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斯密道德情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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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斯密道德情操论-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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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一生的悔恨和羞辱更加有损于你们的肉体。哎呀!我的弟兄们!为神而经受仅只一天
这样的辛苦,或许会给你们带来永世的幸福。某一件事,对人性来说是痛苦的,但它是
为上帝做的,或许会使你们得到圣者的称号。不过你们做了这一切,在今世是不会有报
应的。”
    像这样把某个修道院的徒劳的苦修比作高尚的战争的艰难和冒险,认为在宇宙主宰
的眼中修道院中一日或一小时的苦行比在战争中度过的光荣一生具有更大的功绩,是肯
定同我们的全部道德情感相抵触的,是肯定同天性教导我们要据以控制自己的轻蔑和钦
佩心理的全部原则相违背的。然而,正是这种精神,一方面把天国留给了僧侣修士们,
或留给了言行同僧侣修士们相似的人们,同时却宣告:过去年代的所有的英雄、政治家、
立法者、诗人和哲学家,所有那些在有利于人类生活的延续、为人类生活增添便利和美
化人类生活的技艺方面有所发明、有所前进或者有所创造的人,所有那些人类的伟大的
保护者、指导者和造福者,所有那些我们对值得赞扬的天生感觉促使自己把他们看成是
具有最大的优点和最崇高的美德的人,皆将下地狱。我们对这个最值得尊重的信条由于
被如此莫名其妙地滥用而有时遭到轻视和嘲弄会感到惊奇吗?至少是那些对虔诚的和默
祷的美德或许缺乏高尚趣味或癖性的人会对此感到惊奇吗?
 
  
       

