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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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第7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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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天惩罚,与晋王起兵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那是为什么?”人群里有人小声质问。
  夏初七笑道:“此非病,而是毒。有人故意给井水下毒,用以污蔑晋王,不仅毒害大家的身子,还利用你们来传播谣言,实在可恶之极……”
  人群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大多人都持怀疑态度,却不敢质问晋王妃。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位蓄了花白长胡子看上去较有学识的老夫子在人群里高声道,“晋王妃,你说是城隍老爷告之你的,便是城隍老爷告之你的了吗?我们为何要信你?”
  “这个很简单啊。”夏初七环视众人,笑着道,“城隍老爷告诉我,致病的毒药就埋在井口附近。这仅这口井有,其余的水井也有……等一下我差人当众挖出来你们就知道了。若是你们还觉得不肯相信,也可以照我说的法子,在你们常用的水井边上挖掘,总能找出端倪来……”
  说罢她微微眯眼,侧头指挥元祐。
  “挖!”
  元祐也转头,“挖!”
  “是,王妃。小公爷。”
  晋军将士早就受够了百姓的议论,看到他们敬尊的王妃一直被人质疑,更是迫不及待,拿着锄头,便开始在井台边上挖掘起来。虽然他们并不知具体藏毒的位点,但人多力量大,而且南军要把药物渗入水井,埋药的地方离水井也不会太远。
  “加把劲,兄弟们!”
  喊着“呼儿嘿哟”,晋军将士甩着胳膊挖起来。
  他们首先锁定的范围是井口周围一丈内。
  一层,又一层。
  他们不停的往下深挖。
  井台边上围拢的众,议论的嗡嗡有声,伴着锄头在泥地里挖出的咚咚声,晋军将士重重的喘气声,还有一些冷得直呵气的声音……
  水井边上的几个坑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晋军分工合作,各占一角,在小心翼翼的寻找。
  夏初七也丢了小鼓,瞪大双眼在看。
  约摸半盏茶的工夫过去了,药还没有挖到,一名晋军兵士落下的锄头却“当”的一声弹了回来,像是铁器挖到了硬物,振得他手腕一麻,“哎哟”一声叫唤起来。
  “王妃,这下面好像有东西——”
  他一声喊叫,引来了无数人的关注。
  夏初七微微蹙眉,神经也兴奋起来。
  有发现,总比没有发现好。
  她拎起过长的裙摆,走到喊话的兵士身边,望着被深深翻开的土地,又抬起头来,笑眯眯扫了一眼那满头大汗的兵士,沉了声音。
  “挖!接着挖!”
  那兵士得了命令,赶紧招呼旁边的人。
  “来来来,先挖我这里,这下面有东西……”
  几名晋军兵卒赶紧围拢过来,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中,速度极快地刨土。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等硬物上方的浮土刨开,下面露出来的却并非什么毒药,而是一尊横卧的菩萨。
  这都不打紧,最令人惊诧的是,那尊菩萨的手上,紧紧握着一方石圭,石圭上面刻着几个大字。
  “晋逆无道,误国误民,苍天有恨,降罪人间。”
  
  ☆、第324章 出人意料
  
  “晋逆无道,误国误民,苍天有恨,降罪人间。”
  一道苍老低沉的声音,带着忧国忧民的沉重语调,把石圭上的文字复述了一遍。
  “吁!”四下里抽气声一片。
  原本夏初七敲锣打鼓唤了他们来,信誓旦旦说菩萨显灵告诉她,是有人故意在水井边上埋毒诬陷赵樽。如今晋军不仅没有挖到毒药,反倒挖出了一尊菩萨,且菩萨手上有这么一行字,岂不是令人在震惊之余,坐实了赵樽起兵之事有违天道,要遭天谴?
  “菩萨显灵了?”
