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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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第3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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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抱琴,为我梳妆。”
  鎏金的铜镜里,她衣着雍容华贵,肤色白皙腻滑,眼中波光闪动,顾盼间楚楚动人,还是那样美艳,可仔细看,里面的人,却瘦了许多。
  她抿唇苦笑,恍然忆及前几年的恩宠,如同一梦。也发现,争那些地位与虚名都是假的,男人的情爱才是真的。若是他爱你,粗茶淡饭也是好,若他心不在了,给你再多的体面东西都是惘然。
  “身子可有好些?”
  男人温雅柔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上去并无不同,夏问秋心里一暖,微笑着转身走过去,朝他福了福身,身子也随即一晃。
  “太孙妃!”
  抱琴尖叫着,过来扶住了她。
  “我没事。”她浅笑着摇了摇头,虚弱地看过去,见赵绵泽双手负于身后,并未有伸手来扶的意思,心中狠狠一酸,眼眶顿时湿润。
  “劳你挂心了,林太医说是孕期所致血气虚衰,只要情志调和,饮食得宜,多多休养就会好了。可大抵吃多了汤药,脾胃不适,这两日头重声哑,也少思饮食……”
  她抚着小腹,面带羞涩地说起自己的孕事景况,若是往日,赵绵泽定会心痛的扶她坐起,再好生安慰一番。可这会儿,她说了老长一段话,他仍然沉着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面色却无半丝柔和。
  “抱琴,还不为殿下泡茶,愣着做甚?”
  夏问秋尴尬的笑了笑,瞪了抱琴一眼,亲自过去拉了赵绵泽在椅上坐下,便细心地为他置上软垫,再施施然坐在他的身侧,还如往日一般亲近,但脸上却挂着几分涩然。
  “绵泽,你今日怎的这样早就回来了?”
  赵绵泽面色微沉,看着她的视线少了平常的暖意。
  “夏楚明日就到京师了。”
  轻轻“哦”了一声,夏问秋垂下眉头,虚坐在椅子上,将头温柔地靠在他的肩膀,低低地道,“原来你急着过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事?绵泽,我不瞒你,七妹回来了,我心头有一点点难受,但是我不介意,也为你高兴。你曾说过,你想与她在一起。她如今回来了,你,你们,终是可以在一起了。”
  “是吗?”
  赵绵泽低头,视线落到她的脸上。
  “秋儿,你果真盼着她回来?”
  他声音低沉,并未有太多情绪,却瞧得夏问秋脊背生凉,好不容易才压下那惧意,坦然地笑了出来。
  “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便喜欢。”
  赵绵泽低低一笑,目光凉成一片,略带一抹嘲弄之意。
  “你若真心喜欢,又怎会让你父派人去渤海湾截杀她?如此还不死心,她好不容易逃脱,你父连夜追至登州,非得致她于死地?秋儿,这便是你说的喜欢?这一次,若非定安侯,若非何承安赶到及时,恐怕她早已身首异处,轮不到你来喜欢了。”
  “什么?绵泽…竟,竟有这等事?”
  夏问秋堪堪侧过眸子,一副吃惊的样子,面色不必装,就已然煞白。看赵绵泽并不回应,她苦笑一声,一只手抚着肚子,一只手拉着他的袍子,就地跪在他的面前,声音如泣。
  “绵泽,我知你的心思没在我身上,但是……你说过会待我好的,你都忘了吗?可不可以请你看在我俩过去的情分上,不要只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把所有的脏水都往我与父亲的身上泼?我父亲为了你,双腿都没了,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骨肉同,你怎么可以……可以这样狠心?”
  赵绵泽眉梢一跳,淡淡看着她。
  她一动不动,跪在地上,泪水顺着俏脸往下滴。
  可他静静看她,许久不曾说话,身姿贵气傲然。她知,如今的他,已不再是十五六岁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而且一个即将君临天下坐拥四海的储君。那个时的他,会为了她不顾一切。眼下的他,判断力又岂是当日?
