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屋20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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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屋2002-02-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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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颙何错之有?

  周颙何错之有
  ? 张德蓁
  孔稚珪在《北山移文》中对周颙口诛笔伐,为什么?因为周颙起初来北山是为做隐士,研究佛学,考核道说,是那种耿介拔俗、潇洒出尘之人,后来却接受了朝廷之命,出山做了海盐的县令,而终于成了北山的叛逆。按孔稚珪的意思,周颙既来隐居,就应始终如一地做个隐士,就应在北山好好呆着,朝听山雀,暮观落日,独守月夜才是,不应成为逋客,见到鸣驺入谷,就焚芰制而裂荷衣,抗尘容而走俗状,这不是太丑恶了吗?所以,孔稚珪认为周颙是个德行卑劣的人,是个应该世人不齿的人,是个应当为世人讨伐的人。
  我不同意孔稚珪的观点,我认为周颙的做法并没有错。关于周颙,一般史书上没有他事迹的记载,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跑到北山隐居,《北山移文》中也只是说他“学遁东鲁,习隐南郭”。我想一个人的隐居,原因不会如此简单,如果不是出于尘俗间种种烦恼的困迫,不是出于别人的诽谤,不是出于怀才不遇的苦闷,不是出于权力的争斗,不是出于性命的苟全,人是走不到这一步的。例如陶渊明,如果不是督邮这乡里小儿的狐假虎威,他是不会立刻回到只有那几间茅屋的家乡去种田的,介子推如果不是看不惯大家在利禄面前的邀功请赏,他是不会与他母亲一道躲进绵阳山的。看来,周颙是为怀才不遇,才愤慨苦闷地去了北山的。有才学的人,却不被世人认可,不被委以重任,谁也会苦闷彷徨的,若是读者你,可能也会有恨不能躲进深山老林去大哭一场才痛快的想法啊!有才不用,也是社会的浪费,当哭的何只是个人!为什么说周颙是为怀才不遇而隐的呢?从他的反对者对彼出山后的一些行动来看,周颙还是有才能并有事业心的。他在海盐县官任上“张英风于海甸,驰妙誉于浙右”,“常绸缪于结课,每纷纶于折狱。笼张赵于往图,架卓鲁于前箓。希踪三辅豪,驰声九州牧”。这意思是周颙一心想着做声誉显赫之官。
  凡人,学了知识干什么?不就是学以致用,服务社会,为民众干点事情吗?如果满腹经纶,却不将学到的知识服务于民生,知识再多又有何益?假如周颙在北山终生不出,即使日日研习佛法,探究道学,又益在何处?类似周颙这样的人才,若坚守北山的隐居,他才能再大,也是枉然。人有了知识才能就应找个用武之地,利用自己的知识才能为社会大干一场才是。当然,社会也一定要能给予有才学之人用武之地才对,如果社会众口都说要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可又怕人才一出丢了自己的地位,那哪能不使周颙们纷纷归隐呢?孔稚珪反对周颙出山,自己却在做官,这只能证明孔是个十分自私的人。
  我赞扬周颙,还在于他即使去北山是为了沽名钓誉,是为了觊觎权力,可权位到手,他并不尸位素餐,设法钻营,以图更大的权力,下山后而是忙碌于公务,耽心于狱案,直到孔稚珪说周颙乘进京之机有可能要来北山故地重游时,都给我“周颙在工作岗位上风风火火地忙碌个不停”的感觉。这种事业型的干部有什么不好。想当今,许多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官员们,他们哪能与周颙相比!
  周颙没有什么不对不好,孔稚珪却尽骂人之能事,让千秋后代的人不敢承认周颙是好人,更不敢说自己就是周颙这样的人。我认为卑劣的应是孔稚珪本人,《北山移文》只能证明孔是一种心眼狭小的人,是一种迂腐的人,是一种善于用文字骂人的人。
  联想到自己的境遇,我毫不掩饰地告诉读者:我欣赏周颙,而讨厌孔稚珪!