道德情操论(卷三)
第三章 论良心的影响和权威
  
    虽然在一些特殊的场合,良心的赞同肯定不能使软弱的人感到满足,虽然那个与心
真正同在的设想的公正的旁观者的表示并非总能单独地支撑其信心,但是,在所有的场
合,良心的影响和权威都是非常大的;只有在请教内心这个法官后,我们才能真正看清
与己有关的事情,才能对自己的利益和他人的利益作出合宜的比较。
    如同肉眼看到东西的大小并非依它们的真正体积而是依它们的远近而定一样,人心
之中天然生就的眼睛看起东西来也可能如此:并且,我们用几乎相同的办法来纠正这两
个器官的缺陷。从我现在写书的位置来看,草地、森林以及远山的无限风景,似乎不见
得大到能遮住我旁边的那扇小窗,而同我坐在里面的这间房子相比则小得不成比例。除
了把自己放到一个不同的位置——至少在想象中这样做——在那里能从大致相等的距离
环视远处那些巨大的对象和周围小的对象,从而能对它们的实际大小比例作出一些正确
的判断之外,我没有其它办法可以对两者作出正确的比较。习惯和经验使我如此容易和
如此迅速地这样做,以致几乎是下意识地去做;并且一个人在能够充分相信那些显露在
眼前的远处对象是如何渺小之前,如果一个人的想象不按照对远处物体真实体积的了解
扩展和增大它们,那么他就必须多少了解点视觉原理,才能充分相信那些远处物体只是
对眼睛来说显得很小。
    同样,对于人性中的那些自私而又原始的激情来说,我们自己的毫厘之得失会显得
比另一个和我们没有特殊关系的人的最高利益重要得多,会激起某种更为激昂的高兴或
悲伤,引出某种更为强烈的渴望和嫌恶。只要从这一立场出发,他的那些利益就决不会
被看得同我们自己的一样重要,决不会限制我们去做任何有助于促进我们的利益而给他
带来损害的事情。我们要能够对这两种相对立的利益作出公正的比较,必须先改变一下
自己的地位。我们必须既不从自己所处的地位也不从他所处的地位、既不用自己的眼光
也不用他的眼光,而是从第三者所处的地位和用第三者的眼光来看待它们。这个第三者
同我们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他在我们之间没有偏向地作出判断。这里,习惯和经验同
样使得我们如此容易和如此迅速地做到这一点,以致几乎是无意识地完成它;并且在这
种情况下,如果合宜而又公正的感觉不纠正我们情感中的天生的不公正之处,那么要使
我们相信自己对有最大关系的邻人毫不关心,毫不被他的任何情况所动,就需要某种程
度的思考,甚至是某种哲学的思考。
    让我们假定,中国这个伟大帝国连同她的全部亿万居民突然被一场地震吞没,并且
让我们来考虑,一个同中国没有任何关系的富有人性的欧洲人在获悉中国发生这个可怕
的灾难时会受到什么影响。我认为,他首先会对这些不幸的人遇难表示深切的悲伤,他
会怀着深沉的忧郁想到人类生活的不安定以及人们全部劳动的化为乌有,它们在顷刻之
间就这样毁灭掉了。如果他是一个投机商人的话,或许还会推而广之地想到这种灾祸对
欧洲的商业和全世界平时的贸易往来所能产生的影响。而一旦作完所有这些精细的推理,
一旦充分表达完所有这些高尚的情感,他就会同样悠闲和平静地从事他的生意或追求他
的享受,寻求休息和消遣,好像不曾发生过这种不幸的事件。那种可能落到他头上的最
小的灾难会引起他某种更为现实的不安。如果明天要失去一个小指,他今晚就会睡不着
觉;但是,倘若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中国的亿万同胞,他就会在知道了他们毁灭的消息后
怀着绝对的安全感呼呼大睡,亿万人的毁灭同他自己微不足道的不幸相比,显然是更加
无足轻重的事情。因此,为了不让他的这种微不足道的不幸发生,一个有人性的人如果
从来没有见到过亿万同胞,就情愿牺牲他们的生命吗?人类的天性想到这一点就会惊愕
不已,世界腐败堕落到极点,也决不会生出这样一个能够干出这种事情的坏蛋。但是,
这种差异是怎么造成的呢?既然我们消极的感情通常是这样卑劣和自私,积极的道义怎
么会如此高尚和崇高呢?既然我们总是深深地为任何与己有关的事情所动而不为任何与
他人有关的事情所动,那么是什么东西促使高尚的人在一切场合和平常的人在许多场合
为了他人更大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的利益呢?这不是人性温和的力量,不是造物主在人类
心中点燃的仁慈的微弱之火,即能够抑制最强烈的自爱欲望之火。它是一种在这种场合
自我发挥作用的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一种更为有力的动机。它是理性、道义、良心、
心中的那个居民、内心的那个人、判断我们行为的伟大的法官和仲裁人。每当我们将要
采取的行动会影响到他人的幸福时,是他,用一种足以镇慑我们心中最冲动的激情的声
音向我们高呼:我们只是芸芸众生之一,丝毫不比任何人更为重要;并且高呼:如果我
们如此可耻和盲目地看重自己,就会成为愤恨、憎恨和咒骂的合宜对象。只有从他那里
我们才知道自己以及与己有关的事确是微不足道的,而且只有借助于公正的旁观者的眼
力才能纠正自爱之心的天然曲解。是他向我们指出慷慨行为的合宜性和不义行为的丑恶;
指出为了他人较大的利益而放弃自己最大的利益的合宜性;指出为了获得自己最大的利
益而使他人受到最小伤害的丑恶。在许多场合促使我们去实践神一般美德的,不是对邻
人的爱,也不是对人类的爱。它通常是在这样的场合产生的一种更强烈的爱,一种更有
力的感情;一种对光荣而又崇高的东西的爱,一种对伟大和尊严的爱,一种对自己品质
中优点的爱。
    当他人的幸福或不幸在各方面都依我们的行为而定时,我们不敢按自爱之心可能提
示的那样把一个人的利益看得比众人的利益更为重要。内心那个人马上提醒我们:太看
重自己而过分轻视别人,这样做会把自己变成同胞们蔑视和愤慨的合宜对象。品德极为
高尚和优良的人不会为这种情感所左右。这种想法深刻地影响着每一个比较优秀的军人,
他感到,如果他被认为有可能在危险面前退缩,或在尽一个军人之职时需要他豁出命来
或抛弃生命时有可能踌躇不前,就会成为战友们轻视的人。
    个人决不应当把自己看得比其他任何人更为重要,以致为了私利而伤害或损害他人,
即使前者的利益可能比后者的伤害或损害大得多。穷人也决不应当诈骗和偷窃富人的东
西,即使所得之物给前者带来的利益比所失之物使后者受到的损害更大。在上述行为发
生的情况下,内心的那个人也会马上提醒他:他并不比他的邻居更重要,而且他那不正
当的偏爱会使自己既成为人们轻视和愤慨的合宜对象,又成为那种轻视和愤慨必然会带
来的惩罚的合宜对象,因为他由此违背了一条神圣的规则,就是在大致遵守这一规则的
基础上,建立了人类社会的全部安全与和平。一般说来,正直的人害怕的是这种行为所
带来的内心的耻辱,是永远铭刻在自己心灵上的不可磨灭的污点,而不是外界在自己没
有任何过失的情况下可能落在自己头上的最大灾难;他内心会感受到斯多葛学派如下那
条伟大格言所表达的真理,即:对一个人来说,不正当地夺取另一个人的任何东西,或
不正当地以他人的损失或失利来增进自己的利益,是比从肉体或从外部环境来影响他的
死亡、贫穷、疼痛和所有的不幸,更与天性相违背的。
    当别人的幸福和不幸确实没有哪一方面依我们的行为而定时,当我们的利益完全同
他们的利益不相牵连和互不相关,以致两者之间既无关系又无竞争时,我们并不总是认
为,抑制我们对自己事情天生的或许是不合宜的挂虑,或者抑制我们对他人事情天生的
或许是不合宜的冷漠之情,很有必要。最普通的教育教导我们在所有重大的场合要按照
介于自己和他人之间的某种公正的原则行事,甚至平常的世界贸易也可调整我们行为的
原则,使它们具备某种程度的合宜性。但是,据说只有很不自然的、极为讲究的教育,
才能纠正我们消极感情中的不当之处;并且据称,为此我们必须求助于极为严谨和深奥
的哲学。
    两类不同的哲学家试图向我们讲授所有道德课程中这一最难学的部分。一类哲学家
试图增强我们对别人利益的感受;另一类哲学家试图减少我们对自己利益的感受。前者
使我们如同天生同情自己的利益一样同情别人的利益,后者使我们如同天生同情别人的
利益一样同情自己的利益。或许,两者都使自己的教义远远超过了自然和合宜的正确标
准。
    前者是那些啜啜泣泣和意气消沉的道德学家,他们无休止地指责我们在如此多的同
胞处于不幸境地时愉快地生活,他们认为:不顾许多这样的不幸者——他们无时不在各
种灾难之中挣扎,无时不在贫困之中煎熬,无时不在受疾病的折磨,无时不在担心死亡
的到来,无时不在遭受敌人的欺侮和压迫——而对自己的幸运自然地满怀喜悦的心情,
是邪恶的。他们认为,对于那些从未见到过和从未听说过、但可以确信无时无刻不在侵
扰这些同胞的不幸所产生的怜悯,应当抑制自己的幸运所带来的快乐,并且对所有的人
表示出某种惯常的忧郁沮丧之情。但是,首先,对自己一无所知的不幸表示过分的同情,
似乎完全是荒唐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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