  夏问秋脊背寒涔涔发凉。
  一个人哭了片刻,见他没有反应,她撑在他膝上,终是抬起通红的泪眼,看着他湿润的眼睛。
  “绵泽,你相信我,相信秋儿,真的没有做过……”
  “有没有,我自会查实。”赵绵泽突然出声,唇角撇了撇,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浅笑。
  “秋儿,你猜我刚才在想什么?我在想,你的温柔大度呢?你的善解人意呢?你的宽仁娴静呢?怎会这样的不堪一击?”
  夏问秋脑子“轰”的发响,如同被闷雷击中。
  跪在他的身前,她猜不透他到底何意,膝盖吃痛,身子发软,终是无力地趴在了他的膝盖上,眼泪一串串流出来,浸湿了他绣有五爪龙纹的杏黄衣袍。
  “绵泽,我俩这么多年的情义,你竟然如此不相信我?无凭无据就如此斥责,为我定罪?”
  赵绵泽眉间沉下,突地伸出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秋儿,你知我今日为何这般早来?”
  夏问秋苦涩地牵了牵唇,垂下眸子。
  “秋儿以为,你是关心我的身子?”
  没有理会她欲语还休的情义,赵绵泽沉吟片刻,声音低了许多,“早前几日,我就已然接到了登州的线报。但我一直以为,这些事,都是你父亲做的,也就没有告诉你,怕你忧心伤神……”
  说到此,他停顿一下,冷冷一笑。
  “可今日我却接到一封密奏,原本在登州刺伤夏楚的人,竟是江湖行帮的人。而花钱买通他们的人,来自宫中。”
  “宫中,怎会这样?”夏问秋吸着鼻子,直摇头。
  赵绵泽微眯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紧握在她肩膀上的双手,竟有一丝丝的颤抖,语气全是失望。
  “秋儿你告诉我,这宫中,除了你,还会想要她的命?”
  夏问秋微微张着嘴,耳朵里“嗡嗡”作响。
  “绵泽……不是我……我没有呀,我……我真的没有……”
  抚着肚子,她像是受惊不小,身子一软,便倒在了他的脚边。赵绵泽闭了闭眼睛,看她片刻,终是弯腰将她抱了起来,放在榻上躺好,又替她拉了被子来掖好。然后,在她低低的饮泣声里,他低下头来,看着她双颊的泪水,无力地轻叹。
  “我真的希望,不是你,也最好不要是你。否则,我不知会怎样。”
  说罢,他狠狠一摆衣袖,大步离去。
  “绵泽……”
  夏问秋哭喊一声,翻身下床,追了出去,却只看见一个黄色的衣角,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那个她曾经以为可以依靠一辈子的肩膀,离她越来越远。
  抹干眼泪,她立在原地一阵冷笑。
  如今的赵绵泽,越来越有君王风范,行事也越发果断,手段狠辣……若是他真的知晓了那些事,可曾还会怜惜她半分?
  不行,她不能让他知道。
  至于夏楚,要回来了。
  既然外面死不了,就让她回来吧。
  看她有什么脸面待在宫中。
  一个跟过赵樽的残花败柳,她不信绵泽真会把她当成宝,不信朝臣们真会允许她母仪天下。对,她回来是好的,只有她回来了,绵泽才能认清她是一个怎样污秽不堪的女人。若不然,得不到的最好,她反会成为绵泽心口上永远的刺。
  。
  乾清宫暖阁里,灯火大亮。
  值夜的宫人立在阁门两侧,垂手颔头。默不作声。
  灯火下,洪泰帝面色苍白,坐在书案后的一张雕龙大椅上,不时的咳嗽着,在一本本翻看东方青玄秘密递来的奏折。
  这些奏折,全是赵绵泽朱批过的。
  他细细地翻看着,偶尔皱眉摇摇头,偶尔满意的点点头,偶尔又出了神,不知在想什么。
  “陛下……”
  崔英达匆匆入内,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
  “明日就到?”