  有人低吼一嗓子,只一瞬,熙熙攘攘的人群便下饺子入锅似的,“扑通扑通”对着横卧的菩萨跪了下来。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我等行善积德,并无宿孽,求菩萨收回成命,饶了我家老小一命吧……”
  “菩萨……”
  “菩萨啊……”
  求神的人,一声高出一声,一声盖过一声,一声比一声虔诚,喊得整个老城隍庙附近都是那种呜呜咽咽的哭嚎声。
  世人对神灵皆有敬畏之心,故而封建统治者或不怀好意之人,常借菩萨之名用来诓人,且这一招儿屡试不爽,轻而易举便可以左右与奴役万民。
  一通叩拜下来,百姓们没有听见菩萨开口,很快便找到了事情的起由,把矛头指向了赵樽起兵叛国。这一回,他们原本的将信将疑都变成了深信不疑,看向夏初七、元祐以及晋军时的目光里,充满了怒气和怨气。
  事态逆转,气得元祐在边上干着急,恨不得一把掐死夏初七。
  “你看这不是弄巧成拙吗?”
  他扯着她的衣袖,比着口型,夏初七一字不漏的看懂了他的意思。淡淡笑了笑,她看向口中高唤“菩萨显灵”和“菩萨保佑”的人群,低低嗤了元祐一声。
  “你还真信?这一招儿,你表妹我早就用烂了。当年在清岗县,我便用这一招糊弄过人了,效果比这好多了。”
  当年之事,元祐自然晓得。
  可看她半点不着急,他心窝子却在抽搐。
  “小祖宗,我当然不信。可备不住人家信啊!你看着吧,一传十,十传百,这事儿整个天下都得知道。天禄起兵原就名不正,言不顺,如此一来,更得天怒人怨,史书留名,背上厚厚的黑锅,千秋万代都洗不干净了。”
  “谁说的?”夏初七瞥着他,目光有笑意,“我的男人,不干净能行么?你也等着看吧,看我怎样给他洗干净。”
  “……”
  元祐无语瞪她,见她不像说谎,又压沉嗓音。
  “那咱别耗着啊?该咋整,你说?”
  夏初七撅了撅嘴巴,有意无意地往背后那菩萨看了一眼,又转回头来扫了扫还跪在地上的人群,莞尔一笑。
  “不急,这戏刚开锣,主角还没上场呢……”
  “主角?”
  元祐一愣,看她神色并无多少慌乱,原本激动的情绪又稍稍缓了几分,那一只早已经按到腰刀上的手也挪了开,正待询问夏初七主角到底是谁,只见跪伏一片的人群背后,赵樽骑着浑体漆黑的大鸟踏雪而来。
  “哎哟,我的祖宗,他咋来了?”
  元祐落下的心脏,再次高悬。
  老百姓这会儿认定是赵樽带给了他们百年不遇的瘟疫,为他们带来了老天的惩罚,估摸着心里都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吃他的肉呢,这家伙居然自投罗网。
  “天禄,快回去——”
  他摆着手,朝赵樽使着眼神儿。
  可赵樽分明就不买账,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跪地的人群,我行我素的走近了,方才姿态雍容的跳下马来,把马缰绳丢给随行的丙一,将手上拿着的一件狐皮斗篷,披在了夏初七的肩膀上。
  “你这记性!又忘了添衣。”
  他的声音里,有淡淡的责备。
  “你专程给我送来的?”夏初七吐了下舌头。
  赵樽盯她一眼,没有承认,也没否认,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被晋军将士围着的菩萨和石圭,眉头稍稍一皱。
  “事情办妥了?”
  “差不多……”
  她拖着嗓子,话未说完,元祐就急了。
  “你这摆了一地的烂摊子,叫差不多?”
  “嘿,这样不好么?有菩萨撑腰了,事儿就好办了。”夏初七完全不理会小公爷的白眼,低头拢了拢斗篷,笑吟吟地撩向赵樽,“戏总得大家一起唱才过瘾,若总是我一个人唱,又有啥意思?”