  高雅着吃茶

  
  ? 刘国斌
  《红楼梦》第四十八回写到妙玉与钗、黛、宝玉一干人吃茶。水是蟠香寺梅花上的雪,收在瓷坛中埋于地下有年。茶具极其珍贵。宝钗所使之杯是西晋王恺的藏品,又曾经苏学士评赏。最为经典的是讨论吃茶的行为:妙玉道:“岂不闻‘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驴了。’”妙玉之吃茶观包含了“雅”观念中所必需的几个基本要素:要有历史的传统的刻痕;且不可多得,即不仅行为机会不可多得,占有量亦应十分的有限;代价通常较为昂贵;指涉对象时排除了行为发生之初的原始目的;行为人要求处于某种积极紧张的状态。
  为什么要吃茶?这一发问与为什么要抽烟为什么要喝酒略有不同,因为茶并不是一种精神依赖品。如果仅仅为了满足解渴的需要,白开水就很好,如孟子所说冬日饮汤,夏日饮水之类,很没有必要先煽滚了汤再泡茶,继而等茶叶将沉未沉之际以盖碗刮吃。有一种说法是茶可以消食解腻,这一主张便有贵族化的倾向。在穷苦人看来,求一腻而不可得,焉有消解?所以穷厄之时,偶有一片大肥肉,在饭中擦来擦去,名其为“万金(斤?)油”,就无须以茶来消融化解。贵族化和高雅这两个语词有时可以相互置换,其原因即在于它们的价位都可能较为昂贵。又有说茶可以清凉解暑,但我认为这并不是一个真实的理由,因为冬天也有人吃茶。
  但上述说法显然不能成为吃茶和高雅之间产生联结的满足条件,因为它们太过于工具化,相当于说读《卢贡—马卡尔家族》仅仅只是为了识字,精神上的收获未见丰厚,行为过程也可能由此变得草率,缺乏高贵的氛围,这样就有了脱离本来目的之外的品茶。品茶当然要花费时间,不过我认为费时的真正目的则是为了在拖延中等待获得尽可能多的关注和尊重,正如今天的人之于龙虾、鱼翅,绝无暗藏一角,绝无快速而沉默地独自享用,必要张扬,必要拖延缓慢。行为已上升到了意识形态的高度,是一些信号、一些做派。当然这还不是高雅,高雅要求有些神秘,有些紧张,有些思想在思考,而且还要求付出足够的代价。我看东瀛的茶道便是其极端之代表。不过茶道即使是观看起来也深觉沉重不堪,费时巨多,礼仪繁复,只为一口茶而已,高雅固然,却大有身心惨遭蹂躏之感。
  所以追求雅必须有钱有闲,有吃苦耐劳的精神,当然,最重要的是还得有道具——要有“人”予以关注、知晓,否则,一切的高雅便全部丧失了意义。

  王 戎

  ? 黄永厚 文画陈四益先生说王戎直指其“不贤”,并引余嘉锡的话说王戎是“王纲之巨蠹”,很值得一读。
  这个尚书令广有园田,积钱无数,每天还自执牙筹昼夜计算,所得收入都不申报,真是个恶人了。家有好李,防人得种,乃先钻破李核,然后出售。念此公既为官商,又不假子女秘书之手,赤膊上阵,亦称光明磊落。而所售之李,惟供食用,了无害人之心。不比假药假酒,动辄要人性命,七百年前有此产权意识;可爱得足树官中标兵。

  红梅阁

  红 梅 阁? 韩 羽 文画《》一剧,演的是南宋末年权奸贾似道因歌妓李慧娘赞美裴生说了一句“美哉少年”,而被其残酷杀害一事。此戏数百年来盛传不衰,盖因其为被迫害之小女子鸣不平也。
  孟超先生复将此剧重新整理上演,易名“李慧娘”。文化大革命中竟因了此剧被“打翻在地”,招致飞来横祸。
  按说人的思想本应随着时代的前进而前进。岂料前进着前进着忽地一个倒跟头又翻了回去,翻到了贾似道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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