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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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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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风垂下头去,“大都督,恕属下愚钝,实在不知——”
  “如果本座没有猜错的话,那乌龟的标记是她布的明线,目的自然是故意让咱们看见的。除此之外,她一定还在暗处留下了什么暗线……一种只有晋王才能知道的东西。”
  “不太可能啊。”如风低声喃喃。
  东方青玄突然一笑,抬头轻柔的问他。
  “如果没有,那便是本座的身边儿……有晋王的细作?”
  如风瞳孔一缩,急急跪地,叩首,“大都督,属下定当仔细查找,揪出那个吃里扒外的人来。”
  “本座开个玩笑罢,你还当了真?”东方青玄情绪不明,“起来吧!”
  如风刚谢了恩,远远的一名锦衣校尉便奔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喊一声“报”,下得马来,顾不得地上的水渍,啪的跪下去。
  “大都督,不好了。”
  “慌什么?”猛地将书拂在车板上,东方青玄眉梢一挑,“说。”
  那人抹了下额头的冷汗,“刚刚得报,晋王亲自领了人,又追上去了。他好像是发现了其中的玄机。大都督,我们的人,不敢正面与殿下冲突,可如何是好?”
  “这么快?”东方青玄一眯眼。
  咬了下嘴唇,如风望其面色,突然抱拳跪地,“大都督,属下有一计。”
  “说来听听。”
  “上回在驿站,您借机献了太子妃的河清海晏图与晋王,以示相交携手之意,可他不仅没有任何表态,却在得知宁王受伤后,便急匆匆赶往锦城府……那么,在立储之事上,他的态度就很明显了。既然不能为己用,何不……”
  如风说到此,抬头,眸子掠过一抹狠光。
  “何不怎样?”东方青玄笑问。
  “借机除之——”
  “哦?”东方青玄审视的目光微微一眯,片刻之后才继续慢条斯理的道,“如风,你好大的胆,知道谋害皇嗣是什么罪吗?”
  如风身子一颤,却坚定道,“大都督,如果只是天灾呢?”
  东方青玄又笑,“天灾?何来的天灾?”
  “就在金沙村上头不过几里的地方,便是有名的湔江堰水利工程……只要,遇到决堤泄洪……那么,晋王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宁王好大喜功,虽有些谋略,却绝非我等对手。只要除去了手握重兵的晋王,皇长孙也便再无顾虑。大都督,如风愿意领办此事,不论成败,后果皆我一人承当,绝不会让大都督为难。”
  东方青玄紧绷着的一张如花俊脸,慢慢的缓了下来,声音又和煦如春风一般。
  “如风,你啊,真得本座之心……快快起来说话。”
  “望大都督成全如风一片忠心。事成之后,如风愿一死明志。”
  “好端端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东方青玄笑着俯身拉他上得马车,亲自拿了洁白的绢巾替他擦拭着,在一阵让人陶醉的花香之中,他的声音轻缓得如同羽毛拂过心脏。
  “你的忠心,本座自是晓得。只是如今……他还死不得,那个小丫头更是死不得。”
  如风睫毛眨动得极快,垂着头,声音闷了几分。
  “大都督,恕属下直言,很多事情都不明白……”
  “譬如?”
  “譬如为何大都督明知道皇长孙在找七小姐,却又不告诉他此事的真相。还有圣上那边儿……还有诏狱里的夏公,又是何意?”
