆小吗?”
  “你给我住口!”丁火旺豹子似地咆哮起来,指着儿子说,“他叫什么?丁好汉!好汉不上战场,难道在家里当缩头乌龟?”
  说完这话,丁火旺再也不吭声,那天晚上,他独自一人喝了一瓶高粱烧,趁着蒙蒙夜色,扛着他的老铳上了大青山。他这一去,就是三天。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丁火旺气息奄奄地躺在山洼里,他的一条胳膊没有了,浑身血迹斑斑,身边倒着一只梅花豹。
  村里人赶紧把丁火旺送到医院,那天晚上,丁火旺醒了过来,看见床边泪水涟涟的妻子,第一句话就是:“去,把好汉叫来!”妻子不敢怠慢,忙跑了十几里山路,把丁好汉领到了病床前。丁好汉一看父亲空荡荡的膀子,就吓哭了。丁火旺一皱眉头,又吩咐妻子:“去买一瓶烧酒来!”妻子也不敢多问,只得照他的话做。
  不一会儿,烧酒买来了。丁火旺点了点头,用剩下的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颗亮晶晶的东西,说:“放在酒里,让好汉喝下去!”
  丁好汉吓得一激灵:“爹,这……这是什么?”
  “天哪,梅花豹子胆?”丁火旺的妻子出生在一个老中医世家,一眼就认出了那翡翠一般碧绿、玉石一般剔透的珍宝。
  大青山特有一种豹子,名叫梅花豹,凶猛、刚烈,梅花豹子胆更是稀世珍品,它不仅能滋阴壮阳、延年益寿,更为奇特的是,当地有一种传说,吃了豹子胆的男人,一生胆气豪壮,雄姿勃发。当年,慈禧太后就曾经专门派人到大青山来猎获梅花豹,豹子打了好几只,却没有得到一只豹子胆,原来梅花豹在临死之前都要积聚全身的力量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体内的豹子胆随着这一声吼叫便会爆裂,所以自古以来,还没有人得到过大青山的梅花豹子胆。
  丁火旺是怎么得到梅花豹子胆的呢?他在大青山守了整整三天,那天下午,一只雄豹下山寻找食物,藏在草丛中的丁火旺放了一铳,梅花豹的天灵盖被击中了,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朝丁火旺冲过来。丁火旺凭着几十年打猎的经验,和豹子周旋着,几个回合之后,梅花豹知道自己活命难逃,正要发出最后一声仰天长啸,丁火旺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自己的一只胳膊伸进了豹子的嘴里,一下子堵住了豹子的喉咙。梅花豹没有叫出来,他的胳膊却被齐刷刷咬断了,人和豹子倒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山雨将丁火旺浇醒,他取出身上的匕首,得到了一颗完好的豹子胆。
  妻子听完,又要号啕大哭,却被丁火旺的一只大巴掌捂住了嘴。丁好汉在一边呆住了,好半天没有说一句话。丁火旺拿过一只搪瓷杯,亲手倒了半杯烧酒,然后把那只梅花豹子胆放在里面,冲丁好汉大喝一声:“过来,把它喝下去!”
  丁火旺的妻子在一边哭着说:“好汉,这是你爸用性命拼来的,你,你喝下去吧……”
  丁好汉站在那里,半天没动,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最后,他端起那个杯子,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第二天,丁好汉要走了,穿着崭新的军装,披红戴花,显得十分精神。丁火旺用仅有的一只手掌拍着儿子的肩膀,说:“儿子,别忘了你叫好汉,你是烈士的孙子!”
  丁好汉点点头,在乡亲们的锣鼓声中走了。
  三个月后,民兵营长领着一班人来到丁家,他们捎来了一件血棉袄。丁火旺一见那棉袄,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部队上的人说,丁好汉表现得十分英勇,每次战斗都冲在前面,在一次阻击战中,他们所在的连队接连打退了敌人的十几次冲锋,后来只剩下了三个人,丁好汉和两个战友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
  “好儿子,和你爷爷当年一个样!”火旺忍了很久,两颗老泪还是滚落下来,他倒了满满一杯酒说,“当爸爸的敬你一杯!”
  后来,烈士陵园里,丁大胆的名字后面又多了一个:丁好汉。

  沉默的交易
  2004年11月12日11:38 作者:杨格  来源:故事会
  几年前,我在一所农村初级中学当校长,学校的教学质量在全县名列前茅,每年中考后,县里最好的两个中学——一中二中的校长都会来我们学校抢生源。因此,我这个校长做得还是挺顺风顺水的。
  学校里有个学生叫黄家德,学习成绩不错,但家境贫寒,父亲早几年病逝,母亲的身体也不大好,黄家德还有个读小学的妹妹。初中三年,黄家德曾几次要辍学,由于学校的努力,他又几次复学,坚持到了中考。
  中考揭晓,黄家德考了个全校第十,放在全县,名次也在前50名之列。那天,县一中吴校长率队来我们学校招生,我通知黄家德等一批学生来填志愿,黄家德看了招生简章后说:“杨校长,我不想再读书了。”我知道,是简章上的1200多块学杂费把黄家德吓住了。我说了一大串鼓励和劝解的话,黄家德就是一句话,“杨校长,我都17岁了,家里的担子我要挑起来。”
  眼看着这样大有前途的学生要辍学,我不忍心,酒桌上,我把黄家德的情况说给吴校长听,想让他把黄家德的学杂费免了。
  吴校长细皮嫩肉的,几根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看起来不像是吃粉笔灰的教师,倒像个企业的老总。他听了我的介绍,马上表态说:“行行行,你杨校长开了尊口,我哪敢说半个不字,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明确答复,这个学生第一学期的学杂费全部免了。但是——”顿了顿,吴校长加重了语气说,“你杨校长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保证那4个700分以上的考生全部填报一中,你不要搞什么平均主义,分两个给二中。”我被吴校长的爽快感染,一口灌下满杯啤酒,抹着嘴角的啤酒沫,拍着胸脯道:“成交!”