  “嗯。”又是一个字,赵樽也不知懂了没懂。
  他高冷雍容的身姿和不苟言笑的样子,在人群中极为显目。从他为夏初七披上斗篷开始,在场的老百姓就已经发现他了。
  “是晋王?”
  “是晋王。”
  有人疑问,有人确定。然后,他们的目光,就不再看菩萨,转而纷纷朝赵樽看过来了,那一双双目光利箭似的,“嗖嗖”扫视,几乎全都集于他一身。
  “瘟疫不能再持续下去了……眼下菩萨怒了,我们得想个法子才是?若不然,全家老小都路不出来了……”路人甲、路人乙又开始议论。
  “请晋王回北平,不许南进!”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突地高喊了一句。
  “对,晋王返北,不许南进,以免触怒上天……”
  有人喊,便有人附合。
  “请晋王返北,不许南进!”
  看赵樽不吭声,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海浪似的,一波波推进,震耳欲聋,响彻了整个天际。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语气还算比较客气了,毕竟没有直接喊“赵樽滚粗”。没有办法,谁让他们手上没有武器?谁让持刀披甲的晋军就拿着武器威风地站在边上?夏初七想:若是没有晋军在,只有赵樽一人,他们肯定会冲上来撕碎了他,丢到外面喂野狼。
  臆想到那一幕,她身子情不自禁颤了颤。
  可被人围着喊“滚蛋”的赵樽,冷峻的表情却始终如故,正色、平静、云淡风轻,无波无澜,仿佛没有受到半分影响。一直待到现场的喊声小了下来,他方才开口。
  “诸位父老——”
  他与夏初七并肩而立,目光淡淡扫过众人。
  “可否静静,听我一言?”
  他不称“王”,只称我,态度随和,立马引起了本性善良的百姓好感。还在喊的人住了嘴,还想喊的人,也不得不住了嘴。
  “让他说!”
  “说,说吧。”
  自古以来,“群众”都是极为魔性的一个组织,只要有一个人起了头,其他大多数的人都有从众心理,只会跟着效仿。
  “不要吼了,听听他说什么也好。”
  迎着一大群人神色各异的审视目光,赵樽长久的沉默之后,说得极慢,却字字冷厉,“诸位,赵樽自晓事以来,对君父,对大晏,对朝廷,对百姓,自问仁至义尽。”
  顿一下,他缓缓侧头,目光定定地看向那尊菩萨,一字一句道,“今日赵樽在菩萨面前立誓,若天灾真是由我引起,那我不会北归,而是自绝于诸位面前。若此事非菩萨谶言,而是有人装神弄鬼,借菩萨之名,愚弄世人,那么赵樽必将替天诛之!”
  他冷冷的声音一落,众人哗然。
  这一番话说得有些重了。
  他说,若是因他而起,他愿意自裁?
  堂堂王爷之尊,竟在百姓面前这般许诺,已是放低身段了。若非那石圭与谣言,依他在老百姓心里长久以来的声望,估计他们该朝他跪下谢恩了。
  人群里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稍许,还是那个花白胡子的老夫子上前。
  “晋王殿下,恕老夫冒昧直言,菩萨之言,众人皆有所见,石圭就在菩萨之手,岂容你随意狡辩?再且,你说非你,如何证实?”
  “这个好办啊!”不等赵樽说话,夏初七笑着上前两步,指着老夫子脸上的花白胡子,笑眯眯地道,“你老人家不就是证人喽?”
  她的话急转直下,诡异得令人惊讶。
  包括元祐都觉得这表妹估计急疯了。
  老夫子一愣,捋着的白胡子抖了抖,声音突地厉害起来,“晋王妃休得胡言乱语。老夫行得正,坐得直,向来不与受神灵谴责之人为伍,岂肯为你做伪证?”
  一句“伪证”,老头儿说得极为刁钻。甚至于,直接就给夏初七的话钉在了另一个尺度上——她想要教唆他做伪证,为赵樽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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