  东方青玄轻笑。
  “本座自有分寸,来人啦,去金沙村接应马千户。”
  ……
  与此同时,在通往望丛县金沙村的路上,那个出晚殡的队伍,一路上号啕大哭的撒着纸线,吹打着哀乐,棺木上绑了一个大旗杆,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泥泞里,好不凄婉。
  “生死在于天,荒草遮坟场,人生本是苦,离去莫悲伤……”
  唱挽歌的人尽责尽职。
  一唱,冷风似是呼啸得更烈了。
  就在晃晃悠悠的棺材板子最下面一层,夏初七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可她的手脚还被死死捆住,嘴巴也被堵得严严的,像一个棕子似的,根本就挪不了分毫。
  唯独能转动的,只有头部。
  她偏着头,用堵了破布的嘴巴不停在棺材板儿上摩擦着,一点一点的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堵嘴的布条才总算松了开去。她慢慢吐出来,大口呼吸了几下,眼睛死死盯住面前这个黑暗、窄小、几乎没有一丝光亮的空间。
  虽然这会儿什么也瞧不清楚,但她却可以想象得出来,一个躺在棺材里的尸体下层空隙的女人,捆成了这副鸟德性,到底是一个多么悲催的画面。
  嘴自由了,她却没有喊。
  一动不动,她只是注意倾听着外头的动静。
  此时的天儿越发暗了,抬棺的人,便没有发现棺内人的异常。
  事实上,这出晚殡的人并非全都是假的,确实是因家里死了老娘,赶了巧儿被锦衣卫给拿捏住。这伙子全都是村子里的老实人,在锦衣卫的威胁利诱之下,又哪里敢不从命?
  夏初七闭上了眼睛。
  东方青玄,你妹儿的。
  这是她出了鎏年村的猪笼子之后,混到如今最为悲催的一回了。往常赵贱人再怎么苛待她,戏耍她,至少她不用担心自个儿的小命。可东方妖人那大变态,谁知道他哪个时候会突然心情不好,便画花了她的脸,或者砍了她的手脚做人彘?
  两权相害取其轻。
  比起东方妖孽,还是赵贱人没那么要命。
  如果他能来把她救出去,往后的事儿,再徐徐图之好了……
  “快看——!”
  她正在里头思考着,棺材外面原本凄凄怆怆的哀乐吹打声里,突然传来了一道极度惊恐的大喊声,随着喊声而来的,还有另外一种。
  呼——呼——
  哗——哗——
  轰——啪——
  一种如同灾难片儿里,才能听见的洪水咆哮声响了起来。
  她心里惊诧了一下,难不成这下了两天暴雨,遇到了泥石流?
  仔细侧耳倾听着,她不知到底出了什么状态。可下一瞬,原本一直在走动中的棺材突地被往地下重重一放,外面那些人的尖叫声惊恐得已几近狰狞。
  哀乐停了,挽歌止了。接着,比刚才还要可怕的呼声传了进来。
  “是山洪……山洪来了……”
  “不,不是山洪……好像是湔江堰泄洪了……”
  “泄洪了……快跑啊……”
  “哥……娘,娘她还在棺材里头……”
  “快跑啊……来不及了……”
  活人的命,自然比死人都会重要。
  夏初七听得外头慌乱阵阵,远近都是各种嘈杂的声音,接着,刚才那些还在为老娘死了哭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的亲族们,几乎都没有怎么犹豫,便都只顾着各自逃命去了,哪里还能管得了棺材里的死人?
  如今,那些人连亲娘都顾不上了,又怎能顾得上她?
  “快,快把她弄出来……抬着棺材咱们走不远。”
  一路随行的一个乔装锦衣卫,在洪水暴发的呼啸声中,突然大吼着说。
  “马千户……不行啊,来不及了!钉死了……我们快逃吧……”
  “不行,杨老二,回来!”
  “马千户,快跑啊……”
  “你他娘的,大都督的话也敢……王三,快点!”
  “马千户,撬吧……”
  他们的骂声和对话声,很快就被洪水肆虐过来的呼啸声给淹没了。可夏初七却还是能够感受得到,棺材被撬得“咚咚”作响。
  可不过一瞬,昏暗的天空下,更大的洪峰恶魔一般涌了过来,席卷了所到之处,眼看远处的房舍树木被淹没,恐惧感终于战胜了责任心。人之将死,什么任务都是空谈。剩下来的两名锦衣卫对视一眼,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拔腿就跑。
  “你们他妈的……回来!”