  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黄家德,黄家德填了志愿回家了。
  傍晚的时候,家里来了个中年妇女,还提了篮鸡蛋,她瘦弱干瘪,脸色蜡黄,一问,才知道是黄家德的母亲。我赶紧让坐,她局促地坐下时发现我赤着脚,再看看光洁的地板,又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走到屋外,脱了鞋,赤着脚,迟疑着走进屋来。再一问,原来她听说我帮忙减免了黄家德的学杂费,登门感谢来了。看着满满一篮鸡蛋,我推辞不要,黄家德的母亲说:“杨校长,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要是不收下这鸡蛋,我们一家人心里都过意不去,收下吧,这都是土鸡蛋。”我妻子在一旁问:“就是那种不喂饲料的母鸡生的蛋?”黄家德的母亲说:“就是,就是,你们干部们都说这样的鸡蛋好吃呢。”妻子看着我说:“儿子喜欢吃土鸡蛋,想买到货真价实的土鸡蛋还真不容易,老杨,要不这样,鸡蛋我们收下,我们付钱给大嫂,该收多少就收多少。”黄家德的母亲赶紧说:“哪能收你们的钱,我正愁着没办法报答你们呢,这样吧,你们让孩子可劲地吃,吃完我再送过来。”我客气了几句,见她真心实意地想感谢我,也就收下了这篮鸡蛋。
  黄家德的母亲是个细心的人,她按照我儿子每天吃一个鸡蛋的标准计算,等到鸡蛋吃完的时候,又会准时挎一篮土鸡蛋过来,给她钱,她死活不收。这样的次数多了,我心里有些不安。妻子开导我说:“下个学期,你再跟吴校长说一声,把黄家德的学杂费再减免掉,不就算报答她了吗。”我觉得这场交易双方都划算,我们儿子吃到了正宗的土鸡蛋,黄家德他们家省了一大笔开支,他们巴不得就这么交换下去呢。“我想也是,就默许了黄家德母亲一次又一次的感恩。
  转眼到了隆冬,那天,鸡蛋又吃完了,按惯例,黄家德的母亲会登门,听着门外呼啸的北风,我想她今天可能不会来了。没想到天快黑的时候,黄家德的母亲敲响了门。我们赶紧让她进屋,她扑打着身上已经上冻的雪花,坚持站在门外说:“不进去了,省得脏了你们的地板。”说了几句话,她转身消逝在飞扬的雪花里。我和妻子都很感动,妻子叮嘱我下个学期一定要把黄家德减免学费的事情办好。
  第二个学期开始了,我给吴校长打了个电话,要他继续关照一下黄家德,吴校长爽快地说:“没事没事,你杨校长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好了,只是明年你要保证给我几个高分的考生啊。”我对着电话拍着胸脯,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我们完成了又一轮的交易。
  黄家德的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地送着鸡蛋,有了又一次对他们的帮助,我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她的感谢。
  一转眼,三年过去了,高考结束后的一天,黄家德的母亲又来送鸡蛋,我问黄家德高考考得怎么样,她愣在那里不说话。我以为是黄家德考得不理想,安慰说:“考得不理想没关系,下学期叫黄家德再复读一年,学杂费你不要担心,我跟他们校长打招呼,家德的智力不错,总会考上一个理想的大学的。”黄家德的母亲回过神来,苦笑了一声说:“杨校长,其实家德早就不念书了。”
  不念书了?怎么可能?我们这个三角交易不是一直在进行吗?
  见我诧异地望着她,黄家德的母亲又说:“那年开学不久,家德到一中念书,人家免了所有的费用,一千多块钱呢,可人家不能免了孩子吃喝的费用啊,家德要填饱肚皮,这还得花一大笔钱。孩子不忍心再拖累家里,念了不到一个月的书,硬着性子丢下书本,到深圳打工去了。”
  我想起三年来,黄家德的母亲给我们送的鸡蛋,不由脸颊发烫,说:“大嫂,家德辍学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一直以为在帮你们忙呢,你看,你送了几年的鸡蛋,我们还那么心安理得……”她打断了我的话说:“杨校长,可不能这么说,家德念不念书,我们都欠着你一份人情,1200多块钱,多少个鸡蛋才能还清啊。前些年,我们靠鸡蛋换油盐,这几年,有家德补贴家里,几篮鸡蛋算不了什么,家德还特地要我别告诉你他去打工的事,把这个人情永远还下去呢。”
  黄家德的母亲走了,我的眼睛湿漉漉的,脑海里叠放着那个瘦小女人的影子:她赤着双脚局促地站在地板砖上;她拍打着身上上冻的雪块,站在门外,红肿着双手将一篮鸡蛋递过来;她真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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