  看皇帝打了皱褶的眉头,崔英达点点头,长长一叹。
  “哎,看皇太孙的样子,这回极是认真……这事情一出,连带对太孙妃都冷了心。只怕这位入宫,会比太孙妃更麻烦。再者,她曾是十九爷的人,朝中多少人都见过脸,只怕往后,会生出不少是非来。老奴这边看着,也是心惊不已。”
  洪泰帝咳嗽着,喝了一口茶,揉着太阳穴。
  “原本朕是有意将这夏廷赣的女儿许给绵泽,凤命之身,乃国之吉兆。但后来,朕也亲口允诺过老十九,不再追究此事,也默许了他的偷龙转凤。只是不曾想,老十九却是就这样去了……”
  崔英达见他答非所问,咳了一声。
  “陛下又想十九爷了?您身子不好,节哀才是。”
  洪泰帝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在崔英达的疑惑的目光里,他过了半晌,突然道,“绵泽这孩子是个死心眼,若是他心悦之,强来怕是不行。”
  “那……可怎生是好?”
  洪泰帝瞥他一眼,“你且派人盯死了她,若是安分守己,朕便容她苟且偷生。若有她迷惑储君,欲行不轨……那就不怨朕容不得她了。”
  “是。”崔英达垂下眼皮儿,一脑门的冷汗,“陛下,早些歇了吧,明日那位就要回来,奴才这就去安排。”
  洪泰帝点点头,面色微微一沉,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声音略有不悦地喊住他,“崔英达,你如今做事,是越来越不得朕的心意了。东宫夏氏的孩儿,朕交代了这样久,为何如今还没得信?”
  他的声音不大,人也生着病,略显虚弱。可老虎病了,余威仍在,听得崔英达脊背一凉,赶紧跪了下去,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
  “前些日子,老奴按您的意思,吩咐下去了,但为免皇太孙生疑,影响与陛下的情分,剂量极小,未见动静。至于如今嘛,陛下,容老奴多一句嘴,依老奴看,老奴以为……”
  “再吞吞吐吐,朕绞了你舌头。”
  “陛下。”听他沉了声,崔英达面色一白,苦着一张老脸,如丧考妣一般看着他,“老奴跟了您这些年了,你的心思,老奴最是明白,陛下不想留她的孩儿,无非是皇太孙心悦于她,怕外戚干政,夏氏母凭子贵,夏廷德趁机擅权。可如今,皇太孙对夏氏已生嫌隙,对夏廷德更是早有顾及……老奴以为,说到底,那也是皇太孙的骨肉,皇家子嗣,陛下您的曾孙,老奴就想……”
  “崔英达啊崔英达,你胆子大了去了!”
  洪泰帝重重一叹,却是没有责备,只是拿起手上的一本厚厚线装书来。
  “这本书里有一桩前朝太宗秘闻,说的就是外戚干政,皇权旁落的事情,那妇人也曾为皇帝所不喜……崔英达,朕来问我,朕还有几年好活?这天下,能落到夏廷德那种人手里吗?今日不得宠,可夏氏女有心机,不代表她来日就不能得宠。尤其绵泽对夏氏,除了情爱,还有恩义啊。”
  “是,老奴见识短浅,陛下圣明。”
  。
  柔仪殿。
  白日里金碧辉煌的宫殿,入了夜,已冷寂一片。
  月毓端着一个托盘,穿了一套水蓝色的长裙,身姿端庄地步入内室,看了一眼那昏黄的灯火下,没有梳妆,披头散发的妇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了过去,拢好了她的头发。
  “娘娘,夜了……”
  贡妃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她,声音喃喃。
  “月毓,我刚才睡着了,梦见老十九了……他对我伸出双手,他说,母妃,孩儿死得好惨啊……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他的脸上,全是鲜血,身上也全是鲜血……”
  月毓抿了抿唇,柔顺地叹。
  “娘娘,你是太过思念十九爷了。”
  摇了摇头,贡妃看着面前跳跃的灯火,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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