  轰——哗——呜——轰——
  风声、水声、冲击声……洪水猛如兽,其势排山倒海。
  夏初七双眼瞪大了。
  可她此时手脚被绑住,又哪里有逃生的可能?
  耳朵里仔细辨别着,她也听见了山洪越来越近的声音,却再也听不见那个马千户的喊声了。
  脑袋使劲儿撞着棺材,她拔高了声音大喊。
  “喂!杀千刀的锦衣卫!你们他妈的给老子把棺材撬开再跑啊。”
  自是没有人再回答她。
  看着黑漆漆的棺材板儿,她突然莞尔一笑。
  妈的,连死了还要拉上一具死尸垫背,这什么狗屁的命运?
  这样儿离奇的死法……也太悲催了!
  缓缓的,她闭上了眼睛。
  说不定,一觉醒过来,她还在占色家的别墅里,拿着小镜子照来照去。
  说不定,等她再睁开眼睛,哈,发现全他妈都是一场梦。
  “主子爷啊,不能过去。山洪来了……”
  一道比鸭公还要怪异尖细的尖叫声儿,因为紧张和害怕几乎完全变了形,可却还是让她捕捉到了那熟悉感,噌的一下睁开眼睛。
  郑二宝?他喊主子爷?
  赵樽来了?
  “爷……”
  “殿下……殿下……快……拉住殿下……”
  “你们快跑。不许过来!”
  一道比一道来得更急更重的喊声,伴着洪水野兽一样狰狞的咆哮声,让一直身在黑暗棺材里的夏初七,心脏悬得都快要蹦出喉咙口了。
  赵贱人他……这样的情况,还敢来救她?
  “嘭——”
  未及多想,一个极重的撞击,如同死亡逼近般打了出来,她觉得整个棺材被巨浪推出了老远,紧接着便晃动了起来。而她的脑袋也撞在了棺材板儿上,撞得眼冒金星。
  她知道,棺材被山洪给冲走了……
  下一瞬,上头突如其来的重物坠落的“咚”声里,棺材受到了巨大震动,往下沉了一点,好像一下子便卷入了惊涛骇浪一般。
  很明显,有人俯在了棺材板上方。
  果然,接着便传来赵樽略略发沉的声音。
  “楚七!”
  舌头打了下滑,夏初七眼眶一热。
  “我在……喂,我在里头……”
  她不知道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没有,没有听到反应,又用力拿脑袋撞了下棺材板子。可下一瞬,又一波激流猛打过来,把她连同棺材翻了好几转,又冲击出了好远,才卷裹进了巨大的滔天洪浪里。
  一下下的冲击,撞得她头晕目眩。
  好在,她也没忘了,棺材上头还有人。
  脑袋又重重磕一下棺材板儿,她大声喊。
  “喂,你先想办法弄我出去,里头开始渗水了……一会儿我得被淹死。”
  外头没有声音。
  不,应该说,是没有赵樽的声音。她只能听见,咆哮的洪水一浪卷一浪,卷着棺材板子撞击在树木上,撞击在岩石上,发出嘭嘭嘭的巨震声。每一下,都似乎敲击在了她的心脏上。
  不管想象外头成什么样子了,她一阵发慌。
  “喂,赵樽……你怎么样?”
  她撞头,可他还是没有回答她。
  惊骇了一下。
  她寻思,难不成,那贱人被洪水卷走了?
  这……要不要这样残忍啊?让她在临死之前还欠上一条人命债?下辈子再去投胎,可怎么好意思?
  原则上来说,夏初七是一个好人。
  这样儿的猜想,让她嗓子眼儿里像堵了稻草,心窝儿里也有点儿不太舒服,喊出口来的声音更是凄厉了几分。
  “赵樽?喂,赵樽——你说话。说话呀!”
  “鬼叫什么?闭嘴!”
  外头突地传来他冷冷的呵斥声,让她一下子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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